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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寒秋肃然说道:“父仇不共戴天,就算是刀山油锅,在下也要闯他一闯。”
雷飞一皱眉头道:“李兄弟既然一定要去,在下只好奉陪了。”
李寒秋道:“不用了,在下一人,心中无牵无挂,也可放手施为。雷兄盛情,小弟这里谢过了。”言罢,转身向庙外行去。
雷飞急急说道:“李兄弟留步,听在下一言。”
李寒秋回过脸来道:“什么事?”
雷飞道:“令尊昔年对在下施恩甚重,在下不知你的身份,也就罢了,既然知晓了,怎能让你一人前去。”
李寒秋道:“方秀府第充满凶险,雷兄又何苦陪我涉险呢?”
雷飞道:“大丈夫受人点滴,涌泉以报。在下受令尊相救之恩,如何能够忘怀?”
李寒秋心中暗道:“他纵然言出衰诚,我也不能和他同去。”心念一转,缓缓说道:“兄弟一向是独来独往,雷兄的隆情高谊,在下记在心中就是。”
不待雷飞再行答话,纵身一跃,人已到两丈开外。
雷飞心中暗道:“他武功虽然高强,但却阅历不够,既然叫我碰上了,岂能当真不管。”
就在他心念转动之间,那李寒秋已然走得踪影不见。
突然间,传过来几声呼喝叱叫之声,想是那李寒秋已和敌人接触。
雷飞突然跃身而起,急急奔出小庙。
那呼喝之声,由东方传来,雷飞直向正东奔去。
穿过了一片稀疏的树林,果见那李寒秋手提长剑,站在一片草地上出神。
雷飞轻轻咳了一声,道:“李兄弟。”
李寒秋疾快地回过头来,望了雷飞一眼,还刻入鞘道:“雷兄……”
雷飞急急接道:“你遇上了敌人?”
李寒秋点点头道:“不错,而且,敌人的来路很奇怪。”
雷飞道:“有什么奇怪之处?”
李寒秋道:“在下剑势削落一个人头上的儒巾,发觉了那人竟是一个和尚。”
雷飞似是亦被这惊人的消息惊得怔了一怔,道:“你说是两个有尚?”
李寒秋摇摇头道:“在下只发觉一个,另一个还未和我动手。”
雷飞道:“人呢?”
李寒秋道:“我一剑削去一人头巾之后,那人就落荒而逃,另一个随着逃去。”
缓缓伏下身子,捡起了一片青色头巾。接道:“江南双侠的属下,难道还会有出家的人么?”
雷飞接过头巾,瞧了一阵道:“这件事确实有点奇怪……”语声微微一顿,道:“那人施用的什么兵刃?”
李寒秋道:“施用两支判官笔。”
雷飞略一沉吟,道:“佛门弟子,不是施用禅杖,就是施用戒刀,施用判官笔的,倒是十分少见。”
李寒秋道:“在下本可把他伤在剑下,只因削去他头巾之后,发觉是一位僧侣,不禁为之一呆,那人也就趁机逸走了。”
雷飞心中暗道:“他离此小庙不过片刻功夫,和人动手,也不过是三五个照面,一举手间,能把那人头巾削落,这武功确非常人能及了。”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李兄弟不用为此太费心机,江湖中常有很多奇怪之事,当时很难想得明白,但事后一想,也不过如此而已。”语音一顿,接道:“此刻,李兄弟准备作何打算?”
李寒秋沉吟了一阵,道:“小弟出道江湖,只有一个念头,替父母报仇。我不想常在江湖之上闯荡,更无扬名立万的打算,报过了父母大仇之后,小弟将弃剑归隐,埋名隐姓,安居深山大泽之中。”
雷飞摇摇头,笑道:“办得到么?”
李寒秋道:“为什么办不到呢?”
雷飞微微一笑道:“小兄阅人多矣,虽未精研相术,但凭经验,对人的形貌亦可稍作鉴论,看兄弟你的相貌,绝不是埋名深山的人物。”
李寒秋淡淡一笑,也不辩驳,一抱拳道:“小弟不愿再拖累雷兄,就此别过了。”
雷飞道:“你此刻准备何往?”
李寒秋道:“小弟既然知晓了杀父仇人,报仇之心很切,不愿再等下去。我赶至金陵,找那方秀,问个明白。”
雷飞暗道:“我此刻就算劝阻于他,只怕也劝他不住。”
沉吟了一阵,道:“好吧!如是李兄弟有了变故,就请来这小庙之中暂避。”
李寒秋道:“多谢雷兄关顾。”转身大步行去。
雷飞目睹李寒秋背影消失,才缓缓转向小庙之中。
李寒秋想到会武馆中经历之事,不禁哑然一笑,暗道:“我本可直接找上金陵方秀家中,杀他个鸡犬不留,偏要到什么会武馆中绕上一圈,闹出一场无谓的纷争。”
第二十三章 仇人相见
方秀在金陵乃是大大有名的人物,李寒秋随便问了两个路人,就打听到方秀的居住之处。
金陵方秀并未居住在金陵城中,却在城东五里处建筑了一座庄院,称作方家大院。
李寒秋轻功卓绝,数里之遥,转眼即届,只见那方家大院,虽然名称为院,实际是建筑得有如一座古堡。
环绕那古堡四周,有一道丈余宽窄的护庄河,河中水色碧绿,深不见底,一道高过两丈的围墙,依河而筑。
那古堡全用青砖砌成,高逾五丈,大半都露在了围墙外面。
李寒秋绕着那护在河转了半周,相度了一下古堡四面形势,发觉这方家大院和一般城寨不同之处,少了两个城门,南北无门,只开了东西两座大门。
这时天还未暗,东西两座大门,全部敞开着。
两座可以升吊起来的浮桥,架在两座大门前面。
大门前面,并无守护之人。
李寒秋心中暗道:“只看他居住之处,就不是什么好人。可笑江湖上人,竟大都无法分辨善恶,竟然误把他认作好人,称他江南双侠。”
心中念转,人却登上浮桥,直向堡中行去。
刚刚行近堡门,突然一声轻喝道:“站住!”
