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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月点点头,随后却见贞元公主眸光幽幽转了转:“是了,不知太皇太后娘娘最近如何了,这个消息传出来,九千岁和千岁王妃不会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祭月点点头,神色有点凝重:“没错,那时候公主殿下仍旧在秋山修养尚未回宫所以不知道,在从秋山回到宫里的第二日,太平大长公主住的华珍宫就走水了,所以司礼监的人将太皇太后娘娘给送到一处靠近冷宫的偏僻的华宇宫给软禁起来了,如今所有人都不得任意出入那宫门。”
贞元公主微微眯起眼:“这样么……。”
她想了想,便吩咐道:“从今日本宫起闭门谢客,轻易不见任何人。”
祭月一愣,随后立刻点点头,这个时候大家都心知肚明到底二皇子是怎么登上皇位的,她们这些西狄人最好还是不要在这风口浪尖上去触霉头,就算对方知道是她们做的,但总不好立刻撕破脸。
——老子是天使gigi妹子加入九爷亲卫团,得抚摸九爷傲娇玉爪三秒钟的分界线——
“太平大长公主,你真是越来越让人失望了。”一道凉薄的声音在略显简陋的宫室里响起:“这一次的事情,百官群臣都知道了您给西狄二皇子写的‘遗诏’,如今朝野上下议论纷纷,你不觉得自己应当对我们有个交代么?”
太平大长公主依旧是一身流云锦的素色衣衫端坐在木桌前,面无表情地道:“本宫原本就是西狄的太后,当初不也是皇兄将本宫嫁到西狄去的么,既然如此,就算本宫写下那份‘遗诏’又如何?”
西凉茉看着她,片刻之后讥诮地道:“是么,若是西狄的太后,不,现在该是称呼你为太皇太后了,那为何你还站在这天朝的土地上,接受天朝百姓的供养,不觉得羞愧么!”
太平大长公主垂下眼,手指扣住自己的膝盖头,硬声硬气地道:“本宫有什么错,当初若不是皇兄逼迫本宫和亲,本宫又怎么会成了他国的太后,何况,难道不是你说的,要让本宫去得到自己应当得到的么!”
“所以,西狄人和你交换了什么条件,以换取你对二皇子的支持么?”西凉茉端起紫砂杯慢慢地品了一口清茶。
太平大长公主看了她一眼,随后淡漠地道:“没有什么条件。”
西凉茉搁下茶杯,看了她许久,那种冰凉的、犀利的目光几乎能穿透了太平大长公主心房一般,让她有些狼狈地别开脸。
西凉茉方才轻叹了一声:“太平,你连撒谎都不会撒,若是没有人许给你关于司承乾的什么好处,按照你那种性子又怎么可能做出背弃自己家国的事情。”
太平大长公主瞬间脸色一白,片刻之后,她勉强张了张干涩的嘴唇:“你……你……。”
最后,她一咬牙道:“你既然早就知道我对承乾的心,我是绝对不可能放着他这么凄惨地过日子,最后死在牢笼之中,不,他若是被圈禁一生,只怕宁愿一头撞死在那大狱里!”
西凉茉冷冰冰地看着她,目光锐利:“太平,你是不是疯了!我是说过你若喜欢,便将他留在你身边也不不是不可,就算他被圈禁一生又如何,他是一个男人,也曾是一国储君,生死荣辱与胜败都是他自己选择的,不是么,难不成如今理直气壮地出卖家国也是你们这些皇族人的道理么!”
太平大长公主哪里曾被人当年这么厉声呵斥,虽然只觉得西凉茉的话不无道理,亦将她逼迫得哑口无言,脸上一阵红色,一阵青色,但是她却不肯屈软,之硬声道:“那不是你心上的人,你自是无所谓的!”
西凉茉实在看不得原本还算是敏锐的女人为了一个男人变得这般低到尘埃里,她陡然起身,对着太平大长公主森冷地道:“公主殿下,您且别忘了,如今他的性命还在你手里,若是你再这般恣意妄为,那么就休要怪我不讲情面,让你绝了对司承乾的念头”!
太平大长公主一听,怔怔地看着她:“你……你说什么?”
西凉茉没有说话,只是一转身向殿外走去,淡淡地留下一句话:“太平,每个人的容忍限度都是有限的,当你与别人做了一样的事情,别人受罚了,你却安然无恙的时候,你最好珍惜你的幸运,幸运的时光总有被人用完的时候,你便好自为之罢了。”
太平心中莫名地一紧张,一下子站了起来,想要去拦住西凉茉,却不想等着她追到门口的时候,西凉茉已经跨出门外,司礼监厂卫们毫不留情地‘呯’地一声将大门封上。
“西凉茉,你想要对承乾做什么,我当你是朋友,难不成你就这样回报我么?”
