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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找不到答案,不妨去问人,这是最快的方法。现在最合适的人就是天元僧。
陈云生按照来路走到那个草庐之前,一路上碰到不少和尚,没有一个人停下来问他到底要去哪。
草庐的木门自动打开,陈云生走入屋中,暗淡的光心中,天元僧坐在蒲团之上,双目紧闭,看似已经入定。陈云生安静地坐在一旁的蒲团上,思索着悟明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知过了多久,天元僧终于睁开眼睛,声音干涩地问道:“你遇到了什么问题?”
“弟子在驱动之法上遇到的瓶颈。使用道法似乎不太容易驱动金刚法相。”陈云生以弟子相称是因为天元僧数次传法给自己,相当于自己的师长。
“悟明说的很对,事情换个角度去看会有不同。修道之人驱动法相必然用道术,否则和佛门弟子又有什么不同,还算什么修士。”
“修无相道法的修行者只有灵元可用,但是灵元貌似对法相没有作用。”陈云生颇为郁闷地说道。
天元指着窗口射入的光线,道:“这束光中有什么?”
陈云生不解道:“这光透明,五色,无味,无形,如果说真的有什么,只有光明。”
和尚摇头,道:“光中蕴含着很多东西,我手中恰好有一物叫做分光锥,你上眼。”
天元僧将一块菱形晶体抛在空中,那晶体缓慢的旋转着,将白光不断折射开去,在地上形成不同颜色的光斑。可视的光斑只占十分之一。
在没有光线的区域内,土地发生了变化,有些土地上长出了稀疏的草叶,有些土地的颜色开始变黑,最终枯萎,从枯萎到繁盛经历了一个渐变的过程。最后,原本枯萎的土地上竟然燃烧起黑色的火焰,即使有风吹来却丝毫不影响火苗的燃烧。
天元指着一块逐渐发黑的土地说道:“这束光叫做天殒神光,能灭尽世间的一切,只不过光线之中蕴含的量非常少,所以土地仅仅发黑而已。”
“那些黑色的火焰是什么东西?”
陈云生对这种东西的感觉并不陌生,数十年前,太白峰燃火的那天,他就是凭借这种火焰逃脱的。
“也是业火。能烧尽一切的火。”
“天殒神光和业火有什么关系么?”
“两个极端而已,一个黑暗到的极限,一个光明到了极限。都是毁灭世界的东西。”
天元僧老迈的声音仿佛一口锈迹斑斑的大钟,击打着陈云生的内心。他实在不愿将曾经救过自己的黑色火焰和毁灭关联起来。
“这里为何长出草来了?”
“这里的光线主生,能够激发万物的生命力,长出草并不稀罕。”
“若光线中主生的光线多一些,世间岂不是生机勃勃。”
天元僧乜了陈云生一眼,哂笑道:“陈施主的想法过于天真。这世间的一切都是经过佛祖精巧设计过的。多一分则繁,少一分则简。光线中各种成分的比例也是如此,就算比例变了一点,这个世界都不会存在。”
“我不明白。”
和尚淡然道:“你我有缘,就让你看看自己到底错在什么地方了。”
他一道佛印打出,窗口透过的光越发的明亮,最终陈云生不得不转过头不去看。那道强光射在千棱分光锥上,然后透射到地面上。
原本燃火的部分火焰更加疯狂,原本枯萎的部分,泥土变得漆黑如煤,并且一点点在融化。而那长草的部分,更多荒草疯狂地扭动着,最终开出一颗硕大的花朵。花朵艳丽无双,气味却极臭。
花朵只持续了一盏茶的光景,便凋落了,那根草茎上挂着一个拳头大小的青色果实,随着光线的增强,果实逐渐开裂,青色的果皮裂缝中居然长出了雪白的牙齿。
果实仿佛活了一般,疯狂的啃食着其他的草茎,直到这片土地上再也没有其他东西。果实迅速腐烂,腐臭味道充斥在小木屋内。
腐土之上迅速开出了一片相同的花朵,结出了相同的果实,所不同的是,这一茬果实居然长出眼睛的形状,白色泛着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陈云生和天元大师。
果实开始向两人滚来,雪白的牙齿咯吱吱咬得直响。
陈云生向后退了一步,看着这凶恶的东西,不由得心中一阵作呕。天元僧手腕一挥,那分光锥转了一个角度,黑色的火焰扫过那一片长有果实的泥土,一切都化作乌有。
“你现在明白了。生与死,美与丑,相互交织,此消彼长,连绵不绝。这一切都是上苍的杰作,世间万物,只要差一分便会毁于一旦,群星不再闪耀,大河不再流淌,山岭不会高耸,世界将没有生命。”
陈云生仔细聆听着天元僧那不太好听的声音,可这声音此时却如同甘霖,浇灌着他的内心,让他心胸变得开阔。一个崭新的世界突然呈现在他的眼前。
天元僧的手突然拂过陈云生的头顶,让他感到一股强光透射天灵,直击自己的识海。识海的天空中长久盘亘的彤云一扫而空,阳光透过明亮的天空设在陆地和海洋上。就连那条黑色的河流似乎也变得不是那么浑浊。
“醍醐灌顶!”陈云生下意识想到这个词,“我的瓶颈在于如何用灵元激发法相。这和灵元的多寡关系不大,却和灵元的成分有很大关系。也许能够激发法相的东西就蕴藏在灵元之中。”
陈云生霍然开朗,站起身匆忙向天元行了一礼,奔向自己的斗室,一路之上奔走入风,浑然没有注意往来之人,和之前自己见过的僧人的状态一般无二。只不过这次是自己而已。
坐定之后,陈云生陷入沉思。想要弄清楚灵元是由什么东西构成的并不容易。道家的思维方式就是不求甚解,玄之又玄,书中描述功法之时多半也是能少一个字就少一个字,久而久之对逐渐发展为一门神秘的学问。对于灵元这种由灵气内化而形成的力量自然不会有人过多的刨根问底。
第三十二章分灵
“天元分光用的是千棱分光锥,那细分灵元应该用什么呢?”
