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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铭浩,你疯了吗?”况怡瑞又气又急,恨能操起一把椅子,敲破这个混账弟弟的头。
他以为这里是美国,这里是自由民主,开放前卫的美国吗?
想亲就亲,想吻就吻,搂搂抱抱,为所欲为,也不会有任何人,上前干预的美国校园吗?
“呜——!”童斯璇皱起五官,发出一声又尖又细的呜咽。
她捂着无自地容的脸,捧着千疮百孔的心,转身,飞快地跑出了礼堂。
“况铭浩,你快放开丛珊瑚。你想开学第一天,就被学校开除吗?”况怡瑞终于忍不住,给了他微微弓起的背部,一拳头。
他在干什么?
直到淡淡的血腥气,带着一丝香甜的回感,在嘴里化开时,况铭浩才如梦初醒,倏地放开了禁锢在怀里的丛珊瑚。
然后,静待……
静待她绝对反击的耳光,落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
等着她像暴怒的小狮子,和往常那样,发出一声熟悉的“河东狮吼”。
可是,她没有跳起来,没有辱骂,没有斥责,甚至在她万念俱灰的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怨怒。
她泪眼模糊。
脸上,全是湿的……
凝固的瞳孔,像两颗打磨得没有光泽,也没有生命力的珠子,呆呆地凝视着主席台前的姜启凡。
她的眸子里,只镌刻着属于远端姜启凡的,两个小小的倒影,没有他。
也许,永远也不可能有他!
他打她时,她没有哭,
他骂她时,她没有哭,
他当众羞辱她,作践她时,她也没有哭。
当她们父女俩被逼上绝境时,她都一直表现得,像个坚韧不屈的小战士。
不是流血,才叫做受伤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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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在……
一个吻……
当他想延续他们之间,那个草草结束的热吻;当他用最简单,最直观的方式,告诉她,她人生第一次的初吻,是属于他,属于他况铭浩时,她却肝肠寸断似的,潸然泪下。
他的吻,有那么令她痛苦吗?
顺着她面无血色的脸颊,扑簌簌滚下的泪珠,和她的瞳孔一样,好像每一颗,都镶进了姜启凡的倒影。
在他内心,最深最暗最底层的地方,有一扇薄如蝉翼,柔软如丝的心门,那一处,现在,被她的眼泪,和烙在泪水里,不属于他的倒影,戳得体无守肤,遍体鳞伤。
他懊恼地扯下,脖子上的领带,和木头人似的丛珊瑚,擦肩而过,黯然神伤地朝礼堂外走去。
不是流泪,才叫做动容,
不是流血,才叫做受伤……
“况铭浩,你要上哪儿去,开学典礼就要开始了!”况怡瑞拿他这个随心所欲的弟弟,实在没法。
“你们开你们的开学典礼吧!跟我,可没有什么关系!”他抓着扯下来的黑色领带,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不逊地朝她挥了挥。
“一个比一个没组织、没纪律性,”况怡瑞装腔作势地教训了一句。
看到校长和主任,已经从后台走上了主席台,好像在问一脸怒容的姜启凡,这儿乱糟糟的,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倏地回过头,对形同木朽,还楞在原地,纹丝不会动的丛珊瑚,怨声载道地说:“你……你还站在这里干嘛,还嫌不够丢人现眼的吗?回你的洗手间……我是说,回你的寝室呆着去吧!”
╮(﹀_﹀〃╭╮(﹀_﹀〃╭╮(﹀_﹀〃╭—流血又流泪的分隔线—╮(﹀_﹀〃╭╮(﹀_﹀〃╭╮(﹀_﹀〃╭
“咕咚!”
青波凝碧的湖面,被一颗抛来的小石子,打破了平静,泛起层层波光粼粼的涟漪。
况铭浩心事重重地坐在六角飞檐,青瓦红柱的亭台里。
不是流血,才叫做受伤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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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粒又一粒的小石子,从百般聊赖的他手上,飞出去,落入湖面,冒出几个垂死的泡泡,沉下去,又飞出一粒,冒泡,再沉下去。
他是不是真的疯了?
况铭浩沮丧地抹了把脸。
从小到大,他从未在乎过任何人,任何事。可今天,为了一个把他视如仇人的死丫头,他即失控又失态,丢脸又丢人,值得吗?
呵!童童才是他名正言顺的女朋友呀!
他们俩自幼就一直是长辈眼中,最登对的一对。
几乎所有的亲朋好友,都认定了,他们长大后会在一起。
虽然,他们之间总是忽冷忽热,若即若离,甚至,有几次大吵大闹后,都翻脸提出分手了。
但最后,他们依然在一起。
在一起,仿佛成了他们一种一尘不变的生活习惯。
他不讨厌童童,可也谈不上喜欢。
至于爱……
一个荒诞的想法,像葫芦似的,浮出了水面。
难道,他爱上死丫头了!
