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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锡维老眼昏花,竟然又看见吴杞飞(字子歌)又站在了楼上的廊子下头,正冲他微微笑着,于是不禁暗自叹道:“那时候这些兄弟里头,朕,最喜爱的就是你了,可是,你,却从来不肯在朕身边呆一会儿,朕,又爱又恨,一直以为自个儿的兄弟就得留在朕身边,朕,错了……!”时有天逸觉得不对劲儿,忙上来拉了拉他,随而惊道:“皇爷爷?皇爷爷?”锡维一惊,忙摇头笑道:“哦,说话就到了,咱们上去歇歇吧!”众人随着上来,从天然飞歌后廊走,一直通到小潭的石桥上,顺着上去可以走上醉景阁去了,站在阁楼上的外廊子下面遥望四方,基本上可以看到万萧园的全景了,从小山后的栈道再往里走,上到山腰,垂花门上写着崇文门三个金字儿,随后又是汉白玉石阶通到上面,上了去,才听永昶忙上前道:“这里遵父皇的旨意,只在两侧种了松柏五百株,和上头的竹林桃花是一样多的了!”锡维点了点头,微微叹道:“往里走就是全文阁了,自然庄重些,那些季节树过了秋就落尽了,看得凄凉,都跟着难受,心也就沉了,这会儿换上这些,就没这些沉郁了,倒是合了心意才是了!”永昶忙拜道:“是了!”才退下了。
走上去一片空旷,玉牌楼上写着全文门三个字,穿过去是祭坛,三只金鼎摆在眼前,香火正旺,抬头是座大殿,三檐四簇,复道回廊,真就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廊下有玉麒麟、大青龙、大白虎、翼马、金鳌、雄狮、云豹、雄鹰、黑麒麟千姿百态,玄永昶随玄锡维进去了,众人列在门外不再作声,有仙官递上三炷香来,锡维躬身一拜,接过去插在了香炉里,抬头时,供得是三清、四帝、五斗、六司、七元、八极、九曜、十都、十二属、二十八宿、三十六员天罡、七十二员地煞,上至三十三重宝天,下至一十八层地狱,三百六十五位雷部正神的金像,锡维退了一步,再一拜,忙跪下了,众人也忙跪下了,随锡维拜了三拜,才起了身来。
出来时,有仙官进来拜道:“启奏陛下!宴席摆在有凤来仪了,请陛下起驾用膳!”锡维点头笑道:“知道了,有什么好玩的吗?”永昶忙上前拜道:“回父皇,戏子们在怡梦轩候驾,父皇驾临有凤来仪用过了膳,他们就开戏!”锡维点头笑道:“也好,这会子都累了也,逛了快一天了,开宴的时候就唱着吧!一会儿就黑了,夜里凉,好都早些散了才好!”永昶拜道:“是了!”便忙去了。
有凤来仪上摆了宴,玄锡维坐上正席,正热闹着举杯喝酒,闻永昶过来拜道:“父皇,天逸他们哥儿几个也准备了个小节目,请父皇下旨开戏!”锡维点头笑道:“开戏!”看时孙麒麟(字心泽)、曹天宇(字泽清)、李铭哲(字晨清)、萧智翔(字缘清)腾空飞过,落到了怡梦轩后廊前的亭子下了,乐曲打起是吹、拉、弹、唱开了戏,这四个便舞起剑来,宫乐响起,能听见歌里唱道:“风雨潇湘,敲碎了西廊东窗,惊醒了愚昧世人半生梦,美事随风飘流光。烛影不见坤乾醉,日月殇,伊人犹在,独洒泪湿倾秋墙。不怕风雪更相见,故人何处,阴村地暗难见容装。泪已枯,心已碎,一时六月漫天雪,多少痴情种子,多少恨,独彷徨!”
夜深了,书房里的玄锡维正在灯下批阅着奏章,玄永昶领玄天逸、齐威到了门口,便让二人等在门外,一个人进去了,只先拜道:“父皇!”锡维惊道:“昶儿?这么晚了,有事儿……?”永昶忙扑通跪下了,锡维惊道:“怎么了?”永昶摇头含泪叹道:“前部来报,海阳之战结束后,东瀛海寇败逃,各部守将自作主张,东安水师追出数十里,结果……!”锡维惊道:“结果……?”永昶颤道:“无一人生还!”锡维缩紧了眉头喝道:“无一人生还!无一人生还!”遂而打翻了案上的茶具、文折,起身骂道:“哼,怪不得有人说啊,他们东安水部的船是去的时候挤,回来的时候就不挤了啊!这回,这会儿好啊,连船也不回来了!啊!”话完咬紧了牙关又怒道:“好啊好啊,咱们惹不起了啊?好啊,惹不起咱们就不惹!传旨下去,封锁东部海岸,让崂山大营和青州大营的人接替水部各部关口,严阵以待,无谕,不得出战!违令者,斩!”永昶一惊,只忙惊道:“可是,水部衙门……?”锡维舒了口气叹道:“让他们回家种地吧!朕累了,你跪安吧!”永昶惊道:“可是父皇?”锡维摆手叹道:“跪安吧!”永昶忙叩首道:“儿,告退!”便起身出去了。
