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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劝我,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搞不好明天开始就要劳烦你照顾病人了。”
他摇摇头,干脆铺了毯子坐下。
“我不累。”
我点点头,默默地继续泡湖水。灵音忽然对我说:“小凤。说句真心话,我很羡慕你。”
“咦?”
“你想做什么,要怎么做,从来都不用考虑后果。也不用担心责任。”
“嘿嘿嘿。那是因为我笨不懂变通,所以想到什么做什么。”
我慌忙找了替自己找了解释。灵音捧了下巴,黑色的眼珠定定地望住我:
“小凤,你可能不知道。不但六王爷和柳将军都视你若珍宝,就连皇上…心里面也有你的位置。”
我听见他提及袁真阗,心内猛跳了一下。
“皇上宠我对我极好,但是他不爱我。即使他的宠使得我被后宫众人百般妒忌恨之入骨时时刻刻遭人威胁,但他…从来不曾对我施加任何保护…”我和他视线相接,:“还有六王爷。我甚至感觉到他是透过我在看你…那种感觉很奇怪。明明他就在我身边将我搂在怀里说着情话。但待我伸手去抓,却什么都摸不着。”
“……你说什么傻话呢?”
我急急地自湖内走到岸边,伸手去抓他的手臂。却被他身子一偏堪堪躲开:“我真的很羡慕你。你不但拥有我求而不得的感情,还一下子霸占了三份。”
“灵音!”
他越讲语调越奇怪,我连忙哗啦一下从水里爬起来。也顾不得自己全身是水,抓了他肩膀喊:
“我没有……”
“小凤。”
灵音打断我的话语。展开手里的毛毯轻轻包住我:“请你不要用这么极端的办法,更加不要让他们担心。”
“我……”
我本想说什么,但话到了喉咙又全部咽了回去。
“你放心。我没有恨你,我只恨我自己。为什么不能象你那么直率?为什么不能象你那么不顾一切?”
他站起来,往亭子方面走了几步。然后忽而回头朝我微笑。他本来就极其俏丽,侧头微笑的模样更是美艳异常:
“所以,这次就让我放肆一回吧。”
话音未断他已从怀里飞快地掏出一把利剪,朝住自己胸口毫不犹豫地狠扎下去。
鲜血四溅。
我整个都傻了。想站起来赶过去抱住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灵音重重地摔在泥地上。血沿着伤口蜿蜒而下。染在素色长衫上,分外刺眼。
“灵音……”
努力地积聚了一下力气,我终于半跪半爬地蹭到他身边。脚还是麻的,脑子里茫然一片。唯独双手已经本能地去按压伤口试图止血。
但仍旧是血流不止。
伤口在胸口。贸然将剪刀拔出来怕会引起大出血。这样会使他死得更快。
“灵音!灵音!”
正是手足无措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冒出一群黑衣人,将我俩团团围住。为首一人先领了队伍向我行了跪礼。其后几个黑衣人迅速地抱起血泊中的灵音往内院奔去。温热黏稠的血液顺着他垂下的手臂一滴一滴地淌在地上。
“静安侯请放心。”
早就知道这所院落暗里布置了不少好手。但待他们如老鼠般一只接着一只蹦出来跃到我面前时,我还是被其人数所震撼。那黑衣人首领又朝我行礼,安慰道:“虽然院内没什么好大夫,但灵音公子并没有伤及内脏。不碍事不碍事。”
喧闹惊醒了院子里的姑娘。宵兰披着衣服赶过来。看见满地鲜血,险些晕过去。我连忙扶住她慢慢地在地上坐好。头脑中仍旧是方才灵音自杀的那一幕。他那艳丽至极的微笑,手上动作丝毫没有犹豫。
我的手攥在一起,微微颤抖。
是我伤害了灵音……
无论是什么原因什么理由,我的的确确伤害了灵音。
宵兰拉住我衣袖,也不说话,只是默然地流着泪。我俩正相对无言。外间突然又有一人被抱进来,肩上尤插着半截明晃晃的断剑。几个穿了遥教服侍的紫衣人围在左右,焦急地嚷嚷:“伤势很重,怕要另外请大夫。”又说:“主人的意思,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他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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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者的脸一半被黑色面罩蒙着,另一半则掩在那抱着他的人的手臂下。只知道是个身形较为纤细的男子。我的心没由来地一紧,刚想跟上去看个究竟。后面却已被人给拉住拦了下来。
我急忙回身察看,只见卓夫人满面愠色,院子里的众位美女畏畏缩缩地分了跟在两旁。
宵兰面色一白,立刻擦了把眼泪上前行礼。
“夫人吉安。”
卓戴馨望着宵兰脸上的泪痕,眉头一皱。优雅地抬起手掌,五指毫不留情地扇在宵兰脸上破口大骂:“蠢货!你怎么办的事?那么多人看着,居然就眼睁睁看着他自残?!我将你们调集到此处,可不是为了救你们跳出火海!”
这记耳光异常响亮,直打得宵兰摔跌在地。嘴角渗出丝丝鲜血。而平常脾气火爆的绿怡看见姐妹受难却连头都不敢抬,只是默然地低头回避。可见卓戴馨平日已是威风惯了。
“亏你们还是什么名妓花魁,自称天姿国色能让天下男人神魂颠倒。呸!居然连两个兔爷都搞不定!”
