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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入夏的风是燥热的;但在萨欧要塞的主干大道上;这份夏天的气息却不能为难民们带来丝毫的温暖。
人心在巨大的灾难面前变得冰凉,谁也不会管躺在路边的老人是死是活,也不会去拉失足跌倒的孤儿一把,他们就这样微微垂着头,像行尸走肉一般,走向疾风给予他们的前方。
一骑白马逆着人潮而上,难民们神色木然的让出一条通道,动作很有默契,但死气沉沉得令人难受。骑在马上的阿伦用力的抿了抿嘴唇,这还是那个他曾经熟悉的民族吗?自由天堂的人们在他印象中从来都是浪漫,充满了激情和幻想,但现在……他们完全没有了生气,甚至没有几个人好奇的抬起头,看看自己这个在非常时期还北上的怪人……
一个双目失明的妇女拖着一辆灰色的板车,板车上躺着她在战争中失去双腿的丈夫,而他们的女儿,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孩子,摇晃着手中的风铃,在前面为他们引路,不时还回过头,担心父母走失。
本该清悦的风铃声,此时听起来恍若哀鸣,阿伦心里涌过一阵酸楚,毁灭性的战争可以在短期内征服一个民族,但这个民族的意志,难道也被这么征服了吗?
我这个所谓的自由天堂守护者,这个时候竟然什么也帮不了他们……
他忽然想起了洛塞夫大主教,那位慈祥的老人,或许,他才是自由天堂真正的精神领袖吧,如果他还在的话,那么现在的情况恐怕没有这么糟糕,只可惜只是如果,他已永远回到众神的怀抱,他的音容笑貌,从此也只能在记忆中去寻觅了……
在这个剎那,阿伦觉得自己的鼻子酸酸的,他赶紧拉低了帽沿,稍稍加快了前行的速度。
在大道中段时,他的目光瞥向了东面,要塞总督府外并没有波特的旗帜,这个时候他理该在此的,跑哪去了呢?他微微感到有点失望,本来还指望能在波特那里拿到最新的情报……
要塞大门后的广场热闹非凡,多多少少让人感觉到点生气。听着疾风宣传官员力竭声嘶的吆喝、吟游诗人夸张的弹唱,阿伦的心情稍稍好转,错略打量了一下这里的环境,已明白波特的计划:用自由天堂的壮丁来打造疾风的未来,只要熬过战争,疾风说不定就能一跃成为人类世界屈指一数的大国。但是,他怎么会有这么充足的粮食呢?莫非自由天堂全力支持疾风与神龙的战争时,波特已偷偷留了一手,利用低价购物的优势,开始储备资源……
要塞城门外,入境登记处大大小小设了几十点,而处境处竟然只有一个。
事实上,在这样的时期,除了疾风的哨兵,恐怕也没有什么勇者肯踏进自由天堂一步了。
正闷得发慌的出境登记员对阿伦甚是热情,一边登记着阿伦手上的雷诺通行证,一边打量着阿伦,笑道:「大人,你是雷诺的官员吧,在这个战乱时期,除了你们雷诺的探子,罕有人走出这道边防线啊……你,是为何而行呢?」
阿伦苦涩一笑,这是手续上必须登记的资料,他只能淡淡道:「我的未婚妻还在天空之城,我要去找她。」
「天空之城吗……大人,请恕我直言,你这次的北行,太过冲动和莽撞了,你会后悔的!」那登记员目光里满是怜悯,彷佛已能看到面前这个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年轻人的最后结局。
阿伦牵了牵嘴角,平静道:「我知道,但如果我选择怯弱,那更会让我后悔一辈子。」
他的脑海里,不禁浮现起临别前缪诺琳愤怒的话语──「兽人能以雷霆之势攻陷天空之城,肯定有真正的兽人强者在主持,自由天堂恐怕也将会在未来几天内迅速沦陷,你竟然要一意孤行,深入狼群,只要走错一步,将身陷于千军万马之中,到时你,你……除了爱莉娅,难道,难道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别的人值得你牵挂了吗……就算没有,那你也要想想,假如神龙摄政王和自由天堂守护者都永远失踪,对人类士气将造成何等打击……」
缪诺琳希望他能以大局为重,结果他还是来了,离开前,只留下一句「如果现在换作是你在天空之城,我也会这样做的,相信,你也一样……」
回忆间,北面的远方竟传来了阵阵热烈的掌声,这样的声音在现在可真是罕闻啊!
