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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地双掌互击一声,郭大公大吼道:“妙,妙!看来我这囚车,还是要多坐坐呢!”
战飞羽道:“老爷子会心之高,使战飞羽不陷轻狂之中,那真正的使我钦佩呢!”
郭大公道:“老弟,任何事情,看之以正则正,视之以邪则邪,我厕身公门数十年,从不敢遵定人罪,又怎能误老弟入轻薄之流!”
朴氏姊妹,此时清澈的大眼中,同时流露出一股钦服之色,望望战飞羽,却齐向郭大公道:“师父,我们何时上路?”
车夫打扮之人,至朴幼妮低嘱之后,已将原本平卧地上的玉锁公子金不换,抱置车厢位中,正坐于车辕之上,等待开行。
郭大公蓦地哈哈大笑道:“战老弟的二句诗,使我得益不浅,对人生更有了进一层的看法,对我这份不太满意的行业,也另有了感受,这倒是今日之行,意外的收获,可也差点忘了时间,好,你们两个就在车上照顾吧!现在就走,我同战老弟,在后随行!”
马车的外装蹄轮,早已被车夫收起,待朴氏姊妹上车之后,轿车在蹄声得得,车声辘辘中启行了!
郭大公,战飞羽,双人双骑,并随在车后!
毒日头照射在黑色轿车中,真不知其中滋味如何,然而车后马上的战飞羽,在行过竹棚酒店约二里后,已感到脊梁被的炙得甚是难受!
战飞羽深深知道,一旦背上的难受,侵到了他的心灵里以后,他将比实际的灼热加上一倍,因为你越想热就更热,甚是先从心底里生出受不了的感觉,是以战飞羽要转移心里目标,使自己不再想到毒日头,想到背炙。
交谈是最易专注的,也是最能忘却另一种感觉的方法,一转头,战飞羽向郭大公道:“老爷子,你不是有点话讲么?
何不就此毒日头下,解解热?”
讶异的郭大公道:“解解热?……噢!噢!好!好!真想不到,这愁闷人的事儿,到了战飞羽嘴边就变成清凉散!”
战飞羽微微一笑,无语胜有言。
整理一下思绪,郭大公从记忆中,回到了现实,沉郁地,喟然一声道:“老弟,干我这一行的武林人不少,你当然知道,可是没有一个人,如我这般的受盛名累。上次若非老弟仗义解救,我早已死在东海双凶手中。如今,唉……”
这天下第一名捕,竟然在这一声叹息之后,显现得沮丧,凄苦,苍老了许多,这哪里像是一个武林宵小闻之皱眉的名捕,简直与一个庄稼老汉无甚差别。
战飞羽同情的望着,突地道:“老爷子,你最起码并不寂寞!”
一记暮鼓,一响晨钟,敲在了郭大公心底那颤抖的膜瓣片上,久久震响不已,怔怔的,心响与马蹄声的组合,使郭大公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讶异的,郭大公道:“老弟,事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往日的沉默,似已被你的禅机掩盖,不错,近年来我感到年纪大了,越有这种想法,越怕寂寞,越怕就越觉心灵空虚,脾气反而更坏,心情也越烦,极力想找些事情麻醉自己,可是又无事可做,却突然的来临一件扎手之事,心烦得一切灵智都泯,所以,我到处找你总算幸运,终于找到了!一见面,就一连被你的禅性的语句,给敲开了三次迷窍,你不同了,老弟!”
战飞羽道:“我倒没觉得有何不同!”
郭大公道:“您不似以往沉默!”
战飞羽道:“这只限于对您!”
精光暴射,郭大公道:“谢谢老弟,但那机智的禅性语句,也是对我吗?”
俏皮的战飞羽道:“犯罪都是被诱惑的,不是吗?老爷子!”
猛点头,郭大公笑声突现朗爽道:“哈哈!老弟,你奉承人的本领是何时学的!”
战飞羽道:“说你引诱犯罪,也算奉承的话,老爷子,你这名捕的开口,可真还好过呢!”
稍停,战飞羽继续道:“你倒是碰到了什么扎手的事?使你都……”
蓦地——
郭大公中神光暴射,望向大路不远的一片高粱地的青纱帐边,摇摇手,边道:“咦!奇怪,这是什么人?”
战飞羽双目开合间,精光寒芒,剽凛的望向前方青纱帐,幻声道:“怎么,不认识?”
点点头,郭大公道:“你呢?”
摇摇头,战飞羽道:“陌生得很!”
诧异地望了战飞羽一眼,郭大公道:“不像是金家园子的人,更不是我遇到的扎手事的那样子!而且我对他们毫无印象,也无记忆!”
江湖人物的穿着打扮,奇形异状,都是身为捕头的人所必需知道的事,即或未曾会过面的人,也能在记忆中有一个传闻中印象。
郭大公号称天下第一名捕,在他脑海中,三山五岳的人物面容、仪态、习惯、特征、事迹,真不知装了多少,他竟然对着青纱帐旁的“他们”毫无印象,记忆,那就透着奇怪了!
马车离青纱帐尚有一段之遥,毫无停车的迹象,郭大公亦无示意停止的意思,但却一抬马缰,越过了马车,走在前头。
战飞羽依旧与他并骑而行。
一箭非遥,很快的接近了!
