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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严霜-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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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馨低应道:

“是。”

掌随声起,蓦地发动攻势,跨步揉身欺敌。

四女足下碎踏莲步,开始不停的移形换位,掌法同时一变,云橘变幻,如风中飘萍,使人难以测度。

赵子原全力驭剑,扶风三式从头施展开来,那黎馨玉手不疾不徐的拂了一圈,他顿时发觉一股古怪的内力横卷过来,像海边浪潮永无休止地卷拍,自己所攻出的剑气,竟然平空一窒。

那黎馨及四名宫装婢女出手的部位极为奇特,掌势翻飞间,隐隐发出风雷之声,一忽里,只见手影重重叠叠,已分不出先后,赵子原剑上的攻势立财为之一挫,手下不禁大见慌乱。

赵子原情知自己已面临重大危机,显而易见,敌方的“萍风拍”正是“扶风三式”的克星。

他剑上威力无法发出,被迫完全放弃攻击,双足倒踏,在五女掌影中不住东闪西躲,狼狈异常。

陡闻一道“嗡”“嗡”怪响亮起,一种不可思议的压力,从黎馨掌上透出,之后风声与身影俱敛。蹬蹬蹬,赵子原连退十步,仰面一跤栽倒地上。

帐幕内,香川圣女的声音道:

“他死了么?”

黎馨摇摇头,道:

“死不了,婢子遵从你的嘱咐,适才那一拍只用了三分力道,充其量他只是内脏受点轻伤而已。”

赵子原挣扎着自地上爬起,对方一掌之力,几乎把他震得五腑内脏都移了位,而他初尝败绩,心中的难受更有甚于肉体的苦痛。

他刚刚自草地上拾起长剑,自觉无颜再呆下去,正欲举步离开,一忽之间,五个宫装女婢又围了上来。

香川圣女的语声自帐幕里扬起。

“别难为他,让他走罢——”

当前一名宫装女婢娇躯一让,赵子原一转身,匆匆往树林掠去,须臾,便将灯火四射的帐幕抛在后面。

白袍人仍然等在原地,笔直的身躯一动也不动,生像自始至终,不曾移动过一步身子似的。

赵子原犹未开口,白袍人已自冷冷道:

“甭多说,一切经过老夫都已收在眼里。”

咯一停歇,复道:

“你败了,果然不出老夫所料。”

赵子原没好气地道:

“但是香川圣女居然没有下令杀死我,难道也在你预料之中么?”

白袍人道:

“她不杀你,自有她的理由,同时亦证实了一件事——”

赵子原冲口问道;

“证实了什么?”

白袍人岔开话题,道:

“萍风拍虽足以克制住扶风剑法,那只是因为你剑上火候未足,换了老夫上去,他们就无可奈何了。”冷笑数声,续道:

“除非圣女另有其他专用来对付我的绝招秘技,否则老夫倒大可不必过于耿耿于心了,嘿!嘿!”

赵子原忍不住插口道:

“你说啥?圣女为何要对付你?”

伯袍人只是冷笑,半晌不发一语,赵子原见他避而不答,虽然疑团满腹,却也不好多问。

良久,白袍人始道:

“说与你听,你也不会懂的,你受伤不轻,还不尽快运功调息,再过三个时辰便无救了。”

赵子原一凛,连忙将手中剑交还对方,就地盘膝坐下,运起师门吐纳口诀调气养伤。

白袍人突地一伸手,按在赵子原天灵盖上。

赵子原惊呼道:“你……你……”白袍人低喝道:

“摒除杂念,运气冲向玄关——”

手上一加劲,赵子原但觉一股一股火焰般热气,自对方掌心传下,立刻领悟到对方之意,忙屏息运功。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忽然赵子原身子一阵颤抖,他体内一股浊气在白袍人掌上真力的透导下,正逐渐向玄脉冲去。

白袍人脸上较他身上的白袍犹要苍白,整件衣袂被汗水渗湿了,不时有丝丝白烟自他的顶门蒸出。

一阵夜风呼啸而过,隐隐夹杂着轻微的步履声!

白袍人神色一变,这刻赵子原运气已进入无相境界,人事不知,正是最紧要的关头,万万受不得外来的任何干扰。

侧耳倾听,在夜风呻吟中,那跫音愈来愈近。

白袍人暗忖:

“此刻我真气仍未散完,不可能分手应敌,万望这人只是个路过的,若是个敌人,后果就不堪想象了。”

林内一片黝黑,那足步声来到切近,停下了足。

白袍人意识到那人正站在自己的背后,半晌未见有何动静,不知如何他竟有如芒在背的感觉。

陡地那人仰天狂笑起来,笑声尖厉刺耳,中气之足令人咋舌,一道低沉的语声一字一字道:

“鬼使神差教我在这等情况下碰着你,谢金印,你也有今天……”

白袍人头也不回,道:

“苏继飞,是你来了么。”

那人道:

“你的记性倒还不差,一听到我的声音就认出来了。”

白袍人谢金印冷冷道:

“咱们算是二十多年的老朋友了,怎么认不出来,你想要某家这条性命,是也不是?”

