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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公归公,私归私。这堆子皇帝将军们按照身份排序,我这个静安侯的确是最小的官。陪坐末席自然也是再合理不过。
我小鸡吃米似的拼命点头,主动找了张凳子搬到离门最近的地方。安静地坐好。
袁真阗淡淡地扫了眼柳师哥,没说什么。长袖一挥,上了首席。袁真治的嘴角却微微弯起,似乎在笑。
我低下头,擦了把汗。
靠,比杀人还累。
“陛下,这是敌我双方的势力分布图。”
柳师哥回转身,向我们讲解悬挂在墙上那张黄褐色牛皮所记载的信息。上面弯弯曲曲地画着小山、河流、湖泊、森林。关城在地图的最下角,往上大概两个手指的距离插满了蓝色的小旗,用来表示对方的人马。
“我军常驻部队有一万五千人,其中三千轻骑兵属于精兵。陛下带来的两万御林军装备精良,自然也属精兵。关内还有大概三万百姓,勉强能再凑一万步兵。但缺乏训练,上阵的效果难以预计。”
袁真阗点点头,严肃地说:“青州太守是朕亲自提拔上来的心腹。粮草兵饷等后勤事务,爱卿不需担心。只是那援军,怕是一时三刻赶不过来……”
“陛下的意思是?出关迎战?”
柳师哥有点愕然。袁真阗摇头:
“我方势弱。不到万不得已,自然是守关不出。只是对方久围不下,势必不甘。自会想法设法逼我方出关迎战。”
他说到这里,三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往我身上投来,看了一阵,又各自移开。
“柳爱卿,你只需再撑两个月。两个月后就算对方倾巢而出,也不足为惧。”
袁真阗站起,摊开另一幅看起来像是全国地图的牛皮:
“朕在此四处,各自布置了两万兵马。以备不时之需。”
这四个地方分别是开封、扬州、京城和青州。其中青州离边境最近,画的圈也最大。
77(下)
“陛下的意思是,攘外必先安内?”
“不除掉文长勇重新整理朝廷势力,此仗将打之不尽。”
袁真阗指了指青州下方一个小圈,皱眉:
“例如此云全县,虽然不大,但却储藏着足够供青州军备半年用的粮食与兵器。而该县的县令和知事,都曾是文长勇的心腹。朕费了不少波折才将两人调走,不着痕迹地插入可靠的人。”
柳师哥叹了口气:“如此说来,情况竟比末将料想的还要糟糕。”
袁真治还是闭着嘴巴不说话,但面上的嘲讽冷笑已经变成忧虑的神色。眉头同样紧皱。在昏暗的蜡烛光下乍眼看去,五官轮廓还是和袁真阗有几分相似。只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他比漂亮得吓人的皇帝陛下少了几分俊俏多了几分英气。尤其是两道眉毛,简直像直接剪了块黑胶布直接贴在脸上一样浓黑。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细细的弯眉,这玩意继承自美丽的杜夫人,自然也女气十足。
手一拿下来,我笑了。刚才只顾着换有血迹的长裤倒忘记了把脸擦一把,急急忙忙就被袁真阗抱过来。也难为三位大爷对泥猴般的我毫无反应,平常心修炼实在到位。
“我只知道离京城八十里的守备大营原先由文长勇的人控制,倒不知原来他的势力如此之广。”
“周家的势力有大半被他并合。能够得到周老太师小心经营多年的权力网,文长勇自然是如虎添翼。”
袁真阗轻声答话,手指继续在地图上指指点点,勾画出文长勇的势力根据地。袁真治听得认真,不时点头——两个人自上次拼命厮杀后还是头一次这么平和地对话。这是个好现象,起码证明了袁真治心里还搁着国家记得自己是什么身份。
“你看……这,还有这……”
两人声音很低,相互交换意见。我离得远,什么都听不到。正是无聊的时候,抬眼看见柳师哥招手示意我过去。他身边的桌子上有个黄铜面盆,手上搭了条还在散发热气的毛巾。等我走到他跟前,便一手捧了我的脸另一手握着毛巾细细地拭擦。就像哄小孩似的。
“师哥?”
我左右扭了扭,没办法挣脱。他笑得极其温和,眼睛微弯:
“你小时候经常生病,一病起来就连床铺都不能下。哪次不是我打水替你擦脸?”
“师哥……”
“乖,是不是太烫了?”
他的发髻乱了,几缕长发垂下,挠得我面上颈上一阵接一阵的痒。偏偏那嗓音又出奇的低柔。指尖擦过皮肤,替我挽起额前的刘海。
我的脸唰地红了。
78上
“柳将军,属下有军情奏报。”
突然门外响起一把很脆生生的女性嗓音,柳师哥猛地一震,手上动作停止。苦笑着抬头望向袁真阗。那边微微摇头,竖起两只手指小声说:“柳将军的福气,我可羡慕得紧啊。”
“柳将军?”
柳师哥来不及答话,外面的人又放声催促。他只好“…石小…石副将,请进。”
石翠翠落落大方地掀起帐子走进来。她头上挽了个圆发髻斜插一支男式木钗,衬得圆脸更加的圆。我望着她身上的盔甲,吃惊地张大嘴巴:“这……你参军了?”