话又回来,看水部衙门后花园,胥树强左臂受了伤,正在亭下坐着,忽然进来个仙官拜道:“少帅!各部水司衙门议过了,栖霞岛大营统兵东迂,马上就能追击东洋海贼了!”树强点头笑道:“好!这下我要他血债血偿!”那仙官一点头时,方又拜道:“还有一件事儿!”树强惊道:“哦?什么事儿?”那仙官忙拜道:“前哨官说龙阳有一队车帐到了西山大营了!”树强笑道:“哦?子润回来了?”一顿,又忙锁眉惊道:“不对啊,子润回来,怎么会有车帐护送呢?他不会这样回来,不是他的话……?”正犹豫时,跑进来两个金甲力士气喘吁吁的拜道:“少帅!圣旨到了!”众人一惊,有个传滚龙袍的发须苍苍的老仙官带一旨锦卷进来了,树强忙领众人跪拜道:“臣等叩祝皇上圣安!”那老仙官捧起锦卷拜道:“圣,恭安!”众人忙叩首道:“万岁万岁万万岁!”却见那仙官哼了一声展开锦卷念道:“妙真元帅胥树强调职回京,交部议处,两山大营接替水部衙门,无谕,不得出战!”树强一惊,眼泪夺眶而出,接过圣旨,闭上眼睛倒吸了口气。
从那仙官出去了,胥树强就呆呆的看着书中的锦卷,连起身的劲儿都没有了,泪珠儿不住的滴落下来,一旁仙官含泪把他扶起来了,方见树强咽了口气闭上了眼睛,那仙官和当下离地之人也都拭起泪来。走在海边的烽火台下,胥树强摇头紧锁着眉头,遥望着水中正布起来的鸳鸯戏水阵,不禁落下泪来,海天相接的地方,似乎还是那首歌里唱道:“风雨潇湘,敲碎了西廊东窗,惊醒了愚昧世人半生梦,美事随风飘流光。烛影不见坤乾醉,日月殇,伊人犹在,独洒泪湿倾秋墙。不怕风雪更相见,故人何处,阴村地暗难见容装。泪已枯,心已碎,一时六月漫天雪,多少痴情种子,多少恨,独彷徨!”
看时胥树强正站在海边发呆,忽有齐威过来了,却都没有说话,半日,方见齐威含泪叹道:“哥,水部解散了!”树强含泪闭上了眼睛,轻轻点了点头,喃喃叹道:“知道了!”齐威低声饮泣着,再也说不出话来,胥树强再也忍不住了,咬紧牙关放声哭了出来,只紧紧搂住齐威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
话少偏远,看这日一早,天尚未亮,看方梓旭(字子奇)匆匆穿过游廊,到了花厅,正欲去花园,忽有仙官上来拜道:“启小爷,后花园封了,主母下诏,小爷们不能再进去了!”梓旭锁眉惊道:“什么?这是为何?”那仙官忙道:“娘娘说,小爷们如今都大了,园子里的丫头婢子们自小一起长大,多少有些说不清的,怕是惹人笑话,所以问了陛下,封了园子,从今往后,小爷们从东府里走便是了!”梓旭一怔,方喃喃叹道:“那,萱儿呢?”那仙官摇头叹道:“娘娘不知是从哪里听来了小爷和凌丫头的事儿,正发火呢,怕是今儿小爷见不到了!”梓旭惊道:“她去哪儿了?”那仙官拜道:“说是到龙阳王妃那里去了,到底是怎么了,老臣也不敢说,爷还是别为难老臣们,早些回去吧!”梓旭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含泪点了点头,便回身去了。
一路上,梓旭心里全是当初和凌萱在湖边嬉戏、垂钓的事儿来,忽又见凌萱含泪叹道:“我本府里的丫头,下贱之人,怎么能攀高去飞了,你是太子,与我自然没有缘分,还是去吧,从今日起,就忘了你我,再不要见面了!”话完便转身跑去了,梓旭一怔,忽然止住了步子,凝眉看向百乐园的方向,便往山上去了。
径歩从花园到了花厅外,正有一群丫头婆子们围桌吃着早饭说笑,梓旭一惊,忙止住步子躲到了花后,悄悄到了窗下,正闻一个老婆子笑道:“不过是个下贱的丫头,还不知道是哪儿的野种呢,这会子到了咱们这里,竟指望着拣高枝儿飞去不成吗?”众人都一阵笑,有丫头忙道:“妈妈说的极是,她也不过是仗着自己那半分姿色而已,瞧她那个狐狸精得样儿,都也本是看不惯的,她偏不只这些,还得陇望蜀的,勾引起东府里的小爷们来了,亏的是咱们及时告诉了娘娘,要是真让陛下知道了,咱们这西府里,还不抄了家?”婆子笑道:“可不是?说来也是咱们养活大的,打小儿也在老娘身边呆着的,这会儿给娘娘服侍去,虽说不自由了,也算她的造化了!”
丫头婆子们这一番嘲弄,梓旭听得真切,咬紧了牙关缩紧了眉头,倒吸了口气落下泪来,实在忍不住了,急忙近了前来,进门便喝道:“怪倒是一个个都走了!原来是你们这些下贱的坯子!”丫头婢子们大惊失措,都不敢说话了,当下离地之人,无不战战兢兢,打起了寒战,看梓旭气得说不出话来,一把掀翻了酒席,转身便怒气冲冲的扬长去了。
回到醉景阁时,齐威(字子润)、李佑哲(字晨清)在弹琴,两人见了梓旭,各自锁紧了眉头,因忙住手过来惊道:“才刚还好好的,这又是怎么了?”梓旭没有理睬,坐到了窗前,眼睛里还含着泪花,只摇了摇头,咬着嘴唇倒吸了口气,正都不言时,忽有仙官进来拜道:“陛下传诸位小爷前往妙音大观游兴!”齐威惊道:“陛下?”那仙官忙道:“是了!娘娘们奉旨到三门外了,请诸位小爷速去!”佑哲忙锁眉道:“昨儿弥勒佛祖来园子里吃茶,皇爷爷还说今儿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