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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均无一点灯火,由于周冲行动有异,又是一片死寂,全院气氛,令人窒息不寒而栗。
陡然火光一闪,一位苍老口音呵呵笑道:“是贵客到了么?周老弟,现在没事,两位请下来快到屋中休息!休息!”
随见火光之中,照见厅外门前台阶上,站定一位老人,一绺银丝,飘洒胸前,身着皂袍,蓝裤,白袜,黑鞋,头上黑白发相间,满脸红润,两目神光炯炯,隆鼻厚唇,方面大耳,身挺脊直,高高身材,手持火把,昂首而立,恭候门前。
唐棣一看丰仪,已知道这位长者,必是北五省名武师,谷云飞老英雄,走到阶前。
不待周冲前来引见,唐棣便一躬到地,向谷云飞老英雄见礼,道:“晚辈奉家师命令,前来老英雄尊前,领受教益,并听差遣,请老英雄,不必客气,有用晚辈处,随时吩咐,晚辈自当效劳。”
这人正是以手中两仪剑,威震华北,劈空掌隔山打牛,囊中尚有三十二颗莲子,以纯钢铸成,用以打穴,已出神入化,难闪闪躲的谷老英雄谷云飞,只看周冲惊惧神色,紧张气氛,便知此间,必是大敌当前,强人临境,已到危急存亡关头,束手无策地步。但谷老英雄却仍神色不变,神情自若,早又呵呵大笑,抓起唐棣的胳膊,不让他行下礼去,道:“老朽若与令师相比,何异萤火之光,比之当空明月,光照天下,大地生辉。杯水之微,怎比海洋浩瀚,泽被万物,生育造化,老弟台,你要这么说,岂不怕老朽无地缝可钻么?怎能见人!”
唐棣只觉谷云飞抓住他的手,直似铁箍一般,一股奇大的暗劲,直向内腑撞来,五经八脉,皆受内力冲激,一时全身簌簌抖动,心知他是藉机暗试自己的功力如何,这谷云飞现今已是六十开外之人,不料他的鹰爪功,却恁地了得,忙将真气一沉,急运内功,集于臂部,气随力转,力由气生,登时臂部肌肉陡缩,真气顿减,潜藏于丹田之中,泄却谷云飞之力道,免得自身受到伤害,而谷云飞,反觉唐棣武功平平,并非想像之强。
谷云飞才微微一怔,唐棣已将聚于丹田的真气,猛可里冲向右臂,顿时肌腱陡长,内力充沛,力道大长,谷云飞眼中一亮,忙不迭撒手,急速撤回,不然,虎口怕不立即震裂,右臂受伤,忙即伸手护客,请唐棣进厅,以便奉茶敬客。
唐棣神色不动,仍然谦恭之极,道:“老英雄恕晚辈无礼。”
谷云飞退后了一步,上上下下打量了唐棣一眼,忽然一声浩叹,道:“十年来,老朽说是金盆洗手,封刀归隐,晚年享受些田园之乐,不问外事,一偿宿愿,其实自知当年手下不饶人,锄奸诛暴,恶果已种,故尔并未将武功放下,只想在这鹰爪功上多些磨练,脱过未来一难,得以善终,乃为心愿,哪知十年苦练,仍不过如此,未有任何进益。”
唐棣心道:即使你再练十年岂能比得上燕山绝学,功力之深,内力之厚,哪知他方要答言,忽听有人清脆地一声冷哼,道:“即使你再练十年,老儿要想逃命,也是作梦,空费心思,企图侥幸,逃过今在夜晚,那不是便宜了你吗?四外请人,想保留一条活命,那不是白费心机,恐怕连同你请来的人,都难保住自己的性命,他怎么又能帮助你逃脱活命,你到是一位老天真,竟想善终,那不是妄想,今夜二更,就是你的死亡时间,二更一到,我就让你魂游地府,向城隍爷面前去报到,不要再多费心思了。”
冷哼之声才人耳,谷云飞面色陡变,由红而白,两耳透红,两眼迷蒙,不知所措,呆立不语,周冲锯齿刀胸前一横,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先行保住要害,并准备随时还击。话声未落,唐棣早已辨出声音是来自西南,霍地双臂一振,两腿一蹬,快逾闪电般,即腾身跃上房顶,迎向来人。
哪知突闻东北角上,同样一个娇脆的声音传来,道:“我说二更,来取你的性命,绝不会早到半刻进辰,老儿!你还有半个时辰好活,你就早点交代后事吧!不然二更天一到,你也就没有时间交代了,到时候,你就是想说,我也不会给你机会的,你就早作准备吧!我说的话,说到哪里,就作到哪里;不会不兑现的,更不会拖延的,老儿,你休存有一线希望,能留住你的老命,再活下去。”
唐棣一声清啸,脚下猛点屋瓦,返身疾掠,一掠几达五丈,分明这次话声,是从墙头传来,等到飞腾到墙头上,非但再又扑空,而且连条人影也未瞄见,人站在墙上,向四处细瞧,即不闻其声,更不见其形,这时唐棣对来的这位女子,倒觉得十分棘手,凭自己的功力,虽不敢说是已臻上乘,但一般能和自己比得上的,想也不会太多,而这位女子,行踪飘忽,时而在西,倏又到东,仅能闻其声,但结果均未见到其人,显见轻功已超神人化,来无踪,去无影,实难看到本人,如此怎能防备,因此登时难堪到达极点,呆立在墙上,无颜立即下来。
突然,却听到大厅顶上,又传来了一声冷笑,继道:“我还告诉你,燕山客手底下那点儿功夫,姑娘还瞧不到眼里,别说他派的徒弟,来到这儿替你撑腰,就是他亲自前来,也休想保住你的这条老命!老儿,你就等死吧!你不要再白费心机了!东邀人,西请客,也不过请来一些窝囊废,那不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他们怎能够还有能力来保护你的性命,你倒是至死,仍不甘心,邀约外人前来,就可以侥幸逃过一死,那岂不是作梦!”
