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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目光从账本上移开,江心儿看着突然拘谨起来,大气都不敢出的小远娇嗔道:“哪里着火了吗,你大早上乱叫乱叫的,到底什么事啊?”
见问,小远才敢答话,“昨天你被馆主发了一月工钱啊?”
也不知道他听谁说的,本来就知道她受罚,现在连罚什么都打听清楚了。
“对啊,昨天你不就知道,馆主要罚我又没法子辩解,只能这样了。”
“天哪,昨天你母亲跟你拿钱,这月工钱又被扣了,那你身边一点钱都没有该怎么办啊?”
江心儿淡淡一笑:“钱财乃是身外物,多的话用多点,少的话用少一点,没的话那便不用了,一个月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个月啊,没东西吃的话,三天就会饿死的,”小远自言自语。
江心儿扑哧笑了,“你真是傻了,不至于饿死的,馆里不是管饭吗?”
小远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江心儿的话,手忙脚乱从身上左掏右掏,掏了一点碎银,几串铜钱出来,放到了江心儿面前:“钱虽然不多,心儿你先拿着花吧,等我发了工钱,再给你些。”
江心儿看了一眼桌上零零碎碎的钱,算来是他历来存下的体己。也真难为他了,平时省吃俭用的,从来不肯多花一个子,现在听到她没了积蓄,却第一时间把私房钱全部交了出来。
心里涌着一抹感动,这个小远,总是能轻易让她情绪起伏,“小远,快收起来,我吃住都在金百合,要你的钱放那做什么。”
小远用力的摇了摇头:“我不能收,我的命是你救回来的,这点钱算什么。我是单身,可你每月要拿钱回家的,快拿着吧。”
江心儿轻轻叹了一口气,实话说,小远的工钱实在少得可怜,就算她把钱全拿了,也用不到什么重要的事情上面。
不过有一点她是清楚得很,若是她不拿,小远肯定会坐立不安。
伸手收起桌上的钱,小心揣好,冲着小远微微一笑,“现在放心了?我收下了,谢谢你。”
第八十一章谈心
第八十一章谈心
江心儿那一笑,在小远的眼中不啻是漫天鲜花盛开,不由看得呆了。过了一会才定下神来,挠着头傻傻道:“那你收好,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这就走啦”
这人,居然是放着工作不做,就为巴巴地过来给她送钱,好让她不至于身无分文,要说不感动,那江心儿可真没那么铁石心肠。
再说鹊桥仙房里。
杨红莲抿了一口香茗,氤氲的水汽里眼尾一挑,缓缓开口道:“仲琴,敢情今天心情好,所以请我过来喝茶?”
闻言,吴仲琴点头笑了笑:“是啊,我与你做媒人都做了这么久,斗也做了这么久,有时候想想,真的不知所为何来。”
“哦?”杨红莲不意她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很觉诧异。可是人家把话头引到这里,总是示好的意思,也不便刺她。淡笑问道:“这是怎么说的,突然感慨起来。”
吴仲琴长叹一声道:“今天早上醒来梳头时,在镜中看到鬓边有了几星白发了,就觉得很多东西也该想开了。你我年纪都一大把了,再这么斗下去,我也厌烦了。做了媒人一辈子,再红再出名又如何,连自己的亲事都解决不了,可说是失败到家了。嫁人是不可能了,倒不如多交些朋友,免得老来孤独……”
见杨红莲很是动容的样子,吴仲琴心知是说到了对方心坎里,追问了一句道:“红莲,你说是吧?”
“谁说不是呢?“杨红莲的心不觉蓦地一下软了下来,两人都是从年轻时就入了行,又都是中年未嫁的人,这些话又怎会不引起共鸣。她们撮合了一对又一对的新人共偕连理,自己却一直孤独一人。
谁也不是真的不想嫁人,可媒婆的职业很是尴尬,高低难就。高一点的男方家里,不太会认同娶一个媒婆为妻,而太过底层的,见多识广的媒人们又不屑去嫁。
再加上媒婆这个职业实在是看多了不幸的故事,有多少负心薄幸的男人,起先信誓旦旦,最后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看得心寒了,对婚姻之事也就淡了渴望,终其一生都单身的媒婆可谓不计其数。所以人也就往往只看着眼前的蝇头小利,说到底就是对未来的迷茫,只有手头多点防身的钱,才觉放心些。
杨红莲不无感慨地道:“你说的不错,像我们这样的,终日争名夺利,心里却是孤独的,相信到老了时,只怕更是冷清吧?到头来,身边剩下的朋友也许就只剩你同我两人了。”
见杨红莲如此感慨,吴仲琴觉得自己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
她今天找杨红莲来,根本不是真的要叙旧聊天,说这些也不过是为了套个近乎,让她放下平时的警惕,不要以仇人的态度防着自己罢了。
一个是刻意讨好,一个是感怀良多,也就越说越融洽起来。吴仲琴话锋一转将话题引到自己的目的上来:“红莲姐,近来朱公子可真是给我们馆里介绍了不少生意,你觉得,他这个人怎样?”
