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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一发······
只听嗖嗖嗖,一华丽的衣袖早挡在了孟浪面前,那根银针嚓嚓,都射在了衣袖之上。孟浪抬头一看,只见一位二十五岁上下的少妇立在自己身侧,伸着长袖,竟将银针都收了过来。那少妇嘿嘿冷笑,说道:“‘铁扇仙’名不虚传,原来只会用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李鹣顿时喜上眉梢,喊道:“姐姐快救我,这两个淫贼对我无礼。”
孟浪吃了一惊,所惊者有二:一者,李家只有李鹣一个女儿,何来姐姐?二者,自己舍身救李鹣,却也被她看成淫贼,怎能不黯然泣下?
秦催华仔细端详那少妇,见她面色有光,容颜俏丽,宛似神仙妃子,不住笑道:“我铁扇仙今日艳福不浅,竟有容颜俏丽佳人自己投上门来。”李鹣道:“休得无礼,我姐姐的武功远远胜过你们两个淫贼,还不卸甲投降?”
正在此时,远远又传来唠唠叨叨的声音:“碧瑶,何必用轻功呢?三弟被我们丢远了,他不会武功,若遇到恶人怎么办?”进而跑来一人,那人体态臃肿,步伐蹒跚,似乎为追那少妇花了不少力气。那人是个男子,三十上下,他也不注意孟浪等人,直靠近那少妇,说道:“好娘子,好碧瑶,何必急着赶回去呢?老头子和无常黑白子肯定还在大战。晚回为妙!晚回为妙!”
秦催华带着嘲笑的语气对那男子说道:“江湖人都说尹大公子贪生怕死,果然名副其实呀!”那男子听了这句话,把眼光移向秦催华,憨憨说道:“你是谁?既知我是尹天伯,为何出言不逊?当心我家老头子废了你。”少妇听了尹天伯之语,无奈何地摇了摇头,说道:“他已知道你是谁,你却不知他是谁。”
秦催华见他二人亲密无间,知道他两是夫妻。尹天伯之妻自然是江湖鼎鼎有名的“玉面妃子”谢碧瑶。秦催华笑道:“素闻‘玉面妃子’爱管丈夫,百闻不如一见。嘿嘿,不如你也来管管我,让我来当你丈夫。”其声淫浪无比。那尹天伯一生气,拂了一下袖子,正欲骂秦催华,却见他身后立着李鹣,便问道:“妹子,你为何站在那恶人身后?”那尹兆凌有三子:长为尹天伯,次为尹天仲,末为尹天季。李鹣虽与尹天仲有婚约,但尚未聘娶,是以尹天伯、谢碧瑶都以“妹”称之,而尹天仲之弟尹天季则以“姊”称之。
李鹣焦急的说道:“我被这恶人点了穴,动不了!”尹天伯更是怒上心头,冲秦催华吼道:“你怎敢与我尹家作对,看我来收拾你。”便欲上前殴打秦催华,却听谢碧瑶说道:“你可知那人是谁?”尹天仲道:“管他是谁,只要得罪我尹家人,我就要收拾他。”他拂了拂袖子,又欲上前殴打。
谢碧瑶摇了摇头,说道:“他是‘铁扇仙’秦催华!”这句话犹如霹雳进了尹天伯的耳朵,他连忙退了回来,躲在谢碧瑶的身后,不住说道:“‘江湖四恶’‘南秦北华’。”他稍微移动身体,从谢碧瑶背后透出眼来,仔细瞧那秦催华,只觉他眼光满是邪恶,又见李鹣脸上有道血痕,便问李鹣道:“妹子,你脸上的伤是不是这淫贼害得?”李鹣答道:“不是他,是你身后的那个孟浪大恶贼害的。”
孟浪往后一看,只见一书生模样之人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便走过去说道:“为何伤我妹子?难道你活得不耐烦了?”却见那书生眼角露出狠狠地表情,尹天伯一惊,又退了回去。
谢碧瑶见丈夫如此胆小,怒上心头,对尹天伯施以鄙夷之色,说道:“你去杀了秦催华,那绰号‘秦摧花’,并非‘秦摧男’,这样躲在妻子的后面,你还是男人吗?亏你还是‘仁义大侠’的长子!”尹天伯憨憨一笑,说道:“娘子,你武功卓绝,我和那家伙打,只会给你添乱。”
秦催华哈哈大笑,朝着谢碧瑶说道:“你丈夫不配当男子汉,我可是名副其实的男子汉,不如你伺候我一晚,我让你飘飘欲仙。”谢碧瑶大怒,举手一晃,两条丝绦分左右向秦催华攻了去,顿时将其逼得无路可脱。秦催华不住挥扇来挡,只觉丝绦柔中有刚,怎生也抵不住其攻势。
谢碧瑶本是南昆仑天绫派掌门人谢游之女。谢游道号空灵,少时即入南昆仑习武,功力已臻佳境。他武功以道为本,兼和儒、佛,心旷神达,傲然于无物。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以“道”为始,丰生万般招式,在天下是数一数二的高手。道家功夫讲求风雨不动,即使天塌下来,也要坦然处之。谢碧瑶深受其父影响,但生性耿直,武功难达“道”之高境,然其武功亦非常辈,对付秦催华实则绰绰有余。
秦催华见势不妙,纵身一跃,早逃得无影无踪。尹天伯见敌人已逃,忙道:“快追啊,杀了这个恶人。”谢碧瑶说道:“穷寇莫追,先救小妹要紧。”她走到李鹣身边,轻轻一点,解了她的穴道。李鹣一时大喜,忙拥向谢碧瑶,说道:“姐姐,要不是你来得及时,我就······”话还未说完,就哭了出来,又抽噎说道:“秦催华那个淫贼逃了,快杀了孟浪这个淫贼。”
谢碧瑶转过头来,走到孟浪身畔,见他眼角满是孤傲之色,心中倒有了几许赞赏之意,又忆起孟浪与秦催华相斗之时,不顾个人性命而去救李鹣,于其中之意已晓大半。她笑着对孟浪道:“不错!不错!你很有骨气,比尹天伯强多了!”她一边说话,一边瞧着尹天伯。
“玉面妃子”谢碧瑶又对孟浪道:“你和我来一下。”其语气犹如姐姐对弟弟的嘱托。孟浪正欲答话,却听见一阵读书声:“林卧愁春尽,开轩览物华。忽逢青鸟使,邀我赤松家。丹灶初开火,仙桃正发花。童颜若可驻,何惜醉流霞。”这声音情味合一,余韵难消。
尹天伯说道:“天季来了,他竟还有心情读书。”孟浪一时也是很好奇,朝着读书声处望去,见一位书生手捧一本书,背上背着书筐,慢慢走了过来。孟浪仔细打量那书生,见他十五六岁模样,眉目清秀,不蕴不怒。
那书生尹天季眼光一直未离开书本,竟不小心碰到了一块大石头,跌倒在地。这一滑稽行为引起了尹天伯的哈哈大笑,他连忙跑上前去,扶起了尹天季,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你怎么跪起了兄长?”
