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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煞绝命手,人见人怕,鬼见鬼愁,四旗龙坛心中惊悸,不期然的将前冲之势,缓得一缓,就这一刹那的时间,海萍已厉啸而到,只见他猿臂舒展,青气应手而出,左打红旗坛主,右攻白龙坛主,四下的里劲力如山,风劲吼吼,一经接触青气,极自然地消于无形。
海萍双掌加劲,大喝一声:“着!”
青光暴射,透过对方的掌力,红旗坛主讶然想退,白旗坛座惊惧欲逃,但是晚了一步。
红白二坛主脸色大变,拼全力抵抗,又是生死关头,两条人命,正要——
“伍海萍,你要的人到了,接住!”喝声起自山峰里端,来得太玄妙,太突然,海萍心中一怔,匆忙中,将发出的力道,硬生生地吸住。
猛一回身,即见绿影凭空闪过,啪!摔落地面,变起仓促,海萍对那件绿色的衣着太熟悉了,心里怦怦乱跳。
他顾不得左右前后的敌人,纵身过去,扬目一看,的确是一位绿衣女尸,俯卧在地,秀发凌乱的披散,细腻的肌肤,使他意识到是谁,他凝目盯在女尸背发上,许久,许久,却不敢将女尸翻转来看看。当然,他希望绿衣女尸不是她,然而,可能吗?那件衣服是他认得的,烧成灰他也认得出。
四外寂静起来,不像是经过恶拼的场合,终于,他鼓起了最大的勇气,很慢很慢的将女尸翻转,啊!女尸的玉面,已被刀剑划割得面目全非,狰狞可怖。
海萍毫无恐惧之感,专心在察看身形及脸部的轮廓,突然他机伶伶的打了冷噤,双目发直,喃喃念道:“是她!是她……玲姐姐……”
他疯狂了,怒吼了,直瞪瞪地星目,变成血红一般,脖子也粗了,混身都要喷出火花。
海萍喉中咕嘟咕嘟地响,哭,却掉不下泪来,蓦地里,一股悲恨,冲击心头,猛可里扭转身形,凝聚了天罡真元,他要杀净在场的五旗坛主,杀光所有人马,用来抵偿苑小玲的一条命。可是,人呢?早就走光了,除了许多成堆的尸体之外,再也找不出半个活人。
悲,恨,怨,怒,气,急……各种不同的味道,侵袭在他的心间。,死寂的气氛中,突然触动伤怀,鼻端一酸,哇地一声,竟放声痛哭起来,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的悲恸,当然,这些年来,他经过了无数次波折,伤过了他的心,然而,没有像今夜这样凄怆。.因为,自从他入道江湖,孤苦伶仃,出生入死的寻着这位唯一的亲人——苑小玲。而且,两人在心里都印上不可磨灭的情爱,更是未来的一双璧人,哪晓得好事多磨,苑小玲天不假龄,竞丧生在将军坳。在这种情况下,他焉不悲痛?怎不伤心?
盏茶的时光过去了,海萍没有停止哭,眼中都哭出了血,血泪混杂。声嘶力竭,衬托在许多死人堆中,的确是显得分外凄凉,忧伤,渐渐地,听不出他的哭声,也见不着他的泪水。
但他还是在哭,而且哭得更厉害,声哑了,泪干了,是一种人生最最痛伤的泣。这种痛在心中的悲哀,最易损伤身体,这也就是伍海萍,若换上另外的人,怕不早就晕死过去。
盏茶的时间,顿饭的时间,一个时辰以后,海萍没有再哭泣.眼角挂着干涸的血泪,像一个僵尸,硬绷绷地,死盯着苑小玲,突然他发出几声悲凄而沙哑似笑非笑,像哭又不像哭的怪笑,猛伏腰,双手抄起苑小玲的尸体,横托在双肩之上……一步一步,向前缓缓行走。
脚踏着血,踩着被他劈死的尸体,直瞪着眼,走!走……迎面吹来阵阵凉风,撞击着他混乱的神志。
“玲姐姐,玲姐姐……我害了你……”他喃喃自语,完全是一副神经失常的姿态。
“孩子!振作点,报仇……”轻微的呼喊,飘荡空际,来得非常突兀。
海萍像是听见了,但又像没有听见,因为,这音声太轻了,轻得连尾音都没有,也许是心灵的感应,或者是神灵的召唤,那悠悠而有气无力的呼号,又震荡在空间。
“孩子!振作点,报仇……?”像苑龙的声音,也像是苑勇,更像他师父天罡煞神。像……
海萍倏地一震,他听真了,眼珠突然转动,沉重的脚步,也停止了。
他扭动生硬的颈,呆滞的向四空望去,没有人,没有声音,只听夜风呼呼作响。
“嗯!”他从鼻孔里吭了一下,道:“不错!报仇!”
