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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艳少女道:“便在前面不远。”
李中慧还未说话,李文扬却已赶上前来,他虽然猜不出此中的究竟,但见到妹子竟有冒险随这“玄皇教主”同行之意,心头不禁大感焦急,但一时间却又不知该如何出言阻挡,此刻赶了上去,却呆呆地愕在当地,兄妹情深,关心太过,竟使他失去了原有的潇洒。
李中慧回首一笑,道:“大哥请放心,小妹……”
李文扬道:“但……”忽然想起妹妹的绝世聪慧,纵有危险,也能解决,不禁顿住话声,缓缓退下。
美艳少女笑道:“姑娘若是决定要去,便请各位随同走吧!”转身过去,当先面行。
夜色中只见她衣袂飘飘,连步珊珊,风姿之绰约,当真有如月宫仙子一般。
众人不觉随着她行去,李中慧暗叹忖道:“好个美丽的女孩子,但……但她又怎会知道两年前的那件事呢?”
只听李文扬道:“两年前的事,我怎从来未听你说起?”
李中慧道:“此事说来话长,但到了那边,大哥想必就会知道了。”脚步加紧,回首笑道:“既然要去,咱们就走快些吧!”
只见路途越来越是荒僻,竟不是返回太平堡的道路。
夜风萧萧,众人都觉得身上有些寒意,心头又有些警惕,并肩而行,大家虽未开口,但眼色互示间,已在互相警戒。
美丽少女忽然伸出纤纤玉指,遥指前方,回眸笑道:“就在那边,已经到了。”
众人随着她手指望去,只见孤零零一栋房舍,矗立在荒郊之中,四面树影幢幢,将那屋影衬托的似是十分阴森。
阴森的屋影里,只透出几点淡淡的灯光,四下静然,不闻人声,只有夜风吹着木草,沙沙作响。
众人穿过林木,到了那暗紫色的门户之间,美艳少女伸手在铜环上轻轻敲了三下,只听门中传出一个低沉苍老的语声,道:“天地玄黄。”
美艳少女道:“宇宙洪荒。”
门内应声道:“是枫姑娘么?”
接着,大门“呀”地一声开了,一个白发苍苍,身形佝楼,身穿灰布短褂的老人,含笑走了出来,只见他面上刀痕斑驳,左目已瞎,笑容纵然甚是亲切,但在外人看来,却有说不出来的狰狞可怖。
寒夜荒郊,孤零的古屋中,骤然见着这么个老人,众人心头都不觉泛起一阵寒意。
韩士公暗笑忖道:“想不到世上居然还有比我更加丑怪的人。”
只见美艳少女已在含笑揖客,道:“请!”
那白发苍苍的丑怪老人,独目闪闪,打量了几人一阵,退避一侧,让开了去路。
李文扬、韩士公久年在江湖之上走动,阅人极多,看那丑怪老人,独目中闪动的逼人神光,心中暗生凛骇,忖道:“此人眼神如电,分明是身怀上乘内功的高手,看他衣着、举动,却又不似教中香主的身份,玄是教的事,当真是处处古怪,使人莫测高深。”
但见李中慧昂首而行,坦坦荡荡,若无其事,几人已知她料事之能,挺胸而入。
这只是一座平常的茅舍,迎面壁间,高供着一幅画像,木案上点着两只白烛,火焰微弱,光线昏黄,室中更见阴森之气。
那美艳少女忽然间,变的十分庄严,低声对那佝偻老人说道:“我娘睡了么?”
那丑怪老人轻轻叹息一声,道:“这几日来,主母都在惦念着你,唉!你如再不回来,老奴要去找你了。”
那美艳少女匀红的嫩脸之上,忽然泛现出一片黯然之色,回顾了李中慧一眼,道:“我娘终日想念的李姑娘,被我找到了。”
那丑怪老人独自神光一闪,欠身对李中慧道:“咱们主母,终日的想念姑娘,每日都要提到姑娘的芳名。”
李中慧微微一笑,道:“昔日之事,也只不过是略效微劳,不足挂齿。”
李文扬暗中留神,查看那供奉的画像,竟是一个长衫俊朗的中年人负手站在一座奇拔的山峰之上,仰望着长空出神,那山峰高出云表,足下云海苍茫。
黄山世家,乃武林中第一有名的家族,隐隐然并名于江湖各大门派,家中收藏的古物、名画,无与伦比,李文扬见多识广,一眼之间,已看出那付画像,非出自名家手笔,但绘事细腻,笔法工整,想那手绘此画之人,绘画的素养虽然不高,但却落笔细致,呕心沥血。
只听那美艳少女幽幽说道:“我可以去见见娘么?”
那丑怪老人口中虽是自称老奴,显是仆奴身份,但那美艳少女对他的神情之间,却是异常的敬重。
只见独目眨动,沉吟有项,道:“此时此刻,虽然不宜惊扰主母,但李姑娘乃是她日夜想见之人,自当别论,枫姑娘请陪几位住客,在厅中稍候片刻,者权这就会通报主母一声。”转身绕到厅用处,启门而出,步展跨助,尤如大病初愈之人,行动之间,若不胜力。
那美艳少女目光环扫李中慧等一眼,说道:“家母困于病塌,已然近年,不能亲迎李姑娘了。”
李中慧道:“岂敢,岂敢。”
那美艳少女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重要之事,急道:“李姑娘……”欲言又止。
李中慧也不追问,微微一笑,搬转话题,道:“令堂的病情很重么?”
