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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卑鄙!”
“卑鄙?这是一名偷偷在背后跟踪了半天的尾行者能够坦然说出的话吗?尾行加服用禁药,啊啊,这种事情一旦公开,就算是厚颜如我,也觉得无地自容呢!”
白庸扬起嘴角弧度的微笑,在洛红尘眼中彻底变成了狐狸的笑容。
台下的弟子不明所以,因为白庸都是压低了声音说话,只能模糊听到“禁药”“卑鄙”几个词。他们早已料定白庸会用计谋,也一致看好洛红尘落入圈套,于是纷纷讨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当这些杂乱的讨论声传入洛红尘眼中,令他更加慌张,仿佛看到了自己被千夫所指的悲惨场面,连忙辩解:“等一下,那药不是我特意服下的,是白庸诱骗我上当的。”
“诶,洛师兄说话可要注意啊,大家熟归熟,乱说话一样告你诽谤。除非,你有证据能证明这是我做的?”
“证据……”洛红尘顿时被问住了,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证据这东西怎么可能会有,如果换成之前猜测的计谋,倒是可以拿膳食斋送来的食物作证据,可现在呢?全被他吞肚子里去了,就算能全部吐出来,也没人会相信。
“大家不会相信的!我怎么可能会服用禁药?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从来没有过,也不需要这么做。”
白庸毫不在意对方的怒吼,轻声却又字字如重击地说道:“呵呵,犯罪者向来都是不承认自己犯过罪,师兄的辩解,作为一名不知情的受害者,我也能理解。师兄因为忌惮我的智谋,决定以力破万巧,于是在一番艰苦的天人交战之后,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正是罪无可恕,情有可原。师兄心中的苦楚,我能感同身受,等一切都结束后,我会替师兄辩解的。”
听到这幅正人君子有容乃大的辞令,洛红尘气得想吐血。
“你别妖言惑众,凭你习惯用计的名声,大家会明白真相是怎么一回事的!”
确实,以白庸如今用过的手段,只要有点脑子的弟子都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可是,他看上去一点也不担心。
“真相究竟怎样,应该交由算师伯来判断,师兄,你说对吗?”
完蛋了!洛红尘转头看向台上算百纪,心中思绪一闪而过:原来,原来真正的计划是这样子啊!
白庸举剑进攻,洛红尘早已没了战意,象征性的挡了一下,忽而灵机一动,计上心头,转身对全场弟子大喊道:“大家听我说,不是我主动去服食禁药,一切都是白庸的诡计,都是他设计陷害我!这是违规啊,必须取消资格!”
他算是豁出去了,准备全力一搏,置于死地而后生,嘴里说个不停,将白庸的布局全部托出,想以此来激发弟子们的正义感,争取支持,从而击碎白庸的阴谋,获得胜利。
他虽然很冲动,但也不是一个愚蠢的人,明白这时候用刀比武已经毫无意义,这场胜负决定于场外因素,哪怕你击败对手,也会因为使用禁药而被判落败,同理,就算他被白庸打败,只要将诱使对手服下禁药的罪名落实,一样能胜利。
这场战斗,武力已无足轻重,无法左右胜负。
对于洛红尘而言,难处在于他没有证据,而自己服食禁药却是不争的事实,加上作为裁判的算师叔极可能会偏向对方。而他的优势在于,弟子们已经习惯性认定白庸会耍诈,所以相信的可能性非常大,从而影响算师叔。
有时候,就算没有证据一样能令人信服,众口铄金,三人成虎,都是一样道理。
相比下,白庸则是毫无动作,静静待在一边,脸上带着趣味的笑容,好整以暇地看着洛红尘口若悬河的“演讲”。
“白庸居然这么狠毒,这也太阴险了吧,这种行为怎么能被允许?一旦开了先河,日后弟子说不定都会下毒了。”
“下毒归下毒,禁药归禁药,这是两码事,不能一概而论,门规中虽说不能下毒药,可没说不能用补药,禁药本身就是一种补药,激发人体潜力,最多累上两天,对人体有益无害。”
“话不能这么说,虽然我也赞同使用计谋,支持白师弟战斗风格,可也要是光明正大的兵家计谋,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未免令人不齿。这种行为,跟为胜利而不择手段的小人有何不同。”
……
台下弟子们,议论纷纷,台上的长辈也有骚动。
玄门论武越来越接近尾声,剩下的都是个中好手,比武就更加精彩,加上比武场次减少,观看的时间就增加了。对于白庸的异军突起,长辈们也有所耳闻,前来关注的人自然也多。
除了主持比武的算百纪外,还有洛红尘的师傅冉霸、掌教宗守玄、戏无涯等人。
冉霸跟戏无涯宿有矛盾,弟子生涯是住在一起的同窗,也是相互竞争的冤家对头,到现在仍是一样,时时想压对方一头,此刻便阴阳怪气道:“不知谁教的好弟子,尽用些拿不上台面的阴谋手段,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第二十八章计中连环(下)
“唉,有些人脑子不好,记性差,我就大发慈悲的提点一下,白庸是东方易的弟子,请不要搞混了。以东方师弟正道领袖的名声,不难猜想教出的弟子禀性如何。不过有些人不但头发红连眼睛也红,心生嫉妒,难免会出言诽谤。”
“你!”论口才冉霸一向不是戏无涯的对手,顿时被讽刺的毛发皆立,他火红的头发竖立起来,真有一股骇人气势,“要比武就应该堂堂正正用武力解决,非要搞一些乱七八糟的小聪明,这是对武道的玷污!这种人不配称为武者!”
