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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望了一眼正哭得稀里哗啦的七宝,叹了口气,转身出了大牢,经过门口的时候,他伸出手来用力拍了拍展昭的肩膀。
牢门哐的一声开了。
尽管包拯已有交代,当然,就算包拯不交代,狱卒们也会对七宝有所照顾,但这里毕竟是开封府重犯大牢,阴森冷暗是免不了的。
七宝蹲在墙角,泪眼朦胧、忐忑不安地看着来人慢慢地走到自己身边。
她不敢抬头,只能看见对方的疾行黑靴,上面还沾满了泥草灰尘,可见刚回府不久。
等了许久,也不见想象中的狂风骤雨到来。七宝很是纳闷,他不是该和白玉堂一样,对她怒吼一顿吗?甚至要比白玉堂更加怒气冲冲才对呀?
她做了这么糟糕的事情,不是应该被所有人骂吗?
为什么不发火呢?为什么呢?难道他对自己已经彻底失望了?
七宝此刻倒宁愿被他狠狠地骂一顿。
可是,他竟然蹲了下来。
七宝头垂得更低了,她实在没脸见他。
“冷吗?”耳边传来一个清润的嗓音,如甘洌的清泉,没有想象中的怒火,也没有往日的冰冷。
七宝脑袋一嗡,思维有些停滞了,她对这种声音实在没有什么免疫力。
他实在是很少这样对自己讲话。
这是个神马状况?他在问自己冷吗?
是不是搞错人了?来人不是他?
七宝猛地忙抬起头来,正对上展昭的眸子,如一潭秋水,沉静、深邃,还带着一点儿心痛。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知道说什么都没用,可是她最想告诉展昭的便是这一句。
展昭看着她,眼神变幻莫测。
“我知道!”
他的声音很轻,就像羽毛一样划过七宝的心。
“你知道?你相信我?”七宝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
“嗯,我相信你!”
七宝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
她什么都不在乎,只有这一句,是她今天最想听到的。
探监
“莫再哭了。”展昭温言劝道,顺便递了一方淡青色的帕子过去,“再哭眼睛就成胡桃了!”
七宝一听,连忙止住泪水,脸上飞起一层薄薄的红霞,瞬间破涕为笑。
她实在是太好哄了。
也许是用力过猛,也许是皮肤太过娇嫩,七宝将脸上擦得红一块白一块的,看得某人心里一紧一紧的。索性垂了眼睑,否则他很有可能会忍不住抢过手帕去帮她擦。
展昭又抬眼看了看侧边的草席,下面铺了厚厚一层新草,伸出手来,修长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抚过,倒也干净光滑,心中略安。
“坐到这里来吧!”展昭回头对七宝说。
七宝从墙角站起身来,因为蹲的太久,血脉有些不畅,眼看跌倒在地。
展昭脸色骤变,一个箭步探出手去扶在七宝腰间。盈盈一握的纤腰,薄薄衣衫透出的温度,低头可闻的淡淡清香,刹那间,脑子里划过记忆中的一个画面,竟如此清晰,清晰得就好像昨天发生一样。
仿佛被蝎子蛰了一般,展昭的手臂赫然松开,心像擂鼓一般狂跳不已,脸一直红到脖颈。
可怜七宝再度跌倒,膝盖的痛就罢了,心里面酸酸的麻麻的,难受得紧。他怎么就连碰一下自己都不愿意?是嫌弃自己了么?可是他们曾经那么亲密,想一想,那仿佛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揉了揉酸麻的膝盖,费力地从地上撑起来,回头看展昭立于一旁,面红耳赤,一只手还僵在半空。
七宝一瘸一拐地走到草席边坐下,抡起小拳头对着膝盖又敲又打,心里堵着一口闷气就是出不来,索性都发泄在自己腿上。
展昭僵了片刻,方才回过神来,看着七宝的举动,眼里满是歉疚,可惜七宝并未看见。
“你把当时的情形,再仔细地跟我讲一遍吧!”展昭重又走到七宝身边坐下,两人之间的距离隔得刚刚好。
“嗯。”七宝扬起小脸回忆起当时的情形,又把堂上的话重复了一遍,“当时,我们正在吃梨,忽然,我感觉背后很冷,然后,好像有人推了我一把……”她说话的时候,眉毛微蹙,细密的睫毛一颤一颤地,清澈如水的眼眸里带着深深的迷惑。
展昭努力将视线从她脸上移过来,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平复心里的悸动。
牢房真不是个好地方,展昭心想,回头让人把这里弄明亮些。
待等七宝讲完了,展昭又问了许多细节问题,直到七宝眼里渐渐浮上懒意。
“你休息吧,我明天再来。”展昭起身准备离去。
“别……”七宝的声音低不可闻,她本来就是说给自己听的,可是展昭不知怎么竟然听见了,他回过头来一笑:“怎么?你不困吗?”
他笑起来的样子,实在是,如溪水破冰,满室皆春。七宝的思维又停止了转动,她傻傻地看着展昭退回来重又坐下。
“那我等你睡着了再走!”他的声音轻柔得像春风化雨,七宝毫无抵抗力,十分听话地爬到草席里面,侧卧了下去。
透着月光的牢房里,七宝睁着明亮的大眼睛,静静地看着展昭的侧影,挺直的鼻翼如刀削般鬼斧神工,清月的光辉在他脸上镀上一层银光。
他怎么能生得这样好看呢?叫人如何是好?七宝幽幽地叹了了一口气。
展昭侧过脸来,又是微微一笑:“把眼睛闭上!”
