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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主意,准备与他一拼死活。谁知竟未容施展,刚一回身,孽龙已自追到,伸出满布逆鳞的长臂朝余独便抓。余独一情急,不及纵避,用尽乎生之力一刀斫去。按说孽龙全身刀箭不入,原无所用其闪躲阻隔,只消抢出上前,不间来人兵刃斫向何处,径自伸手便捉,以他那等身长力大步履如飞,余独无论手法多妙,身子多么轻灵,恐也难逃毒手。
也是余独命不该绝,孽龙终是一个蠢物,忽见余独手中大刀寒光映目,冷气森森,比以前所见要强得多,没想到人若到手,刀还不是一样?一见刀到,手不奔人,反奔了刀去,一下迎个正着,抓住用力往横里一甩。余独见刀被抓紧,力量绝大,情知万无幸理。当此间不容发之际,猛的灵机一动,手握刀柄借劲使劲,随着孽龙这一甩之势,纵身随刀而起,再就势松了手,用力在刀柄上一按,人便横飞出十多丈高远,恰巧落在近森林处的边界,逃脱毒手。因为兵刃失去,才想起身后背插的牦象骨朵,连忙拔到手里。正要纵步往林中逃命,忽听孽龙一声怪叫,回头一看,一条人影已从孽龙左侧身畔不远处飞起,往斜刺里纵落。另一条人影刚从右侧飞到;举起手中兵器赶纵起来,朝孽龙左臂上打到。先一人不知打中没有,这一下却恰好打个正准。只听孽龙又是一声暴厉无比的狂吼,身子晃了两晃几乎栽倒,容他立定反身,人已纵开,刚一转背,先纵出去那人又从左侧飞来,大有两下夹攻之势,定睛一看,前动手那人正是林璇,后一人正是筠玉,正在高声招呼,手中都拿着一根牦象骨朵,不由惊喜交集。耳听铁锅冲山角后众山民喊杀之声震动山谷,眼看就要杀到。自己深知孽龙厉害,身人重地,就这明打决难成功,不比牦象是个蠢兽,况又有千百山民相助,一定寡不敌众。惟恐二人有失,一面高声打着招呼,人早跑将过去接应。这时孽龙正被林、毛二女忽前忽后,忽左忽右,杀得顾此失彼,暴跳如雷,虽不似头两下挨得重,却也受伤不少。救兵未到,一时无计可施,一眼瞥见坡上有一株半抱古树,便舍了敌人奔过去,单手抱着,用力往怀中一折,喀嚓一声,齐根折为两断,恰好那树中腰有一条裂缝可以把握,便一把抓住朝二女打去。
原来林、毛二女同了芹芹走向路上,芹芹久惯爬山,又感激活命之恩,拼了命领着二女飞跑。刚刚穿进要口下那片树林以内,芹芹忽说一声
“糟了”。二女连忙问故,芹芹道
“这条路径以前曾经和我表哥来过几次,认倒认得,自从受了孽龙的害迁居新洞以后,就不曾再来。前两月听见蜈蚣夹子换班的人回来说起,林外山崖绝壁上已被孽龙辟成出入要口,离地数十丈,又厌又高,险峻非常,并有缠藤寨人持着刀矛弓箭把守,一个人在上面足可敌得我们百个于个。口边还有一架长梯直到地上,休说此时业已悬起,无法上去,便是放了下来,他们居高临下,我们上去也是送死。这条路就是不好上去,只一进了要口,便无什困难之处了。适才只顾引二位恩人前来,把这些话都忘了,这时方得想起。我们是怎生上得去呢?”林璇便问
“崖壁上有什藤蔓盘生、手足可以攀援之处没有?”芹芹答道
“那崖壁我们叫它遮天崖,高有千百丈,长于百里。这个半圆形包住的,恰好作了孽龙荡的大半面屏风,哪一处都是直上直下,猩猩猴子都爬不上去。尤其是要口这一面,越往上越往外突,像要往前压下来一样,简直没法上去。
林、毛二女一想,果然糟了,行囊中虽备有爬山用的长索,一则太长,不好携带,早说还可设法,当时怎能回山去取?筠玉囊中虽然带有夜行人用的丝索套钩,但是长才四五丈,这数十丈的悬崖峭壁如何能用,林璇正埋怨行时匆匆大家都没细说,筠玉忽然笑道
“管它呢!仙人锦囊既预算准此是应在今晚,我们三人前去除那孽龙,虽说也要过些险阻,终于成功无疑,到了那里必定有法可想,否则还叫灵么?时已不早,我们其势不能回去,前面就是地头,何不走到了再打主意?在这里干着急有什用处!”林璇无奈,只得一同仍往前走,芹芹在前引路。
刚要出林,芹芹恐惊敌人,先偷偷地往外一探看动静,忽然回身惊喜道
“二位恩人快来,现在可以上去了。”说罢便往前跑。二女跟踪出林一看,前面参天峭壁的下半截,近地面二十多丈处,竟挂着一面长梯,斜垂到地,上面现一山石裂缝,日光照在里面,静悄悄并无一人防守,俱都喜出望外。林、毛二女料是余独和大锤先来,不知用什法儿将防守要口的缠藤寨人除去,留着这架长梯,以为他们的退路,连忙一同向梯前奔去。林璇悄向芹芹道
“孽龙凶狠无比,此去深入虎穴,危险异常。好在只一进了要口便能望见铁锅冲孽龙巢穴,无须再要人指引。我看你还是留在下面的好,以免我们到了冲里和敌人动手时,人少势孤,无法顾你。”芹芹却说
