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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戟商固用力颔首,道:“光荣之至,便由兄弟做为识途老马,嘿嘿,这座江南名城,兄弟却是经常往来哩!”
江青连忙谢了,斜目一瞥身傍的小娟儿,只见她吃得满嘴油腻,正眉开眼笑的用汤勺去吃面前的莲子粥。
寒戟商固这时忽然一笑,向江青道:“江兄,前面桌上,有位兄弟的一位旧识,且请稍候,容兄弟前往招呼一番。”
江青笑道:“请便,在下于此等候便了。”
商固含笑起身,大步行往一面用屏风隔绝的座位之后。
于是,一丝冷漠的笑意,已浮在江青咀角,他忖道:“那屏风虽是一层轻纱,却看不清内中所坐之人,而这商固与自己等人坐于此处甚久,为何到如今才发觉有其旧识在此?哼,定是这厮早有帮手相随,暗中监视自己与他晤谈情形,以作策应……”
但是,江青却猜不透,商固此刻离座前往,到底欲和他同道人,传递什么消息。
他适才所以要商固同伴二人游览街市夜景,其意不过是暗相示,自己并不畏惧对方心存不轨,并有一种轻视的意味。
江青这时早已暗中戒备,表面上却仍然悠闲自如,随意饮用着面前丰富的酒菜。
片刻后——
寒戟商固已带着满脸虚伪的笑意,自屏风后转出,行至桌前,双肩微耸道:“唉!。在外面闯荡,一些无谓的应酬必得敷衍,真是令人厌烦,江兄不知有此同感否?”言下大有无可奈何之意。
江青一笑道:“商兄乃为武林中鼎鼎大名的寒戟,日常交往,必然繁忙。在下么……却差得远了……”
商固听出江青言中有刺,却不动声色,强笑一声,连干三杯。
不多时,各人已自酒醉饭饱,商固招来店家,结过账后,偕江青与小娟儿步下褛梯而去。就在二人身形,始才隐没梯口之处,那以屏风隔绝的座位后面,已神色自若的行出两个中年汉子来。
这两个人俱是身着一式宾蓝色长衫,头戴文士巾,但是,自那两张精练慓悍的面孔上,却流露出一股无法掩饰的江湖习气。
二人望着梯口,相互一瞥,已大摇大摆的跟了下去。
这时,江青与商固等人,已步出酒楼大门,行至灯火辉煌的街道之上。
江青牵看小娟儿,爱怜的向她道:“小娟儿,你困不困,想回去睡觉么?”
小娟儿一鼓小咀,黏在江青腿上,道:“我才不累呢,那能想困。哼!江爷爷,你不知道小娟儿是出了名的夜猫子呀?”
江青哈哈一笑,道:“不论你累也好,不累也好,回家后,江爷爷这顿埋怨,只怕是免不过了。”
商固这时正好将向后张望的眼神转了过来,装做十分关注的道:“小妹妹,若你困倦,便先送你回府上休息好吗?嘿嘿,累坏了身子,可不是好玩的哩。”
小娟儿不依道:“我才不哩,好不容易跟江爷爷溜出来一趟,只是吃了一顿就回去。哼!小娟儿才不这么傻……”
各人一面谈笑,一面缓步向前游逛——而其实,只有小娟儿,一个人是在真正的游逛。江青在浏览中,极为谨慎的向四周察视,自然,他尽量不让身傍的商固发觉他的举动。商固亦好似有着什么心事,一面与江青说话,双手却有些不安的互相搓揉着。
他这个微小的动作,已被江青看在眼中。江青知道,只有当一个人在面临着一件重大而紧张的抉择前,往往才会有这种下意识的微小动作。
江青心中急速的忖道:“看情形,商固这厮好似有意与自己来一次正面摒斗,而其目的,想是在自己那柄金龙夺上,唉!。这小子真是有些不知自量……”
想着,三人已行至一条横巷之傍,这条横巷十分深沈宽大,虽在闹市之中,却现得甚为黝黯寂静。
寒戟商固又有意无意的回头一瞧,忽然惊呼道:“咦,那不是红面韦陀战兄么?”
江青闻言之下,心中虽然有些奇疑,却仍然直觉的回头望去。
于是——
在他回头的同一时间,寒戟商固已闪电般向他背后脊椎十二环结戮出九指,左掌却倏然折向江青身傍。江青怒叱一声,身形宛如水中游鱼,奇异的微一转折,已贴地面不足一寸的空隙飒然射过。
江青万万估不到商固用心,竟然如此歹毒,他骤觉背后锐风袭来,一股本能的反应,已促使他向前急跃三步,右掌迅速自胁下反扣而去。
江青应变之快,还攻之急,已足以骇人听闻,奈何他事起仓促,又是反手出击,在威力与时间上,已是差了一线!
而高手较斗,便是这一线的细微差异,已足可分出胜负!
寒戟商固武功之高,可列为武林中之顶尖高手,他淬然歪难,又是占到敌人背后的有利地势,出手之下,威力凌厉无匹!
