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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无心暗叹忖道:“当胜则胜.这赵烈彬果真是条汉子。”
一念至此,不禁对这豪迈的老人,又加了几分亲近之心。
只见白大先生已抱拳含笑道:“胜不骄,败不馁,这本是我五弟的可爱之处,公于也毋庸再说了。”
他语声微微一顿,肃然接道:“贵介已如此高明,公子的武功,自更惊人,老朽已不敢以筋骨为能,唯盼公子不吝赐教而已。”
任无心亦自抱拳含笑道:“白大先生未免太谦了,想先生当年英风豪举,名震八表,在下面对高人,何敢言勇,唯盼先生手下留情而已。”
白大先生微微一笑,道:“你我索无怨仇,动手间自是点到为止,但为了遵从公子之命,双方未曾分出胜负之前.谁也不能插手,谁也不能住手。”
他语声虽然仍极为和悦,但却也隐隐露出了好胜的锋芒。
任无心含笑道;“正当如此。”
白大先生后退两步,微一抱拳,道:“老夫忝长几岁,但请公子先行出手。”
任无心道:“如此在下有僭了。”
脚步已横移三步,横掌当胸,凝神待敌。
他平日行动举止,虽极潇洒不羁,但此刻凝神待敌之时,却当真是静如泰山,定如北斗。
白大先生目中光芒一闪,似乎也已看出当前的对手,乃是不可轻视的劲敌,武功或在自己方才预料之上。
两人目光相对,默然企立.几达盏茶时分,竟仍无一人出手相击。
要知两人谁都知道对方乃是劲敌,是以谁也不敢大意出手.只因高手比斗,所争的往往只在一招之间,一招之失,被人制住先机,胜负之数.便完全扭转。
此刻任无心固是久仰白大先生的英名,不敢轻易出手一击。
那白大先生更是生怕自己招式中露出破绽,不但自己立时便得居于下风,丐帮五老享誉多年的声名,也将毁于一旦。
他纵横江湖多年,天下各门各派武功中的精粹,多少均有涉猎。
但在这盏茶功夫中,他心中不知想过了多少变化精微,出手奇奥的招式,却想不出有哪一招是绝无丝毫破绽的,更想不出哪一招有绝对把握能一击之下,便制敌先机的。
此刻众人早已让开了丈余方圆的一个圈子,围在四面,屏息而观。
他两人虽自始至今,始终不动,但众人心头却丝毫末觉有不耐之意,只因此刻谁都知道这一招的严重,委实丝毫大意不得。
无比沉重的气氛中,就连那轻微的呼吸声,竟亦可彼此相闻,大地间.寒风中,充满了森森杀机。
刹那之间,突听一声锐风,划破了四下无比沉重的寂静。
原来就在这刹那之间,白大先生身形已行云流水般连走七步.左掌轻轻弹出一指,指风尖锐,划空而去。
他这一式弹指神通,本乃诱敌之招,虽然明知伤不了任无心,但却可诱使任无心仓猝出手,自己便可乘隙反击。
正是猎户先走石惊鸟,待得飞鸟出林,再以长弓大箭对付之意。
当真不愧是经验老到,纵横江湖数十年的绝代高手。
哪知任无心年纪虽轻,但心机之沉稳,临敌之沉着,却远非一般武林豪士可比。
眼见这一指弹来,竟然不避不让,宛如未见,深沉的目光,连眨都未眨,仍然凝注在白大先生身上。
只听波的一声,指风已消失无形,两人身形再次对峙。
旁观众人,都不禁在暗中喘了口气。
田秀铃暗叹忖道;“这位白大先生当真是老奸巨猾,若换了是我,方才那一指弹来时,便早已忍不住了。”
欧阳亭目光凝注.也不禁暗暗忖道:
“想不到这少年竟有如此沉着的定力,方才他那一招若是忍耐不住,无论以何招式应敌,大哥双掌早已蓄势而待.左掌若出以他秘创掌法中的一钟九鼎,右掌且以我丐帮三绝招中的阳关走马,这两招一正一辅,一刚—柔,左掌沉凝,以补右掌轻灵之不足,右掌虚幻,却又可补左掌之拙重,那少年纵然身法轻灵,变招迅快,只怕在这一招之下,便已要落在下风了。”
他观察之仔细.判断之正确,的确超人一等。
思忖之间,白大先生与任无心两人,脚下已渐渐开始有如磨盘一般移动起来。
但两人目光.却仍自互相凝注。
两人各各均想以流动之身形,迷惑对方的目光,更想以沉着的定力,逼得对方精神崩溃。
只要有一方精神稍懈,对方的招式,立刻便要排山倒海般击来。
是以两人回肘扬掌,以掌护身,连目光都不敢稍懈。
众人的目光,也不禁随着他两人脚步移动,一时望向任无心,一时望向白大先生。
人人都对这场比斗的胜负,极为关心。
是以人人目光望处,都有如身在其中一般,心头微颤,面色凝重,也无人转动目光。
无比的寂静中,谁也没有发觉,远处雪地上已现出一片红衣身影。
时间过得越久,众人心头也越发沉重,似是置身于浓云密布,沉闷无比的天气之中,恨不得突发一声霹雳,让雨点击破沉郁。
而这时那片红衣人影,已来到数丈开外,竟是四个身穿红衣的喇嘛高僧。
他四人锐利的目光向这边一扫,面上也现出惊异之色.远远便顿住身形,也要凝神静观这一场江湖罕见的比斗。
突听任无心轻叱—声,身形也随着这一声轻叱,冲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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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心头,不由自主地为之一震,齐地仰首望去。
只见他衣袂飘飞,漫天飞舞.自下向上望去,只能看到这翻飞的衣袂.却看不到他掌势部位。
白大先生面色也微微一变,身形突然流云般满地游走。
只见任无心身形凌空三丈,突一转折,双臂斜分,当头扑下。
浩瀚苍穹,衬着他飞幻的身形,当真是霍如日落.矫如龙翔。
欧阳亭、赵烈彬、斐氏昆仲,对望一眼,相顾失色。
破云七鞭咬紧牙关,手足冰凉。
田秀铃睁大了眼睛,心头怦怦跳动,她也是第一次见到任无心施展出这种惊人的身法。
就连远远站在那边的红衣喇嘛,也不禁耸然为之动容,想不到关内武林中,竟有如此高手。
刹那之间,只见任无心双掌已凌空递出。
骤看似北天山的七禽神掌,仔细一看,招式之奇诡,却又远在天山掌法之上。
白大先生身形越来越急,越来越快,突地双臂—振,离地飞起。
这些事笔下写来虽然琐碎,但在当时,却当真是快如长空闪电,白驹过隙!
