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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微一点,人便侧转,万无一失,哪知无意之中免去一场大难。
她这里一个“鱼鹰人水”化为“黄鹄盘空”之势,头下脚上,估计方才所看落脚之处往下飞落,人刚离崖而起,瞥见侧面雾影中似有两团茶杯大小的金光,飞星也似横射过来,身正朝下飞落,也未看清,只觉身后立处似有急风飘过,心中一动,人已到了空中,势又猛急,不及回顾,只得全神注定下面,盘算下落之处还有多高,一面紧握宝剑微伸向前,准备找那地面,初意沟底必被云雾布满,丝毫不敢大意,全副心力都在下面。一面提着真气正往下落,忽然瞥见头下漆黑,原来那雾只是刚起来的湿云,一团团零零落落分布在崖腰一带,并不相连。
良珠方才立处恰是云雾最浓之处,致将目光遮住,刚纵落一两丈便将雾阵穿过,看见地面。良珠目力又好,一见下面黑影,知道离地已近,落处也与所料一样,相隔共只丈许,觉着自己近来轻功有了进境,心中一喜,本来连宝剑也用不着,只消一个“风飐落花”的身法,稍微一翻脚便落地,因想试试近来轻功,譬如浓雾之中冒险纵下,看不出地面,全仗落地瞬息之间临机应变,翻身腾起,非但到地以前没有临空翻转,反将双目闭上,剑尖朝下,头仍朝下,往前昂起,一面运用轻功和内家真气,准备剑尖触地之时借劲使劲,同时把真气往上一提,就此翻身纵落。
这等纵法本来险极,因由高处纵落,重心在下,势子又猛又急,必须在剑尖刚一沾地、时机不容一瞬之际,一面提气轻身,一面把微伸出的宝剑就势朝下一挺,才能借劲腾起,往旁翻落,轻重快慢之间丝毫都错不得,稍微疏忽,人不受伤,手中兵器也休想保全,最难是人朝下面猛坠,纵得越高落得越重,手中兵器只有六成朝下,要和寻常应敌一般,须有试探伸缩之性,等将地面找到,双方接触,非但把握要紧,更须精熟虚实相生之妙,着地以前力求其轻,一经接触便须就势把全力用将上去,全是一股直劲,一个不巧休说失手,便这猛力一震也经不住。
峨眉派中本领最高的,兵器点到地上,仅有一点响声,如是石地,讲究石虽穿破一洞,却无碎裂之痕。沟底地面乃沙土结成,良珠越发省力,只将地面刺穿一洞,立定以后,觉着宝剑穿人地不满一尺,又无什么响声,分明近来长了功力,只顾高兴,待往对崖走上,竟忘了方才纵时雾影中的两团金光,眼前伏着危机,正朝对崖查看上升之路,侧顾沟外野地里虽是暮色昏暗,天气甚好,月光似已上升,不似谷中昏暗,方想:可惜沟外危崖内凹,崖上又无藤蔓草木,无法走上,否则外面天亮得多,要少好些顾忌,早知这样黑法,还不如由来路崖顶多绕两三里路,也比黑暗之中要好得多,如由沟底绕路回去,虽然平坦处多,路程却遥,还要经由寒萼谷后山回去,当地离开怪人兄妹所居甚近,容易遇上,难免又有耽延,更非所愿。看了两眼,择好一处稍微倾斜、上面无云、依稀还有一点藤树的崖壁,打算再以全力试它一试,看这一纵能有多高。刚往后倒退,离对崖约有一两丈,提着真气,快要飞身纵起,忽听有人说笑,身后有风扑来,知道来了敌人,更不怠慢,也未回顾,一紧手中剑,就势“盘花盖顶”,连人带剑,旋风也似先往前面纵去,人也就势转旋。目光到处,身后暗影中,不知由何处掩来四个敌人,都是短装,老少不等,一个道装打扮。因见贼党人多,沟中黑暗,又急又怒,一声清叱,便往沟外纵去。
这四个敌人,正是冯村派来窥探虚实的贼党,为了路径不熟,误走当地,内一道士,乃五台派余孽恶道诸天禄的徒弟沙彰,仗着练有两件毒药暗器,能发迷香,日常在外采花,人最骄横,因其天生快腿,人又机警狡诈,甚得恶道宠爱。当日沙彰去往大智庵访友回来,中途发现青峰顶上有一大茅篷,后面还有园林花木,生了疑心,回去和冯贼父子一说,因那地方偏在后山西北角上,最是偏僻,又有好些危峰峭壁阻隔,只有两条险径,一通山外,一通寒萼谷,景物多半荒凉,经年无人走到,便冯贼父子山居多年,手下那多徒党,也无一人去过,闻言均觉奇怪,知道这类隐僻荒凉之处,常人不曾在此居住。近日冯贼连遇异人上门生事,吃亏丢脸,还伤了好些徒党,料知十九对头一面,又听人说仇敌均在寒萼谷聚会,途向与之相近。沙彰自恃腿快,飞行迅速,又有迷香毒药暗器,出道不久,乃师隐迹多年,敌人决不知他来历,就是遇上对头,也可推说人山采药,夜间迷路,凑巧还可借口投宿窥探虚实。