她盛气凌人,挺着大肚子来回走动边走边骂。说完又举手要打。
“卓夫人,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抢前一步拦下她的动作:
“你想对付的只是我,何苦为难其它人?”
“哼。”
卓戴馨恨恨地瞥了我一眼:
“想不到侯爷竟是个怜香惜玉的角色。”
”多谢夸奖。“
不咸不淡地应了她一句后,我转身去搀扶倒在地上的宵兰。她惊恐地摇了摇头,说:“不要管我!”
“今天我偏是要管。”我踏前一步,双手按住宵兰肩膀:“卓夫人宽容大量菩萨心肠,她才不会与你计较。”
“既然侯爷说了,你就起来吧。”
卓戴馨顺了我给的台阶下了楼,表情稍微缓和。旁边早就侯着的大夫慌忙抓紧机会上前鞠躬,说道:“禀报夫人与静安侯,请两位且放宽心。灵音公子虽然情况一度凶险但总算平安无事。只要等麻药效力过了再休养一番,便可以痊愈。”
“死不了就好,反正他的命也不重要。”她听完大夫汇报后不屑地冷笑半声,指了我说:“都给我记住,你们只要牢牢看住这位尊贵的静安侯就成。若是让他逃了或者有什么长短,别怪我手下无情。”。
“到底怎么回事?竟然将卓夫人给闹出来了?”
卓戴馨前脚刚走绿怡后脚就柳眉倒竖来势汹汹地伤逼问。宵兰抢在我前面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他…他…他拿了剪子…扎自己……”说罢一头扎进旁边姐妹的怀里。泪流满面。
“什么?”
绿怡听得灵音自裁的消息,狠狠地咬了银牙吼:
“你们两个娃娃好冲动。天大的事情,忍一忍就过去了!难道还会困你一辈子不成?!”
这句话大有玄机,听得我双眼圆瞪。绿怡叹了口气,扯过我说:“来,先把身上的水弄干净。我再细细与你道来。”
几个哑女扛了热水轮番入内倒在澡盆里。绿怡亲自备好皂膏毛巾,又替我翻出套墨绿色的长袍搭在屏风上。我倔不过她的脾气,只好慢慢将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把自己浸在热水里面。
绿怡守在屏风外,焚起定神的檀香。
“不瞒你说,我们众人都是遥教教众。我遥教在全国各处都有经商商号,正经营生有当铺、饭馆等,暗地下还设有不少赌坊、妓院这些偏门。”
她一字一字缓慢地说道:
“大概在半年前,各分舵接到密令要挑选舵中聪明伶俐温和婉约的花魁绝色进上。于是我和宵兰便被秘密送进此间。各自编了说辞调好口径,只等你俩被关进来后好软言哄骗免得露出马脚。”
“……特意挑花魁娘子来侍候我与灵音?”
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摇钱树,为何会舍得全部抬过来做侍女用?未免太大材小用。
“这点…我也猜不透教主的意思。而且虽然我们同属一教,相互之间却毫不相识。如果硬要说共同点,就是我们原来所处的地方都远离京城,多在些边远山区内。”
我已是疲惫至极,不由合了双手挖了点香膏和在热水里融开再按在脸上来回地搓。
“可有交代我的身份之类的事情?”
“这倒没有,只是吩咐我们小心侍奉。不过,你的一举一动都儒雅细致。一看就知道是世家才能养出来的贵公子。”
“贵公子?有吗?”
“怎么没有?你每次夹菜数量都不多,离自己远的菜宁愿少吃一些也不会站起来夹。吃饭时基本没有声音。喝汤时不但不出声响,还坚持用汤匙一小口一小口地喝,汤太热时会等凉了以后再喝,从不一边吹一边喝。吃到鱼头、鱼刺、骨头等物时,不是往外面吐也没有往地上仍,而是慢慢用手拿到自己的碟子里或放在紧靠自己餐桌边或放在事先准备好的纸上。”
我望住自己的双手。十指纤纤白白嫩嫩,连块厚一点的茧子都没有,倒比姑娘家保养得还要好。
那些都是杜凤村的生活习惯。
一个人自小养成的生活习惯,被身体牢牢记住的日常细节,并不会因为灵魂的改变而消失。
于是李盟的身份还有属于李盟的那些记忆,全都在我不自觉间慢慢地,慢慢地被杜凤村这个贵公子的出身和环境磨得一乾二净。
换做是从前,老子会容忍被灵音抢在前头?老子可是最不怕死的一个。
但现在,拿剪刀捅进自己胸口的人却的确是灵音。
妈的……
“不过夫人怪责得对,我们的确疏忽了。眼看你们两个连半点武功都不懂,也没怎么提防。如果不是教主恰巧要来,怕还真能让你趁乱抓到什么破绽逃出去。”
绿怡隔住屏风看不见我懊恼的表情,故而犹在说个不停。我边用手轻轻地擂受凉发痛的脑袋边安静地听,试图从中再寻得些有用的线索。
正因为绿怡的喋喋不休,所以当外间高锐的女声猛地嘎然而止又听见有类似重物倒地声音的时候,使我感到分外的惊异。我一手抓过绿怡搭在屏风上的外衣草草披了,抬脚跨出澡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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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袁真阗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