“我承毛小姐救命之恩,命是捡来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就是因跟了同去,死在缠藤寨人手里也值得。何况二位恩人本领高强,我也会一点武艺,不致便死。二位恩人终是初来,不知敌人情况,虽然一样是冲里没有去过,如同了去,一则总算多个帮手,二则事急之时,我还可去找着柳燕和山娃子设法出险。”死活都不舍离去。
林、毛二女知道山女多情为义,出诸天性,阻她不住,再者冲里情况只是日间所听说的一些大概,山民习惯起居动作俱所未悉,有她同去也好。不过芹芹虽也身轻力健,行路尚可,如若动手,休说孽龙,便个把缠藤寨人也未必能敌得住,不忍使其失陷,再三嘱咐此去只可做一耳目,动手时无论见有多么危难,切不可上前相助。只许藏在适当隐身之处旁观相候,如见不幸,速速逃回与蔡、杨等人送信,命春桃等六名男女山民绕路护送杨宏道往云龙山去。这虽是不会有的事,也不可不作万一打算。能依了便同去,否则不许。芹芹无法,只得依了。话说完,已到梯前。因为那梯又滑又活,改由林璇在前,芹芹居中,筠玉断后,都是轻脚轻手攀援而上,以防万一口内还藏有山民。不消半盏茶时已离口只有四五尺远近。
为备万一,各打一个手势,芹芹和筠玉便翻向下面梯背藏起身形,再往上爬。林璇却将预先备好的两块小石用力朝口中掷去,耳听石块撞在口内洞壁上,答答两声,往前滑出老远,空洞回音犹自未歇,没听见有别的响动,真个空无一人,益发心定,忙低喊一声
“筠妹快上”,身便穿进口去。一看人口最厌,往里较宽,路中心一条粗藤索直通到里面深处,中间黑洞洞,只两头能见月光,留神细视,并无人影,筠玉、芹芹也跟着赶到。这一来如涉康庄,一同飞奔前进。快要出口,看见地下倒着绞那梯子的大木桩和大绞盘,业被人用刀连索带桩架、绞盘一齐斩断斫碎,零乱在地,更猜是余、雷二人先到所为,决无外人。
正走之间,筠玉忽然心中一动,暗忖:余独已先来好些时,锦囊仙札虽命自己和林璇须在子时前赶到接应,毕竟他人单势孤,大锤蠢人,又是几次败军之将,无异废物。孽龙何等猛恶,手下还有那么多的山民,稍一不当心,不死必带重伤。想到这里好生着急,忙催林、芹二人快走。转眼出口,见四外静悄悄的全无动静,看出余。独二人必然无恙,但是也决未得手,否则不会如此清静,心才略放。忽见前面转角山坡下一个白衣人影一晃,看衣着是个汉人打扮,而且身法绝快,只看了一眼便即失踪。余独平日喜欢穿自,记得他来时明明穿的一身灰,大锤装束更是不类,除他之外,又决不会在这等地方有汉人来往,好生纳闷。一问林、芹二女,却说因往四外端详形势和孽龙所居寨洞,没有看见。暗付自己莫非眼花?又觉不会。
当下看出寨洞在西北方,连忙顺坡跑去,一会到了坡下。月光下看见路侧有一滩黄水和一团乱发,筠玉见闻较广,知是新死的人,被能手用化骨丹化水,不禁吃了一惊,不顾污秽拾起一看。乃是一个缠藤寨入的头发,顶盖犹未化尽,腥膻之气扑鼻难闻,忙仍丢在水里,心想必是有一能手经此,被一缠藤寨人发现,那能手将他杀了,用药粉将他化成了水,而免被他同类惊觉。余独本领自己深知,终日相处长谈,并没听说他身旁带有化骨的药粉,当真除他之外,还有一个能手在此不成?越想那白衣人影越觉得可疑,幸而看他杀人的行径也像似个同道,来此除孽龙的,否则今晚的事恐怕要扎手了。且行且想,眼看将到寨前崖下,林、毛二女先止了步,命芹芹速速觅地藏起,前行愈险,不可再进。芹芹只得怏怏向止。
林、毛二女看好了她的藏处,方行前进。刚一转过崖角走出十几步,便听前面寨顶上狂吼怪叫之声山鸣谷应,不到一会,便一人由崖上纵下,定睛一看,正是余独,手持大刀,亡命一般往西北方跑去,却不往来路逃走,月光下看去,身后所背牦象骨朵尚在,乌光闪闪,却未见他使用,刚骂得一声
“蠢东西”。一转眼工夫,崖上又纵下一个身高一丈六七尺、头上有角、体如龙形。遍体都是逆鳞、周身不挂寸缕、张着两条长臂、摇晃着一双如箕一般大手的怪人,迈步如飞追了下去。筠玉一着急,两足一点劲,凌空数丈高远往前追赶,一落地,正待二次往前飞纵。林璇也自赶到,忙一把将她拉住,且跑且说道
“这孽畜是人,身手灵活,又是刀斫不入,不比牦象蠢重迟钝,莫要看轻了他。你我不可一同上去。”筠玉忙接口道
“对。赶上他时,你往他右边,我往他左边去,两下夹攻。他不怕刀剑,我们给他硬打,追你我攻,追我你攻,叫他腹背受敌,活活将这畜生打死。”二人脚原未住,说到这里把手一挥,各把刀剑插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