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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治既然要留在前线,我就得回去皇城协助皇叔。”
过了一阵,他终于愿意放开我。说话。他的唇上沾了唾液,亮闪闪一片。像化了妆似的,水嫩得直发光。我傻傻地看了会,才答话:
“嗯?嗯。”
“万事自己小心。你这脾气,想到什么就干什么。我实在不放心。”
他顿了一下,又说:
“前线虽然危险,但军营里都是我和柳连衣带出来的部队。比起分不清敌我的皇宫,这里相对安全。其实无论你身在哪里我都不放心…即使把你拴在身边,我亦会害怕自己能力不足以保护你。”
“哈哈哈,我有那么弱嘛?”
我没话找话说。他摸摸我的脸,忽然蹦出句不着边际的话:
“凤村,不给我一个告别吻嘛?”
“唉?”
我眨了眨眼睛。坐在木椅上的大仙已经闭上双眼,嘴角挂着期待的微笑。
弯下腰,我抿着嘴唇,在他水润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大仙的眉皱了皱:“不够……”
哪有皇帝这样耍赖撒泼的?!
我吐了口气,深呼吸。
好,嘴唇粘在一起了。一,二,三,四……
嗯!!
某人的手穿过我腋下,横着把我抱上膝盖。嘴唇牙齿齐齐上阵又亲又啃。
三十一,三十二……五十六,五十七……
一直默数到六十八,袁真阗才缓缓地放开我。我脑子缺氧眼前金星乱冒,捂着胸口不知往哪里靠。他却像只吃饱的猫,得意洋洋地挑高眉角。
“这样才能作数。”
79上
隔了一天直等到天全黑了,才看见团子的车队缓缓从大路开进来。他骑匹黑马,走在最中间。后面跟着辆马车,从车顶到车轴用油毯布严严实实地盖了个遍。非常古怪。而在马匹停下脚步后,立刻有四个大汉冲进厢内抬出一包东西。还没等我看清楚那是什么来着,他们已经施展轻功直奔准备好的客房。团子紧跟队伍,双脚一点,腾空飞去。
我不会轻功,只得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跟进去。好不容易跑到目的地,却见周律皱着眉,手指举在唇边比了个禁声的动作。尖尖的下巴倒比之前更尖了,眼眉之间还有些隐约的憔悴。
“安静,他好不容易才睡下来。”
周律拉着我走出房间轻手轻脚地把门掩好。刚开口说话,两只大眼睛周围就红了一圈,眨了眨,淌下两行泪水来:
“现在闹成这样,还是不许我通知敬王爷……”
“到底怎么了?”
我开开心心地跑来,被周律的泪水一吓,心内升起不妙的预感:
“抬进去的人是?老妖怪?”
“……”
周律不答话,泪水淌得更凶。我急了,伸手猛力推开房门。发现客房里的大床里外两层帐子都下了下来,叠成一堆。似乎是害怕光线射入。
“小凤!小凤!”
周律追上来,但手上没有真正用劲。我趁机跳上床揪住缩在被褥里的那团东西,然后双手一掀。
只是一眼,我愣住了。
还记得头一次看见燎青的时候,他穿得大红大紫俗得要命的衣服皮肤光滑声音发嗲老爱抛媚眼。如果不是眼角处无法遮掩的深纹,我还以为他顶多三十出头。所以后来他自曝芳龄,把我吓了大跳。
而现在,同样的一张脸…却是七、八十岁老人的模样…皮肤干瘪地皱起,还有点点老人斑……
“哎哟,全都不许看!”
他把被子拉起蒙住脑袋往床内一滚,撒泼:
“闭上眼睛,出去!出去!”
我僵着身体不动,嘴唇颤抖。
“燎青……”
“唉,都说了让你别看。”
燎青见曝了光,干脆坦荡荡地和我对看。我一句话噎在喉咙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为难的样子落在燎青眼中,化成一声叹息。
“来,过来。”
他抬起手,一手招呼我另一手朝周律挥动。团子乖巧地俯下身,跪在床沿边:
“师傅别恼。全部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放小凤进来,要他担心。”
“你这个模样,就算不说,凤村小娃也会千方百计潜进来查看。”
周律又哭了,伸手抱住燎青脖子:“师傅…师傅……”
“我的祖宗,前后就这么一个月光景,你还让不让我好好过日子?!”
我浑身一激灵,吼:“一个月?!什么一个月!”
燎青淡淡笑了,竖起一个指头。
“一个月,我只能再活一个月。”
他话刚说完。突然猛烈咳嗽。周律哭得更加大声,嗓子都开始哑了。我咬牙,转身往外跑。冲到门口就大喊传军医。
79下
“侯爷…还是赶紧替他准备后事吧。”
医生背着药箱赶来,转了个圈,又苦着脸面从房间里出来。把我心里最后一点希望砸了个粉碎——燎青自身医术高明。他说一个月,就绝对是只剩一个月。只是我不甘心这会是事实,硬是要叫医生来看。
“什么症状?”
