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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个时候,她只是。一个病仄仄骨瘦如柴的小女孩罢了,可那个叫做司马昂的小皇子,有高高的身量,有炫目的弓马骑术,还有,大将军出言不逊时,她惊讶地看到他那双漂亮的眸子越发地亮了,她现在还记得少年的司马昂高高昂起头,眼神倔强而不屑。
后来子攸时。时记挂着他,在她孤寂的时候,在她被人言语推搡侮辱的时候,她总想起他,不知道他是如何度过的,但是她却觉得自己不那么难过了,很多事也没那么可伤情自怜的,世上还有个跟她际遇相似的人,那么他能活得好好的,她一定也能。
当她快要长到出阁的年龄的时候,她还想着他,她想跟他在一起,一同过过日子,那一定是有趣的。她觉得他们是一样的人,那就该在一起活着。
那。个时候她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小女孩了,她已经懂得为了达到目的而采取策略。她不知道是自己的那些个小花招起了作用,还是爹爹本来就是这样选择的,不过她也不在乎了。她知道自己的婚事订下来的时候,她欢天喜地,她不知道史书里能有几个被当做政治筹码还欢天喜地的女子,这个她也不在乎了。
现在她还记得出阁那天她地欢喜。那欢喜现在变成了酸楚。梗在心间。那时候司马昂地冰冷超忽了她所有地预料。想象中地契合不过是小女儿地一梦。可她也是可以不在乎地。司马昂很好。跟她想得一样好。她可以一样地爱他。她可以待在他附近。然后自顾自地经营产业。自顾自地玩耍——就像她在穆家时一样。她早就习惯了自己活着。只要他不娶新地妻子。只要他不想杀自己……
她轻轻地抽。气。颦着眉舒缓着胸口地疼痛。六儿只当她是身上疼痛难忍。“小姐……那两处伤是不是疼地了不得?”
子攸抬起眼睛看着六儿。六儿地眼睛红肿得可怜。看来是哭了。子攸笑了。心里有些暖热。她慢慢抬起手来拉着六儿地手。想说点什么。半日只是省力地说。“只有姐姐是心疼我地。”
一句话把六儿地眼泪说了下来。六儿转开脸。拿着手里地帕子擦眼泪。“何苦说这话。你不嫌
奴婢崽子。拿我当姐妹看。我怎么能不心疼你。你T7该。常说你少管那些男人地事。次次都是自家倒霉。也不知……”六儿本来是要说司马昂地。话到嘴边。连忙掩住。
子攸知道她要说什么。也不去说破。“你还大我几岁呢。该找婆家……”
子攸没了力气,有点说不下去,六儿连忙接口,“受了这么重的伤,还不省省力气,只管说这些没要紧的事做什么,我可不想找什么婆家。”
“不是没要紧……”子攸闭上眼又歇了一会,觉得轻松了些又继续说道,“看是你想嫁什么样的人?你想嫁个做官的么?”子攸又闭了会眼睛,随即缓慢地摇了摇头,“那样不好,虽然有一大堆京官希望能娶到我的心腹侍女,可若有一朝我败了,那官吏必定因你而受牵连,他岂能不恼恨你?到时候你的日子不会好过。富商也不行,不是有那句话吗,‘商人重利轻别离’,我若不在了,说不定连你都要被卖了。那些不成器的书生呢,又太穷了,况且我也见过太多人发迹前是一个样,发迹后是另一个样,你也不好说什么人是靠得住,什么是靠不住的。旧年我在外省买了个院子,还有些田地,是给你买的,只是光景好的时候我不愿意说这事,也不想你离开我,现在我告诉你,那些房契地契就在那个象牙梳妆盒底下压着,那是我给你置办的产业。我到了不行的时候,会先把你送走,你是要拿那些东西做嫁妆也好,你不想嫁,那些东西也够你活一辈子。别的人我也会做个安排,还有外边这些年帮我办事的人,跟着我的人,我都不会亏待。只是我管不了更多了。可也罢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好些事情,也不是人力能筹划的。”
六儿本不想哭的,这时候却忍不住了,“小姐,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不过就是有个刺客,要刺杀小姐罢了,咱们不是没事么,这些伤养养也就好了,怎么让小姐生出这些话来呢?咱们老爷也被刺客袭击过,姑爷不是也受过伤么?在咱们这样的人家,这些事总免不了,虽说危险,可也不用战战兢兢心惊胆战地活着啊,咱们自己小心也就是了,晚上不要离了王府,没事不要离开京城,也就是了。小姐这次是怎么了,一点也不像平日里的样子,倒像换了个人似的。”
子攸在枕上转。了头,避开了六儿探寻的视线,“这不是以防万一么?俗语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哪能不防着呢?我也不过是说给你知道,免得变生仓促,你来不及应对。”
六儿实在是觉得这话不。好,听得她很是心酸,“小姐,你才十七岁,怎么能想得这么多,把人一辈子都安排好了呢?”