那美艳少女黯然答道:“缠绵病榻,寸步难移。”
李文扬接道:“可曾请医生看过?”
美艳少女叹道:“名医束手,良药无效……”
只听木门呀然,那佝偻丑怪的老人,推门而出,接道:“主母听到李姑娘深夜来访,甚是欢愉,立命老奴,带几位后厅相见,唉!这一年多来,老朽就未见主母的笑容了。”言来神情微观激动。
李中慧道:“承蒙破格接见,晚辈甚感荣宠,有劳者前辈带路。”
李文扬道:“后厅禁地,在下等同去,只怕不便吧?”
那丑怪老人道:“不妨事,主母曾嘱咐老朽,能和李姑娘同行之人,都不该怠慢,诸位请吧!”
那美艳少女抢先一步,道:“我替诸位带路。”
出了厅角便门,景物忽然一变,只见一条长廊,直向后面通去,两侧植满花树,香气袭人。
长廊尽处,又是一道圆门,那美艳少女推开木门,灯光隐隐由地下透了上来。
敢情是一道通向地下的级梯。
一个娇弱的声音,由地下传了上来,道:“李姑娘别来无恙,恕老身重病缠身,不能亲迎佳客,万望恕罪。”
李中慧道:“老前辈言重了。”举步而行,沿级梯向下走去。
李文扬、林寒青、韩士公等鱼贯而下,个个暗运功力戒备,准备应变。
下完了一十八级梯队,眼前一座广大的地下敞厅,厅中灯火高烧,光焰熊熊,壁间挂了不少名人的字画。
靠后壁处,端放着一座古鼎,鼎中白缕袅袅,散放出满室清香。
李文扬目光一转,瞥见白烟迷蒙中,那紧靠古鼎的壁间,端挂着一幅画像。
隐隐间,可见两侧的字联,写道:
才冠一代,雄视江湖三十年。
学无止境,武林还有胜我人。
李文扬暗暗忖道:“这人不知是何许人物?竟然这样大的口气,看来他不把自己写成武林第一名家,还是有此心存客气了。”
付思之间,忽听一阵急促的喘咳,敞厅一角处,垂帘轻启,那美艳少女搀扶一个满病容的中年妇人,缓步而出。
病魔似已完全夺去了她的体能,只见她缓缓闭着两目,身子完全靠在美艳少女的身上。
两人身后紧随着一个青衣小婢,双手托着一座软榻。
只听那中年病妇说道:“把软榻放近一点,我要和李姑娘好好的谈谈。”
李中慧急急行了过去,道:“老前辈不用客气,晚辈过来也是一样。”
那青衣小婢,放下手中软榻,铺放好塌上棉被,美艳少女玉臂一圈,抱起那中年病妇,放在软榻之上,低声说道:“娘请躺着说话,也是一样。”
那中年病妇挣动一下,失去神彩的双目,望了李中慧一眼,笑道:“老身还能够活着见姑娘一面,实是未敢料想。”
李中慧道:“老前辈安心养息,我家中存有不少灵药……!”
那中年病妇连连摇头,道:“姑娘的一番好心,我只有心领,老身这病势,恐已非药物能够救得了……”
她缓缓移动目光,望了紧依她身旁的美艳少女一眼,叹息一声,接道:“老身这病,得在生她之时,坐褥期间,中了瘴毒,又连受两个仇家的暗算,如今算起来已经十八年啦……”突然一阵急咳,打断她未完之言。
那美绝少女双手轻挥,不停在那中年病妇身上轻捶,口中幽幽说道:“娘啊!有话漫漫说嘛,李姑娘也不是立刻要走。”
李文扬仔细看那中年病妇,虽然已瘦得皮包骨头,但面目轮廓间,仍隐隐可看出昔年的绰越风采。
林寒青入得室中,一直静坐不动,茫然神秘的家世,在他的心灵之中,挽了一个无法解齐的死结,剥夺去了他年岁中应有的欢笑,也使他性格上充满了矛盾,天生一付傲骨,加上深深的自卑,使他生具的开朗性格上,蒙上了一层忧郁,慈母的爱护,恩师的教养,都无法把他心中的化结解开,但他又不忍伤害慈母的心,因此他学会了超异常人的忍耐,久年的压制,使他变的有些冷漠,对任何外来的关顾和爱护,反应都是那样冷淡,他有着承受悲苦的定力,却没有强烈的欢笑感受。
他有着年轻人不应该具有的老练和深沉,但事实上却是个毫无江湖阅历经验的人。
他本然的坐着,看上去是那样孤独。
那中年病妇失沓神彩的双目,眨动了一阵,目光停在了林寒青的脸上,就道:“李姑娘,这几位可否替老身引见引见?”
李中慧笑道:“不是老前辈提醒,我就几乎忘了……”指着韩士公道:“这位韩老前辈,江湖之上,人称瘦猴王。”
韩士公接口说道:“老猴儿韩土公。”
李文扬道:“在下黄山世家李文扬!”
李中慧接道。“那是家兄。”
中年病妇道:“失敬,失敬。”
林寒青微一欠身,淡淡说道:“晚辈林寒青。”
那美艳少女突然附在中年病妇耳间,低声说道:“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