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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道逐渐宽阔。
随着东都局势戏剧性的稳定,船只往来穿梭,即使在晚间,也似前些时日一样气象。
小艇在众船间游刃有余般疾驰,像有马达似的箭射开去,划过一道美丽的波浪,引得有幸目睹者尖叫议论。
李秀瑶停止摇桨,她很清楚眼下座艇已不归她掌控,凌风的武功已经到了一个出神入化的境界,他那侧木桨完全控制了周围所有的水流,这比纯用内力摧动船只运动更要难上数个档次。她语出无奈道:“你说说看,你想知道些什么。”
凌风摇头道:“不是我想知道些什么,而是你本身知道些什么。”
李秀瑶沉默半晌,突然石破天惊道:“梵清惠俗家姓杨,闺名丽华。”
凌风果然一怔,回味过来后,收桨击掌长笑道:“有趣,有趣!杨坚的长女,北周的皇后,居然是慈航静斋的当代斋主!”
前代有两个名叫丽华的女子影响深远。
南陈后主宠妃张丽华艺貌双佳,发长七尺,光可鉴人,眉目如画,陈叔宝临朝之际,百官启奏国事,都常常将张丽华放在膝上,同决天下大事。
而北周皇后杨丽华运气不如她一般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其夫宣帝喜怒无常,荒淫无道,竟另同时册立四位皇后,宣帝归天后,静帝登基,朝政遂由杨坚把持,直至篡位建立隋朝,文帝私下惭愧,封她为安乐公主,后来又一度要她改嫁,她誓死不从,于是才停止改嫁的计划。
凌风稍为明白,为何梵清惠晚于碧秀心入门,却能做上斋主之位,多半有其父杨坚的功劳罢。转念一想,又不尽然,杨坚能登帝位,静斋出力甚巨,梵清惠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真说不准。想必她与杨坚更多是互利互惠的关系。
但现在她竟要另择贤明,推翻隋室江山,难道对杨家真无一点念旧之谊?单是这份狠辣的心性,足教人齿冷抑或敬佩,大义灭亲到这份上,确非常人可以做到。
李秀瑶又道:“梵清惠在出生伊始就被送入慈航静斋培养,周亡后才正式列为弟子。可以说,没有她,杨坚休想成功取代北周。慈航静斋在选定杨坚为明君那一刻起,就已有了全盘计划,梵清惠正是其中最关键的一环。她入宫成为皇后,凭着出色的魅惑手段,一步步将宣帝逼疯,做出许多人神共愤之事,把民望推向杨坚那方。”
凌风对这段历史知之不详,没有插口,但凭旧时看过关于杨坚父子的影视小说判断,杨丽华该非这样的人。难道知人知面不知心,里面大有隐情?
李秀瑶续道:“宣帝死后,她贵为太后,悄无声息地完成权力全盘移交杨坚的过渡。明着对杨坚夺位不满,其实暗中避入静斋,以传人的身份行走江湖,为维护隋室江山而努力。隋灭南陈,天下一统,唯有岭南宋缺不甘臣服,但经她周旋,宋缺只得上表称臣。”
凌风想及宋缺与梵清惠间复杂的情感纠葛,若有所思,思绪飘转,奇道:“梵清惠身为杨广大姐,真有这么冷血无情?”
李秀瑶不屑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她若未斩断七情六欲,凡尘纠葛,如何做得了静斋之主。在我看来,想必杨广也不知她的真正身份。不过,杨隋颠覆,已是天数,她只是顺势而为罢了。”
凌风忽道:“你为何对她殊无尊敬之意?你与她有仇?”
李秀瑶默然不语。
凌风笑道:“那好,我们换个问题。这样的机密,你是怎么知道的?”
杨丽华既尊为皇后,平日里就是重臣亦不敢直视其真容,故就是化身梵清惠行走天下时,即使最亲信之人见到也仅会以为人有相似罢了,哪会将二者等同起来。
李秀瑶咬着薄唇道:“世上本无所谓秘密,只要有心,没有什么是发现不了的。我有幸得识两个女尼,从她们口中知道了一切。”
凌风道:“这两个尼姑出家前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李秀瑶道:“不错。她们法号华光与华胜,俗名陈月仪和元乐尚,以前曾与杨丽华同为宣帝皇后,宣帝驾崩后,她二人与尉迟炽繁一并剔发为尼。尉迟炽繁法号华首,原为蜀国公尉迟迥的孙女,西阳公爵宇文温之妃。按北周定例,宗室命妇需例行进宫朝见,因而被宣帝用强灌醉奸污,之后宇文温被扣上叛变的罪名处死,她便被召入宫中,封为长贵妃。大象二年三月,她被册立为天左大皇后。”
凌风道:“听你费力气讲说这个尉迟炽繁,难道她与两尼发现梵清惠的秘密有关吗?”
李秀瑶道:“尉迟炽繁于开皇十五年薨亡,但与她交好的两尼知道她没死,只是被人偷天换日,又有了新的生活。她有了一个疼她的丈夫,也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但在平静的日子未过多久,她便撒手人寰,女儿也被送至慈航静斋。”
听到这里,凌风哪还不晓得尉迟炽繁就是她的母亲,真想不到李渊竟会多情至斯,连前朝落发的帝后也有胆勾搭上,并堂而皇之收到家中,叹道:“李渊倒是个性情中人。”
外篇 第271章 秀瑶诱惑
“李渊!”