子攸轻轻地。摇了摇头,她已经不想再说下去了。“你叫人去外头传我的话,叫督办军械上的人来回话,叫外头大掌柜的和总管账房也过来。”。
“现在?”六儿吃了一惊,“小姐,这连说话的力气都没多少,还要叫他们来做什么?等大好了再叫他们来吧,你现在可不能劳神啊。不好生调养,倘或将养不好,以后落下大症候,那可不是玩的。”
子。攸执意不肯,六儿也只好出去传话。到了院子里,终究心里难受,这会子攸也瞧不见,她痛痛快快哭了一场才出门去,叫了两个小丫头前面打着灯笼。刚出门便顶头瞧见司马昂正在跟侍卫们说话,六儿有些疑惑,按说这里是二门里头,侍卫们也不该在这里站岗。
司马昂那边刚好回头瞧见了她,她。带着小丫头过去想问问侍卫们怎么进了内室,谁知才走到司马昂身边,就借着小丫头手里的灯笼瞧见司马昂左臂上一条袖子都被血染了。
小丫头这几。天可算是吓着了,一见到血就尖叫起来,六儿勉强稳住,“王爷,这又是怎么了?”
“王妃呢?”司马昂的声音低沉却明显有些紧张。
六儿害怕起来,好在司马昂神色如常,应该伤得不重,“王妃在屋里,当然在屋里,她刚吩咐奴婢派人去叫督办军械的,大掌柜的和账房过来。奴婢……奴婢还该去传话吗?”
司马昂似乎松了一口气,“按照王妃说得去办吧。”
六儿应了一声,向前走去,回头看见司马昂正在吩咐齐烈,王府其他地方不用管了,把人手都调集过来,守着王妃的院子。六儿赶紧快走几步去办她的事,隐约觉得今晚好像出了什么事,再想起子攸今天说的那些话,越发觉得不吉祥,人说大变之前人都是有感应的,可千万不要出事啊。六儿没有别的法子,只是一路走一路念着佛,只盼王府能挺过这一糟。
第八十六章 围困
第三卷 第八十六章 围困
攸还不知道外头的事,六儿走后她独个儿在屋里,靠)E思索。她一直都在想爹爹为什么要同意穆建黎的要求,派司马昂去守要塞铜羊关。穆建黎是一定要借机杀了司马昂的,倘或司马昂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在战场上,他连诛杀皇储的罪名都担不上,日后篡位也好堵天下人的嘴。可难道爹爹也想借这个机会杀司马昂吗?
随即子攸又觉。得自己想得根本不对,皇储若死了,按照祖宗规矩,就要立时从司马氏的旁。系里找一个孩子来做储君,所以不管是爹爹还是穆建黎,在。杀掉司马昂之后都会立即废掉当今的皇帝,旋即篡位称帝。现在爹爹远在南方,一旦司马皇室被废,那就是谁坐拥京城谁就能称帝,难道爹爹能。听凭穆建黎称帝,自己做个太上皇吗?那怎可能?子攸觉得有。些眩晕,几乎要吐了,古往今来,有哪个太上皇能够善终?况且爹爹与穆建黎这对。父子之间原就有极大的猜忌。
想到此节,子攸心思一动,眼下的情势与其说是司马氏与穆氏不共戴天,还不如说是穆家自己人更不让人放心,恐怕这个时候爹该防备的是自己的儿子,而不是那个手中根本没有什么实权的司马昂。难不成爹真是老糊涂了?
子攸叹了口气,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她没想到。可重伤之后的人能有多大精神,还没等六儿传的人来,她就浑浑噩噩地进入半睡半醒之间,模模糊糊想着穆建黎要怎么杀司马昂才是最好的法子,那当然是要让他陷入孤境,叫蛮子杀他的好,只要……只要扣住粮草不发给他,可是这样的话会不会太过冒险,铜羊关可是京师的最后一道屏障,穆建黎他敢那么做吗?
可是粮草,粮草总是个大问题,穆建黎必然先期望司马昂战死,或者他守住了铜羊关,而后再断他的粮草,不准他出城,把铜羊关变成一座死关,把司马昂活活饿死在那里。
子攸在梦中心口一痛,醒了过来,心中还想着梦中反复念叨的两个字,粮草。忽而想到,可不就是粮草的问题吗?爹爹原本以为一个月就能结束征讨,可是却一直打到现在,大军每日消耗巨大,原本计划的单靠南边几个省份调的粮早就已经不足,缺少的部分还要从京师调拨,穆建黎有没有胆子扣住粮草不发给爹爹呢?就算他没有,他也必然有要挟爹爹的意思,那也就是说,眼下他要把司马昂派到边塞,也是爹爹不能不准行的事。
可爹爹也不可能没一点应变之策,恐怕自己猜的也没有错,真正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穆建黎豢养的死士的人就是爹爹也未可知。想到这里,她又有些毛骨悚然,平日里她和穆建黎做了什么事,只怕爹爹都在暗中看着,只是一直不动声色罢了。爹爹突然动手除掉穆建黎的人,未必不是警告他,可叹他还洋洋自得,自以为自己如今已经了不得了,弄了个破园子召些个死党聚众饮宴,昨日虽然说被柳叶那小子一搅合,到那里窥探的人鱼龙混杂,可难保没有爹爹的人。她想起那个潜藏在她身后树上,头戴面具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