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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时间在人们不觉中一分一秒逝去,而阴阳掌查百川,与矮金刚毛清二人,却随着时间的消逝,喘息更急,身手更形迟滞。
大旋风白孤背负双手,踱着方步,一摇三摆的道:“总执法、大堂主,唉,真正不上算啊!二位在边陲绳威赫赫,如今却为了老夫,而将老命送在此地,确实令人惋惜!嗯,令人惋惜……”
阴阳掌查百川左掌一颤,挥出一股柔韧劲力,如长蛇般绕向江青颈项,右掌却宛如迅雷巨锤,疾劈对方胸前!
他双掌施出后,大声狂吼道:“狗娘养的白孤,你有种便上来一决生死,自己缩头不出,只知狂吠,也算是江湖上充字号的人物么?”
查百川吼叫之间,心神一浮,江青一招“浪花成烟”之后,跟着又是一记“巨涛千里”。
呼轰回荡的劲力,宛如瀚海倒流,无尽无绝的涌向敌人。
阴阳掌查百川,此刻已不及提劲拒敌,大叫一声,双掌仓猝间急推而出,身形已似流矢般倒射三丈!
江青长笑一声,如影随形,抖手便是二十三掌!
查百川喘息未定,已觉一片凌厉劲风,彷佛天降地涌般,将自己前、后、左、右,全然封闭,严密得就似那无际的云层!
他魂惊魄散之下,在瞬息的空间中,已将体内能及时发挥的力量,在剎那间并力施出,全身则猛然跃退。
大旋风白孤所以会出言激怒查百川,一则是报复对方适才的讥讽,再则,亦是有意令查百川心神急燥,动作虚浮。
大凡是高手较技,首须澄气宁神,不可有丝毫浮燥,否则,神志不能专注,便无法掌握克敌制胜的时机,那么,便会离败不远了。
这时,大旋风又呵呵笑道:“老伙计,怎么老是向后跑啊?你不是要老夫自绝么,哈哈!看情形你自己倒要一尝滋味了!”
查百川那里还有心思去听白孤的讽言刺语,只见他掌一出之下,身形已藉势弹出。
但是,就在他身形后掠的剎那间,肩头已是如中铁锤,痛澈心肺,人也跄踉退出五步!
江青适才一口气将“七旋斩”法,施出四招三十三掌,掌掌连衡相接,一气呵成,他在无意中,已将长离一枭新近苦研而成的“七旋斩”,融汇于心了!
江青掌势使出后,不由微感一怔,他心中大喜之下,又断喝一声,掌影随着叱喝之声,又漫天而起,来势较之先前更为凌厉慑人,呼啸之声彷若怒涛飞舞,大有风云变色之势!
这一次,他已将七旋斩中新的六个招式,共二十一腿三十二掌,几乎在同一个时间内展出!
阴阳掌查百川这时正好跃到一堵土墙之前,而那片足可拔山扛鼎的澎游劲气,已有如怒海中的暴风般,呼轰跟上!
他不由心神大震,面色在剎那间变得惨白!
这凌厉的形态,正是在一个人面临死亡之前,所具有惊、恐、悔、恨的神色啊!
在瞬息间……
轰然巨响中,又起了一阵“哗啦啦!”的惊天动地之声,那片土墙,已像是被一位巨神一杵捣碎般,飞扬倒塌!
散碎的砖块泥屑,飞溅起数丈之高,烟砂晦迷,笼罩四周,旷地之上,已全然被一股蒙蒙的尘土布满这超绝的威势,已将场中的任何一人震慑得目瞪口呆,鸦雀无声─不论站在那一方的人,不论是在交手或在傍观的人。
四周是一片沉静,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终于,烟砂逐渐消逝了……
一声低哑的呻吟,如一根游丝般,袅袅飘入各人的其内。
愕立一傍,不知所以的矮金刚毛清,蓦然悲呼一声,急忙抢向那呻吟传来之处。
在一片颓圮粉碎的砂砾堆中,毛清已蹲身抱起一个满身覆满灰砂的躯体来。
这干瘦的躯体,无论衣衫、面孔、肌肤,全沾满了尘土,在毛清的怀中簌簌颤抖。
最令人惊惧怵目的,却是他软软垂下的一条左腿。
场中各人俱为武林中成名人物,他们一眼便可以看出,那条无力摇摆的左腿,内中骨骼,定然已经折断。
矮金刚毛清痴迷的望着躺在自己怀内,神智朦胧昏迷的阴阳掌查百川,两滴英雄泪,已轻轻酒落。
江青适才出手之下,本可将查百川一举击毙,但是。他终于在心念转动中,突又将劲力移向那堵土墙虽然如此,他那浑厚无俦的劲力,仍然有着极少的一部份扫到阴阳掌的左股上。
查百川左腿折断,江青可以说是无心如此,但是,在他思忖犹豫的剎那,所发出的掌力,已在他不知不觉中偏向敌人左腿,因为江青在交手之前曾说过,只须要他一条左腿,所以,也可以说江青是有意的。
这就像我们不愿意做一样事,但是,在剎那间又好象为另一种不可抑制的力且而改变做法,在局外人当然是不明所以,其实都是有原因啊!
这种原因,是势非得已,或者受其它的顾虑,牵连,或诺言所影响。
江青有些后悔,但是,却也有些迷惘,他不知道自己一天来这连串的拼斗结果,是否出自本心所愿意这时,矮金刚毛清哑声叫道:“姓江的,你伤了本帮总执法,本帮无论天涯海角,必然会寻你一报此仇!”