李秀瑶那双如深潭般清澈冷艳的凤眼中露出讥讽的笑意道:“他不过是个色胆包天的懦夫罢了。连妻女也庇护不了的男人,真是窝囊透顶了。”
凌风不料她对李渊也有怨念,情知其中另有曲折,道:“说下去。”
李秀瑶道:“尉迟炽繁临终前,李渊曾秘密会见过梵清惠,地点就在洛阳净土寺,殊不知两尼机缘巧合下发现此事。两月前我满师归来,在大兴挂单时,这才知悉真相。两尼虽未听到具体内容,但可肯定尉迟炽繁的逝去必与之有关,否则一个身心健康的女人怎可能突然暴病身亡。”
也只有曾与之同为皇后并朝夕相处的两尼才可能瞬间认出气质变换、身份迥异的杨丽华来。换作其他人,别说李渊,即使杨广与梵清惠面对面交谈,也未必敢认定对方就是他的大姐。
凌风听她一直直呼尉迟炽繁之名,心中有种别样的滋味,但亦不知该说何是好,便道:“你怎么能确定她们不是在撒谎呢?”
“出家人不打诳语。而且,”李秀瑶微微一顿,傲然道:“这个世上很少有人能在我面前撒谎而不被察觉。”
慈航静斋有一套可察人言语真伪的秘术,她身为静斋最杰出的弟子之一,亦确有这个自信。
凌风点头道:“难怪!”
心头疑惑不减,梵清惠到底与李渊达成怎样的协议?她为何要害死根本无足轻重的尉迟炽繁?她又为何要收李秀瑶为徒?加上十几年前让宁道奇破坏碧秀心与石之轩的美满家庭,此女更叫人琢磨不透了。
李秀瑶显然无意多谈自己的私事,美眸一转,情致嫣然,动人之极,挨了过来,香吻印在他脸颊上,欣然道:“你觉得我这则信息可还对你的口味?”
凌风轻吸着她那略带媚惑的体香,摆出一脸陶醉的犯贱表情,嘴里却说道:“还行。但对本少的宏图大业没有丝毫帮助。你让我怎可能为之犯险去捋了空与四大圣僧的虎须。”
李秀瑶大恼下掩嘴轻笑,美眸中似有些迷离地望着他道:“那就说点有用的。你可知杨公宝库并非只在大兴?”
这个消息确实新鲜,但凌风神念一动,哈哈笑道:“这个我当然知道。杨公宝库在洛阳还有一处,不过现在已经被杨侗那厮搬空了,你这消息对我而言可没半点用处。来!再换一个。”
此际他的精神力何其强大,稍一扩幅整个洛阳城都可覆盖在内,寻常人家发生的大小事情无一可瞒过他的耳目。现在又开发了三十六处大穴,这些穴道全与修习轻功有关,多数聚于双腿至双脚,有了它们,他对大地的感悟更深一层,精神力更加容易穿透地面,城底的机关密道根本如明摆着一般。
当年杨素功高盖主,为了自保,设下杨公宝库,试图在杨坚对他下手时施以反击。其时杨坚诸子夺嫡,杨素果断选择了晋王杨广,并拥戴上位,宝库就未用着。后来杨广也知杨素在朝中的影响力,一面明里暗里做着诸番打压,一面以好大喜功的姿态下令扩建东都,极尽奢华。
杨素已年老体衰,殊无野心,便行韬光养晦之举,让出不少权力,使杨广放下戒心。其实他的势力何其庞大,能够在节俭刻薄的文帝手下不知不觉间收敛倾国巨资的人岂容小觑,时任尚书的他名为营建东都的总监,在偌大工程中暗施手脚,于皇帝的专用逃生密道之侧,另增宝库,财富兵器纵无法与大兴之库相提并论,也是可观之极。
而且因为鲁妙子的失踪,洛阳宝库中的机关技巧只是普通技师设计,简单易明,故轻易被途经密道的杨侗等人发现,并加以利用,轻松解决掉王世充的军队。
大业九年,炀帝二征高丽,杨玄感在后线督粮,见有机可乘,便起兵造反,应者云集,众十余万。在李密所献三策以攻洛为下策时仍选择攻打洛阳,固然有战略上的考虑,但也不乏此处也有宝库的缘故。杨公宝库富可敌国的传说便是在那个时候流传开来。只不过他个人能力太差,被杨广回师轻易剿灭。
李秀瑶神色微黯,将丰腴成熟的胴&体挤压在凌风身侧道:“那妾身只有蒲柳之姿可供少爷笑纳了。”
凌风没有刻意回避,很自然地享受着这种**接触的**快感,似是漫不经心道:“你与李玄霸之间的关系好像并非仅仅限于姐弟吧?”
李秀瑶娇躯一震,她怎想得到凌风的思想如此邪恶,洞察力又如此惊人,眼中射出复杂难明的光芒,咬着性感的薄唇恨恨道:“你放心,我还是处女。”
凌风从她的反应已探知所要的答案,再念及李玄霸已经身死,万孽成空,自己这样纠缠只会显得小肚鸡肠,缺乏风度,便嘿了一声道:“我听说石女都是处女。”
他突然提起“石女”,倒非意有所指,纯属没话搭话,李秀瑶却蓦地扑哧一笑,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物事,忙以袖轻掩含贝樱唇,秋波流转,似藏着无限娇羞地道:“奴家是不是石女,你这坏人昨个儿不是鉴别过了吗?”
凌风登时忆起昨夜她也是在船上被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