阿伦怔了怔,才举目看去,只见视线的尽头有一座高耸起的土丘,下面围满了黑压压的难民,而正一路涌来的难民潮中,也有不少人脱离了队列,往那个土丘涌去。
阿伦不禁向那个登记员咨询:「这是……」
那登记员往那方向看去,目光中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敬意,说:「哦,这是凌蒂丝小姐准备登台了。」
「凌蒂丝小姐?自由天堂的首席明星?」
「对啊,她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在那里不计酬劳的义唱,只为了让这些可怜的自由天堂人重新振作起精神……嘿,天佑善人,这位大明星的运气不坏啊,天空之城沦陷时,听说她刚好在自由天堂西部办事……」
登记员将证件递回给阿伦,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说:「大人,我对你的爱情观致上敬意!衷心祝愿你能早日与未婚妻团聚!」
「谢谢!」
「……」
凌蒂丝一身素白,配上她比过去更为苍白的脸色,那份病态美尤胜从前,但这一刻,正是这一份病态,为途径此处的难民们,重新注入生机与活力。
柔和的乐声中,她轻轻独舞,恍如一朵一尘不染的清莲,动人脱俗,彷佛让人可以在她身后看到一池刚被微风吹皱的湖水,散发出无限生机。
当她檀口轻启,整个世界彷佛也安静了下来,疾风平原、萨欧要塞都渐渐淡去,天地,仅剩下她唯美的声音存在。
「混浊的蓝河畔,有折翅天使的深切哀伤。
钟楼倒下的剎那,时间彷佛从此彷徨。
圣堂焚起烈火,故土铺满鲜血,
橄榄枝被粗暴折断,天堂前方谁人导航?
晴朗的碧空下,有自由子民的痛苦悲叹。
蓝天大道已远在身后,
曾经的家园,如今只能梦中寻觅,
曾经的高贵,如今也只能梦中寻觅?
我们不能忘记高尚,正如我们无法忘记家乡。
我们不能拋弃尊严,正如我们无法拋下橄榄。
我们不能失去信心,正如我们无法选择遗忘……
故土,终有一日会归还。
橄榄的旗帜,将永远飘扬!
自由,将为我们导航!……」
悠扬的歌声,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畔,响彻在每一个苦难者的心灵深处,让人暂时忘却时间的流逝,也让人暂时放下沉淀在心头多日的悲痛。
这位巨星的魅力,让平凡的土丘变成了最为绚丽的舞台,也让心灵正处于最低谷的人们找回生机和信心。
一阵清风拂过,这首回荡在天地间的歌谣,彷佛也触动了众神。被乌云笼罩的天空,忽然掀开了一角,洒下一道阳光,绚丽夺目,光华中的凌蒂丝绝色倾城,那份病态的美丽中,满是圣洁的光辉……
阿伦正沉浸在这唯美的意境中,身后却响起了一吧低沉的女声,「除了宗教,有时候歌声也能成为心灵的良药!」
阿伦转过身,不由得失声道:「啊?河马!」
由天空之城逃难南下的荷玛修女和她的同伴们,这群天空圣堂的的幸存者,虽然满脸风尘,但看起来还不至于颓丧,他们正搭建着临时营帐,只等凌蒂丝今天的演唱结束,他们就将为难民免费义诊和派发一些比较廉价的药物。
很显然,荷玛修女是特地走过来打招呼的,出奇的是,她这次竟然没有纠正阿伦的称呼,而是顺着阿伦的目光,回头望向自己的同伴,解释道:「我们希望能为大家做点什么,这些基础设施和药物,都是由疾风的波特大人提供的……洛塞夫大主教虽然走了,但他的精神将永远延续。」
听到这位值得尊敬的老人的名字,阿伦心中再次一酸:他是父亲生前的故友,他彷佛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一切,但还没有机会多聆听一次他的教诲,他却已经走了,圣堂里火炉边的咳嗽身影,已成为了最后的回忆。
荷玛郑而重之地从贴身的口袋里取出一封信,双手递给阿伦,说:「先生,天空之城沦陷前,大主教叮嘱我,要将这封信交给我们的守护者,蓝雪云大人……但狂风大人岂是这么轻易就能遇上的,更何况,我们再过一段时间就得离开此地,也不知何日才能归还,所以只能恳请先生,如果北上能遇见蓝雪云大人,请把这封信转交给他。」
阿伦心中一凛,荷玛修女难道知道自己是谁?
这一刻的他,完全恢复了本来的面目,如果荷玛的记忆力惊人的话,远可以追溯到三年前见过的娜娜小姐,近也是两年前的约翰带着凤雅玲前来求医……她凭什么知道自己是蓝雪云?
忽然,阿伦又想起那年在爱莉娅的院子里,索赛克为何竟能知道凤雅玲正藏身于此?当当年的所有嫌疑人都不再可疑时,那么面前这位荷玛修女,恐怕就是那时出卖凤雅玲和自己的唯一疑凶了!
这时,凌蒂丝的歌声又一次响起了,词曲仍是如此动人,但却抹不去阿伦心中涌起的杀意,淡淡道:「你说的蓝雪云大人,是不是经常戴者一副大号墨镜,头发乌黑,着装新奇,看起来很是气焰嚣张,有男扮女装的变态嗜好,和爱莉娅小姐有婚约的那一位?」
「这个……我想应该是的,先生。」荷玛修女回答道,对方描述得十分具体,连民间不知道的都描述了。
「那我可从来都没有见过他。」阿伦已经在观察荷玛手中那封信的两边封口了。
荷玛不由得笑了,她往后退了一小步,仍保持躬身递信的姿势,轻声说:「先生,在平静的年代里,往日人与人之间都有过芥蒂,但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