只见他两人的身影,一起一落。
就在两人身形交错而过,快如电光石火的刹那之间,只听掌声连响。
这一阵掌声,骤听似乎只有一击,细听却有七响,两人竟在这刹那间,凌空换了七掌。
众人仰首而望,俱都早已耸然色变。
那欧阳亭等人,更是看得提心吊胆,生怕自己大哥的英名,便丧在这凌空一击之下。
而就在此刻,两条人影,已倏然分开。
任无心衣袂飘飞,身形转折,轻飘飘落下,落足之处,竟仿佛仍是他方才乍起之处。
白大先生却已远远落在丈余开外,开朗的面容,变得十分沉郁.胸膛也在不住起伏。
两人目光再次相对,身形也再次对立,一时间各各都未再出手进击。
但在场旁观之人,人人俱是当代的武林一流高手,自然都已看出,白大先生真力已受轻伤,正在运气调息。
而任无心之所以未曾乘此追击,抢夺先机,却显然是存了相让之心。
欧阳亭明目如电,自更看得清清楚楚。
他心中虽然也在暗暗感激任无心的泱泱大度,但为了丐帮五老数十年的声名,却又不愿白大先生就此认输落败。
当下竟自言自语地失声赞叹道:“这一招旗鼓相当,各有千秋,当真令小弟们开了眼界。”
田秀铃忍不住在鼻孔里轻轻哼了一声,但口中却终于忍住了没有说话。
只见白大先生身形已突地展动,一掠丈余,左拳右掌,双双击向任无心胸腹。
他不忍辜负欧阳亭期望之苦心。
此番虽然再次进击,心中其实已自认方才输了一着,争胜之心,自然亦因心有愧疚而大大的淡了,是以出手间,便没有方才那许多顾虑。
哪知他得失胜负之间,看得一淡,招式便自然轻快流畅,眨眼之间,已攻出七招。
任无心虽已有成竹在胸,此刻却仍然不敢丝毫大意,先以严谨沉稳的守势,封住了奇急迅快的七招,招式之紧密,宛如八卦,无懈可击。
冷眼旁观的欧阳亭见到他守势如此严密,实无异先已立于不败之地,不禁暗暗吃了一惊。
只见任无心掌缘外撤,倏然还了三招,由守而攻,招式变化间,妙到自然,毫无做作,掌势虽然奇诡迅急,激厉无俦,但却蕴含不尽,意在招先。
十数招过后,白大先生与欧阳亭俱已发现他的武功招式,竟与那书僮截然不同。
最令人惊异的是,他招式虽然已至迅急凌厉之巅峰,但挥掌出招间,却似仍有余劲未吐,谁也猜不出这少年体内,究竟还藏有多少潜力?
雪地中马群,本在寒风中颤抖,嘶不成声,但此刻被他两人飞快的身形与拳风掌影所惊,又自乱了起来,马蹄踏得泥雪,四下飞溅。
但在惊乱的马群与飞激的泥水中,众人却俱皆木立当地,有如石像。
他们全部心神,俱已被一场惊人的比斗所吸引,此外所有的变化.他们便都不放在心上。
甚至连那四个高大的红衣喇嘛,四条高大的身影已距离他们不及一丈,他们竟也都未曾发觉。
任无心与白大先生的迅急招式,却当真是瞬息千变,仅仅在片刻之间.两人巳拆了数百招之多。
那种招式变化间的精异之处,破云七鞭虽然全神贯注,却也不能窥其全貌。
欧阳亭沉肃的面容,本自充满了紧张与焦急,但此刻却竟渐渐松弛下来,变得茫然毫无表情,目光也不再凝注着两人的身手招式,只是茫然凝注着远方。
自他这神情的变化中看来,谁都可以看出这多智冷峻的老人,此刻心头的悲哀与失望。
只因任无心与白大先生此刻胜负虽尚未分,但胜负之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