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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道行-第3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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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情之人,往往也是无情之人。



白庸将妹妹抱回一间卧室,放在chuáng上,拉好被子,想要离开,手却被紧紧抓着。



“哥哥……对不起……我不能说……”



“我明白,这不是谁的错,只是,造化nòng人。”



白庸温柔的拍了拍对方的手背,那只手就听话的松开了,然后他将手放进被子里,转身离开。



然后依旧检查了喝得大醉的墨娴和歩师妹,后者还好,喝醉就是méng头大睡,省心不少,前者酒量虽好,耐不住牛饮的海量,而且喝醉了就要耍酒疯,吵吵嚷嚷着要脱光衣服,为了安抚她可是费了好大的jīng力。



一路行至船舷处,在那里,上官婵用手mō着船窗,观看窗外的虚空景象。



白庸走过去,关心的问:“怎么了,方才的你表现得可不像平常的你?”



虽然平常上官婵也是非常的坏心眼,常常捉nòng别人,但大多很有克制,不会去触及底线,像刚才那样一个劲的去寻根究底,追问白如雪不想说出的秘密,是她从未有过的,可谓大失态。



上官婵自嘲的一笑:“也许吧,大概是上次在观心魔殿受到的冲击让我的心凌luàn了,还没有恢复过来,确实做得有些过分,帮我向如雪说声对不起。唉,我到底在做些什么呢?”



好难得,她居然也会承认自己的错误。



白庸直直看着上官婵,看了好一会,心中才下了决定,他叹了一口气,道:“真要怪,也不能怪你,是我隐瞒了情况……既然你愿意听,那我便说给你听吧。我和如雪的渊源,要从父母那一辈说起——



白如雪的母亲,我称她为柔姨,她与我父亲是青梅竹马,自小就玩在一起,两人虽然不曾sī定过终身,却也彼此早已明白对方的心意,于他俩而言,长大后结亲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吧,已经到了不需要开口明说的程度。



我家世代都是读书人,老爷子年轻时也曾做官十载,经历磨练后才辞官回乡,一心做学问,所以他希望父亲也能走一趟他曾经走过的路。虽然有自夸的嫌疑,但我父亲却是才高八斗,经义诗赋、明法明算、时务策论无所不通,无所不jīng,是当世才华顶峰的层次,一路过关斩将,连中三元。



接着,就如同很多戏剧中演绎的剧情,有高官的nv儿被父亲的才华折服,那人也有意拉拢我父亲,于是就想将nv儿下嫁给父亲。



这样的消息传回墨阳县,引起了许多风言风语,不过柔姨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老爷子找她谈了话,之后三天三夜都没有出mén,在第四天的清晨,她出嫁了。



在柔姨嫁人后的第三天,父亲快马从京州赶回来,他拒绝了那mén亲事,又担心会有流言传入柔姨耳中,所以提前赶回来,没想到仍是晚了一步。



明白事情来龙去脉的父亲,跟老爷子狠狠吵了一架,几乎到了彼此视而不见的地步。父亲痛恨老爷子为了功名而拆散他与柔姨,于是一心想着反抗,凡事老爷子想做的事,他都要反其道而行,于是直接辞去功名,回家做起了生意买卖,成为老爷子最看不起的商人。



之后两人又大吵一顿,父亲甚至搬了出去,独立成家,最后祖母出马劝说,没能成功,于是祖母向柔姨求援,在柔姨上mén一谈后,父亲终于回家。



不过,他们终究是料错父亲的xìng格了,一旦认准了一条路,哪怕是柔姨,也不可能将他劝回来。于他看来,柔姨是因为祖母才来劝他,而祖母又是因为老爷子,归根结底是父子之间的矛盾,父亲不愿意再听从老爷子的话,既然老爷子想把他栓在身边,那他就要远远离开。于是,父亲跟老爷子说,他要云游天下,再也不回墨阳。



老爷子也是倔脾气的人,明知自己做错事,也不会低头道歉,更不愿向父亲妥协,因此他答应了父亲,但提出了一个条件,就是诞下子嗣,给白家留下血脉,才可以离开。



白家一脉单传,云游天下又是极度危险不可预知,若因为自己与老爷子赌气而令白家绝后,这是父亲不愿意见到的,于是他同意了,



一个月后,祖母帮忙找了一家同样是书香mén第出身,与白家mén当户对的大家闺秀,双方都很满意,很快便定亲大婚了,那nv子就是我的母亲。



老爷子提出这个条件,其实是在算计父亲,他知道父亲是个重感情的人,所以想用家庭来羁绊住他,令他无法离开。事实上,父亲的表现也是如老爷子所预料的那样,即便在母亲生下我之后,也没有离开。



老爷子自以为计划成功,他不知道,父亲一直不曾放下云游天下的念头,只是出于为人父的责任,以及心中难以忘怀的遗憾,一直不曾言及此事。



柔姨的丈夫,年轻的时候能干又能吃苦,后来却沉mí于赌博,又嗜酒如命,常常在酗酒之后殴打柔姨出气,还将柔姨纺纱赚来的钱全部夺走,又用她跟我父亲的jiāo情来辱骂她,所以她的生活一直很苦。



