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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云故作镇静地点点头,匆匆忙忙地就要往外走,但随后他又顿了顿,迟疑着道:“小小姐,我为你诊了脉,你的脉象有点奇怪,看似并无其他病症,但是阳火有点过旺了,是个阴虚火旺的脉象,所以这些日子,你容易疲乏,而且……睡而不醒,要不要让罗斯过来给你看看?”
西凉茉一顿,手上死死地揪住了正拿着的裙子,眼底闪过一丝阴森森地火气来,是啊,阴虚火旺,除了那个混账东西,谁还会折腾得她这虚火越发的厉害!
她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去,随后对着周云生道:“好的,我知道了,云生,你先回去吧,今日你什么都没有看见。”
此时一道狐疑的声音响了起来。
“没有看到什么?”
那道原本悦耳如琴弦拨动,却偏生带着让人不舒服的阴霾之气的声音和随之款步进来的高挑修长人影顿时让房内原本都已经略有缓和的尴尬僵硬的气氛再次瞬间僵硬起来。
百里青手里端着托盘,上面几样精致的小菜并冰镇好的玫瑰薄荷凉露,他原本是心火难耐,把自己的小狐狸折腾得有点过了,所以才亲自去下厨做点子小菜,给她补补元气,白玉和白蕊两个丫头也跟着帮打下手,所以半个时辰就弄好了。
只是……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刚端着东西进了房间,就看见这样的一幕!
周云生站在他的小狐狸的床边,自己的小丫头身上只穿着个肚兜,还在套外衫,两人之间的气氛异常的诡谲!
百里青勾魂摄魄的艳丽面容瞬间就阴沉了下去,阴魅深沉的眸子里几乎瞬间闪过恐怖的杀气,身上不自觉地流露出的阴冷气息,让整个房间仿佛都因为他的情绪变化而从每一条地缝里幽幽地浸出丝丝阴冷的死气,那种仿佛有实质性的黑色的死气让整个原本有些燥热的房间瞬间都变得阴凉起来。
周云生警惕地不自觉地倒退了一步,想要解释什么:“千岁爷,在下不知道您也在这里,在下不是故意的……。”
他是真不知道百里青也在国公府,只以为西凉茉因为有什么事情所以回到了国公府邸,而百里青则留在了千岁府!
但是慌乱的嗓音让他的声音听起来却莫名其妙的心虚,让周云生忍不住想要扇自己一巴掌。
他陡然想起百里青之前在镜湖与塞缪尔他们过招的时候,两下子就将塞缪尔他们揍得找不到北,如果对上他这个武艺平平的书生岂非……
看着周云生的脸色又红又白,百里青的脸色愈发的阴沉难看了。
“云生,你先出去,在隔壁花房坐坐,我有事和千岁爷商议,一会子我会让人去寻你。”西凉茉合拢了衣襟,忽然转过身,对着周云生面无表情地道。
周云生立刻点点头,他是在这里一刻都站不住了!
他赶紧向门外走去,越靠近百里青所在的位置,他就越觉得呼吸困难,寒毛倒竖,直到他越过了百里青,而百里青并没有拦住他,或者一掌将他直接拍得心脉具碎,方才松了口气。
越过了百里青,他立刻三步并做两步,匆匆向大门而去,等着好容易出了门,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随后懊恼又自责地颦起了眉,喃喃自语:“周云生啊,周云生,你是个男人,怎么能让小小姐一个人去面对千岁爷的怒火,你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啊!”
想着他又想转身进房,但是转念一想,若是一会子千岁爷在气头上,根本不听他解释,他的解释与帮忙不会反倒害了小小姐吧?
于是他便在西凉茉的闺房门前踌躇起来了。
而周云生刚出门,百里青就‘咣当’一声将自己手上的东西搁在桌子上,转身就阴气森森地往门外走。
西凉茉一声冷厉地喝声就在他背后响起来:“你想做什么,百里青,你给我站住!”
“不做什么,只是有些人看了不该看的,就该留下一双眼珠子。”百里青冷冷地道,说完就继续往外走。
要说西凉茉和周云生那么丑陋的雏儿有什么苟且,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但是那个混小子,一定是把他的小丫头的身子看了个光,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你疯了么,云生只是因为担心我,才进来的!”西凉茉恼火地上前几步,怒道。
这人是疯了么,怎么会有如此不讲理的人!
百里青心中的黑色火焰一下子就燃了起来,那是称之为嫉妒的火焰,她竟然帮着那个轻薄了她的男人说话!
他一下子就转过身子,一把将她拖到自己面前,伸手狠狠地捏住她的下巴,冷冷地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一字一顿地道:“为师不管什么原因,你别忘了,你早就已经卖给了为师,你的灵魂是为师的,你的眼睛是为师的、你的鼻、你的唇、你的身子,甚至你的头发都是为师的,你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是为师的,除了为师以外的任何人看了你,碰了你,都要死!”
他不允许她眼里还有除了他以外的任何男人!
