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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扬道:“这个,晚辈实在难以相信,这位林兄千里迢迢,送药来此,岂肯……”
白奇虹接造:“老夫向不谎言,不信我问他一声……”
转过脸去,目注林寒青,冷冷接道:“老夫在连云庐上,替你斩断腕上铁铐,事前要以千年参丸相送,可有此事么?”
林寒青道:“老前辈虽是说过,但晚辈并未……”
白奇虹不容林寒青说完,接口说道:“这就是了,当时你那千年参丸,已为玄皇教中之人取去,不在身上,是也不是?”
林寒青道:“不错,但晚……”
白奇虹转望着李文扬道:“李世兄亲耳听到,这不是老夫编出来的谎言吧?”
林寒青听他强词夺理之言,高声说道:“老前辈怎可这般断章取义,不容在下说完一句话,就自拉自唱起来,老前辈虽然说出要在下相送参丸,但晚辈并未答应。”
白奇虹道:“不答应那自然是默认了。”
林寒青脸色一变,道:“如若我不答应呢?”
白奇虹怒声说道:“不答应也得答应,你如道我过甚,老夫岂当真的不敢杀人吗。”
林寒青道:“士可杀不可侮,老前辈如想凭仗武功,夺去那瓶千年参丸,只怕是难以如心头之愿!”
白奇虹冷笑一声,道:“明讨不成,那只有硬起心来抢夺了。”身子一侧,直向室中冲去。
林寒青看他当真的硬行冲了过来,心下暗道:“看来今日之事,是难免要有一番恶战了。”
右掌一挥“飞技撞钟”,直向白奇虹拍了过去。
他已领教了对方武功,心知这一击如不尽出全力,难以挡住他冲击之势,这一掌运足了九成内劲,一股强猛的掌风,疾涌而出。
白奇虹向前冲进之势不变,左手一抬“迎来送往”,自助间翻转而出,疾快绝伦的接下了林寒青的掌势。
林寒青一和白奇虹掌势相触,立时觉到一股强烈的热气,自对方手掌中急涌而出,掌上一受感染,疾快的传上了手臂,右臂上含蕴的余劲,再也无法用出,心知已为对方的奇门毒功所伤,暗里一叹,陡然飞起一脚,踢向白奇虹的小腹。
这一脚无声无息,奇招突出,白奇虹已然冲进室门的身子,又被逼的退了出来。
这不过是一刹那间,李文扬已疾冲而上,高举手中折扇,道:“老前辈有话好说,如若强闯病室,晚辈实难袖手旁观了。”
喝说之间,人已逼到白奇虹的身后,折扇半张,蓄势待发。
白奇虹回身一顾李文扬,冷冷说道:“老夫只不过亿念故人,对你谦让三分,黄山世家的武学,虽然称誉天下,但岂能奈何了老夫?”
李文扬道:“晚辈不敢和老前辈论武对敌,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万望老前辈看在亡父份上,赏给在下一个薄面。”
白奇虹双眉耸动,怒声喝道:“老夫赏你一个薄面,但有谁肯救我爱女的性命?”
忽见林寒青身子摇了两摇,拿桩不稳,倒退了四五步,靠在墙上。
室中烛光熊熊,光芒耀射四周,只见林寒青,脸色排红,一滴滴的汗水,滚下双颊。
李文扬心神一震,高声喝道:“林兄,受了伤么?”
身子一侧,折扇护身,直向室中抢去。
白奇虹怒喝一声:“退回去。”扬手劈出一掌。
掌起狂风随生,劲力排山涌来。
李文扬在掌平胸推出,口中叫道:“老前辈……”掌力相触之下,人被震退三步,接道:“好雄浑的掌力!”略一定神,右掌折扇“云龙三现”,幻起三点扇影,分袭白奇虹三处大穴。
突听一个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道:“住手!”李文扬闻声收扇疾退三尺。
抬头看去,只见神判周簧,手扶竹杖,头裹白纱,站在室中,两道冷峻的眼神,盯住白奇虹的身上。
林寒青拂拭一下头上的汗水,突然举步行来,挡在周簧的身前。
他虽然受了很重的内伤,但仍然挣扎过来,准备于必要之时,相护周簧。
白奇虹圆睁双目,凝注着周簧,四目相对,默然不语,良久之后,白奇虹才一拱手,说道:“在下久闻大名,今宵有幸一会。”
神判周簧道:“好说!好说!阁下的来意,在下已经了然。”
白奇虹庄肃的说道:“那很好,小女身怀绝症,十数年来一直在病痛中挣扎,身为父母,目睹其情,当真是如坐针毡,食不知味,寝难安枕,兄弟虽然走遍了天涯海角,替她访求名医,寻找灵药,可惜均未能治疗小女瘤疾……”
语声微微一顿,又道:“兄弟听得消息,周兄得到庞天化一瓶千年参丸,闻讯而来,想为小女讨取一半,不知周兄能否肯予惠赐?”
周簧淡然一笑,道:“令媛有此瘤疾,为人父母咱是关心,但阁下这等讨取药物的气势,未免咄咄迫人,那自然不把周某人放在眼中了?”
