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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川浩叹道:“唉!我们是朋友,朋友的命运总是差不多的。潘造化的闺女虽然长相次点、脾气差点、性子荡了点,总归是潘造化的闺女,对于落难中的楚叛儿,未尝没有一点吸引力。”
武卷儿冷冷道:“小肖呢?”
秦川道:“小肖当然会……哦,我是说小姚当然会……会……唉,说这些做什么?”
武卷儿面色苍白如雪。
秦川偷眼瞟着她,痛心疾首地道:“现在最重要的,并非那混账楚叛儿。我们必须找到杀害武……五哥……的真凶,我们真的不能再在无谓的人事上面纠缠下去了!”
武卷儿冷冷道:“楚叛儿仍然脱不了嫌疑。他最有可能是凶手。”
秦川大吃一惊,急道:“喂,你怎么能这么想?”
武卷儿森然道:“我为什么不能这么想?我还要传令下去,追捕楚叛儿,死活不论!”
秦川这回是真着急了,可着急也没用,武卷儿已拂袖离座,转身而去。
秦川在她背后大叫:“喂!丫头,你也太狠了吧?你怎么一点玩笑都开不起?喂——”
*** *** ***
白登古道。夜。
老成客栈的掌柜老成起夜,发现对面床上被子的形状有点不对,走过去一摸,忍不住咬牙低咒道:“小王八蛋!”
他不用猜也晓得,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一定是去打东一号屋里那两个女客的坏主意去了。
开店的人最怕客人发生意外,意外一多,客栈声誉就会变坏,生意就好不起来。
要是开店的人自己去给客人制造“意外”,那就不是做生意,而是要自己的命了。
老成气得浑身冰凉,从门后摸出根棍子,拉开门悄悄溜了出去。
他希望能悄悄将儿子逼回房里来,教训一顿,他可不想惊醒客人。
老成出门刚走了几步,脚下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吓得血都凉了。
是他儿子!
他儿子就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老成吃惊归吃惊,毕竟还没糊涂。他一伸手探探儿子的鼻息,还有气,摸摸儿子的心口,还在跳,顿时就松了口气,将儿子往起一挟,回房关上门,将儿子放到床上,这才点亮了灯。
儿子直挺挺地躺在那里,满面惊惶,眼睛还在骨碌碌乱转,嘴巴张着,可发不出声音。
老成年轻时也练过几手把式,知道不少江湖门道,一看儿子那副德性,就明白今晚有高人降临了。
儿子已被人点了穴。
老成只是听说过世上有“点穴”这么一门功夫,今晚算是开眼界了。
看见儿子惊恐万分的模样,老成又着急又解恨,拿着棍子嘿嘿笑道:“个婊子儿的!往日揍你,棍子没挨身,就嚷嚷得满世界都知道,老子要做生意,要顾面子,才不住死里揍你。今晚我看你再叫!”
他抡起棍子,狠狠打了三下,冷笑道:“婊子儿的!你叫啊?你叫一声我听听!我他奶奶的怎么养了你个狗操的东西!这回碰到狠的了,晓得什么叫厉害,什么叫报应了吧?”
又打了三棍,门外就有人叹气了:“好啦,掌柜的!儿子虽然不成器,总归是儿子,以后多管着他点吧!”
老成歇下棍子,恭声道:“高人替小老儿教训这婊子儿的,小老儿实在解气的很。”
门外那人笑道:“别说了。”
门忽然被挫开,灯焰一暗,老成吓了一跳,只觉寒风扑面。
眼睛眨了两眼,门又已关上,灯焰也明亮了。
门外那人的声音已很远:“告诉你儿子,他要敢再犯,小心狗命!”
老成讶然道:“是,是。还请高人替……咦?”
他瞪大眼睛,看见儿子从床上跳下来,正哆哆嗦嗦往地上跪。
老成这才晓得,刚才他刚眨了两下眼,那人已进门解了穴。
老天!来的是人是鬼?
老成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但一看见儿子吓得筛糠似的,气又上来了:“不许哭!你个婊子儿的!”
东一号房的两位女客,此时正相拥悄笑:
“这老头子骂儿子也这么难听。”
“那混账东西也敢打我们的主意。真便宜他了。”
“算啦,俏妮子。”
“大姐。”
“嗯?”
“我……”
“你想问那人的下落,是不是?”
”嗯。
“我也不知道。”
“唉……不知道也好。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是啊,知道了又能怎样呢?也许还是不知道好些。”
“大姐,我真服你了,一直躲在我身边保护我,可又不让我知道。你……你也太狠心了。”
“还是那句话——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至少,至少我也知道还有个亲人可依靠。”
“没有我,你不也过得不错?天天吃童子鸡。”
“大姐!”
“我说错了吗?”
“不依不依,大姐好坏!”
“妮子,想大姐吗?”
“想……天天都想,也想小波、俊丫头她们。”
“她们……都不在了。”
“我晓得。”
“大姐,你找到凶手了吗?是谁害死了她们?”