戏无涯可不吃这套,讽刺道:“有些人脑子烂,就要全天下的人都不要用脑子,去迎合他们,还要用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做借口,当真可笑。满脑子都是肌肉就是武者吗?凡事都用拳头解决就是武道吗?不懂计谋的武者只能称为莽夫,缺乏智慧的武道只是邪道。上兵伐谋,中兵伐交,下兵伐战,使用武力是最下乘的方法。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练什么刀法,多看点兵书才是正事。”
冉霸被激得怒发冲冠:“不明白道理的人是你才对吧!到现在都看不破力量的真谛,可悲啊!岂不闻,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会不堪一击。”
“正中!就是这句话!这句话就是莽夫专用的话,经常用来掩饰自我的愚昧,说得冠冕堂皇,煞有其事,实际上贻笑大方,可怜还不自知。天下万物,相生相克,何来绝对力量!强中更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一味崇信力量,到最后反而会被力量支配。”
眼见两人之间的怒气越来越盛,仿佛一点就爆的火药桶,宗守玄连忙调和:“你们两个别在弟子面前斗嘴,平白丢了长辈的脸,想让他们看笑话吗?”
掌教开口,两人倒也不能不给面子,哼了一声后各自转过头,不看对方的脸。宗守玄无奈的摇摇头,两人年纪都老大不小了,居然还像小孩子一样吵架发脾气。
台上台下吵闹不休,这时算百纪突然开口道:“此战,白庸胜出。”
听到裁决,绝大多数弟子都不服的谏言。
“咦咦,为什么?师叔你不能搞一言堂。”
“白庸用这样的手段也没关系吗?掌教也来评评理。”
“师叔若不能拿出充分理由,恐怕难以服众。”
……
冉霸也摆出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盯住算百纪,意思是: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否则休怪当场翻脸。
洛红尘心中不服,脑子一热,语带威胁道:“算师叔,可不要公私不分,因为白师弟昨天上门拜访了您,就故意偏袒他。”
算百纪也不是软脾气的人,因为经常与两位兄长斗嘴,练就一副伶牙俐齿。此时被师徒二人联合要挟,顿时沉下脸来,大光头反光一亮,嘴露冷笑:“冉师兄言之有理,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洛红尘,你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长辈的事情何须你来置喙!别老是看刀法,多看看丹药书才是正事。”
他这番话,听着是在教训洛红尘,实际上同时又用了冉霸以及戏无涯说过的话,来讽刺这对师徒只懂练武,不懂其他。
冉霸一张老脸霎时气得要冒火,而戏无涯则乐得咧嘴傻笑,在旁边“就是就是”的附和,宗守玄摸着额头一脸头疼模样。
“连自己吃的是不是禁药都分不清楚,还在这里妖言惑众,你服下的分明是六阳丹,补充元气的普通灵丹,真正蠢货!许希长老就在另外一边的擂台,你要不要去求证一下?”
听到算百纪道出真相,洛红尘立即愣住了,一头雾水,搞不清状况:如果自己服下的是六阳丹,为什么白庸故意撒谎?又为什么要判我输了呢?
算百纪又道:“我判定胜负并不是因为谁用了禁药,睁大眼睛看清楚状况吧!”
洛红尘这才回过神来,原来一把飞剑正悬浮空气中,剑锋指着他的胸口,距离不到十公分。
毫无疑问,这把飞剑是由白庸操控的,趁着他分神辩解的时候一举将军了。
冉霸虽然同样性格冲动,不善用计,但毕竟经验老道,见多识广,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缘由,再看看自己弟子依旧疑惑不解的样子,大感脸上无光,不好意思再留下来,化作一道流光径直离开擂台。
白庸对依旧云里雾里的洛红尘笑道:“师兄,再怎么说,那种下三滥的手段我也不会用的,只是小小地编了一个谎言,撒谎可不算违反门规吧。承让了!”
撒谎?撒谎!
洛红尘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从头到尾自己都被蒙在鼓里,无论是假意被跟踪从而泄露计划,利用算师叔做幌子,将计就计的在鱼腹中藏丹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成就一个小小的谎言――让他认为服下的是禁药。当他认为以武力已经无法取胜的时候,再用小小的奇袭获胜。
一切都明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