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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剑侠传外传-第3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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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丽壮观。都中王侯第宅虽然比此华贵,也没有这样雄伟的气象。七人才脱荒寒,经此奇遇,几疑身在梦境,不由目眩神摇起来。尤可怪是这么长大的地方,不见一个火盆炉炕之类的东西,却是其暖如春,比起院外几差了一两个季节,都料越这样越非善地,但也无法,只得硬着头皮随了少年又走。一会行入三门,少年口里微哼了一声,门里走出两个短装皮衣的童子,将帘打起。入内一看,门里只有两丈见长、横与外间相等的一间房子,并无多的陈设,一边有一长排朱红木椅,门角设着一大一小两只火炉,炉旁各有一桌,桌上有架,嵌入墙内,放着无数大小茶具酒具,架侧墙上各有五尺长三尺高的小门关着,不知何用。到头处也垂着一幅门帘,房内还有三个童子,几个着长衣的,看见客人,俱都垂手起立。七人多半以为到了地头,有两个冒失的正要过去为礼请教。内中两童已过去将靠里一面的门帘打起,另一小童便当先抢进,微听轻喊了一声“客到”,便奔出门来相请。牛善忙把狗放在外屋。七人刚一进门,便觉眼花缭乱,目迷五色,直似到了帝王之家一般。

原来这里方是主人延客之所,大厅宏敞,差不多占了十来丈方圆的地面。家具陈设乍看也数不清,金石书画、鼎彝玩好,无不毕具。四外门窗俱有锦樟垂掩,想是要观赏窗外雪景,好些俱已卷起。正当中一座大捕木的炕床,一边坐着一个矮胖老头:上首一个面色红如朱砂,颔下银髯长几及腹。下首一个面色如冠玉,手执一串佛珠,大如龙眼,在手里摩弄着,偶一触动,发出珍珠之声,颜色黝黑光亮,也是满口白须,只略短一些。炕前排着两列六个茶几十二把硬木太师椅子,上面铺有虎豹皮褥;地下毛毡比外面所见更为精美。二老见七人进来,一同从容立起,走下脚踏凳,点首为礼。白脸的先笑道:“雪夜长途,诸位远来不易,且请坐吧。”牛善等七人连忙躬身施礼答道:“我等雪中迷路,误人宝庄,多蒙庄主盛意相待,实实感恩不尽。”说时,红脸的一个忽,指谭霸说道:“这位朋友怎成了这个样子?看他脸上紫血,莫是掉在前面沟子里,让刺冬青树叶刺伤的吧?先时受冻发木还不妨事,一暖和可就受不得痛了。”谭霸先时鼓勇挣扎,还不觉伤处怎样,及至入门走这一路,反受了室暖如春的害,渐觉伤处疼痒交作,万分难耐。因一行七人就自己最为出乖露丑,王时的嘴又刻薄,更恐外人见笑,再三咬着牙勉强忍耐,其实人早不支,一被点破,不禁心动神馁,不特伤处奇疼麻痒,头脑还昏眩异常,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心中发恶,再也忍受不住,脚腿一软,便往地下要溜。牛、王二人挨他最近,忙即伸手扶着,没让倒地。王时更厌恶他平日爱吹大气,无端心粗自恃,丢人现眼,偏又不早不晚在这时晕倒,气得借着扶持,用重手捏了他一下。白脸老者似已看出,忙道:“二位不必发急。这刺冬青毒极,如换常人早挨不住了,能支持这一路,真还亏他呢。我这有药,请扶他卧倒,等一会我来医他吧。”牛、王等六人忙道了感谢,先将谭霸扶上炕去卧倒,重又道了骚扰。二老同笑答道:“萍水相逢,总算有缘。不消客气,随意分坐谈天吧。”说完,红脸的只一举手,仍坐上首炕上,并不让客。白脸的因座位被人占去,自向太师椅上坐定,好似交代已毕,你们来客爱坐不坐?

六人虽觉主人神态惬赛,但是悚于声势和二老的雍容华贵气度,只得各自落座。白脸的道:“诸位来意,我们已然晓得,不消说了。但是名姓还不晓得呢。”牛善来时原想不吐真名实姓,后听少年说主人年高,共是五位;入门所遇的人多半川音,一路心中细想,进二门时忽然想起几位当年名震江湖、现已隐迹无多的老前辈来,不觉心中微悸,惟恐所料如中,事更扎手,嗣见二老长相身材那般奇矮,自己虽未见过,竟与传说的类似,再一听所问的话,分明虚实互用,语出有因,暗忖:这五人如果同是矮子,那便定是适才所料无疑。对付得好,不过闹个空入宝山无趣而归,一个应付不善,休想囫囵回去。看主人今晚情势,也有点先礼后兵之概,万万耍不得花巧,自找苦吃。莫如把胆子放大些,拿出江湖上的规矩,向他实话实说的好。这一寻思,未免答话迟延,猛一抬头,见二老目光正同射在自己脸上,神威炯炯,似有不悦之容,又见王时嘴皮微动,似要张口,恐他答错改不了口,连忙摄定心神,躬身起立答道:“晚辈牛善。”接着分指六人,代报了真实名姓。偷觑二老面色转和,越知说真的好,便像下属见了上司一般禀道:“此次实打京里来,奉命擒拿一名要犯,由甘肃追踪到此。不想昨日发生无数波折,晚来又伤了三名同伴。晚辈七人奉命踩缉凶手,日间沿途追踪,得知她主仆还同了一个男的,往青石梁投奔一人,不知名姓。追到此间天已昏黑,看见府上灯光,意欲求借饮宿,适才叩门,初遇尊管,不知家主何人,未便明说。今得拜见二位老前辈,实是三生之幸。真人面前不敢假话,还望宽容一二。”二老闻言,红脸的无什表示,白脸的哈哈大笑道:“好的好的,难为你有胆有识。远来难免饥寒,等我医好你这同伴,人席喝两杯再谈吧。”随说随命取药。适才少年便走向壁间,开了一座橱门,从里取出一个小药箱过来。