江青适才跃身还攻,一声尖亮的惊呼已蓦而晌起,而他左手随即一轻,小娟儿已被商固劈夺去!。
江青不由大暍一声,双目怒睁,身形似旋螺般急转,随着他身形的旋转,一连串的掌影,已如惊雷骇电般泻向商固而至。
但是,商固却狂失一声,左手紧狭着小娟儿,在瞬息间掠出五丈,窜入横巷中的暗影之内。
江青睹状之下,惊怒交集,目毗皆裂,他大叫道:“商固,你逃不掉的,任你走到天崖海角……”
语声摇曳空中,江青已似一阵平地忽起的狂风般,尾随商固追去。
但是,当他身形才掠出不及三丈,黑影中已忽然飞出一蓬银芒闪闪的暗器,搂头盖脸的急罩而来。
这蓬陪器来势之决,所分布面积之广,足以题不出墉放暗器之人,为此道中之大行家!随着这蓬暗器的袭出,横巷之外亦吶起一声暴喝,六支燕尾铜梭,亦宛似流星陨空般,呼啸着袭向江青背后。
任江青功力如何深博,对这两股来势凌厉的暗器,亦不能毫无顾忌,他怒哼一声,双臂急振,瘦削的身躯已台然拔升三丈高!
伏身暗处之人,亦好似为江青这深奥精绝的身法所震,微“啊”了一声,另一蓬彷若银针般的暗器,又随着疾射而出!
他在空中略一盘折,顾不得再去寻找那在暗中向他偷袭之人,单臂挥处,已如一头巨鸟般向前扑去。
经过这一阵极为短暂的耽搁,寒戟商固的背影,已模糊到有如水中淡月,荡漾飘忽不清!
邪神门徙……青黄双绝
青黄双绝
江青将一口先天真气,急速在体内循流催动,身形宥如脱弦流失,以匪夷所思的快速,连续闪射而出。
这条沈寂的横巷,十分深邃黑暗,江青被适才伏身暗处之人,几番截击,虽然倾力追赶,但却失去了寒戟商固的踪影。
他急怒交加之下,冷汗急冒,任他此刻怒火沸腾,目毗皆裂,却又有什么用呢?
江青急速展开身法,沿着横巷往前淌下,口中边大叫道:“商固,想不到你空具盛名,行为竟然如此卑鄙无耻,姓商的,你有骨气便出来与江某正面一拼,狭着一个稚龄孩童相胁,也算是英雄人物么?”
愤怒而宏亮的语声,在横巷中回荡反应,复又袅袅消散,商固的身影却仍然没有发现。
这时,江青已来至这横巷未端,黑暗中,可以看出左右分出一道岔路,向两傍伸展而出。
因为左右难决,使江青一时怔在当地,有些措手无策,他估不透寒戟商固,到底将小娟儿掳去后,是从那条岔道离开的。
他满口钢牙,咬得格格作晌,英挺的面孔,因为焦急与愤怒刻划出一条,令人惊慑的线条。
正在这时……
一声清冷的笑声,忽然起自左面的岔道暗影中,这笑声有如一只尖锐的利锥,蓦而刺了江青的耳膜,虽然仅是如此淡漠的一笑,已足可令人心旌震荡。
笑声没有再起,宛似一根绷得太紧的钢弦,拉了一个尖音,便冥然消失于太空。
江青心头微惊,面孔上镇定逾恒,他目光向四周极快的一扫,注定适才发出笑声的地方,脚步乃缓靠向墙角。
片刻后……
一个手摇金骨扇,身穿青色懦衫的中年书生,已自黑暗中缓步行出,形态现得潇洒之极。
江青目光锐利无比,能在暗中视物,他双目微拢之下,已不由全身一震!
只见这中年书生,面如冠玉,剑眉斜飞入鬓,眉心正中,却有着一块菱形的疤痕,举止在沈练之中,尚带有一股雍容慑人的气度!
在江湖上,似这青衫书生形态打扮,乃是表示昆端派中人。
但是,江青卸做梦也想不到,竟会在此时此地,忽然遇上这昆扬派中有名难缠的人物。
这可是应了那句“屋漏偏逢连夜雨”的俗语了。
江青在心中极决的忖度了一遍,星目中射出湛湛神光,他长长吸一口气,然后,紧抿着嘴唇,大步向外行出。
青衫书生这时立足不动,脸上浮现着一层揶揄的笑意,炯然注视着江青,手中描金骨扇,“涮”的一声收拢。
江青被对方这轻视的形态,激得怒火突炽,但是,他终于又忍耐下去,毫不移动稳立原地,冷然瞧着对方。
于是,那青衫书生又“涮”的一声将手中骨扇张开,轻淡的道:“昆仑寒士,荒山穷懦,青衫客展平便是在下。”
江青剑眉微挑,冷然道:“邪神传人,武林草莽,火云邪者江青乃是区区。”
二人语虽平淡,却俱是话中带刺,可谓针锋相对。
青衫客展平晒脱的一笑,嘴角微撇道:“久仰大名,如雷贯耳,江大侠名扬武林,果然不是虚得,今日一见,确有超人之处。”
江青知道对方的表面恭维,实则暗贬,他毫然惧色的道:“抬爱过甚,受之有愧,江某无才无能,仅对克己客人一道,略有心得。”
他此言之意,讥诮极大,乃是暗指昆仑一派,如白马红绫等人,仗着派中威势及己身所学,处处咄咄逼人,傲慢跋扈。
青衫客展平是多么世故?江青此言,他岂有听不出来的道理?
随着江青的话声,展平那两道斜斜飞起的双眉,已往上一竖,眼中煞气隐射,他哼了一声,冷峭的道“江青,吾等无庸绕着圈子说话,阁下以前所为之事,都是克己容人,正大光明的吗?”江青知道展平所指,乃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