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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天理教徒再愚蠢也仿佛嗅闻到了风雨欲来之前的杀气蒸腾,立刻赶紧分头去收拾。
司流风看了一眼将整个山脉与村落染红成血腥之色的太阳,神色凝重地转身回了庙中。
锦雨正在侍女的陪伴下站在地下小殿门口翘首以盼等着司流风回来,她一见司流风进来,便立刻挺着肚子迎了上去:“王爷。”
司流风看了眼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眼中闪过一丝难得的温柔,他点点了头,问:“怎么样,今日的情形可好些,还吐得厉害么,听说女子怀胎头几个月吐得极为厉害?”
锦雨闻言,不由一愣,看着他,眼泪忽然就下来了,她哽咽着摇摇头。
他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不由有些心烦,为什么女人总是这么爱哭?或者说他身边的女人都这么爱哭,就不能学一学茉儿么,即使在含玉的死让她失去控制的那一刻,她也是想尽办法为含玉报仇,而不是忙着悲痛。
就是这一次百里青感染瘟疫濒临死亡,她竟然也没有陪伴在百里青的身边,而是想办法立刻将顺帝母子送到秋山之上,若是当初他没有为了拿司含香做练功的炉鼎,让茉儿杀了她,或许今日至少能与百里青那阉人能分庭抗礼!
但是在他目光触及到她隆起的小腹之上时,他心中的恼火与不耐烦便又沉静了下去。
司流风难得好耐心地看着她微微一叹:“你哭什么呢,哭多了对孩子不好,也对你的眼睛不好,本王还等着你给本王生个大胖小子呢。”
锦雨立刻死命地点头,努力地扬起一个笑容来:“今日好些了,妾身和孩子都很好,只是妾身太感动了。”
她怀孕很不容易,肚子里的孩子确实极为折腾人,尤其是她流产过好几次,这一次还是全靠整日卧床才能怀下孩子,而自打她怀孕之后,司流风便不在她这里歇息了,而是一直都宿在别的侍女那里,更是甚少对她表现出关心来。
这让锦雨怎么能不感动。
“好了,进去休息吧。”司流风看着她微微一笑,亲自扶着她进了房间,看着她躺在床上,随后道:“你且好好歇息,晚点,本王让人给你送安胎药来。”
锦雨甜蜜地笑着点点头,随后又想起什么,忽然有点不安地问:“但是……妾身刚才听说咱们要离开这里,这里已经被司礼监的人发现了是么,可是妾身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她肚子里的孩子却是经不得颠簸的。
司流风看着她安抚地一笑:“且放心安歇,这是本王的孩子,本王一定会为你安排妥当的。”
锦雨看着他感激地笑了笑,随后松了手,躺在床上歇息了下去。
看着锦雨躺下之后,司流风方才起身离开了她的房间,他站在门外比了个手势,站在门外的美婢就立刻上前,对着司流恭敬又妩媚地行了一礼:“教宗大人,您唤绿儿来有何吩咐?”
司流风看了一眼这唤作绿儿的婢女,方才想起似乎自己曾经在锦雨怀孕不能承宠后,宠幸这伺候人的美婢几次,他从腰上取了一只小包递给她:“你去将这药下在一会拿来的安胎药里。”
那绿儿一惊,不敢置信地看向司流风:“这是……。”
“这是让锦雨夫人好好休息的药,一会子本座会安排人带着你们改装成当地农妇在这村里住下。”司流风淡淡地道。
绿儿看了看那药,有些犹豫:“可是大夫说过安眠散对胎儿与孕妇都不好呢,说不定生下来会是个痴儿。”
司流风很是不耐地扫了她一眼,冰冷地道:“本座不可能带着怀孕的她离开,她怀着身子不能颠簸,只能成为本座和所有人的拖累!”
绿儿被司流风眼里的杀气吓到,立刻接过那药物,点头恭敬地道:“是,绿儿这就去安排。”
看着绿儿离开之后,司流风忽然又对着身边跟着的天理教徒冷冷地道:“一会子让人带着锦雨夫人先行转移,若是锦雨夫人被司礼监或者锦衣卫的人发现她的话,必要的时候直接送夫人一程,不要让她落在司礼监和锦衣卫那些渣滓的手中,本座的女人和孩子绝对不允许被人利用和威胁!”
那两个教徒一楞,随后眼底一寒,拱手沉声道:“是!”