七宝连忙闭上眼睛,可是心里就好像春水荡漾,怎么睡得着?
“要不,你给我讲个故事吧!”七宝壮起胆说,以前都是松树爷爷讲故事哄她睡觉的,也许对付失眠有效。
展昭愣了愣,讲故事,他还真不擅长。最近这几天,他脑子里除了案子还是案子,总不能给她讲那些血腥案件吧。
“讲讲你平时办案的事吧!”
展昭很认真地想了想,便挑了那些鸡毛蒜皮的无趣的案子讲,比如张家丢了鸡,李家丢了狗之类的,也真是无趣,七宝听着听着,果然很快入睡了。
夜凉如水,牢内一片静谧。
展昭脱下外衣轻轻地盖在七宝身上,又静静地看了许久,直至三更时分才离去。
出了大牢,黑暗中走过来一道白影,劈头便问:“她可说了。”
展昭吃了一惊:“你还未睡?”
白玉堂瞪了他一眼,正要发作,忽然瞥见展昭身上的亵衣,失声道:“你的衣服呢?”
展昭别过脸去:“我先回房。你早些休息吧!”说罢,快步往松石轩走去。
“喂,等等,她可说了什么?”白玉堂急忙跟上。
“你想听什么?”
白玉堂给了他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她到底为什么杀人?”
“没有为什么。”展昭说得轻描淡写。
“什么?”白玉堂抬高声音,等了半夜居然等来这么一句。
展昭瞥了他一眼:“难道你认为她会杀人?”
白玉堂愣了一下。他当然不信,就七宝那样子还会杀人,还那么快那么准那么狠,想想都不可能。刚才只不过一时愤怒,口不择言地骂她几句而已,反正她从来不会生气。
“你说,会不会有人用暗器击中了七宝……”
“不会!”
“你这么肯定?”
“七宝说身上并无其他感觉,只是感觉背后有一股力量在推她。”
“那?会不会是那个证人在说谎,也许背后真有他人?”
“不会!”
“你又这么肯定?”
“七宝说她回头看过,背后没人。”
“有可能是她眼花了,也有可能凶手身形较快,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她身后与走廊之间空无一物,连个躲避的地方都没有,如何能藏住人?”
“你怎么知道?”
“我自然知道!”
“哼!”
……
展昭在房中坐了片刻,方才穿了衣服出门。出门见白玉堂房间灯已熄灭,才举步向院外走去。
可没走出几步,面前忽然闪过一道白影,双目炯炯地盯着他。
“你怎么还不睡?”展昭皱眉道。
“你不睡我为什么要睡?”白玉堂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展昭知道多说无益,索性让他跟着,一路上默默无言。白玉堂心中纳闷,问了几次也不见回应,又不好发作,好奇心又作祟,只得厚了脸皮跟着,心里面却是咬牙切齿。
不过白玉堂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展昭会带他来醉花楼。
此时深夜,醉花楼门前仍是一派灯火通明,车水马龙。
展昭在距离醉花楼不远处的对面街角停下,望着醉花楼,静默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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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前,也是这样的深夜或黎明,他常常伫立在街角,看着那个人醉醺醺地从那道门出来,看他被一群庸俗不堪的女人搀扶着,看他和那些女人在门口肆无忌惮的吻别,看她们在他脸上留下的胭脂唇印……
那时候,他真想一把火烧了那个地方。那时候,母亲有多痛,他便有多恨。那时候,他便发誓,一辈子都不会进去那种地方。
许多年过去了,他仍是厌恶那里的一切,甚至连门口不屑路过,哪怕是看一眼都感觉脏了自己的眼睛,都感觉自己对不起娘亲。
黑暗中,白玉堂感觉身旁冷气逼人,侧脸看了看展昭愈加冷峻的面孔,心里涌起无数个问号。
这猫儿不是一向都讨厌青楼的吗?他对女人从来都是冷冷淡淡,提起青楼更是一脸不屑。曾经他们五鼠私下分析展昭的某些方面的问题,最后一致认为,他对女人不感兴趣。
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什么永寿公主,什么景阳郡主,什么千金小姐,什么江湖侠女,在他眼里统统都是浮云。而自从那年抗旨拒婚后,再没有人敢提帮展昭娶亲之事,甚至就连开封府的人都以为他辈子就这样一个人过了。
不过七宝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为了救命恩人破例也说得过去,但是他这样尽站着不进去是神马意思?难道是在犹豫?
“喂,猫儿,这里怪冷的。”白玉堂跺了跺脚,其实也没那么夸张,他不过是想提醒展昭要行动就赶快。
展昭瞅了白玉堂一眼:“冷的话你先回去吧!”一句话把白玉堂噎了回去。
猫儿今天吃错药了,白玉堂愤愤地想,改天再找他算账。
不过他们的帐是算不清了,曾经三戏御猫,曾经大闹东京,曾经的年少轻狂都已成为过去,如今存在于他们之间的,是生死与共的情谊,是眼达于心的默契。要说算账,只怕下一辈子在一起都算不清。
四更过后,醉花楼门前的人影才渐渐稀少。
展昭看了一眼在身边抱着剑摇摇晃晃的白玉堂,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