“我一直在找。我想,也许……也许和这回的是一路的。”
“我们怎么办?”
“就我们两个,能怎么办?”
“唉……要是能找到大哥、找到……风淡泊,就好了。”
“可又上哪儿去找他们呢?”
“我们一定要找他们,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轻点声。妮于,我……我一直都有一个想法,可……”
“什么想法?说嘛!”
“你看……你大哥他……和那个……那个楚叛儿,是不是……是不是……很像?”
“……是很像。”
“我问过他身世,他说他是孤儿,不晓得父母是谁,这又不对了,你大哥……夫妻两个不会将亲生儿子抛弃掉吧?”
是呀!唉,世上面貌相似的人多得很。比方说那个……
那个姓叶的少年,就实在很像是风淡泊,可……可也不会呀?”
“也许他是风淡泊和另一个女人生的呢?”
“不会的!风淡泊平生接触的女人,除了柳丫头和我,就只有那个辛荑了,可辛荑早已死了呀!”
“唉,这不是那不是!他要不是,逼着你找风淡泊做什么?”
“是啊!越想越奇怪。”
“那就先不去想。咱两个又聚到一起了,以后再想也不迟,有得是时间嘛。”
“大姐”
“嗯?”
“咱两个……再也不分开了,同生共死,好不好?”
“我就等你这句话!有你这句话,咱高邮六枝花就没白活一世”
“大姐……”
“……唉,我倒担心,大姐老了,你跟着大姐,日后可没童子……”
“坏坏坏,大姐坏!”
“……”
*** *** ***
叶家姐弟被解下了蒙面黑纱。
他们那天夜里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榆林脱身,是因为有人暗中帮忙。他们不知道帮忙的是些什么人,人手有多少,也不知道人家为什么要帮他们。
但他们还是接受了那些人的帮助。因为他们需要。
也许那些人怀着什么更歹毒的目的,也许他们姐弟会因此而送命,但他们还是接受了。
就算是饮鸠止渴,也比活活渴死好些。就算是“才脱虎口,又入狼窝”,也毕竟挪了一个地儿。而“树挪死,人挪活”,要动,才能有机会。
他们被那些人弄出了四海客栈,塞进一辆蒙得很严实的大车里,很平安地驶出了城南门。
看来武家在榆林的威信并不怎么太可靠。这辆车没有受到任何拦截。
他们被蒙上了眼睛,但没有被捆绑,也没有被人点穴下禁制。显然,那些人并不怕他们闹什么花样。
敢这么做的人,当然对自己的势力有足够的信心,对自己的属下的能力有足够的信心,对自己运筹帷幄的本领有足够的信心。
他们知道自己被带进了一条船里。船是顺流而下的,水很急,可以猜到那会是无定河。
他们没有反抗,也没有显露出丝毫不耐烦的神色。他们就那么静静地并肩坐着,像两个入定的僧人。
他们的身边,也只有两个“看守”。他们能从湍急的水流声中听出“看守”绵长均匀的呼吸声。
这两个“看守”的内功不弱。
但如果他们要脱身,这两个内功不弱的“看守”根本拉不住,就算再有二十个这样的好手也是徒劳。
他们有这个自信。
但他们没有想脱身的意思。就算别人赶他们下船,他们也不会走。
不知过了多久,船靠岸了,他们又被送上了另一辆大车。
换了三辆车,他们才开始步行。然后他们才到了这里,他们才能看得见身边的景象。
他们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空旷的大厅里。大厅沿壁摆着几十枝烛台,几十枝大烛的火焰将大厅里照得明晃晃的。
他们背后,响起了暗哑的“吱呀”声,想必那两扇门很沉重,关起来非常吃力。
大厅的正中,有一个人盘腿坐在地上,面对着他们。
除了他们姐弟外,整个大厅里就只有这么一个人。
叶晴雪看清这个人的面目时,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的人,从来不知道世上还有这么恐怖的一张脸。
这个人的皮肤雪白,眼睛明亮,嘴也长得不难看。
但他没有了两样东西。
他没有眉,也没有鼻子。
叶晴雪的心突突乱跳起来,连忙垂下了眼睑。她简直想转身冲出来。
叶晴亭却很镇定。这奇异的少年平静地直视着这个人的眼睛,就好像再诡异再恐怖的东西也不能使他惊慌失措。
他的声音非常冷静谦恭,他的礼数也非常周到:
“在下江南叶晴雪、叶晴亭,谢过阁下援手之德。”
盘腿而坐的怪面人伸手道:“些些微劳,不足挂齿。两位请坐。”
叶晴亭恭声道:“谢座。”
他一扯叶晴雪的衣袖,两人慢慢坐在了地上。
怪面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叶少侠这份定力,老夫十分佩服。唉——老夫生就这张诡异面孔,羞于见人,以免惊世骇俗。别说叶姑娘,就连我的部属也不敢直视。”
叶晴雪头垂得更低。
叶晴亭微笑道:“阁下,贵属下日前曾转达阁下之意。在下等此来,还望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