石翠翠有武功底子,人长得也粗壮,穿起盔甲来也不显得突兀。
“嗯。先帝特别恩准的。”
她显然不知道和袁真治站在一起的那个美男子就是她嘴里的先帝,只是向身为王爷的袁真治行了单膝跪礼。一举一动,都严格按照军营里的礼数执行。
“王爷吉安。”
“石小姐请起。”
“王爷搞错了。既然我人在军中,王爷便该叫我声右营副将。”
袁真治被她将了一军,哑口无言。
“石副将可是有要事禀报?”
柳师哥出声替袁真治解困。石翠翠眼睛在他手上的毛巾和我的脸上来回转了个圈,咧嘴大笑:“你堂堂的大将军,怎么还替别人擦脸?况且静安侯现在不是小孩子了,你这保姆也该当够了吧?”
“……………………”
我发誓,我头一次看见柳师哥露出尴尬的神色!白玉似的脸上浮起淡淡一层红晕,眼帘半垂,眼珠子定定地盯住我鞋面的绣花不放。
等出外查探情报的双祯赶回来时,凌孝海的遗体也已经清整完毕。军医替尸体换下全是污血和泥巴的衣服,又把身体全部擦洗一遍。最后才为他穿上一套校尉级别的军服。这是袁真阗的意思。凌叔舍命规劝周老太师手下留情并最终为我们保住一线生机,立了大功。人既然已经死了,从前犯下的罪过也无从追究。而凡事有罚就有赏,袁真阗赐他以校尉身份入土,也算给足了凌双祯面子。
“双祯叩谢陛下恩典!”
知道噩耗的凌双祯双眼充血,直挺挺地迎头就跪不断磕头:
“陛下对家父的恩德!双祯永生难忘!双祯愿生生世世做牛做马,来报答陛下!”
“起来吧。”
凌双祯一动不动,仍旧跪在地上:
“陛下,双祯受父命发誓此生将尽我所能保护陛下……”
“朕都知道。”
袁真阗低声说:
“虽说每个影卫在挑选时都经过严格的认证祖上三代的背景都查探得一清二楚确认没有污点和可疑之处才可放进宫来接受训练,但你的履历实在太出色,干净得连半点可以挑剔的的细处都没有。试问世间上哪里会有十全十美的人?”
“陛下圣明。家父…为了赎罪,特意安排我进入宫廷。为陛下效力。双祯另外还有一个弟弟,分在十二王爷殿上。”
他急急抬头,双手抱拳:
“陛下!请陛下相信我!”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起来吧。”
他笑笑,伸手扶起地上的凌双祯:
“况且朕连易容的事情都不曾对你隐瞒。要是怀疑你,何须如此冒险暴露身份?”
“陛下……”
凌双祯再也忍不住泪水,呜呜地哭起来。老实的面庞皱成一团。袁真阗用力拍拍他的肩膀,长出了口气。
78下
等他送走仍旧悲痛但已经释怀的凌双祯后,我从屏风后面闪出来:“难怪老听见别人说你恩威并施手段厉害。啧啧。”
所谓旁观者清。他凌双祯哭得稀里哗啦啥都分不清楚,但我还记得袁真阗听见凌叔死亡的前因后果和经过时眼内闪过的那一丝愕然。
他很信任凌双祯。他没料到凌双祯背后有这么一个故事。幸好凌孝海不但不打算害他还让儿子不惜一切地保护他忠于他,否则他袁真阗绝对没办法平平安安地活下来登上皇帝宝座。所以他小心地维系自己在凌双祯眼中的形象,确保在失去凌叔的制约后凌双祯不去起来造反。
“嗯?是吗?”
灯火在风中跳了两下,他揉揉额角,露出疲倦的笑容:
“也是。那么多年来,我哪天不是在想着算计别人?就算从前不懂,现在也快成精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一愣,快步走过去——柳师哥被石翠翠拉跑了袁真治受命去整理御林军,只剩下我和他呆在屋子里,气氛难得的正常:
“唉,你别往心里去!”
“周律明天就赶过来与你会合。他行事一向细心反应机敏,有他跟在你身边我比较放心。”
他点点头,伸手拉住我的手。拿拇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刮我的掌心:
“那两万御林军直属皇族,现在只是凭皇帝印章调动,私底下并不承认我这个‘冒牌’首领。所以必须要真治出面才能稳定军心,使得他们愿意听从柳连衣的指挥训练。”
掌心很痒,我忍不住想抽回手掌。但他抓得极有技巧,试了几次都逃不掉。只好小声地咯咯乱笑。他却越玩越上瘾,干脆低下头来咬我的指尖。咬了几下后改成用舌头舔。湿润软滑的舌头触感灼热,都说十指连心,于是这火辣辣的感觉顺着指头一直传到心里。
我站着他坐着,有居高临下的优势。眼睛看下去,可以望见他每一次舔玩的全部过程。眼帘上的长睫毛半垂着,微微颤抖。视线则凝固在我手背上。刚才还很正经的氛围荡然无存,反倒是暧昧的指数扑扑地往上升。我想起城墙上那只有意无意的手,耳根开始发烫。
“真治既然要留在前线,我就得回去皇城协助皇叔。”
过了一阵,他终于愿意放开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