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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第一次我拿着她血战帝国的大军和大元首时,她只是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刃。
我第一次感到有奇异的暖流由她传入我体里,是在一次沉思中,当我细心欣赏她刃身流动的光辉之时。所以要和她交通,必须心无他念,又或在半睡半醒,疲倦欲死的特别时刻。
想到这里,一个念头升起,横竖在这车底的暗格里闲着无事,不如试试和她培养点感情。
我将刃体提高少许,直至刃尖贴着我两眼正中处,然后凝神在与刃尖的接触点上。
奇怪得很,不一会我的神智清晰起来,和平时相比,那就像一盆污浊的水,忽地清澈起来,可照见平时反映不到的东西。
心中一震,那种感觉立时破碎。
正要继续尝试,骡车停了下来。
外面的人马嘶喊声明显地增多了,可能已抵达了敌人的大本营,只不知这是木堡之内还是之外?
长号响起。
我不敢怠慢,将精神从魔女刃收回来,静心细察和等待着外面一丝一毫的变化。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蹄声轰鸣,有一队人马来了。心中暗叫不好,看来这仍是木堡之外,否则蹄音怎会没有丝毫经堡壁反弹回来的回响?
难道我真的并非预言里的圣剑骑士?
蹄声在我耳旁骤止。
接着是众黑叉人纷纷下马的声音。
其中一个黑叉人说起黑叉话来,显是在报告着有关这从净士人抢来的骡车队的事,而对方的身分地位明显比他要高。
当这人报告完毕后,对方并没有作答,也没有作声。
盖子打开的声音响起,外面的黑叉人当然在研究桶内的黑色怪油。
一把粗雄的声音道:“找那小子来!”
我呆了一呆,为何我忽然明白他在说什么?这才猛然醒悟他说的是净土语。
一人应命而去。
那人续道:“你们尽量练习多点净土语,否则‘尧敌’会不高兴。”
众黑叉人齐声以净土语应是,这句亦是年加教我的第一句净士语,第二句就是“不”。
外面静默下来。
我禁不住脑筋大动。
外面这发号施令的人显然身份极高,只不知他口中的“那小子”是谁,为何要他来提供有关黑油的资料,而且这黑叉将领语带轻渺,显是对那小子毫不尊重。
黑叉将领的声音再又响起道:“祝同死了,你们知道他是因何而死?”
我心中一震,这人的口气,似乎地位比之席祝同只高不低,难道是七大神将之一?只不知他是“光头鬼”左令权,还是“吃人鬼”工冷明?
一人以非常生硬的净士语应道:“他遇上了敌人里的真正的高手。”
那不知是左令权还是工冷明的人暴喝道:“不!他致死的原因是因为他轻敌,自天梦河旁一战,他亲手斩杀净士四大名将之一的拉撒大公后,他便趾高气扬,一点不把净士人放在眼内,所以他死了,还使我们黑叉人吃了登陆净土后的第一次败仗,我左令权绝不会重蹈他的覆辙。”
我的心卜卜跳动,想不到这么快便和敌方两军主将之一的左令权如此接近,现在只希望他能再谨慎一点,将这批重礼拖返木堡内仔细研究。
众黑叉人都默默受教。
左令权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净土人也有这样的勇士,异日我若不能斩杀他于刀下,我便不配作‘尧敌’七只手的一只。”
众黑叉人纷纷低吼轻呼,以示心中的愤慨。亦有人高呼什么“尧敌”。
我心中暗笑,假若他肯和我单打独斗,我现在可以立即现身让他试试能否得偿所愿。
另一人道:“统领!我明白了,所以你才要弄清楚这黑水的来历和作用。”
左令权闷哼道:“飘香城危在旦夕,城破人亡乃指顾闲事,而他们仍要派人将这二十桶东西运回去,必然有其因由……”
蹄声至。
一阵喝骂之声。
接着是物体坠地的声音,人的呻吟声。
我暗忖,定是“那小子”给押来了。
惊呼和挣扎的声音传来,在我暗呼不妙时,左令权声音转冷道:“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若有一句话不令我感到满意,便斩你一根手指,所以你最多可说错十句话。”
众黑叉鬼齐声笑起来,可见他们对虐待别人,实视为乐事。不禁暗暗叫苦,难道我坐看他们如此公然行凶吗?
那人终于惊叫起来道:“不!不!我说。”
我浑身一震,终从语声辨认出了这小子是谁。
红晴贵士!
他定是回飘香城途中为黑叉人所擒。
黑叉鬼轻视不屑的笑声响起,有人道:“这小子比起他父亲,实在太没有种了。”
左令权沉声道:“这二十桶黑油是什么东西?”
一阵沉默,接着是一阵牙关打颤的声音。
“不要!我说!我…·我想起来了,这是黑血谷的黑血。”
我的心凉了一截,若他再说下去,我的所谓妙计便要被揭穿了。”
左令权道:“这些黑血有什么用?”