牛善乘机问道:“晚辈久慕鸿名,已非一日。幺爷可就是当年川东五侠中的李老英雄么?”白脸的点了点头,掀髯微笑道:“你真是好眼力。老夫李清茗。”又指红脸的道:“这位是我二哥彭勃。齐、孙、郝三位也都在此同隐。”王时等五人先见牛善忽吐真情,执礼甚卑,心中还在奇怪,听到后来主人竟是当年名满天下、威震川、湘的剑侠川东五矮:齐良、彭勃、李清苕、孙同康、郝子美五人,个中孙、李二侠,一个外号哑昆仑,一个外号赛达摩,尤为厉害,所炼飞剑俱是峨眉派正宗传授,已练到上乘地步。孙、李二人还是亲戚。孙姊次娴是李的结发妻室,内外功和剑术俱臻绝顶。当今即位之初,曾命多人入川延聘。就在那一年,六人全家不知去向,有的说是拔宅飞升,已然仙去,一直未再听人道起,不想却在这大漠荒寒之区相遇。这五家六位剑仙,本人撇开,便是他们的门人子女,点点年纪就享盛名的有二三十位,休说自己七人,便把宫门三杰会放飞剑的人招了来,也未必讨了好去,无怪乎人家有这大势派,当下俱都起立,躬身重又施礼,乞恕不知之罪。二老只将头微点,挥手仍命坐下。接着李清曹打开药箱,取出一瓶药粉、七粒朱九,仍命少年将箱放好,取水调敷灌治,一面吩咐:“摆席,可请大爷四爷五爷出来与客相见。”少年连声答应,依言办理。那药真个灵效,谭霸本已昏迷得人事不知,自从敷上药粉服了朱丸,不过盏茶光景,猛的急咳一声,便自止痛醒转。二老又命人取来皮衣,打来脸水,与他换洗。谭霸起身,一听说主人的来历姓名,偏巧他父亲谭文真生前在川、湘为人保镖,遇见大盗花五豹,几遭不测,多亏李清苕路见不平,助他脱险成名,受过救命之恩,真是久闻大名,立时扑地翻身跪倒,说自己本是湘人,道起前事,先代乃父叩谢救命之恩,又拜谢适才医伤之德。他这几个头和几句话一说不要紧,后来却救了他的性命,此是后话不提。

一切停当,少年复命道:“大老爷五老爷就到,四老爷命小的回禀,说幺老爷所说与前言不符,和么老太太在后院与日里来的两位女客同吃了。大老爷命韩少爷来补他空,说恰好十二人做一桌吃,吃完水烟就来了。”正说之间,牛善等七人见门帘启处又走人两个矮老头儿,身后还跟着一个仪容英俊的少年。那两矮老头一个不胖不瘦,身量比较略高,皓首银眉,目若朗星,也是长须下垂,又白又亮;一个身形奇矮,瘦小枯干,脸上满是皱纹,面黑如漆,没有胡须,五官四肢无一不小,只二目神光远射,迥异常人,如论生相,直和猴子差不多少。七人中牛、谭二人比较得知五矮来历,估量此人必是五矮中的那位智囊:水镜子郝子美,生平疾恶如仇,专打不平,遇敌时有名的阴毒损坏,最是招他恼不得。那前一个自然是老大哥芙蓉剑客齐良了,只不知那身后姓韩的少年是谁?方揣想间,李清首已迈步迎上前去说道:“大哥五弟,想不到他们真乖,见面就说实话。内中还有我一个故人之子,闹得倒成了我的客了。老四又发闷气,他姊姊一说,少时就好,莫理他,我们且吃酒去。”这时七人个个兢兢战战,把嚣张之气全暂收起,早站在一旁垂手肃立,等来人缓步走来,各自上前行礼,自称后辈,道了仰慕。齐、郝二人微一点首,彭勃便说“入座”。七人匆匆向少年举手为礼,连姓名也不及请教,四老业已先行,只得相随在后。牛善细看少年,面有怒容,心下好生估掇,揣详主人语气,虽拿不定到底是吉是凶,肯给来人医伤,又套出当年交情,想必不致太错;因下人称他少爷,以为必是本家人,便放放心心跟去。

四老并未向进来那门走出,竟向壁间走去。七人方自不解,彭勃忽伸手向壁间一按,唰的一声,那漆有花纹的墙忽然现出一门,里面明灯辉煌,比起正厅还亮。室不甚大,约可容得三五席,四外另有起坐之处,锦茵绣褥,与正厅上的家具陈设一般华美。一个大圆桌设置正中,四童侍立,冷盘酒果均已设好,极为丰美。四老也不客气,举手一挥,各自随意人座,并未分什么宾主,主座倒被姓韩的少年坐去。七人不敢多说,各自坐下。李清苕道:“我们人吃了,狗呢?可领去给点吃的,它这一天也累得够了。”一童领命而去。牛善知道这狗没有主人的命,饿死也不肯离开原地方,想说又觉不便,心想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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