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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红莲搭够了架子,又喝了几口茶水,方才开口道:“你别小看我们这个地方,虽然和京城隔着千里远,却是当朝太师的故乡。他家的那些亲亲眷眷,他的故居大宅子,都在东乡。可以这么说,东乡那一整片,都是他们周家的势力范围,有点什么事,连县太爷也是不敢插手的。”
“哼,这就是所谓的一人得志,鸡犬升天了。因此,就算那个云无赖活活被周家手下打死,也是不了了之的,是吗?”
杨媒婆慌了神,“哎呀小祖宗,你那么大声干什么?你一个黄毛丫头,有你不平的份儿吗?我告诉你这些,不过是教你长点记性,以后做媒什么的遇到和周家有瓜葛的人,都要小心伺候着,不要得罪他们才好。”
“好吧,我小声点说。”江心儿压着心中不快,低低又道:“那师傅,这个周太师看来也不是什么好官儿吧?”
“我们平头百姓哪里知道那些,就知道他在朝中什么都能说了算,势力大着呢,要不他家那些人怎么敢在我们县里都横着走?好像说是他曾经教过皇上读书,连皇上也是要给他几分面子的呢。好了好了,该让你知道的都说了,其他也没什么好深究的。唉,淑玉是难免有点伤心的,你们这些小丫头说话做事,不要触她的心境,记住了啊!”
江心儿忙应了是,却依然沉思着余嫂和她丈夫之间的怪异景象。这样的两个人,靠着媒妁之言走到一起,又落到一纸休书分开,彼此怨恨的模样,却分明又掩藏着什么感情似的。
杨红莲翻开自己记录的资料,准备明天要做的事,却见江心儿一脸茫然的看着前方,眼睛却完全没有聚焦。
“心儿,你干什么,是被云子风的死讯吓坏了吗?”
江心儿充耳不闻。
杨红莲加了点力道,在桌上猛拍一下:“我在跟你说话!”
“啊,师傅你说什么,我在想点事。”
“我说你这个孩子怎么变得神神道道的,我问你是不是被云子风的事情吓坏了?前几天你还跟他吵嚷得厉害,现在却是人也死了,还死得那么惨。”
江心儿叹了口气,双手撑着下巴靠在桌子上,眼睛却对着杨红莲:“对这个人的死,我倒还不至于被吓到。那人把儿子都能卖了,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值得同情。他赌,又欠了钱,那些开赌场的就使了狠辣手段对付他。这些,在我看来不过是狗咬狗一嘴毛的破事,与我无关。”
杨红莲咧嘴一笑:“喝,我以为你心肠挺好,没想到这么冷硬。”
“我是看对谁该如何的好不好,我可不是那种滥好人,不分青红皂白乱撒好心。只是,我真的不太明白余嫂哦。”
作为现代人穿越过来,江心儿也算得是个很能适应这个社会的了,可对于古人接受的教育和一些思想,却是怎么也无法感同身受。
“你不明白她什么?为云子风伤心?”
“是啊,这样的老公我杀人都可能,怎么还那种表情?”
杨红莲白了一眼江心儿,嗤笑道:“你才几岁,人家夫妻间感情不感情的,你当然不会懂了。”
江心儿撅撅嘴,想还一句:你还不是没结过婚,就懂人家感情了吗?却终究是不敢过于放肆,小嘴蠕动几下,又识趣地闭上。
杨红莲只作不见,又道:“先前闲时,也与淑玉谈起过一些,听说刚新婚的时候,她与云子风感情尚且不错的。”
“又不是自由恋爱的,两个陌生人住到一起,我想想都怕死了,还感情不错呢?”
江心儿终于没忍住,惊世骇俗的问题冲口而出。
“你这丫头满口里都是怪词,你师傅我是不知道什么叫自由恋爱,我只知道凡事都要讲个规矩。就算小年轻自己看对了眼,也是需要抬了媒人来请八字,把场面做足的。自己胡乱谈情,那叫无媒苟合,丢自己的脸不算,还丢父母的脸,甚至家族亲属,都会被人指点看笑话。”
哎哟,怎么跟唐僧念紧箍咒似的啊,只不过随口说了句自由恋爱么,怎么招来这一通训示。
“好好,师傅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们言归正传,继续说余嫂,求你。”
“哼,”杨媒婆鼻子轻哼,接道:“你不要以为,呃,不要以为上次我给你隔壁蔡家介绍了个瘸腿少爷,就以为我们媒婆都是乱来的。我承认,如果遇到些有特别要求的,又肯多给钱,我们是会想尽办法去促成。可那毕竟也是需要双方家长都应允了才成事的,不会硬来。一般说媒,我们媒婆也会按照年龄相貌性格脾气,去找一个最为适合相配的才上门,你当我们都是乱点的鸳鸯吗?”