红晴显然愕了一愕,嚅嚅道:“这些黑……黑血,没……没有,噢!不要!不要”急带喘着气。
我心中在祈祷!红晴红晴,为了你的十根指头,不要说真话,编也要编个好的故事出来。
红晴几乎是哭着道:“这是魔龙的血,有奇异的魔力……”
左令极大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否则净土猪不会不怕死,派人出来偷运这些黑水,黑色是我们的幸运之色,所以上天早知净土是属于伟大黑族的。”跟着沉声道:“有什么魔力?”
红晴喘着气,道:“这……这……”
左令权暴喝道:“不要告诉我这黑水是没有用的东西,黑代表的是力量,只有黑夜才能击败和驱走白天,只有它退走了,白天才敢出来,天地就是黑夜强奸了白天生出来的孽种,净土猪你明白了没有?”
我几乎想搂着这可爱的黑叉鬼亲吻,他这么一说,红晴只有在“说真话斩手指”和“说假话保存手指”两者间挑取其一,只要是正常人,便会挑后一项,只希望红晴能以他的想像力骗过黑叉鬼,做一个说故事者。
红晴道:“黑血是……是……噢!我说真话了,据说若把黑血沾在剑上,刺中人后,剧毒便会钻入人身体内,使人毒发身亡,非常历害,真是见血封喉。”
开始时我还有点担心他说谎话说得不像,幸好他愈说愈流利,愈充满令人信服的情感,最后连我也觉得黑血可能真的有剧毒,这小子是说谎的天才,这可能也是他唯一的优点。
头上传来脚步移动的声音,当然是那负责揭盖的黑叉鬼小心起来,移离那桶对他来说拥有最美丽颜色“黑色”的水。
隔了好一会,左令权道:“这事非常重要,我们找几个净土俘虏试试,若这小子说的是真话,那就是‘夜神’赏赐给我们用以征服大地的宝物,感谢夜神。”
众黑叉鬼齐应道:“将骡车押入堡内!”
骡车又开始缓缓而行。
我既喜且忧。
喜的是终可以送这二十桶宝贝入堡,忧的是左令权如此重视这二十桶黑水,必须立即作实验,找几个俘虏一试,那便是立即拆穿了红晴的谎话,那时我应否挺身而出,拯救红晴?但在木堡里,我纵多两把魔女刃,也难逃身死的命运。
天色逐渐暗下来,暗格两旁透气孔射进来的光线逐渐黯淡。
人马移动的声音也多了起来,使我知道木堡在望。
叱叫此起彼落。
大木闸“隆隆”声中被推开。
骡车队进入木堡。
外面红光闪闪,火把的光芒烁动着。
“咿唉唉!”
骡车队停了下来。
有人将骡解开,牵到不知那里去了。
我一咬牙,轻轻移开身下的木板,滑下冰冷的泥地上。
新鲜的空气使我精神一振。
我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好一会后才由车底往外望去。
这样低的角度,看到的只是马脚和人脚,火光闪闪中,车队停在一个广场的中心,离开左方的木框城墙和右方的木框房屋最少有百步之遥,不禁心中叫苦,就算我将二十桶油完全倾出,也绝流不到这么远的地方去。这时更不禁暗恨自己应制些较小的桶,因为像现在高及人胸的大桶,载的又是比水要重得多的黑油,人力是没可能将它们移动的。没有了骡马,确教我煞费思量。
没有考虑的时间了。“
我爬前少许,估量着位置,魔女刃从底而上,“笃”一声中,刺穿了其中一桶黑油的底部,用力一圈,立开出一个巴掌大的圆洞,介乎固体和液体间的黑油缓缓流下。
骡车队共有五辆木拖车,每车放了四桶黑油,很快我便如法施为,刺穿了我藏身其下那辆车上四桶黑油的桶底,黑油源源流下。
我觑准一个机会爬出车外,迅速钻入第二辆车的底下。回头望去,后面那车的车底下已一片浓黑,慢慢在车底外渗去。
事不宜迟,魔女刃破底而上,刺中桶底。
脚步声响起。
我一惊下停手,望往左侧……
十多对脚直追而来,至车旁停下。
左令权的声音响起道:“红晴!这些黑油怎样使用?”
红晴颤抖的声音在我头上响起道:“要……要将兵刃浸在血内……”
左令权道:“浸多久!”
红晴道:“最少要浸三天才可用。”
“呀!”
一声惨叫传来,看来红晴不是给人打了一拳便是踢了一脚。
左令权怒道:“这小子在耍我,要浸这么久,那来这般道理。”
红晴哭着道:“三天是最好,不然浸一会也可以了,不!不要!”
跟着是桶盖打开的声音,当然是有人将兵器插进桶内。
这时车旁围满了人,我若想爬出车外,再爬往另一油车之下,是绝无可能了。
左令权下令道:“浸它一百‘专’的时间,然后拿出来试试,若这小子骗我,便在他身上割下几块肉来,送给工冷明将军作晚餐。”说完率着其中几人去了,可是留下来的仍有十多人。
我不知“一百专”的时间究竟有多长,把心一横,先将车上四桶油刺穿,来到红晴的位置,用刃锋在车底开了一个小洞,往上望去。
只见红晴双手给铁铐反锁身后,坐在车上,不住颤抖若,心中不由掠过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