另外三贼,本是昔年北五省恶贼马壮手下徒党,弟兄三人:史定,史利,史锦,自从马壮死后,便投到山西大盗章一门下苦练了八九年,出道虽只数年,凶名业已传遍北方。也因老贼章一为恶大多,被简冰如命人除去;到处寻访踪迹,想为乃师报仇,得信赶来。这三个恶贼贪淫好杀,性最凶暴,武功也非寻常,又勾结到一个有力量的老贼做了靠山,从未失风,越发骄狂自满,不知天高地厚。冰如受罚封剑,贼党被他除去的虽多,无人知他深浅,只知是个足智多谋、因人成事的死对头,无什真实本领,满拟探明下落便可手到成功。
冯氏父子因觉乃师多年成名,本领极高,只当三贼得有师门真传。沙彰又和三贼一见投缘,听说寒萼谷有一美女,蔡三姑已和敌人成了一党,也是一个美妇,俱都心动,想凭迷香遇机占点便宜,同告奋勇前往探敌,走出不远便迷了途向,到了阎王沟,觉着景物阴森,山形奇险,正坐在崖旁山石之上商计如何走法,良珠便由崖上纵落,谷中昏黑,良珠身法轻妙,山风又大,虽有一点声音,也被混过,所坐山石,面向去路,后面还高出一块,四贼并排同坐,相隔两三丈,先并不曾警觉,后来因见那条山沟又深又黑,便月光上来也照不到,打算另外取路回到沟外,改由崖顶行走,忽然瞥见崖下立着一个少女,暗影中看去身材秀丽,仿佛绝美,身边又佩着一口宝剑,以为对头所居在此附近,孤身少女手到擒来,既可快活,又可逼问敌人虚实。四贼也是该死,不知这是一位杀星,上面还有危机也将暴发,满心欢喜,互打手势。掩上前去。
良珠刚由崖上纵落,面向对崖,人往后退,也未警觉身后有敌。史锦离得最近,见少女仰望对崖,一步一步往身前退来,不必再见面貌,单这背后丰神已是美极,正打算等她凑近,一把抱紧,先占一点便宜,因防误伤美人,心想还是空着双手,一个孤身少女,怎么也不怕她挣脱反抗,刚将兵器插向肩后,将手伸出想抱。沙彰离得较远,见少女已快退到史锦身前只三四尺,史锦业已伸出双手,想要抢抱上去,不禁生出妒念,哈哈笑说:“史兄不可独占。”声才出口,少女突然拔剑纵起,旋风般横扫过来,人便倒纵出去,脚一沾地,更不停留,接连两纵逃往谷外。
四贼做梦也未想到对方这快身法和那好的剑术,史锦更是一双空手,相隔最近,一心一意当作现成馒头,双手前伸,本来只差半句话的工夫便可将人抱住,那禁得起良珠反手回身一剑挥来!史贼正在心花怒放,眼看得趣之际,猛觉寒光晃眼,冷气侵肌,连忙往侧纵避,已自无及。
事有凑巧,沙彰一面说笑,手中拿着放迷香的葫芦待要相机下手,少女只一抗拒便先将其迷倒,遂了欲念再行拷问,因恐史锦抢先,正往前赶,无意中两下一撞,良珠一剑恰巧挥到,史锦首被剑尖将前胸连膀肩带衣服一同割裂,深入好几寸,当时鲜血狂喷,已难活命。沙彰心中一慌,葫芦顺手一挥,一股黑烟起处,良珠人已纵开,史贼却被迷倒,连声也未出,便倒地死去。同时剑尖恰将葫芦斫碎。沙彰手也几乎被剑斩断,一见少女逃走,同党又倒了一个,黑暗中还不知人已惨死,全都急怒交加。史定、史利首先怒吼,跟踪追去。
良珠因见敌人有好几个,内中还有一个道士,想起冯村来有五台。华山两派余孽和车卫行时之言,心中一惊,惟恐孤身一人受了暗算,一剑挥过,耳听嚓叭两声,仿佛未一声斫在什么空壳上面,业已碎裂,也未看清,便慌不迭往外纵去,准备到了沟外再行对敌,还不知无意中将敌人杀死了一个,并将最厉害的天香迷魂葫芦破去,仗着身法轻快,就此逃走原可无事,一则年轻气盛,又见敌人还未追到,身法没有自己轻快,念头一转便将飞针取出,刚一立定,史贼弟兄已满口秽语厉声喝骂,抢先追到。同时恶道沙彰见迷香葫芦被敌人一剑斫碎,心中痛惜,又觉敌人宝剑锋利,决非弱者,忙将毒药暗器取出,低头一看,史锦横尸地上,胸前鲜血狂喷,地上已是一大堆,料无生理,不由大怒,喝骂追来。
三贼相继追出,相隔良珠还有三四丈。沙彰见敌人立在刚升起来的淡月光中,镐袂凌风,风姿更显美艳,越发大动色心,暗忖:“此女转盼之间便纵出老远,身法比我还快,又有一口好宝剑,必非易与,史氏弟兄业已伤了一个,将人擒到必是先好后杀,这样美女岂不可惜,迷香葫芦虽被斫破,残香还有不少,也被风吹走,身边还有一小包,只要抢到上风照准敌人洒去,一样可以将其迷倒由我快活,何况身边还有毒药暗器,只一见血,便和中了迷香一样,当时昏倒失去知觉,史氏弟兄虽然投机,均是新交,和他讲什义气?不如在旁观战,他二人如被少女打败或是被杀,我再出手将人擒去,还落一个长久快活,免得彼此争夺,不能久留,好些讨厌。”想到这里便把脚步放慢,暗将怀中一包迷香连同暗器取出准备,如愿便罢,否则抢往上风,索性男女三人一同迷倒,将史氏弟兄一齐杀死,再将少女抱往无人之处先行强奸,然后救醒威逼。正在胡思乱想,立在一旁高声笑说:“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