大路两旁!都是绵亘的青纱帐,一直延伸下去,有好几里路,大路就像圆心,笔直的一眼望不到尽头。
这是青纱帐的边缘,进入这边缘后即将似进入了一道山谷,一条窄径。
青纱帐边缘,立着三个人,三个人是由青纱帐中钻出来的。三个人,丁字形立着,两前一后。
前面右边的一位,高头大马,面如重枣,双目精尤闪闪,形态威武,生就的一个虎背熊腰威严架势,只是那精光闪闪的双目,却带着一股邪气。
左边的一位,却是一副五短身材,头如芭斗,眼睛点子却又细又小,只占住面孔中间的部分,宛若挤成了一堆,连鼻子似都长在一起,偏偏的人中特长,鼻口之间,可以放上一个掌。
最后面那人,尖尖的秃光脑袋,死眉死眼的,长长的,细细的,那尖脑袋,就如同生在根细竹上面,晃呀晃的,没有一丝儿安分的时间。
这奇异的组合,令战飞羽与郭大公,不禁都皱了皱眉头!
马车不停,鞭辆声中,已随在两骑之后,进入了那青纱帐中心的道路!
青纱帐边的三个人,毫无反应,连望都不望马车一眼,似乎他们在这儿的目标,并不是马车,如今,激荡的风,扫过脸上,热乎乎的,土味,青草味,特到浓厚,使人的脑子,有点昏沉沉的,连马儿也显得有点受不了这暑气,而懒洋洋的。
战飞羽与郭大公,互望一眼,弄不清这三人是何目的,何以进入青纱帐中,竟毫无警兆!
这时——
青纱帐中,突地有了动静!
路两旁,沙沙声中,离郭大公马头前丈许之处,窜出了三条人影。
一宋儿排开,揽于路中。
那话儿终于来了。
郭大公示意马车停驶。
战飞羽同他齐齐勒住马头,打眼望向三人。
为首的身材不高不矮,嘴唇上蓄了一撮小胡,一袭赤红劲装,外罩同红色长袍,眉紧如刀,环目隆准,神情生硬冷漠,强悍冷厉。
左后,是个地滚子似的上下一般粗的横眉竖眼,粗装得活像个人立的狗般的人物,大脑袋,怔头怔脑的,厚嘴唇总比常人宽厚了一倍,配上黑衣黑脸,真似铁块子一般。
右后那位鼠须鼠目尖瘦脸,矮身量,小胳臂小腿的,活像个猛然儿,一身黄衣黄裤,穿着一双尖头小黄靴。
红衣人也正向战飞羽俩人打量着。
郭大公也向红衣人点首为礼道:“老朽郭大公有公事在身,急于赶路,敢请这位朋友让个路……”
环目一瞪,红衣人吼道:“我不管你急不急,要走你走,我们找的不是你,又不要和你攀亲搭故,管你是谁,没有人会拦你!”
天下名捕郭大公的名头,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虽非是跺跺脚可以震垮半边天的人物,却也是有头有脸,声名暄赫,可使妇女唬小儿夜啼的名号,这红衣人竟似不识,这岂不怪哉!
不但如此,红衣人的下一步举止话语,可就更令郭大公奇怪了。
红衣人望向战飞羽道:“你可是叫什么神手无相战飞羽?”
战飞羽双目中眸瞳寒茫冷厉的注视对方,点点头道:“不错!”
红衣人蓦地一伸手道:“那么拿来!”
战飞羽不理对方,摆头向郭大公道:“老爷子,这可是他们先找上我的,看来是不能善罢某休,必要时我可就不会留情,那时,你可不能将我列为被告,我先在这儿向你备个案,同时来请你退后一步,给我们做个见证!”
郭大公苦笑笑,退后一个马头。
战飞羽蓦地翻身落地,踏前一步,双臂抱胸,双手笼袖,冷厉地道:“阁下要什么?”
红衣人怒声道:“你在装蒜!”
战飞羽怒道:“阁下既然找上了我,当然曾经打听过我的一切,你这种熊样,可不是我所喜欢的!”
红衣人大吼道:“战飞羽,你他奶奶的没有什么了不起,你唬别人可以,大爷不吃那一套,你乖乖的将辛家藏宝图交出来,万事全休,要不老子就把你摆平,送高粱地去喂野狗!”
冷凛地,战飞羽道:“那要看你的本领,告诉你休想!”
红衣人怒喝:“战飞羽,你不用他娘的化子打狗,穷横,你要知道,老子向你要辛家的藏宝图,可是名正言顺,并不是无理取闹或强抢硬夺!”
战飞羽道:“阁下贵姓!”
黑衣人那狗熊式的身子一挺,厚嘴唇一咧,吼道:“听说你战飞羽是武林响当当的人物,见闻怎地如此孤陋,竟然连我们长白十义也不认识!告诉你,给你讲话的是我们大哥,雪里红狻猊查冰。”
战飞羽扬扬眉,冷声道:“久仰,久仰,原来是长白十兽,不用说阁下是冰上黑瞎子勾雄了,那位是林中黄毛猿邵吉,也不错吧!”
冰上黑瞎子勾雄,得意地道:“你满不错么?一点就透!”
黄毛猿邵吉,鼠眼一瞪道:“战飞羽,你倒是怎么讲?”
故作不懂,战飞羽道:“什么怎么讲!”
邵吉怒道:“辛家藏宝图!”
冷冷地,战飞羽道:“三位没有一个是姓辛的,我不会交出!”
黑瞎子勾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