司流风转头看了一眼锦雨的房门,眼中闪过一丝郁色,随后转身离开。
等到下半夜的时候,天理教的门徒们都基本上将所有的东西全部掩藏好了。
一名坛主满头大汗地过来,单膝跪在地上,对着司流风拱手道:“禀报教宗大人,大部分的教众们都已经离开,就等着您了。”
已经换好一身黑色夜行衣的司流风看了一眼自己居住的庙,随后冷冷地道:“李坛主将这里烧了吧,所有人的马蹄全部包上布巾和稻草。”
那坛主立刻点点头,领着教众下去拿火油了。
司流风却没有如大部分的教众一样向外转移,而是一路策马领着自己的亲信沿着小路向山中奔去。
江五紧紧地跟在司流风身边,他有些犹豫地看了眼那通往外界的路,还是忍不住道:“教宗大人,教众们看不到您会不会心慌意乱,若是在外头被司礼监和锦衣卫的人抓到该如何是好,司礼监与锦衣卫的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
司流风冷淡地瞥了江五一眼:“如今外面都已经封锁,若是随着大部分教众一般转移,只怕刚出这京城郊外的地界就被在外头巡查的锦衣卫发现了,更别提司礼监在各地布下的各种暗桩无数!”
江五有些犹豫,还想说什么:“可是……。”
司流风冷冷地打断他:“江五,你跟着父王也有不少时间了,按理说您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当年父王还赞你智勇双全,如今却不知道什么叫壮士断臂么,教众可以再发展,若是咱们全都被一锅端了,还有什么希望?”
江五不再作声,只是有点不忍地回头看了一眼那通向村外的道路,便转过头闷声不响地继续跟着司流风一路前行。
快走到半山腰上的时候,司流风忽然感觉山风吹来一阵火星味,他转过脸看向山下,这个位置正巧可以看见山下不远处庙宇处熊熊冒起的火焰,并且还有不少人影晃动着冲那一边而去,他冷冷地看了片刻,方才道:“江五,你还觉得咱们应该跟着大队人马一起走么?”
江五看了一眼山下情形,还是点点头,颇有点心有余悸地道:“主子英明!”
司流风没有多言,直接扯着马缰下令道:“走,再翻过两座山,便是咱们的临时宿营地,咱们没有灯笼所有人都跟紧点!”
众人便一起策马继续向前而去,无人注意到黑暗之中有浅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影子悄无声息的飘过,随着那影子飘过之后,骑在最后的几个马上的教徒忽然瞬间瞪大了眼,伸手去死死地摸着自己的喉咙,不一会他们就诡异地悄无声息地被吊了起来,随后消失在树上。
马儿没了主人,便茫然地停下了脚步。
一丝奇异的血腥味悄无声息地弥漫在空气之中,那晃动的灰色的影子有继续跟了上去,一轮惨白的月光在空中泛出诡谲的光来,照得周围鬼影憧憧、阴森莫名。
就这样,缀在队伍尾巴上的人都不时地消失在黑暗的树顶之中,而天理教徒们只顾着埋头赶路,竟然在短时间内完全没有发现短短两百人的队伍就消失了几十人。
直到江五奉了司流风的命令每隔半个时辰点一下人数的时候,他方才发现了一点子不对劲,自己蛇形蜿蜒前进的队伍之中怎么少了那么多人!
江五心中一惊,立刻转头叫了几个缀在尾巴上的人厉声问:“人呢,自己的同伴不见了,怎么也不曾吱一声!”
那追在尾巴上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只惊惧互看几眼,随后其中一人嚅捏着道:“人都不见了,也许……也许是他们迷路了,咱们是不是要去找找!”
江五一听,恼火地瞪了他们一眼:“废话,如今这样黑灯瞎火的怎么找!”
但是若那些掉队的人只是迷路了,甚至没命了倒是好的,若是被司礼监和锦衣卫的人找到,只怕所有人的行踪都会泄露出去!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一咬牙道:“咱们还是先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不管如何,若是不找一找,一会子教宗大人必定会怪罪!
江五想了想,从袖子里拿出一只盒子,拿了教众的衣衫在上面拂了一拂,随后放开了去,只见里面飞出几只萤火虫模样的虫子,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子就飞了出去。
几名教徒不由看的有些发愣,崇敬地道:“这是堂主大人的觅踪虫么?”
江五轻咳一声,得意地道:“嗯,咱们所有教众身上都有一股子香烛味,这虫子寻着香烛味就能寻到人,你们立刻去寻人!”
他顿了顿,严肃地道:“不要分开了,若发现有什么不对,立刻报信!”
几名教徒立刻点头:“是!”随后跟着那些虫子就往来时路走。
江五迟疑一会,让一个贴身伺候的教徒去通知司流风不要停下,继续前行,他也悄悄地跟在了几个教徒之后。
那虫儿晃晃悠悠地走了一段,忽然停住不飞了,在半空中盘旋。
几个教徒果然借着朦胧的月光下看见有七八个人影,穿着和他们一样的夜行服正蹲在树下,不知做什么。
几个教徒顿时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有些恼了:“江堂主的虫儿果然有用,这几个笨蛋在这里作甚!”
说着他们便齐齐走过去,江五冶立刻跟了上去,站在不远处,打量着那蹲在树下的人,只觉得有些奇怪,那些教徒看起来实在奇怪,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却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不一会只见其中一个教徒拍了拍蹲在地上那人的肩头,没好气地道:“张老三,你们蹲在屙屎呢,前面的人都走了,也不怕被你手下的枉死鬼抓去!”
那张老三并不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