江心儿在心底碎碎念,就是啊,你也做过那种欺诈行为的哦,翠屏姐差点上当的哦。可脸上就是不敢露出来,一颗脑袋被训得低了又低,都快要垂到肚子了。
不过,随着杨红莲断续的叙述,江心儿也明白了很多事情。当年的云子风相貌堂堂,又喜欢吟诗作对,是个风liu倜傥的读书人。
而余淑玉天性贤淑喜静,虽然不识字,却是手脚勤快,对待相公和公婆也很尽心尽意地服侍。
那时的云子风对这个来自穷人家的女儿还是挺满意的,对她也算得温柔,小夫妻之间着实有过一段温馨幸福的时光。
虽然都是传言,周家觊觎上了云家的那几块地方,才耍计谋把云家搞得乌烟瘴气,直至如今家破人亡,可在江心儿的心里却是笃信周家才是罪魁祸首的。
满脸怅惘地长出一口气,却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最可恶的是那些仗势欺人的恶霸,而最可怜的却是余嫂和那失去了联络的孩子。
“余嫂,会出面替云子风下葬吧?”
江心儿没什么把握地问,心底真的希望那个可怜可气的男人在死后能知道悔悟,也能因为有前妻来送葬而死得瞑目。
杨红莲也长长叹息着,“应该会,看淑玉那个脾气,绝对不会硬得起心肠。”
唉唉唉,,怎么了怎么了,好像都没什么人在看捏,连个留言都米有了,哭啊!!
第三十一章举丧(一)
就如金百合的人们所猜测的那样,县衙对于云子风的案子起先两天走访查探,搞得郑重其事,就连余淑玉也被叫去好几次问话。
当然,周家的赌坊那边口风很紧,苦主又没什么家人为他出头,很快就偃旗息鼓下来。
一周不到,便发下话来,让云氏族人前来领还尸体,早日下葬。至于那件案子,当然就搁置了下来。
云氏那边堂兄弟们,大多也是混日子的赌棍,谁肯出面做这吃力不讨好,丝毫没有油水的差事,一个个拖拖拉拉,不肯去县衙领人。
那日差役冯大头跑来金百合找到相熟的郑媒婆,请她带着去说服余淑玉出面,领了人回去落葬为安。
郑向丹故意回绝道:“余嫂和那姓云的早就没什么瓜葛了,你们要找也没理由来找她啊!外面人七嘴八舌的,说起来怕是不好听!”
冯大头着急道:“姑奶奶,你就别跟我别扭啦!我们老爷也是没了辙的,”他鬼祟着比了个手势,“那边不好惹,云家人又一个也不肯来收尸。我和金百合也算是老朋友了吧,好歹知道余嫂子的为人,她若不出面,这天气暖了,尸体放不起啊!”
“那事真的和那边有关啊?”
冯大头脸色都变了,郑向丹人高马大,嗓门又响惯了,竟把人家透露给她的私话叫嚷出来。
“饶命吧,你要再嚷我可真的连话都不敢和你说了。求你了,赶紧着带我去见余嫂子,放心吧,不用她花钱,县太爷说只要把事办了,银两有人出。”
郑向丹嘀咕:“县太爷那么好,还肯替苦主付钱,分明句是毛里有病!那钱,怕是人家的掩口费吧。”
冯大头是真的被这个大大咧咧的女人吓怕了,不敢再则声,只是低头跟在郑向丹后头,只盼着能早点见着正主说话。
余淑玉自得知云子风的死讯后,并不曾像别人预期的那样嚎啕大哭,只是默默的少了许多话。
柳秀颜甚是照顾她心情,有些活计都派给江心儿和吴珍儿这两个小学徒去做。她只有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怔怔落下泪来。细细想来,竟也算不得是什么刻骨的悲伤,只是说不出的怅惘。仿佛两个本来最亲近过的人,忽然真的没了任何牵扯,甚至连维系着两人的那个骨肉,都没了踪影。
心一下子空了,没有着落。
冯大头见到余淑玉的时候,她面上淡淡的没什么多余表情,人却仿佛憔悴了很多,眼神也空洞洞的。
“余嫂,有件事需要你出面办一办,我知道这事有点为难了你,可是,可是,,”
冯大头局促地说着,直搓手,这事办的,真叫人难以启齿。
熟悉些的人都知道,他冯大头与金百合那些媒人混得熟,所以一遇到这烫手山芋,英明伟大的县太爷第一时间就把手指向了他。
上司有令,他一个小小衙役怎敢违拗,再难开口的事,也只好一一道来。
看出了他的不自在,余淑玉截口道:“是云子风家族那些人不肯收尸?”
“唉,,呃,是,余嫂子真是个明白人。”
“先前称兄道弟,亲热得跟亲生的同胞一样,成天勾肩搭背去喝酒赌钱,如今死了,却是没人收个尸?至不济,也是他们云家的人啊!”
余淑玉缓缓摇头,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人啊,竟是这么无情!只是,冯大哥,按说此事怎么也找不到我头上来,我是他亲笔休书休掉了的。”
冯大头再次哀叹这番差事的难,恨恨地想:云家那些小子不要犯到老子手里,不然准有好看的。
“这事都晓得本与余嫂你无关,可人停在那,也着实是可怜的。这不,大家都知道余嫂是善心人,断看不得那个场面,也就只能麻烦你了。你是菩萨心肠的,就当做善事罢了。也不会再让你亏了银钱,县太爷拨了款下来,只要你主持下,买了棺木给他葬到他爹娘坟地,就算是了了。”
余淑玉缓缓起身看着窗外那片青天,低声道:“我本待不管的,只是,谁叫他是我儿的爹,谁叫我是我儿的娘。”
此话原本有点饶舌,可听在冯大头和郑向丹耳中,却字字让人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