李寒秋停住脚,问道:“何人执事?”
只见人影一闪,一个佩刀大汉,拦住了李寒秋的面前,缓缓说道:“阁下什么人?”
原来,守门之人,躲在大门两侧的密室之中,看上去虽不见守堡之人,其实门户却森严无比。
李寒秋冷笑一声,道:“阁下原来躲在大门后面。”
那大汉上下打量了李寒秋一阵,看他气手不凡,倒是不敢怠慢,抱拳作礼道:“佳宾从何处来,到此有何责干?”
李寒秋冷冷说道:“我自来处来,到此想见见方秀,问他一段公案。”
那佩刀大汉听得一怔,道:“阁下怎么称呼,可有求见名帖,在下也好为阁下通报。”
李寒秋指指背上的长剑,道:“这就是求见名帖。”
那佩刀大汉脸色一变,道:“敢到方家大院来撒野之人,实还不多,阁下这等放肆,可是活得不耐烦了?”
李寒秋冷笑一声,道:“你一个守门仆从,也敢对我无礼。”扬手一掌,拍了过去。
这一掌去势奇幻,那大汉眼看一掌击来,就是让避不开,砰的一声,击个正着。
李寒秋掌势奇重,那大汉左脸中了一击,只打得满口鲜血喷了出来,踉跄后退了四五步,才拿桩站稳了身子。
但见人影闪动,两道寒芒,分左右向李寒秋攻袭过来。
李寒秋右腕迅快无比地拔出长剑一挥。
但闻叮叮两声,左右分袭而来的两柄单刀,尽都为李寒秋长剑震落地上。
李寒秋冷笑一声,还剑入鞘,道:“你们两侧密室中还有好多人手,可以一齐出来了。”
那当先现身大汉,已瞧李寒秋的武功非同小可,急急挥手说道:“阁下求见方院主,一不肯通名报姓,二不肯投帖求见,要在下如何一个通报之法?”
李寒秋冷笑一声,道:“就说讨命的求见。”
那大汉证了一怔,道:“讨命的?”
李寒秋道:“不错。”
长剑突出,寒芒一闪,直向那大汉刺去。
那大汉眼看宝剑刺来,急急向旁侧闪去。但那李寒秋剑势快速无比,寒芒过处,突觉脸上一凉,生生被削掉了一只左耳。
他剑势太快,直待收回剑势之后,那大汉才觉得疼痛,啊哟一声,左手拉在耳上,鲜血由指缝中流了出来。
李寒秋长剑一沉,挑起地上的耳朵,道:“拿着这个,替我通报,大概可以使你们方院主出门迎客了吧?”
那大汉哪里还敢多言,接过耳朵转身而去。
李寒秋冷笑一声,目光转动,冷冷地扫掠了另外两个大汉一眼,缓缓说道:“你们在方家大院中服役,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人了?”
两个大汉手中兵刃,被他一剑击落,又看他出手一剑削落了另一人左耳的手法,当真是恶毒无比,哪里还敢接口,只吓得在一旁噤若寒蝉。
李寒秋望了两个大汉一眼,冷笑一声,道:“你们这位方院主,名侠实盗,诸位追随于他,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两个大汉相互望了一眼,不敢答话。
李寒秋望了两人一眼,举步向前行去。
两个大汉自知无能拦挡住他,但又不敢放他过去,一时间大为尴尬。
李寒秋行过大门,两个大汉却一直紧随他身后不舍。
左首一人,突然抱拳一礼道:“阁下清听小可一言如何?”
李寒秋冷笑一声,道:“什么事?”
那大汉说道:“你老大人不见怪小人,小的们奉命守门,如若被人闯了过去,按院规,非要身受重罚不可。”
李寒秋道:“你们这方家大院中,藏污纳垢,个个都非好人,受点惩罚,也是应该的了。”
那大汉道:“你老找的是我们院主,自是不会故意和小人为难了。”
谈话之间,瞥见一条人影,疾如流星一般奔来。
眨眼之间,已到了李寒秋的身前。
只见来人身著青衫,年约十七岁,眉目十分清秀,心中暗道:“这人不知是何身份?”
那青衫人打量了李寒秋一眼,道:“那自称讨命的,就是阁下么?”
李寒秋道:“你是什么人?”
那青衫少年道:“在下乃方院主身侧的书童。”
李寒秋道:“方秀为何不来找我?”
那青衫人一皱眉头道:“咱们院主接的都是江湖上的大英雄、大豪杰,似阁下这等名不见经传的人,自是不用劳动咱们院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