白奇虹道:“在下也知道,以神判周簧在武林中的身份地位,那是决然不甘心兄弟取去千年参丸,恕兄弟说几句狂放之言,凭这位林兄,和黄山世家的李世兄,只怕难以挡得住兄弟强行取药……”
林寒青、李文场都已和他动过了手,心知他此言并非是过甚其词,默然不语。
白奇虹重重的咳了一声,接道:“周兄武功绝世,当代江湖中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借你此刻身受重伤,难以和兄弟动手,但那千年参丸,兄弟又是非得取到手中不可。”
周簧冷然一笑,道:“阁下只要伤了在下,岂不就可以取走千年参丸?”
白奇虹道:“不论周大侠如何出言相激,兄弟亦要取走千年參丸。”
神判周簧四目望着木榻旁桌,缓缓说道:“千年参丸,就在那木案抽斗之中,阁下尽管去取。”
白奇虹回顾了李文扬一眼,大步向那木案行去。
林寒青横跨一步,想要拦阻,神判周簧陡然一伸满裹白纱的右臂,挡住了林寒青,道:“孩子,不要动!”
李文扬身躯一闪,冲了进来,手举折扇,目往白奇虹,茫然不知所措。
只见白奇虹大步行近木案,伸手拉开拍头,果有一双玉瓶,随手取过。
周簧冷冷说道:“瓶中参丸,老夫已经用了一半,余下之药,阁下尽管取去。”
白奇虹打开瓶塞,倒出几粒参丸,瞧了一阵,道:“周兄可还要留些服用么?”
周簧道:“老夫为人,向不受人怜悯。”
白奇虹不再多言,尽倾瓶中参丸,数了一数,尚有三十二粒,也不待周簧同意,留下了一十二粒,把玉瓶放入怀中,说道:“不知周大侠的伤势,还要多少时间养息?”
周簧道:“多则三月,少则二月。”
白奇虹道:“三月之后,兄弟当再来这青云观中讨教,那时周大侠神功尽复,当可凭武功一洗兄弟今宵取去参丸之恨。”
周簧冷笑一声,道:“青云观主,避世逃俗,遁身三清,老夫不愿多为人增加麻烦。”
白奇虹道:“周大侠既不愿兄弟再来青云观中造访,那就请随便指定一处所在,兄弟三月之后,定当赴约。”
周簧微一沉吟,道:“一言为定,三个月后,在下当上连云庐登门相访。”
白奇虹道:“那就有劳侠驾,兄弟当在连云庐上等候四个月,如若四月限满,周兄还不驾临,恕兄弟不能多候了。”
周簧道:“三个月后,四个月内,老夫定当赶上连云庐去就是。”
白奇虹一拱手,道:“兄弟拜辞。”举步向外行去。
周簧道:“老夫伤势未愈,不能远送。”
白奇虹道:“怎敢有劳!”
步出屋外,隐失于夜色中不见。
林寒青望了周簧一眼,道:“老前辈何以肯让他轻而易举的取走了千年参丸,家师为这瓶千年参丸,曾经身经恶战,受伤多处,让他坐收渔人之利,未免太便宜他了。”
周簧轻轻叹息一声,慢步行近木榻,缓缓坐了下去,目注林寒青低声说道:“孩子,你的伤势如何?”
林寒青道:“晚辈经过一阵调息,已见好转。”
李文扬接道:“来人似是练有外门奇功,林兄的伤势,千万不可大意。”
周簧道:“孩子,把你的伤臂伸过来给我看看。”
林寒青卷起衣袖,把手臂伸了过去。
烛火照耀之下,只见白玉般的手臂泛起了两条红色条痕,直向肩上伸延过去。
李文扬失声叫道:“果然不出所料,林兄这条臂分明已经为他掌毒所伤。”
神判周簧摇头接道:“不要紧,纵然为他掌毒所伤,情势亦不严重。”
李文扬霍然警觉,默然不语。
林寒青不解是何等外门奇功所伤,忍不住问道:“老前辈可瞧出晚辈这条手臂,是何等奇功伤的么?”
李文扬抢先说道:“似是赤煞掌之类的毒功。”
周簧挥手说道:“老夫有些倦意了,两位也该早些休息。”
这无异逐客之令,李文扬和林寒青只好告退而出。
出得室门,只见知命子和韩士公并肩行来,在两人身后,紧随着一个全身红衣的妙龄少女。
李文扬一拱手,还未来得及说话,韩士公已抢先叫道:“林兄弟好一场热闹的大战,可借你未能临场一看,天南武功,名不虚传,玄衣龙女数十年前能够搅得天南武林中天翻地覆,果非幸致。”
李文扬道:“观中亦有过一番恶战,来人武功奇高,如非那周大侠出面喝止,合兄弟和林兄弟两人之力,也未必能够胜得来人。”
韩士公呆了一呆,道:“什么人这等利害?”
知命子素来沉着,此刻突然急急接口说道:“周大侠伤势未愈,如何能和来人动手?”
李文扬道:“周大侠求和来人动手,只是和他订了后会之约。”
知命子长长舒一口气,放下心中一块石头。
韩士公道:“老朽实在想不出什么人,能有此等能耐?”
林寒青道:“白奇虹!”
韩士公听了一声,道:“就是咱们在连云庐上,见过的那位白发老人?”
林寒青道:“不错!玄农龙女的夫君。”
知命子道:“他们来此之意?”
李文扬道:“讨取千年参丸。”
韩士公抢先说道:“那参丸取走没有?”
李文扬道:“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