见吴仲琴突然提起朱行道,杨红莲的心一下子警戒起来,嘴里却打着哈哈:“什么叫做怎么样,你也说了,他介绍生意给我们金百合,大家都拜他所赐,挣了不少银两,谁不感谢他几分?”
吴仲琴见状,知道杨红莲这样的老江湖,毕竟不是聊个天就能放下所有戒备的。好在心中早就想好了说辞,因而不觉微微一笑道:“红莲姐,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替我侄女留心下她今后的出路。说来惭愧,想来馆中无人不知,我家珍儿对这朱公子念念不忘。我不仅是她师傅,还是她的姑姑,自己已经一辈子被耽误了,总不希望她也重复我的命运。”
见吴仲琴是帮吴珍儿说事来的,杨红莲的心下颇为不以为然,心道又不是光你有徒弟,难道这种事还能强求来着?
微微一笑道:“仲琴呀,这事怕是不好办,纵然我们看着朱公子千般好,也得人家朱公子有那个心。不是我说嘴,照平时的情形,他倒似喜欢我们心儿多些,还时不时送花给她,给她拿糕点来,怎么看都有几分意思。”
见杨红莲说得如此直白,吴仲琴脸上很是挂不住,可是为了自己的目的,还是得忍。重新摆出一张笑脸来,“大姐说得有理,那朱公子来了,确实是和心儿谈得来些。这事只能听天由命,也怪我家珍儿没心儿有福气,朱公子对她言听计从的,哪怕话说重了,他也从不生气。”
杨红莲面露得色,重又捧起香茗道:“各自造化了,毕竟他是高门大户,又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我们心儿却是一个总也不出师的媒婆,差着老大距离呢,也得有那福气,才能嫁去做个少奶奶啊”
一番似褒似贬的话,说得吴仲琴没了脾气,事实摆在头里,自己侄女总是低了一头。忍着妒忌,整理了一下心绪这才继续说道:“只是红莲姐,心儿这小女娃啊,看着倒像是不太喜欢朱公子的样子你看她对朱公子的态度,我都替她担心,那个公子哥儿还能忍耐多久。像我们这样身份的人,就不该有那些傲气,有朱公子这样的在身边,心儿很该收拾起心性,乖巧讨好着点,不然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这一点吴钟琴倒是说得很在理的,杨红莲闻言不由眸色一黯道:“仲琴,那是珍儿与朱公子的事情,我俩就不要在这嚼舌根了。好歹他是馆里的大金主呢,我们说三道四的,要是得罪了他可就不好了。”
“好吧,我们说些别的。”吴仲琴换了凝重的神色道:“平时虽然多有矛盾,可心儿也是我的后辈,怎么能真盼着她不好呢?只是这个丫头凡事太直,有时候真能坏事。比如我们这个行业,总有些行规,让大家手头能活泛点的,可她偏偏截断财路,还不分内外,万一她口没遮拦把一些事情捅出去告诉客户,那岂不是坏了我们的名声。这个,大姐你真要好好说说她。”
关于此事,江心儿还真是个不肯回头的犟牛,以前也和她点拨过,可似乎油盐难进。碍着自己是她师傅,也不好明目张胆让她学捞外快吧,只能随便她去。
“还有啊,大姐你有没有感觉到,生意真是越来越难做了,那些客人也不知怎么的了,尽提出些怪异的要求,连你我的经验都应付得很累。唉,也不知道,以后是不是我们这些人都要被淘汰了。”
“这总不至于吧,以你我的经验,只能是资格越来越老,请的人也越来越多。新花样么,或者是那王家大小姐嫁人时带出来的风气,那些好事的年轻人喜欢新奇,也不足道啊。反正他们再刁钻,不还有心儿出主意么?”
“啊呀我的大姐,你可真是想得太天真了。你也不想想,若我们每次接手的婚事都要靠着心儿出主意才能过关,那时日长了,她出师自己接生意了,还有我们什么事?出名的不就是她了么,金百合还不得她说了算啊?”
此话一出,杨红莲也不觉心里一凛,不由得微微皱眉。吴仲琴所言不虚,她不知为何朱行道会有那么大的本事介绍这么多的人过来,但很明显这些人都是冲着江心儿去的,只要江心儿一出师,朱行道必定会把所有客人都介绍给江心儿,那时候还有没有这个师傅的份儿,可就要看江心儿的心情了。
见着杨红莲的面色阴晴不定,吴仲琴心知这几句话起了作用,做师父的对徒弟已经起了疑忌之心。此时不加火候,更待何时?
把人向着杨红莲凑了凑,吴仲琴压低了声音道:“可不是我挑拨你俩师徒关系啊,我可是为红莲姐你,还有我们这辈儿的媒婆在担心。以心儿的能耐,以后还不知道发展成什么风光样儿呢,这生意她爱分给谁不爱分给谁可就都要看她的心情了。你是她师傅,或者比我们好些,但以她那不服低的性格,没准连你都要看着点她的脸色。甚至到最后,我们这些没了生意人气的,被直接赶出金百合都是有可能的。”
杨红莲捧着茶碗的手微微发颤,江心儿事事追求完美,实话说这在媒人界里是不可能的事情。要不是朱行道一直在帮她,以她的做事方式,在金百合早就混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