陈云生率先尝试将一股极细的灵元在体内运转多个诸天,看能不能将其分开。这样的尝试以失败的告终,就算那股灵元在细,也无法细到让其中的组成部分分开的地步。
虽然搞清楚了自己的方向,可如何达到这个目的却难倒了陈云生。无论他将灵元在经脉中如何运行都无法达到将其分开的目的。后来他索性开始施展法诀,只不过只用很少的灵元驱使,这样法诀的威力几乎可以忽略。
从最简单的石甲术到复杂一些的土遁,春荣,惊雷,灵蛇缚,接下来是火鸦,火龙,雾隐,最后连最复杂的落英剑雨都不厌其烦的施展了好几遍。
一番施法下来,虽然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他逐渐搞明白真正让法诀生效的东西恐怕只占灵元中的很小一部分。恰恰是这很小的一部分却起到了几乎全部的作用。
翻开那本佛典,他重新阅读其中关于灵气的阐述。佛家的修行者认为元气,也就是灵气是由细微的芥子元构成。而佛家的修行要义就是海纳天地之间的芥子元,这和道门的灵气转化为灵元有着细微的差别。佛家修行者可以将芥子元经过一些特定的共振方式,以驱动佛门的广大佛法。
这本佛典与众不同的是,关于芥子元的描述要多了很多。其中又有记载,这宇宙中存在灵气稀少的世界,叫做贫灵界,更有一些没有灵气的世界,叫做无灵界。这种世界也有佛徒的存在,他们的修行并非靠吸纳灵气中的芥子元。
“也就是说芥子元遍布宇宙的每个角度,只不过在此界其形成了灵气。而灵气则变成了修行者喜闻乐见的东西,误认为它才是世界的本源之力。谬矣!”
“如果说芥子元才是驱动道法的真正物质,那么佛法和道法又有什么区别呢?难道说佛法比道法更直接,更深刻,更接近本质吗?那为什么佛门弟子无法直接用芥子元驱动道法呢?无相力和元磁力有什么区别?元磁力和芥子力又有什么区别?魂力和它们是否不同?”
一连串的问题此起彼伏地出现在陈云生脑海中,让他本就混乱的思绪更是如同乱麻。修道不求甚解,所有道门典籍中对于灵元和神念都不做甚解,有则用之,无则弃之的观念早就深入人心。
此时天已近午,冬日的暖阳透过窗户照在陈云生身上,虽然强烈,却没有一丝温暖。即使光明,却照不亮他混沌的思绪。
关于世界本源的争论让这个年轻的修行者陷入了一个死胡同。陈云生感觉自己面前横亘着一堵高大的墙,向上看不到尽头,向下看不到边界,左右更是无边无际。他能想到的唯一感觉就是“死亡”。
他多希望此时有一个神灵的声音告诉自己所有谜团的答案。
太阳从中天的位置移到了西天,月亮从东方升起,逐渐爬到了太阳的位置。六个时辰过去了,陈云生的姿势几乎没有变,原因,结果,矛盾,真相,所有东西都在他的脑内相互纠缠着,自从修行以来,他从来没有这么糟糕的状态。
老和尚那醍醐灌顶的灵光也只让他认清楚了灵元是可分的,至于后面所引出的所有问题都不可解。
认为在这样下去自己就要疯掉的时候,陈云生站起身,推开屋门,奔向屋后的那片菩提林。菩提林中没有答案,却能令他的思绪平静下来。他现在已经不需要答案了,而是要摆脱这种状态。
如海的银色丝线将他的身体覆盖,清凉的感觉让他的心灵逐渐平静下来。陈云生回到问题的本质,他并不是要弄清楚这世界的本源是怎样的,那些真正是造物之神才能够涉足的禁区他无意染指。他需要搞明白的只不过是到底如何驱动法相,而这并非无解的问题。
他需要为那些悬而未决的问题先找一个临时的答案,以安抚自己的躁动的心,也许这些答案都是错误的。可至少内心平静了。就像悟明数树一样。
元磁力和魂力与芥子元无关的两种能量,到底什么东西促成了这种奇妙的力量,这点他不去深究。至于芥子力,他更愿意将这种力量和佛法相关联。芥子力有无数的存在形式,如同薛离那样,短距离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