西凉茉一听这话,顿时气得笑了,柔软的胸口气得一起一伏的,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忽然用了三成内力一把拂开他的手,自己也退到了床边,对着他愤怒地道:“百里青,你有毛病是不是,你是我师傅不错,你是我的夫君不错,但这不代表你可以是非不分,如果不是你忍不住心里的欲望一次次的来撩拨我,不听爷爷的话,我的情形怎么会越发的严重到大白天的都睡得跟昏迷了似的,你他娘的还好意思说,你凭什么去挖云生的眼睛,你他娘的为什么不砍自己的手!”
西凉茉越说越气,却不知道怎么就哽咽起来了,想到自己的狼狈模样被别人看了去,又想到她不但忙着费心去为查韩贵妃和西凉霜的事,再加上前线战事等等杂事不知凡几,他却一点都不体贴她的辛苦,又这么混总是喜欢折腾得她身子越发难受,不上不下的,总是没精气神。
她心中就越发的不得劲,一边骂,一边哽咽着,水媚的眸子里就忍不住落下两行清泪来。
百里青见她骂自己,心头原本是极其窝火的,正要张嘴就来点更不好听的,却见自己的小狐狸居然一下子哭了,那种模样好不可怜,像是被欺负狠了,他心里的邪火与怒焰一下子就别浇灭了,莫名其妙地觉得心头一抽,然后就被她的泪珠儿烫得疼了起来,一抽,一抽的,让他立刻忍不住想要上前抱着她哄劝:“丫头,好,好,都是我……。”
不论对错,他已经许多年不曾与任何人道歉了,但是面前的人儿的眼泪却让他不论对错都下意识地道歉。
“……都是我的错,别掉泪珠子了!”
但西凉茉可不领情,她心中是又气、又恼、又悲!
西凉茉最恨自己掉真泪,掉假泪是因为有所图,但是掉真泪了,她就觉得那是一种极为无能的表现,心中愈发地恼了他,又恼自己,拿着袖子抹一脸的鼻涕眼泪,一下子就转过身去,对着他大吼:“你别碰我,你要他娘的去挖谁的眼睛,去断谁的手脚,你就去啊,你去了以后就别他娘的回来,反正你挖了他们一双眼睛、我就挖自己一双眼睛,你断了他们一双手,我他娘的就陪上我自己的一双手!”
数声‘他娘的’让百里青伸出去的手,一下子就僵在了半空中,脸色阴晴不定,一会子阴气沉沉,一会子又怒气冲冲!
这个死丫头,这是吃定他了么,居然为了其他男人要死要活的,真真是他娘的该死!
但是……
百里青铁青着邪妄惑人的面容,忍耐了许久,方才咬牙切齿地道软下声音:“好,好,为师不追究了就是!”
说罢,他上前几步,想要扳过她的脸儿,吻掉脸上那烫人的泪珠儿,她的泪珠只能是为他而落,而且是在床上过分的激情而落,他不想再看见她为了别的男人落泪。
但西凉茉仿佛脑门后头长了眼睛似的,背对着他又怒道:“别碰我,在血婆婆还没有回来之前,你不准碰我,给我出去,如果你碰我哪里,我就拿刀子剃掉自己那里的皮!”
百里青伸出去的手又僵在半空,忍无可忍地咬牙道:“西凉茉,你别太过分了,得寸进尺……!”
西凉茉一转脸,泪盈盈的一对大眼儿看百里青心中大盛的怒火又一下子熄灭了一半,她拿起个枕头对着他就砸了过去:“对,我就是过分,我就是得寸进尺,怎么样,你出去,你给我出去,我现在特不想看见你!”
看见他,她心里就来火,这千年老妖不知道反省自己就算了,还在这里贼喊抓贼!
百里青抱住枕头,退了一步,又接住她扔过来的花瓶,见她气得摇摇欲坠的模样,分明是方才醒来了身子还虚着,有点站不稳,他只得又恼火又无奈地道:“你别恼了,一会子又上火了,快坐下!”
西凉茉刚想拿着茶杯朝他砸过去,刚一抬手,就觉得鼻子热乎乎的,百里青看着她,瞬间大惊:“丫头,你的鼻子……!”
西凉茉伸手一抹鼻子,只见手上鲜红一片,她顿时觉得那鲜红如一只锤子砸下来,让她愈发的上火加头晕眼黑——这他娘的、他大爷的,上火上得都流鼻血了!
百里青扔下手里的东西就要大步走过来,顺便叫人:“太医……。”
一只绣花鞋当面朝他又扔了过来,伴随着西凉茉的尖叫阻止了他的步子:“不要你管,我给我滚出去!”
百里青看着西凉茉像只彻底炸毛跳脚,还一边流鼻血的小狐狸,只得握住手里的绣鞋,阴沉着脸,忍耐着道:“好,好,我出去,我出去,行了吧!”
上一次敢让他滚的人,如今大约都已经投胎转世,外带长大到能叫他叔叔了,偏偏现在,他却只能受着!
另外一只飞过来绣鞋权当了西凉茉捂住鼻子不能说话的回答,带着三成内力如暗器一样疾飞而来的绣鞋充分地表明了主人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