所以,才会每次见到她时,都变得痴痴癫癫,患得患失,连他自己,好像都看不穿自己的心思了!
呵呵!
这想法,真愚蠢呀!
那个死丫头,为她牵肠挂肚了两个月,她恐怕连他名字的正确写法,都还没弄清楚吧!
他自嘲地笑了笑,从石凳上跳起来,差点被身后,突然伸出的一只使坏的黑脚,给绊倒。
看来,胆大包天,不参加开学典礼的,不止他一个人,而是……很多!
虎背熊腰的谢无天,不知什么时候,带着一群不是一脸横肉,就是贼眉鼠眼的男生,鬼鬼祟祟的,站到了他身后,
那张皮笑肉不笑的大黑脸,都快要贴在他的后脑勺上了,“臭小子,你不觉得你太嚣张了点吗?”
不觉得!
况铭浩稳了稳身子,不以为然地扬起下巴,根本不拿正眼瞧他,“姓谢的!你别惹我,我现在心情不好,情绪不好,状态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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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一句话,就是他浑身上下,现在没一个地方,让他感到舒坦的。
“姓况的,你少跟我装X了!”谢无天横着眼睛,爆了句粗。
他向来是个直来直去的人,跟人说话,从不拐弯抹角,“你小子自己掰着指头,数一数,你今天一共做了多少件,让人找抽的事!我说,你是不是不让我抽你丫的一顿,你就不知道消停啊!”
尤其是刚才发生在礼堂内,令人震惊的一幕。
他的愤怒,不输给轻轻松松,掳获美人心的姜启凡;他的失落,不亚于现在心灰意懒,败得一塌糊涂的况铭浩。
十几年了,他守在珊珊身边十几年了,最后,珊珊的初吻,却被这个浪荡无耻的败家子,给夺走了。
旧恨未消,又添新仇。
蓄势待发的十个指头,被他捏得格格直响。
几乎等不及大脑给出的指令,攥紧拳头,直接揍向况铭浩的鼻子。
“想打架,好哇!”况铭浩冷漠地一扬嘴角。
该来的总是要来,怎么躲也躲不过。更何况,他况铭浩也不想躲,“我正想舒舒筋,络络骨呢!”
他嗤之以鼻地扫了眼全场,随便点了点数,“一、二、三、四、五、六、七!”
然后,一边没精打采地脱下了校服的外套,一边问了个忒俗的问题,“你们是要一起来呢,还是一个一个的上啊!”
好像跟他们几个干架,是件极其无趣,极为无聊的事情。
“嗤!臭小子,你少给我说大话了!对付你这种人渣,用得着这么多人吗?我一只手,就能把你整趴下!”谢无天话音刚落,两个月前,就想落在他身上的铁拳,像出膛的炮弹,轰向他英俊的脸庞……
况铭浩上面闪身,下使绊腿,趁着他立脚未稳,朝他扑过去。两只拳头像弹簧似的,猛击他的腹部。
两个人顿时你来我往,扭在了一起,开始了一场真正近距离的肉博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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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们打架,从来都不需要理由!
只消一句“不顺眼”,就能不亦乐乎的,把对方揍得死去活来。
更何况,现在斗得热火朝天,你死我活的,是两个积怨已久,都恨不能,在瞬间秒杀对手,把对方大卸八块,剁成肉酱的男生。
这注定了,是一场旷日持久,难分上下的拉锯战……
谁也不知道,就在不远的女生校舍里,丧魂落魄的丛珊瑚,一个人,孤零零地趴在窗台前,发着呆。
树影婆娑,泪痕犹存!
这肯定是她有生以来,最糟糕的一天。
比遇见况铭浩的那个下午,还要糟糕一万倍。
她现在,害怕面对任何人,害怕在别人脸上,看到对她的鄙夷,嘲弄和讥屑……最害怕的,还是再次面对姜启凡。
当他听到况铭浩那个疯子的话,他会怎么想她?他还会把她,当作一个纯情无知,没有瑕疵的小学妹吗?
唉!
丛珊瑚心如死灰地叹了口气,把涣散无神的眸光,飘落到湖心亭里的几团黑影上……
一会儿,开学典礼就该结束了吧!
她要如何面对散场归来的同学,如何面对回到寝室,酷爱刨根问底的龙菁。
还有明天,后天,大后天……
她简直不敢,再踏出这间寝室一步。
她的高中生涯,明明才刚刚开始,可她的未来,却一片漆黑,好像陷入了一团没有生机的沼泽地里。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真希望,她从来也没有踏入过,典枫学院的校门。
“打他!”
“揍他!”
“狠狠地抽!”
“妈的,没想到,这混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
随风吹来隐隐约约的喝彩声,还有几句带着脏字的加油、助威声!
丛珊瑚一下子,从恍恍惚惚的心绪里走出来,凭窗四下眺望,这是从哪儿传来的声音?
“无天,抽他,把这小子往死里抽!”
人工呼吸……“人鱼王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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