“哈……哈……哈……哈……”几声嘶哑的长笑,悲壮,凄苦得像是在哭。
抱着苑小玲,向左面的山头上走去,小山头上,整排的古柏,并列得相当整齐,幽美,轻轻地放下尸首,瞧了几眼,似乎是下了决心,扭身飞奔而下,他很快的来到那几堆尸体中,拾起一柄亮银刀,飞掠的回到山头之上,神力突运,挖土拨石,掘成一座大坑,将苑小玲放在坑内埋好。然后,砍了两块宽柏,在上刻划着:“未婚妻苑小玲之墓。”
另一块木牌上,继续刻写着:“血洗五旗盟帮,杀尽人间豺狼,玉书生留。”两牌并立,埋插在墓的前端。
海萍默默无言,在心里祷告了许多,再次沁出了热泪,下山头,直往五旗坛闯进,他这时的心境,恶劣到极点,也悲忿到极点,大有心灰意懒之慨,经过七座山峰,眼前出现整排的屋宇。每座屋宇毗连之处,必定依连着一座山峰,形势壮观,环境深幽,他纵身接近正面的房屋,门已紧闭,五旗总坛的匾牌,依然悬挂门上,海萍眼中冒出了火,顺手一掌,砰……啪……木匾应声落地,平铺在海萍的脚下。
他恨透了五旗盟帮,双脚拼命地在木匾上踩踏,刹那间,那块木匾,已被他踏得粉碎,并未因此消除心头的悲恨,反掌照门拍去,砰地一声,两扇门直向屋内飞砸,砰砰砰砰,一连串的砸碰之声,震耳之极。海萍夺门而入,星目展动,哪有半个人影。
“嘿嘿!”他接连几声冷笑,又十分懊恼地退出屋外,忖道:“人去屋空,留此何益,追!”心念乍动,一抬臂,刷刷刷,连拍三掌,狂涛奔涌,轰隆……诺大的房屋,早已坍塌得片瓦不存,尘烟滚滚,木屑乱飞。
他拧动蜂腰,白影疾射,直向将军坳外猛窜,人在心乱之际,往往会失去主宰。
伍海萍也不例外,他急促奔走,根本就没有辨别方向,他是在极度悲忿中狂窜的,一口气之下,竟被他走出数十里路,天色,已经大明,朝阳东升,呈出一片清新气象,他整夜未眠,恶斗了两个更次,又过度的悲伤,再加上这阵猛赶,纵然是铁铸的金刚,也经受不住。
他疲惫不堪,双脚一软,载倒在石面的山坡上,沉睡不起,时近中午,他仍然晕睡未醒。
蓦地,一声长长地叹息,起白海萍身侧。
沉睡中,他似乎警觉到这声突如其来的怪叹,张目看去,不由得一声惊噫,海萍神。降陡振,弓腰起身,紧瞧着身前的那人,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你跑来干什么?”
原来,在他身侧的,正是破庙相逢的蒙面怪人。
只听他冷冷地回答道:“我不知此处何地,你不是找五旗盟帮的吗?怎么也倒在这儿熟睡?”
一提起五旗盟帮,海萍就杀机笼罩,理智全失,怒喝道:“不知道你就走开,少管闲事!”
蒙丽怪人碰了个钉子,冷笑两声,道:“没有我,你早就死去多时了……”
“死了活该,关你屁事。”
“我这番好意,反变成……”
海萍逼近一步,怒道:“好意!哼!江湖人还会有好意?与我滚!”
蒙面怪人惊得倒退两步,也怒道;“你少神气,杀了九大门派的掌门,违反我们承诺。你……”
“呸!你要怎么样?”
“小子!你原来是个无信无义的狂徒……”
话未落,陡见海萍欺近一步,抬臂吧地打出一掌,怒道;“先杀你,再杀九大门派。”
蒙面怪人心头猛震,闪避不及,圈臂之间,奋然硬接海萍一击。蓬然一响,两人各退两步。
只听蒙面怪人急匆匆的道:“小子,没有我,你永远找不着五旗盟帮的人。”
海萍本是蓄势要扑的,一听此话,急刹住奔势,促然问道:“他们躲起来了?”
=奇=“不见得。”
=书=“在什么地方?”
=网=“你能再说一声不杀九大门派的掌门人。”
“九大门派掌门人可以不杀,但五旗盟帮势必杀得一个不留。”
“你终会反悔。”
“决不!”
“少林、武当、峨嵋、昆仑,是他们藏身之所,五旗坛已恢复了原有的派系。”
“你说得不假?”
“非常真确。”
“生死判官呢?”
“他得了白风圣剑,行踪诡秘,不知去向。”
海萍心中又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撞击了一下,隐隐作痛,忙转身一拱手,道:“再见!”
飘身三四丈,亡命赶路,蓦然间他停身扭脸,大声问道:“吕小芳在哪里?”
蒙面怪人顿了顿,高声回道:“姑娘只怕被生死判官捉走……”
海萍听得略略地愣了一下,没有再言语,振袂而飞,一晃就是四五丈远。
蒙面怪人望着海萍的背影,怔怔出神,久久方听他言道:“这小子好俊的轻功,举天之下,只怕只有他,才能完成我的心愿……”他阴沉沉地笑了几声,飞奔而行。
蒙面怪人是谁?谜……他挑拨起五旗盟帮与海萍之间的恶拼,却又不要海萍杀死九大门派,矛盾的作法,是善,是恶,目前还很难断定,看来他和苗疆华宫颇有渊源。否则,他绝不会要海萍善待娉婷公主。总之,这人够怪的,也够辣手的。
又是一个月黑风高之夜,昆仑山南端的山峰下,忽然出现一个白色人影。这条人影飞射在荒山峻岩中,如履平地,远远看去,恰是一道白虹,向前疾奔。
这是昆仑派的禁地,白影出现,早震惊了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