我拼尽全力定了定心神,问。军医继续苦着脸:“病人气息凌乱,脉案古怪。不是中了奇毒就是内伤复发。外加年数颇大,所以非常凶险。”他边说边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张药方来,用赞叹的口吻说:“要论止咳止痛,绝没有比这个药方更好的了。老夫今日得见,既是老夫的福气同时也叫老夫实在惭愧……”
我脸都绿了。叫你来救人,你反倒崇拜起等你救命那个人的医术来?
“小凤。”
周律面庞哭得肿起来,头发凌乱地披着,精神萎靡。像个小孩般伸长双手掰住我双肩,把脑袋靠在我肩窝上抽泣。
“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搂住他,清晰地听见他每一下哭声。又想起房里面重病的燎青,扯得心肝忽忽发痛。团子略微止住泪水,仰面说话:“其实…师傅的身体早就不太好。只是一直用药压制着…暂时不发作……”
“既然是强行维系,那药草的副作用之大可想而知。平常人用了就等于老寿星吃砒霜,所以师兄那时反复告诫我,千万要阻止师傅再吸吃那种药草。”
“团子,别说了。”
房间内传来严肃的命令。周律立刻噤声,擦了擦眼泪,重新回到房里跪下。
“师傅……”
“横竖这日子都是从阎王爷面前讨来的,多一天少一日也没什么区别。”
病人怕光,所以门窗都已经叫人拿麻布缠好糊紧。不让刺眼的阳光射进来。我挨着周律跪下,咬住嘴唇不说话。燎青叹了口气。从帐子里伸出手来颤巍巍地摸着我的脑袋,然后按在头顶上揉了揉。
眼泪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能忍住。啪地一声从眼眶里掉下,砸在床沿的雕花上,飞溅开来。
“唉,唉。不哭不哭,老子还没死呢。”
他皱眉,捂住胸口轻轻咳嗽两声。我眼睛更加酸,又不能放声大哭,只好拼命咬住嘴唇无声地掉眼泪。团子看见我的模样,泪珠滚得越发厉害。
“前辈,柳连衣求见。”
“柳贤侄请进吧。”
我和团子直挺挺地跪在一起比拼谁的泪腺发达,连衣领都被打湿了。直到柳师哥心疼地将我半拉半抱地从地上弄起来,我才发现两个膝盖都已经跪得肿起来,又麻又痛。柳师哥把我抱到椅子上坐好,再回头扶团子。燎青露出赞赏的微笑,躺在床上点头:“一早就听闻杜庄主手下有个极其出色的柳姓俊杰。现在看见,果然名不虚传。”
“前辈见笑。”
师哥抱拳行礼,站在床前:
“听闻前辈抱恙,连衣军务缠身故而来迟,还请前辈原谅。”
“呵呵。依我看,贤侄实际是比较挂心跪在地上的凤村小娃吧?”
“连衣不敢。”
“嗯。团子,你去门外守着。要是袁真治那小子来了,千万别放他进来。”
燎青眼睛一闭,然后一睁,指了门口吩咐道:
“我有要事和柳将军商谈。”
80
“你觉得相比起袁真阗,你自己有多少胜算?”
燎青招手,示意我过去把他扶起来靠在枕上。而柳师哥显然对这个非常突兀的问题没有思想准备,整个人猛地愣住。
“凤村小娃走到如今不容易。我算是他半个长辈,有些事情我不弄清楚绝不放心。你不必着急,慢慢想。想到答案再回答也不迟。”
他语速很慢,声调不高。眼睛望着柳师哥,手上却抓住我的蹄子。边笑边说:
“凤村小娃身边没有能够做得主的人——严婆虽是长辈,但就身份而言绝对压不住袁真阗。算我脸皮说一句,普天下唯独绍康还能扛住袁真阗的头衔对此插句话。他一是皇叔二是方慕君曾经的情人,无论是于理还是于情都满足条件。可是他既然也姓袁,你柳连衣就别指望他的心能长对地方。”
“………………”
师哥皱眉。
“我不逼你。只是你必须趁我还活着还能说上句话的时候表明态度,表明能不能愿不愿肯不肯给风村小娃一个承诺。相伴相依一生一世说着容易做起难。我经历过,所以知道其中困处。要是没有坚定的决心和信念,还不如从未开始来得好。”
燎青难得的严肃,一字一顿。说完又对我说:
“凤村小娃,你去回避一下。我另外有事情和你的师哥商量。”
周律垂头丧气地守在门外,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狗。听见门响了,立刻弹起来眼巴巴地看。等看清楚只得我一个人独自出来,马上像只泄气皮球,软软地坐回去。
“团子,通知敬王爷吧。”
我坐下,犹豫片刻后说。周律摇头:
“我何尝不想?!但是师傅一再强调现在京城里全靠敬王爷一个人独力支撑大局。要是王爷离开京城赶过来,留下太后和十二王爷孤儿寡母。难保文长勇不会起兵作乱与关外大军里应外合,到时这天下就成了死局。袁真阗纵有通天的本事,也没办法起死回生。所以,他怎样都不肯让我通知敬王爷…”
“但是,平定文长勇一伙至少需要两个月啊!照你这样说,难道…难道……”
我的声音越说越低,到了最后,只得颓然地捧住自己面颊:
“难道就这样眼睁睁什么都不做?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嘛?”
“小凤…我很害怕……”
周律比我更消沉,平时机灵古怪的模样荡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