西凉茉听着门后传来太平大长公主歇斯底里的尖叫,她暗自叹息了一声,无奈地摇摇头,转身领着白蕊和白珍离开。
只是这个时候,谁也没有想到,被关入陌生宫殿的太平大长公主会越想越害怕,最后竟然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是夜,太平公主坐立不安了许久,终于还是决定点燃了一只白色的气死风灯,随后,她走到窗边,将那一盏灯挂在了窗前。
执夜的厂卫们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暂时不曾发现什么异常,便由着她去了。
只是不知道过了多久,原本应当是黄色的火苗,不知在什么变成了幽幽的绿色,带着一种不详的预兆一般。
第二日早晨,大雪瑟瑟,两个婢宫女撑着伞,慢慢地靠近了华宇宫的殿前。
看着面容阴冷、戒备森严的司礼监厂卫们,两个宫女有些害怕地福了福:“我们是御膳房过来送饭菜的。”
司礼监的厂卫们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她们送来的东西,把碟碗都查得极为仔细,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就是怕有人利用其中缝隙或者饭菜传递消息,暖龛里用炭火温着一壶酒、两样大菜、两样小菜,一碗汤倒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再有人过来用银针试了毒,方才接了她们送来的暖龛,面无表情地道:“你们可以走了。”
两个宫女一愣,却也不敢多说什么,点点头,再转身离开。
一名司礼监厂卫将暖龛提了提,摇摇头:“这位公主倒是咱们在司礼监那么久,待遇最好的人犯了,却真不知这般吃里扒外,通敌叛国的公主,千岁爷何必还留着。”
另外一名年级稍大些的厂卫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主子的事情是你能议论的么,还不将东西都送进去!”
那人立刻噤声,将东西都送了进去。
太平大长公主接了东西之后,立刻让明月将门关上,随后取出了放在暖龛里面的所有饭菜取出来,然后捧着那暖龛走到暖炉子边坐下,将暖龛里面的灰全都倒进了炉子里,再用火钳将剩下的烧着的银丝碳一块块地放进了暖炉里,果然在暖龛的炭火盒子底下发现了一块看似完全没有燃烧的银丝炭一样的东西。
她小心取了出来,微微一用力将那炭火掰开成两半,只见里面果然露出了一截纸条,她拣来看了看,随后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地狠狠地闭上了眼。
一边的明月很是不安地看着她,想要说什么,却终是没有说出口。
半个月后,天牢内。
看着完全没有动过的饭菜,狱卒忍不住对着那牢房里背对着他坐着的人影没好气地道:“我说前太子爷,咱们这里到底不是御厨房,您也不是什么真太子了,便好生将就一些吧,一会子你就要上路发配边疆了,这大冷天的你不吃东西可怎么好!”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这一位不是上一回那个公主凶恶,他才懒得理会这么个人
狱卒骂骂咧咧的声音却还是不能让司承乾移动半分,狱卒只好无奈地离开了,一边走一边暗自骂:“真是个不识趣的,饿死算了。”
司承乾静静地望着上着栅栏的天窗外飘雪的一小块天空。
半个时辰前,顺帝有诏书下来,要将他流放到鲁郡。
印象之中那个地方似乎是天朝出名的采石伐木地,宫中殿堂和皇陵建立都是由那边运来石料,不少采石和采木的工人都是流放的犯人。
只是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命能走到那里。
就算走到那里,难道自己要一生一世与奴隶为伍么?
他深深地闭上眼,轻叹了一声,有一种冰凉而决绝的气息。
不,与其如此,不若于半路殉国!
果然在一刻钟之后,司礼监衙门的人便备齐了车马,便将司承乾提了出来,给了司承乾一件棉袍,待他穿上之后,押送到马车上。
今儿是个难得的晴天,午后的阳光冰冷地步照射在地面的皑皑白雪上。
但是这附近却并无什么人出没,只有负责押送他的一队七八十人化妆成压镖人的锦衣卫,司承乾身份敏感特殊,押送他离开的诏书都是秘诏,连狱卒都是人到了门口才知道原来是要流放太子爷。
司承乾在上马车前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却没有看见他想要看见的那张面容,他自嘲地勾了下唇角,上了马车。
马车吱呀、吱呀地一路离开了落满了大雪的上京。
……
黄昏,从漫天的云到地面的白雪都仿佛被夕阳镀上了血一样的猩红色泽。
长风凄凄,夕光漫漫之下有一黑一白两道人影静静地站立在山谷的潺潺河水边。
“你何苦要救我,这番动作,只怕司礼监的人三日之内就能查出是你的手笔。”高挑的男子静静地负手而立,黑色的大氅在他身上簌簌飞起,有一种萧索的味道,从即将踏上九五之尊的位子上跌落下来,母后的殉葬已经让他身上再无当初那种流于眉宇之间的傲然,却多了一种幽冷深沉。
太平大长公主依旧是一身长年不变的白衣,白狐裘,她看着他的背影,轻声地道:“这你便不必计较了,总归,你还是皇兄的血脉,我答应过你绝对会救你离开,至于我……。”
她顿了顿,垂下眸子,掩去里面一片凄然,只是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