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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那面有刀疤的大汉,已然解下腰中软鞭,当门而立,手腕一振,十三节亮银软鞭,突然笔直点来。
白衣人冷笑一声,长剑向外一推,贯注在剑身的内力,逼住软鞭,直欺到厅门前面,冷冷说道:“你是君天奉的什么人?”
那刀疤大汉眼看那白衣人踏中宫直欺而入,心中大是震骇,暗道:“这小子用的什么剑法,竟有如此威势。”
顾不得回答那白衣人的问话,手腕一挫,想收回软鞭,同时身子也向后退去。
白衣人冷笑一声,长剑一沉,道:“断你的右腕。”
喝声中剑势去如电闪,寒芒过处,断腕和银鞭一齐落地。那刀疤大汉惨叫一声,疾退一侧。
白衣人并未立时奔入大厅,目光转动,冷冷喝道:“那一位是君天奉?”
那青衣老者缓缓站起身子,道:“区区在下。”
白衣人一抬脚,不见他作势跃奔,陡然间欺到了几人的筵席之前,缓缓说道:“君天奉!这座酒席之上,都是你的家人?”
君天奉道:“这位是拙荆。”
那中年美妇站起娇躯,微一欠身,重又坐了下去。
君天奉望着左面的劲装少年,道:“犬子君中平。”目光转到右面那少女身上,接道:“小女君中凤。”
白衣人冷峻的脸上,有如罩上了一层冰霜,看不出一点表情,缓缓说道:“全家都集齐了?”
君天奉道:“一门四口,尽在此厅。”
白衣人冷然一笑,道:“我想你们定然还约有助拳之人。”抬头望着那厅中屏风,接道:“不用鬼鬼祟祟躲起来了。”
只听两声轻咳,屏风后缓步走出两个中年大汉,全都是身着劲装,外罩披风,左面一人肩头上透出刀把,右边一人右手抱着一对判官笔。
白衣人神态冷冷扫掠了两人一眼,道:“还有么?”
那背上插刀的大汉一抱拳,道:“兄弟陈兆琪,承蒙江湖上朋友们的抬爱,称兄弟刀里藏镖。”
白衣人冷然接道:“好,等一会我让你死在自己镖上。”
陈兆琪浓眉一耸,欲待发作,但却又忍了下去。
白衣人目光转到那怀抱判官笔的大汉身上道:“你叫什么?”口气咄咄逼人,太不客气。
那怀抱判官笔的大汉,淡淡一笑,道:“兄弟白杨庄的宋鸿保。”
白衣人抬头望着屋顶道:“两位来此,是为那君天奉出头了?”
宋鸿保道:“咱们只是想从中调解,有道是冤家直解不宜结,阁下报仇杀人……”
白衣人冷笑一声,接道:“就凭你们两位么?”
陈兆琪怒道:“在下闯荡了数十年江湖,从未见阁下这般狂妄人物。”
白衣人道:“你今天见到了,当该是死可瞑目。”
宋鸿保接道:“咱们并无替那君天奉出头之意,只是想调解此事……”
白衣人冷厉地喝道:“住口,当年家父被杀之时,两位怎不肯从中调解呢?”
陈兆琪缓缓接道:“这么说来,阁下是不肯赏我们一个薄面了?”
白衣人道:“不错,两位如认不平,不妨代那君天奉接我几剑。”
陈兆琪一抬手,拔出厚背开山刀,道:“陈兆琪会过了不少高人,但却从未见过阁下这般年纪,生性如此狂傲的人,想必是身怀绝技的高人了。”
白衣人突然一振手腕,唰唰两剑,刺了过去。
这两招剑势奇奥,迫得那陈兆演连退三步,才算把两剑让开,手中空握着厚背开山刀,竟然无法施展。
白衣人冷冷说道:“如若你们还有人,最好是一齐动手,免我多费手脚。”
这两人之中,以那宋鸿保涵养较好,但也被白衣人狂傲之气,激得心头冒火。冷冷说道:“阁下这等咄咄逼人,未免太过份了。”
白衣人道:“在没有动手之前,你们还有逃命的机会。”
宋鸿保双笔一分,双手各握了一支,道:“看来今日非得一战不可了。”
白衣人道:“本与你们无关,但两位硬要出头,那是自寻死路。”
长剑一振,寒芒闪动,分攻了宋鸿保、陈兆琪每人一剑。
他出剑快速,宋鸿保来不及挥笔招架,被迫横里闪避五尺。
那陈兆琪早已有备,厚背开山刀一招“拒虎门外”,划出一片刀芒,封挡剑势。
他手中开山刀,重达三十六斤,希望藉沉重的兵刃,砸飞白衣人长剑,哪知白衣人剑法诡奇,剑势一转,巧妙绝伦地避开了刀锋,剑如灵蛇,顺刀而下,直取手腕。
陈兆琪吃了一惊,眼看那长剑来如闪电,如若不弃去手中开山刀,收腕避剑,势必要伤在那利剑之下不可。但如弃去手中开山刀,半辈子闯荡江湖得来的威名,将在一刹那间,尽付流水。
就在他心中一犹豫,白衣人的长剑,已然划伤了手腕。
陈兆天急急松开五指,丢弃手中开山刀,但为时已晚,右腕已被那白衣人凌厉恶毒的长剑斩断腕上两道筋脉,鲜血泉涌中,手腕软软垂下。
这白衣人剑势恶毒无比,一剑之下,竟使那成名数十年的陈兆琪弃刀断腕,永成残废。
刀里藏镖陈兆琪,也是江湖上成名多年的人物,却被这白衣人在一合之间,斩断了腕上主脉,从今以后,再也无法用右手施刀,这份恶毒,登时令厅中人脸色大变。
白衣人长剑一收,目光转到白杨庄主宋鸿保的脸上,冷冷说道:“轮到你了。”
宋鸿保闯荡江湖数十年,从未见过这等诡奇、恶毒的剑势,眼看那陈兆琪永成残废,心头大为震骇,但那白衣人指名挑战,在众目睽睽之下,又不能装聋作哑,只好硬着头皮道:“阁下的剑招很恶毒。”
白衣人冷笑一声,道:“你只有两条路走,一条是亮出兵刃动手,一条是立时退出君宅。”
宋鸿保呆了一呆,只觉走既不能,打也不是。
君天奉突然站起身子,一摆手,道:“宋兄,此人为兄弟而来,自该由兄弟一身承当,家兄、陈兄既是无法调解,那就不用管了。”语声微微一顿,抱拳对那陈兆琪一个长揖,接道:“连累陈兄受伤,君某心中不安至极,陈兄这份隆情高谊,兄弟是永记心头,但得今宵不死,日后定有报答。”
忽听陈兆琪骇然大呼道:“七绝魔剑!七绝魔剑!专以残人躯体、废人武功的七绝魔剑!”