尹天季在尹天伯的扶持下站了起来,抖了抖衣服上的尘土,摇摇头说道:“非也!双手伏地谓之‘跪’,双脚平地谓之‘跌’,我跌了一跤,并非跪也!”他又拍了拍衣服,说道:“衣饰有尘,乱我心哉!新沫弹冠,新浴振衣,不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
谢碧瑶道:“行了!行了!三弟,你还是读你的书,我何这孟公子有话说。”把目光又移到孟浪身上,微微一笑,说道:“敢和我到桃花庙走一遭吗?”
孟浪很是不悦,想起在尹家发生之事,心中便恼火,怎奈造化弄人,偏偏救己之人是尹家的媳妇。天下万物皆有缘由,她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当然无理由拒绝她的请求,况我孟浪生于世,又怕过何人?一番思虑之后,他便跟着谢碧瑶走了过去。
谢碧瑶领着孟浪走进了桃花庙,映入眼帘的便是息夫人的雕像。谢碧瑶指着息妫夫人的雕像,说道:“楚国灭了息国,息夫人做了楚文王的妾······”她话语至此,便沉默下来,只顾摇着头,满脸都是惋叹的表情。
孟浪听她戛然而止,不知发生了何事,只得默默地等待。又听谢碧瑶说道:“我看到你,不知为何就感觉好甚熟悉。我没有弟弟,总觉得你便是我的弟弟。”孟浪顿觉一股暖意自心而来,仿佛谢碧瑶果真成了自己的姐姐。她虽是尹家的媳妇,与自己无冤无仇,何必将仇恨强加在她身上呢?
孟浪一时忘了情,几乎以“姐姐”二字称她。他从小到大,很少感受被人关心的滋味。褚正狭虽对孟浪有养育之恩,教他习武识字,可褚正狭一向严厉,未有过慈祥之容,况且褚正狭每日以危害武林的思想灌输孟浪,早让他心力憔悴。今日见谢碧瑶用此等语气和自己说话,心中之暖意,自不必说。
谢碧瑶又道:“如今宋金交战,人人自危,难道你愿意看到原本分崩的宋国更加离析吗?”孟浪对宋金交战并无多大感触,若是他人对其说这些言语,孟浪必施之以冷傲之色。可对于谢碧瑶,只觉得亲切非常,她的话语便一字字进入了自己耳朵,仿佛觉得自己确实应该为宋国做些什么,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正一步步侵入孟浪脑海,遇见了谢碧瑶,就如遇见了一位千载难逢的知己加之谢碧瑶大孟浪几岁,以“姐姐”称之,何尝不可?
孟浪刚欲喊一声“姐姐”,却隐隐传来了打斗声,其间还夹杂着几句骂声。
“老匹夫,纳命来!”这是无常黑白子的声音。
“你的阴阳离魂掌果然厉害······”尹兆凌的声音充满奸诈。
“你掉包了师父传给我的阴阳离魂掌掌法,害得我现今人不人,鬼不鬼。”无常黑白子的声音充满愤懑。
孟浪听到两人的打骂声,迅速夺门而出,远远望见尹兆凌和无常黑白子在旷野中打斗。那无常黑白子的黑色棋子一个接一个,连成了一条黑线,都向尹兆凌击了去,却不知无常黑白子到底有多少黑子。“仁义大侠”尹兆凌的功夫亦非泛泛之辈,他躲闪有度,不失君子风范,招招有暇。无常黑白子哈哈大笑,说道:“老匹夫,你永远也练不成阴阳离魂掌。当时我就知道你心怀不轨,早将最重要的那一页撕了下来。”尹兆凌脸一沉,喃喃自语道:“怪不得我冲不破第五层!”
疏而,又匆匆走来一群人,正是尹家的客人和奴仆,其间也有“奶奶的”钱世良、乾坤双侠、尹天仲。那群人只顾盯着尹兆凌和无常黑白子二人的大战,全然为发现孟浪等人。
正在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