大旋风白孤双目怒睁,说道:“毛清,你这是吓唬谁?老实说,你能否活着回去哭诉你主子吕宁,还得看老夫等是否网开一面。告诉你,铁牌开山吕老儿便是再横,也横不到老夫头上,这笔账,迟早会与你金衣帮结清的!”
矮金刚毛清怨毒的瞪视着白孤,恨声道:“白孤,毛某等二人便算认栽。不过,你也不用如此趾高气扬,金衣帮不会容你活着回到黔黔的!”
大旋风白孤大吼连声道:“好极,老夫倒要看看,你们金衣帮如何将老夫生根之地刨了。哈哈哈,毛清你回去告诉吕宁,说我白孤永远不会向你金衣帮低头!”
红面韦陀战千羽这时寿眉微皱,沉声道:“毛清,你大概也懂得道上规矩,适才老夫四弟已与贵帮总执法约定胜负之赌,无论孰输孰嬴,也不好失了风范气度,若贵帮总执法心有未甘,大可约期再战,实可不必唬骇恫吓,此种村夫骂街行为,实在令人不齿……”
矮金刚毛清闻言之下,不哼一声,悻悻闭口不言。
战千羽微一沉吟,又向江青及白孤面孔一瞥,缓缓说道:“毛堂主,老夫等亦不难为二位,请自去。但是,倘请切记一言:武林之中,无论有着多大仇怨,最好都能看开一步,冤冤相报,赶尽杀绝,是最为愚蠢不过!”
矮金刚毛清阴沉的注视了战千羽一眼,恨恨说道:“姓战的,阁下不用如此冠冕堂皇,虚仁假义,在杀场上念佛;还是请阁下自己记住这句话吧!”
语声一停,矮金刚抱着手中的阴阳掌查百川,头也不回的向暗影中跃去。
白孤怒叱了一声:“混账东西!”
便待追去,战千羽微微摇头,叹息道:“罢了,我等日后行动自行谨慎,无庸与彼等一般见识。”
说着,已招呼江青四人,徐步向村内行去。
此刻,已是鸡声初啼了……
邪神门徙……魔马冰心
魔马冰心
翌日─
朝阳明朗的挂在东方天际,光度是明爽的,热力是柔和的。
官道上,蹄声滚珠般的响着,正又是江青等所乘的五骑。
大旋风白孤此刻一搓手臂,打了一个呵欠,笑道:“昨日一整天,可真是够得上紧张刺激啊!四弟那一身功夫,亦确实令人咋舌,这样一来,可叫他们知道,邪神的传人,雄威是无与伦比的……”
祝颐亦接口道:“不错,昨夜四弟一气震倒那片土墙,可真把我骇住了,我起初以为是山崩地裂了哩!”
红面韦陀战千羽习惯的一摸秃顶,有些忧戚的道:“你们不要过于兴奋,须知四弟江湖经历尚浅,而他结下的仇家,又尽是武林中一些难惹难缠的人物,这并不是一件乐观之事,四弟今后,应该收敛锋芒,非到万不得已,切忌出手伤人,江湖上处处陷阱,邪魔外道又多,千万大意不得……”
江青颔首,深表感激的道:“大哥,愚弟十分清楚,当年义父他老人家功力何等精深,机智更是超人一等,犹在潇水之滨,被仇家暗算,我父常以此事谆谆告诫愚弟,一再训示平日待人接物之道,切戒骄纵狂傲。唉!那知言犹在耳,愚弟离开他老人家不过才数月,便惹下这多祸苗……”
战千羽沉声道:“虽然如此,四弟亦不必过于自责,在江湖上,有时为了恩怨,或顾及名望声誉及保全自己的财物生命,是免不了有流血拼斗发生的。而且,据为兄所知,与你架梁结仇之人,大都皆是先行启衅,因此,其咎则不在你,不过,日后应尽量避免流血争执,能让人一步,便让他一步……”
诸人边行边谈,时光亦在各人的谈话声中,随着缓缓移近,是那么自然,而不容易察觉!
季节虽然已是深秋,但日正当中的阳光,仍旧是十分炎热的。
四周是一片旷野,远山隐在云雾之中,恍若迷蒙的美人脸蛋。
不远处,有着一丛丛的树林,有一条半涸的溪流,沿着林傍,蜿蜒流去。
大旋风白孤被日光晒得头皮有些发炸,他极目远眺,口中嘀咕道:“人家说,行万里路,胜似读万卷书。假如行路的时候,有着佳肴美酒随身携带,躺在铺有锦垫的蓬车中,这才有点意思,像这样行路法,简直是要老命,那里还有坐在书房里读书舒服呢!”
红面韦陀战千羽听得清楚,他呵呵一笑道:“难怪二弟已至知天命之年,仍然胸无城府,口没遮拦,敢情早已将心绪放在吃喝享受上去了……”
大旋风白孤面孔一红,有些尴尬的道:“非也,人生在世,所为何求,整日东奔西跑的为的还不是吃吃,喝喝?否则,长了个肚皮干什么?难道说,只装墨水不成?”
战千羽呵呵大笑,连呼妙论。
祝颐这时一抹额捺汗水,回头一看,只见江青正与夏蕙落在各人后面,窃窃低语,谈得好不亲热。
他叹了口气,心中忖道:“二哥到底年纪较大,除了美酒佳肴之外,不知尚有红粉柔情。其实,有着心爱之人随伴身侧,便是不吃不喝,道路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