这几声呼叫,有如狼嗥,叫得人入耳惊心,心悸魂飞。
白衣人冷肃的脸上陡然满布煞气,冷冷说道:“不错,在下施用的剑法,正是七绝剑。”
陈兆琪道:“数十年来,从没有一个人能在七绝魔剑下,保有武功。”
突然拔足狂奔,直向厅外冲去。
白衣人也不拦阻,任他奔出厅外,两道冷漠的眼神却逼注在宋鸿保身上,道:“你是战是逃?也该决定了?”
宋鸿保心中惊恐已极,双手分握着两支判官笔,缓缓说道:“施用七绝魔剑的人,一向都是独臂、独目的人,阁下怎么……”
白衣人突然扬手一剑,寒芒闪动中,宋鸿保左手判官笔应手飞起,啪的一声,跌落在酒席正中,打得磁盘碎裂,油汤溅飞。
这一剑势道,快速无比,宋鸿保要待举笔招架,已自不及,左手判官笔应手飞起,同时,四个手指,也被削落,落在大厅内青砖地上。明亮的烛火照耀下,只见那四个手指,因肌肉的收缩,仍微微在颤动。
宋鸿保惊恐剧疼中,急步向厅外冲去。
白衣人目光微动,四顾了一眼,冷漠地说道:“君天奉,你还邀请些什么助拳的人,叫他们出来吧!”
君天奉面如死灰,摇摇头,道:“纵然还有,也要伤你剑下。”
白衣人突然仰天大笑三声,笑声激荡全室,烛火微微摇颤。
显然,这白衣人不仅有着奇诡、凌厉的剑术,而且还有着深厚的内功。
白衣人停下了笑声,冷漠的脸色上泛起了一抹黯然、伤痛的神情,缓缓说道:“君天奉,你知道我是谁么?”
君天奉双目神凝,望着那白衣少年,脸上是一片惊恐神情,一字一字地说道:“太极剑李清尘的后人。”
白衣人冷冷接道:“不错,你既然知道,那也不用我数你罪状了,你们自己动手,还是由我动手?”
君中平霍然站起身子,手握剑把,正待拔出长剑,突闻君天奉怒喝道:“畜牲大胆,还不给我坐下。”
君中平被父亲一声喝骂,缓缓又坐了下去。
一直黯然垂首而坐的君中风,此刻突然抬头说道:“爹爹,哥哥他……”
君天奉怒道:“丫头多口。”
君中凤不敢出言顶撞,也垂首不言。
君天奉对那白衣人拱拱手,道:“李公子,昔年令尊的事,和犬子、小女,全都无关,那时小女既未出世,犬子也尚在襁褓之中,我们一门四口中,只有君天奉一人参与此事,因此,君某厚颜向公子请求,放犬子、小女一条生路。”
白衣人冷峻的目光,缓缓由君天奉夫妇脸上扫过,道:“当年你君天奉可有这等慈悲心肠?”
君天奉道:“君某自知做错了事,因而金盆洗手,退出江湖。”目光一掠那中年美妇,接道:“拙荆无辜,但她遇人不淑,受夫牵连,和在下共受利剑加身之苦。”
那中年美妇说道:“夫债妻还,古有明训,贱妾死而无憾。”
白衣人神情冷肃地说道:“昔年参与其事的,除了柳长公、原子谦和君天奉之外,还有什么人?”
君天奉道:“柳长公主持其事。”
白衣人接道:“我已杀了他子侄儿孙一十七人,柳家人未留有一个活口。”
君天奉轻轻咳了一声,道:“原子谦从中策划。”
白衣人接道:“他们父子五人,尽作我剑下之鬼。”
语声微顿,更转冷厉地接道:“除了你们三人,还有什么人?”
君中风突然抬起头来,星目中满含泪水,神情激动道:“不要逼我爹爹,他已经做错了事,为何你还要陷他于不义?”
君中平起身接道:“我们父子母女,都有还手之能,家父只不过怕我们受到伤害,才这般息事宁人,甘心忍辱,阁下这般口气咄咄,不觉着逼人过甚么?”
白衣人冷然一笑,道:“我能查出那柳长公、原子谦和你君天奉,难道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