唐棣闻言之下,直气得面红耳赤,怒气不由胆边生,血液沸腾,一声大喝:“燕山客不成材的弟子唐棣,即要领教几招,何必藏身不敢出面较量,一味的地暗地里,大言不惭的说些诳语,难道可以把人吓唬怕了吗!我唐棣虽然初离师门,学艺不精,武功不强,倒要挺身出来,比试比试,见个高低,一较短长!方肯甘心唐棣这次飞扑得更快,只见身形一晃,人便跃至屋顶,哪知大树上,哪有半点踪影,院落及四周,一片沉寂,就是一片树叶落下也会听得很清楚,天上冷月凄凄,照耀大地,倍增无限寂静,院四周,均末发现任何踪影,显然来的女子,功力已到超神入化。来不见其踪,去不见其形,只有听到声音的份儿。
原来这时玉兔已升至东半天,银蟾已吐清辉,光照大地,院内光亮,夜风吹动,砭骨生寒,唐棣立身房上,心中也是一寒,匆匆中一动,这位女子,冷哼,和她说话的声音,无一不像在古道上的那位白衣女子,唯独没有看见她的身形,不敢确定。但是那骑着白马的女子,也是进到这邯郸城内,哪有这么的巧合呢?由此判断,定是那位白衣女子无疑。
谷云飞这时,也来到下面,抬头往四周详看,有无动静,并且发声浩叹,道:“老弟,下来啦,这女子来去无踪,这三个晚上,一直是鬼没神虚声恫吓,肆无忌惮,想她必已去得远了,不必再去理会她了,进厅喝杯茶吧!常言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谷云飞虽是内心中惊惧万分,如大敌当前,但在表面上,仍然若无其事的,神情自若,老成持重,惊惧之色不现于外。
唐棣则满面羞郝,惭愧万分,女子的声音明明是在房顶上,可是自己跃下来的时候,根本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有天上皎皎的明月,脚下的片片屋瓦,是以羞愧万分,但他也不能常呆在房上。但他却不往地上飞落,两臂一振,平身斜掠,身在空中,倏地再张两臂,右脚尖立向左脚上一蹬,藉势用力,身躯向前飞跃,忽又掠前五丈之多;落身已在墙外,待他又再回到院中,手中已多了一把长剑,他现在有剑在手,斗志便自然高涨,如果敌人再来时,便以剑置他于死地。
因适才进来匆忙,未将马鞍旁的宝剑取下,所以现在才到院外取回宝剑,准备杀敌,这两位老江湖,如何不知唐棣已被来人激怒了,而且是羞怒兼具,如矢在弦,一触即发,是以,唐棣身才落到院中,谷云飞便又呵呵大笑道:“老弟,佛说:‘种得兰因,方收絮果,’老朽咎由自取,现已活到花甲之外,若在敌人手下,结束一生,也不算是短命了,老弟倒不要为我的忧心如焚。又道是:‘血债血还’,老朽死而无怨,待会儿这女魔头再来时,还望老弟置身事外才好,不要涉身此是非之中。”
唐棣闻言,有如万箭钻心,他如何听不出,这谷老英雄显然是专待自己前来,解救他一步危难,目前所看到的一切,显然已大失所望,道是将生死置之度外,其实不过安慰他罢了,但是,他哪里知道这句话,更将唐棣说得难堪已极,当下一掀剑眉,朗声道:“晚辈虽然不才,技艺不精,但却不敢挫辱师门威名,就算今晚没有老英雄这档事,晚辈既然仗人江湖,就应该抱有悲天悯人,仗义锄奸,疏财济贫,除暴安良之事,切磋琢磨,方收事功,今晚奉师命,前来老英雄处,自当接受老英雄地差遣,接受命令,竭尽心智,效命于老英雄,令即敌人前来,处心积虑,千方百计,一心一意,想夺老英雄的性命,晚辈不来则可,今既赶到此间,适逢敌人已到此间,兴风作浪,欲置老英雄于死地,晚辈岂可遇难而退,龟缩不前,逢艰回避,雉藏不出,即是来者,武功再高,能力再强,晚辈唐棣,也要挺身向前,仗剑而出,必和敌人,一较短长,争个高下,虽败犹荣,死而无撼,更不负恩师多年训导,谆谆教诲之辛劳,否则,见强敌,则不前,遇硬汉,而退缩,必辱及师门,为天下武林所不耻,唐棣虽少不更事,见少知微,但尚识大体,岂能因一时受敌人奚落,便尔灰心丧志,胆却不前,自取污辱,贪生怕死,忘恩而负义,实非我唐棣所能为也。”
谷云飞闻言,心中一动:“燕山客武功高绝,登峰造极,为人耿介,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