那苏继飞道:

“你何必明知故问,还记得那年你受人买雇,仗剑夜闯太昭堡,击毙赵堡主这档事么?赵门父亡女散,是后苏某曾欲寻你复仇,却是力有不逮,赵堡主的千金赵主兰亦曾……”

话未说完,白袍人谢金印打断道:

“事情已过去很久很久了,那一年,你还是太昭堡的总管吧,听说赵飞星仁而下士,难怪在他死后,你还如斯忠心不二。”说着,微微叹息一声,苏继飞道:

“以苏某的身法,原本万万无法与你匹敌,但眼下你显然绝无还手之力,命中注定你该死于苏某之手——”他一步跨上,一掌扬起,直劈下去。谢金印大吼一声,道:

“且慢。”

苏继飞闻言,掌势微窒道:

“姓谢的,你还有何话要说?”

谢金印道:

“某家久闻苏某人慷慨任侠,岂是乘人危难之辈。”

苏继飞哂道:

“若不乘你之危,眼看此恨此仇,一辈子也休想得报了,苏某虽自问于心有愧,却是被迫出此,你这话不啻白说”

一掌重复扬起,谢金印适时喊道:

“苏继飞,你容某家说了这一句,再动手不迟。”

苏继飞道:

“你莫要耍缓兵之计,苏某……”

谢金印沉声道:“你知道这受伤的年轻人是谁么?”

苏继飞道:

“这少年么,苏某与他见过数面,得知他姓赵,是阳武的白雪斋孟老儿的传人,我正在奇怪你缘何要助他疗伤呢?”

谢金印道:

“有关他的身世,你回去问你的少女主人便可知晓了,此刻你一出掌势必祸殃池鱼,连姓赵的少年也一起毙了,当心你要因此后悔终生——”

苏继飞呆了一呆,道:

“你故作耸听之危言,其谁可信?”

谢金印听出他语气之中,满含森森杀机,不禁暗暗感到不妙。

这一霎间,谢金印猛然想起自己一生杀人无数,在自己的剑下,每次对方虽想还手,却是无能为力,那闭目等毙的滋味,原来便是这样的,一念及此,心子不由一颤,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脑际思潮翻涌,忖道:

“天网恢恢,报应不爽,想不到我谢金印会毙命在这等场合之下。”

等了许久,却未见苏继飞发掌下来,他不禁又是一怔。

苏继飞缓缓道:

“谢金印你所说的,苏某宁可信其有,为了赵姓少年的安全,说不得只有放弃今日这个千载难遇的机会了。”

语声中,隐隐透出心中的矛盾与苦痛,谢金印心中剑时一松。

蓦地一道阴森的冷笑自近处亮起,三人头上枝叶簌簌一动,一条黑影自树梢上疾扑而下——

那黑影下扑之势何等迅疾,一掌平吐,平空加重千钧,挟着呼呼风声,往谢金印顶门劈去!谢金印目眦欲裂,大吼一声苏继飞脱口呼道:“留心——”

他未及多虑,猛地一跃而前,恰恰赶上那条下降的黑影,左右双掌连扬,如山内力疾发而出。

那人眼见偷袭即将得手,陡觉后体生凉,匆遽间再出顾不得伤敌,只有回身封掌自救。

那人喝道:

“姓苏的你不敢下手,我代你宰了谢金印,你怎反而帮起他来?”

这当儿,谢金印手上的真力已然散尽,全身压力一轻,弓身一弹,好比弹簧一般即刻跃起。

“呛”一响,长剑随之出鞘。

刹时但见漫天寒光霍霍,一股剑气直迫出去,剑尖犹未击实,那狙击之人已应声翻倒!

一条血口自眉心延至鼻端。

苏继飞瞪目凝视,内心不觉又惊又骇,期期艾艾说:“你——你那一剑并未触到敌身,而他身上的血口竟达寸许,莫非你剑上功夫已到了伤人于无形的境地?”

谢金印冷然一笑,没有回话。

苏继飞陡觉胸中窒闷,全身上下不舒服之极,恨不得纵身避开,离开此地愈远愈好。

他发现自己所以会生出如是感觉,乃是谢金印提剑在手,自剑身锋芒上所透出的“杀气”之缘故。

当下遂暗暗动功抗拒,但他发现自己的抗拒内力愈大,那无形的“杀气”亦随之增强,简直无法阻挡,他慢慢将自身功力提到八成左右,对方剑上的那股杀气方始减弱了一些。

直至谢金印撒剑人鞘,“杀气”才完全消失。

苏继飞的胸前如释重压,长长吁了一口大气。

谢金印用脚踢翻尸身,道:

“你可认得此人?”

苏继飞望了死者一眼,但见那人身上着一件银色大憋,面目却是十分陌生,他寻思一下,道:

“这人十有八九是甄定远手下,银衣队之人……”

谢金印皱眉道:

“如此说,甄定远那头老狐狸也来到近处了。”

说话间,举步朝苏继飞迫去。

苏继飞不知不觉倒退了两步,愤然道:

“方才苏某放过你来,而你现在竟反过来欲谋不利于我么?”

谢金印冷然无语,身子一提,平空跃起,反手一抖一拔,长剑再度出匣击出。

剑尖所指,却是苏继飞立身之处后面,但听一声惨号划破夜空,令人听了为之毛骨悚然。

苏继飞一呆之下,霍地一个转身,五步前另一名银衣汉子倒卧在血泊中,死状与刻前那一个并无二致。

他恍然悟出那银衣汉子敢情正欲向自亡突施暗袭,却为谢金印发觉,及时击杀,一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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