父亲看在眼里,很是心痛,却一直克制着自己,提醒自己这是他人家中的事,不是自己一名外人能够chā手的。可是情况愈演愈烈,甚至有一回,柔姨的丈夫偷偷向父亲提出,愿意让父亲到他家中住宿一晚,只要能给他钱。



父亲终于忍受不了,痛打了对方一回,然后找到柔姨,将一切都告诉了她,包括自己半生的遗憾,深藏在心底不愿舍弃的感情,并承诺只要她愿意,父亲就会娶她,并帮她摆脱这个只会吸血的蚂蝗。



然而,柔姨拒绝了,她向父亲倾诉了这几年来的苦楚,受到的委屈,还有当年跟老爷子谈话后的绝望,但是,一直到最后都没有开口求救。只是说,这是她们一家人的事,虽然日子很快,但还是要过下去,希望父亲能放过她的丈夫,因为这就是命。



父亲这才意识到,站在的他眼前的,是某人的妻子,是如雪的母亲,惟独不是曾经与他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这一刻,父亲心中最深的遗憾也消失了。



在那天之后,父亲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每天严厉的督促我学习,恨不得将所有东西都jiāo给我。在这期间,母亲有了预感,她知道父亲很快就要离开了,但她什么也没说,依旧跟往常一样,白天与父亲下棋、画画、书法、yín诗作赋,晚上捧盆洗脚,红袖添香伴读书。



直到我九岁的那年,父亲忽然跟我说,该教我的全部都jiāo给我了,所以希望我能担起责任,好好照顾母亲,还有如雪。



当时我也明白了,父亲即将离开,但从小得到父亲的教导,我也认同男儿志在四方,所以并没有求他留下,反而希望他能带我一起走,父亲自然是拒绝了。



在父亲开口说出离开的那天早上,母亲表现得很平静,并亲手帮他准备了行囊。母亲在早就知道,父亲心中还有另外一个人,甚至看得比自己还要重要,但她从来不曾抱怨过什么,她是贤妻良母,有着从来不会动怒的温水脾气,与柔姨是同样xìng格的人,正因为如此,父亲才会爱上她。



母亲心中,有了可以等待的人,所以她并不觉得难过,于她而言,最大的愿望,就是在父亲回来的那天,准备好一杯暖茶,然后说一声,你回来了。



可惜,这个渺小的愿望也没能实现,父亲还在的时候,柔姨的丈夫在上一次被痛打后心生畏惧,而现在父亲离开,他再也无所顾忌,对家人的暴力也变本加厉。



终于有一天,在一次冲突中,柔姨将喝醉了的对方推翻倒地,那人再也没有爬起来,虽然事后官府查证,对方是酗酒暴毙,但是那些亲戚们并不认同,指责是柔姨下的毒手。谣言越演越烈,最后甚至牵扯到了父亲。



终于有一天,村里的人以与人**,谋杀亲夫的罪名,绑住柔姨想要以残忍的手段进行制裁。中间如雪偷偷逃了出来,告诉了我,然后动用白家的势力,将人救了回来。



不过谣言并没有就此终止,而柔姨自此之后就变得沉默寡言,很少与人jiāo流,有一天,她郑重其事的跟我说,把如雪jiāo托给我,希望能像亲生妹妹一样照顾,我答应了。



第二天,柔姨自缢了。



不知道怎么的,父亲得到了这个消息,飞快回来,却在途中感染了风寒,他没有放在心上,坚持赶路,最后在柔姨下葬之前见了一面,悲从心起,一直压抑的病患爆发,甚至还牵动了潜藏起来的心疾。



父亲在病chuáng上昏mí了三天,终究是没能tǐng过来。



母亲再也等不到给他泡茶,说一声你回来了的机会,此后郁郁寡欢,不到半个月也跟着父亲离开了……”



听了长长的一段故事,上官婵终于找到chā话的机会,开口问:“说了这么长,都没有说到为什么你会跟如雪成为兄妹?”



白庸笑了笑:“接下来就说到了,柔姨去势后,丈夫家的亲戚不愿让她的棺木进入宗祠坟地,指责她败坏风俗道德。我一怒之下,就造了一份婚书,让父亲娶了柔姨,白纸黑字的婚书,无可置疑,给了柔姨名分,直接葬在白家的宗祠坟地中。柔姨丈夫已亡,她改嫁也是理所当然,将谣言变为事实,他们反倒不好再议论了。”



上官婵咂舌:“亏你想得出这样的法子,替长辈娶亲,还是冥婚,小小年纪就懂得用计,果然是三岁看到老。不过这么一说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你跟如雪没有血缘关系,那不就什么问题都没有吗?虽然说会遭到流言蜚语,但你可不是一个会在乎这种事的人啊”



白庸道:“名声我的确不在乎,主要原因是在祖父祖母的看法,在他们看来,是柔姨害死我父亲,间接害得我家破人亡。这种想法确实蛮不讲理,但是啊,对于痛丧爱子的父母而言,这种迁怒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就算迁怒又怎么样?想想历代宫廷中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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