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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潜移默化的思忖中,陈云生识海内景物也发生了一丝细小的变化。那片一望无际的荒凉原野深处,有一些细嫩的小草探出头来,那细微之极的嫩绿虽然刚刚出现便被满眼苍凉遮挡了,但是,它们终归出现了,而且会一直生长下去。
面对一路之上陈云生的沉默,思忖,低眉,以至于傻笑,白木容嗤之以鼻,认为他是被香蔻儿的贵妇刺激的神经不正常。而她也有自己的事情,一边放出神识探查前方的道路,一边手捧着那本赭石se的玉女养成手册细细阅读,引得不少路人回头观看。
两人一语皆无地走回饮冰室,却发现屋内的气氛有些不对,原本不大的空间中骤然塞入了很多人。这些人身穿红衣,脸上的目光灼灼,腰间插着一柄柄锐利的斧头,凝眉瞪眼,不怀好意地盯着赵瑞。
尉迟雪依然默不作声地收拾着被这群不速之客吓跑的茶客留下的残茶,他动作舒缓细致,仿佛在做一件如同绣花一般的细腻活计。可陈云生知道,他在压抑,在转移注意力,若非如此,恐怕早就暴起杀人了。
只听一个瘦削的年轻人义愤填膺地呵斥道:“小爷说的唾沫星子乱飞,你就是块木头也应该明白了,为何还支吾不言,一看就是存心敷衍,嘿嘿,对付你这种人只有用斧子说话。”
瘦削的年轻人从身后抽出那柄锋利的斧头在赵瑞面前晃来晃去,甚是嚣张。看到这幕,陈云生如同吃了一个苍蝇,好心情顷刻消失殆尽,他不悦地说道:“我是此间主人,有什么话给我说。”
赵瑞看到陈云生回来,如释重负,赶紧来到他身旁,却支支吾吾地什么也说不出。年轻人见找到正主,登时换了一副表情,将利斧收到背后,趾高气昂地说道:“我们是斧头帮,今天要来收编你这茶室,以后就算是帮内财产了,每月交够份子钱,就平安无事。当然帮中的兄弟也不是白收你钱,若有人敢来生事,直接来东城乱柳巷项来我们,别的不敢说,东城之内还没有哪个帮牌子敢来我们斧头帮的场子。”
陈云生故作深沉,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不巧,之前有一些飞镰帮的人来过了,这间茶室已经被他们收编了,我们也是替人经营,你们是不是要找飞镰帮商量一下。”
瘦弱的年轻人眼睛一瞪,发狠道:“飞镰帮,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帮派,他们在东城混吗?”
陈云生笑道:“自然。飞镰帮来的时候和你说的一般无二,也说他们帮会是如何之厉害,你们最好和他们商量一下,有了结果之后,来通知我们一声就好了。”
“你说这个飞镰帮在何处?待我去找他们。”年轻人眨了眨眼说道。
“他们如风一般不留痕迹,前些ri子在南城盘亘,我估计他们还没有走,不如你们去南城找上一找?”陈云生笑容变得更加和善,如同一个乐善好施的人在施舍之时表现出的无上喜乐。
“好,你等我几天,一定叫灭了那个什么飞镰帮。”年轻人意气风发地走出门去,一群人紧紧跟在他的身后,整个茶室骤然变空了。
赵瑞擦了擦满头的汗水问道:“老板,小老儿整ri在这里盯着,怎么不见有飞镰帮的人来?”
陈云生嘿嘿笑道:“忽悠他们的。你不用上心,今天天se晚了,封了铺子,晚上我们庆祝一下。”
“庆祝?今天生意被他们一搅和,并不好,只收了五十个大钱。就是要庆祝,也没有由头啊?”赵瑞越发的不解,在他对这个年轻人越发的不解,因为他从来也不主动问起茶室的收入情况,这也太反常了。
“庆祝,一定要庆祝,由头嘛,因为我又看到了一片新的天空。”他微微笑道。
赵瑞放弃了进入眼前这个年轻人的世界的尝试,他恭顺地从陈云生那里拿了十两碎银子,去对面的酒家定了有些酒菜。没过多久,一桌丰盛的酒席摆上,杯盘罗列,菜品虽然不是很名贵,却很实在。
陈云生倒了一杯酒放在尉迟雪桌前,然后又给自己倒上一杯,说道:“这杯敬你,共饮了。”
尉迟雪蹙眉道:“我和赵掌柜同样的疑问,你今天去市集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仿佛整个人都变了一般。”
不等陈云生说话,白木容便插嘴道:“遇到一个贵妇人。”
“哦?难道他被那女人勾去魂儿了?”尉迟雪不懈道。
赵瑞听到这里不由得摇头,心道:“这主子没有样子,仆人也不把他当回事。一个收拾桌子的下人,竟然这样说话。”虽然他心中如此腹诽,并没有说出来,在他心里始终认为这个仆人是陈云生带出来的亲信,远比自己博得主人信任。
陈云生泰然道:“并不是这样子的。只因为我今天遇到一个老人,自称是还珠楼主。和他说的很是愉快,心中如同又打开了一扇窗户,人生也陡然变得敞亮了起来。”
说罢他率先饮尽杯中之酒,将空空的杯底对着尉迟雪示意自己已经喝完了。尉迟雪仰脖喝尽自己的酒,叹了口气道:“今天那群畜生真是烦人,如同一群苍蝇,若换了我之前的脾气早就飚了。”
赵瑞心中却很不以为然,暗道:“你一个小小的下人,能有什么选择,还不是逆来顺受,估计发泄方式也只有在没人的时候朝天空大喊几句。”
陈云生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如果他们再回来,我允许你发飙一次,但是只有一次。你明白了。”
“咔”,尉迟雪手中的酒杯碎了。
“你也太不小心了。这是细瓷的,要很多银两才能买来,哎,今天刚刚赚了五十个大钱,全部陪进去了。”赵瑞真的忍不住了,顾不上给尉迟雪留面子,直接斥责起来。
尉迟雪哼了一声,并不答话,从旁边拿了一个新酒杯,自斟自饮起来。陈云生则示意赵瑞不用挂怀。这个举动令赵瑞感动不已,认为自己有朝一ri摔碎一个酒杯,这位年轻的老板一定不会说什么。
接下来就是白木容的发挥时间,她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今天在万宝大市上见到的新奇玩意儿,说道高兴的地方,女子手舞足蹈,面颊粉红,显得极为可爱。
陈云生也参与其中,不时的添补着什么,令话题更加有趣,赵瑞自然听得如痴如醉,就连一项冷酷装逼的尉迟雪也频频点头,屋内的气氛竟然无比融洽。
这个场面任谁看到也会讶异,一个有几百年修为的蛇女,一个冷酷的杀手,一个心怀悲悯的复仇者,再加上一个走投无路的凡俗之人,居然聊得其乐融融,不得不说是一件奇事。
正当四人聊得酣畅淋漓之时,木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门外细碎的雪花随着北风灌入屋内,激得赵瑞赶紧捂起脸孔。陈云生眯起眼睛,看到门外站着十几个身穿红衣的年轻人,为首的正是那个被他三言两语打发了的瘦弱年轻人。
和上次来的时候不同,年轻人眼中流露出凶光,身后的利斧已经牢牢握在手中,犀利的斧头泛起一阵银亮的光泽。
陈云生看到年轻人左脸颊上有一个轮廓分明的红se掌印,显然刚刚被人掴的。
“找到飞镰帮了?看来你没占到便宜嘛。”陈云生戏谑地说道。
赵瑞此时已然体如筛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年轻人怒吼道:“根本没有什么飞镰帮,竟敢消遣小爷,兄弟们,给我上,狠狠的咂,今天晚上谁不卖力气,不把这间茶室夷为平地,我就问候他全家。”
陈云生看了看尉迟雪,低声说道:“看你的了。”
尉迟雪犹如压制了很久的火山,骤然喷发。由于速度过于的快,以至于身体拉出一道残影。手中的细剑瞬间刺穿一个红衣汉子的喉咙。
陈云生为赵瑞倒上一杯酒,笑道:“他杀人,我们饮酒,这回有看的了。”
赵瑞双眼瞪得大大的,目不转睛地看着大路上那一道道残影和飞剑搅起的碎雪,以及如同喷泉一般的血浆,他颤巍巍的饮下一口酒,双眼一翻,竟然昏倒了。
白木容摇了摇头,不屑道:“还是看我的女训去了,这杀人的破玩意儿有什么好看的。”说着,女子如风一般走向后院。
陈云生叹了口气,喃喃道:“原本好好的一顿饭,竟然吃到了这个田地,真是丧气之极。”
第四十四章幕布之后
斧头帮的年轻人们只是叫的凶,当尉迟雪的第一剑下去之后,几乎所有人都懵了。
当尉迟雪斩掉第二个人头的时候,所有人都开始惶恐不安。
当尉迟雪刺入第三个人心脏的时候,这群年轻人开始四散奔逃,如同一声巨响过后满山的麻雀,扑棱棱地飞,却没有方向。
当尉迟雪将跑的最远的人的人头砍下,扔在那些没来的及跑的人面前的时候,这群年轻人都停止了逃跑的脚步。他们跪在地上,把一柄柄斧头扔在身前的泥泞中,用最谦恭的姿态讨饶,其中屁股撅得最高的就是那个为首的瘦弱之人。
只听他哆哆嗦嗦地念叨着:“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原来都是一家人,小子瞎了自己的狗眼,大爷您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只是给小人留一条命在,念在家中还有八旬的老父,七旬的老母……”
尉迟雪站在他的面前,安静地将那柄黑se的细剑指向天空,如同一个刽子手,高高举起屠刀,骤然有种神圣的感觉。雪花飘飘忽忽,落在地上,落在树梢,落在身体上,同时又落在人的心里,泛起一丝凉凉的感觉。
陈云生对这个画面并不陌生,他有很多次将别人的生死握在手中,经历的次数多了非但没有那种麻木的感觉,却越发的清醒和深刻。生死的重量过于沉重,常常令他不堪重负。一股极其浓重的厌恶升腾在心间,陈云生眼中的黑se逐渐退去,只剩下一缕清明。最终,一股坚韧的元磁线牢牢地卷住了尉迟雪的手腕。
高瘦的青年疑惑地望着他,只听陈云生缓缓说道:“饶了他们。毕竟一切都是生灵。”
尉迟雪眉头皱了几下,收起了细剑,伸出一条腿,狠狠地踢在瘦弱的年轻人的胸口,他如同一件棉花包一般被高高踢起,然后重重落在街对面的土墙上,震得墙上的雪块簌簌落下。
瘦削的年轻人狠狠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