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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脸上变了色,脚下停了步,转身往回就走。
显然,他是很不愿意见太后跟皇后。
“皇上!”一条人影如飞落下,跪在地上,是玉贝勒:“太后跟皇后也来了。”
皇上霍地回过了身,面有怒色:“谁叫你让她们来的?”
玉贝勒道:“皇上,太后跟皇后要来,谁拦得了。”
这倒是。
皇上道:“你就不能不让她们知道么?”
玉贝勒道:“皇上让位嗣君,诏命顾命大臣辅政,这等大事,纪玉不敢瞒太后跟皇后。”
这也是实情。
皇上脸色稍缓,道:“我知道,你希望经由她们让我回心转意,好吧。”
他带着李豪,万顺和行向“文殊寺”大门,玉贝勒忙站起跟随。
禁卫跟銮仪哪有不认得皇上的,皇上跟李豪、玉贝勒、万顺和一到,立即跪伏一地,玉贝勒扬声道:“皇上回寺,里头接驾。”
就这一声,寺里由肃亲王带领,涌出王公大臣们,立即跪在寺门两旁。
皇上扶起了肃亲王,然后向诸王大臣淡然一声:“起来吧!”就要往里走。
肃亲王忙上前一步:“纪玉奏禀了没有,皇太后跟皇后的銮驾也来了。”
皇上应了一声:“我知道了。”带着李豪、玉贝勒、万顺和就进了“文殊寺”寺门。
后头五大臣们起立跟随,由肃亲王带领,依爵位、品职高低,井然有序。
寺僧们这才知道“文殊寺”来了皇上,早就由住持方丈率领回避了。
皇上在“文殊寺”召见五大臣,自不能再用客房,改用了“大雄宝殿”,而还没有进殿,李豪就跟皇上告辞了。
他做的对,他是个江湖布衣小百姓,怎么能参予这等国家大事。
皇上也明白,道:“你可以回京去了,别忘了你跟我的约定,想看我可以来看我。”
巧妙的一句,不知道内情的人,会以为李豪跟皇上的约定,就是想看皇上时,尽可以上“五台”来看皇上。
李豪当即跪辞,在这一刻,他心里还真有点难过。
恐怕皇上也有同感,他站在“大雄宝殿”高高的石阶上,一直望着李豪出寺不见,才转身进了殿。
龙椅是从京里带来的,已经正对着殿门摆得稳稳当当,皇上坐上了龙椅,就要召见诸王大臣。
肃亲王进殿奏禀,皇太后有懿旨,要先见皇上,皇上虽不愿,可是当着这么多王大臣,身为一国之君,总不能公然违抗皇太后懿旨,让人家知道,为一个不该有的汉女而母子不和,没奈何,皇上只有先往见皇太后,只万顺和跟随侍候。
皇太后跟皇后被安置在方丈禅房,门外侍卫站立,皇上来到,叫撤了侍卫,只留万顺和一个人在门外侍候。
皇上进了方丈禅房,除这位“干清宫”总管太监万顺和外,谁也不知道母子、夫妻三个人是怎么谈的,发生了什么争执,结果如何,只知道皇上从禅房出来的时候,面有愠色,大踏步的行向了“大雄宝殿”。
皇上回到“大雄宝殿”,立即召见诸王大臣,面谕:即日起,由太子玄烨嗣位,以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鳌拜为顾命四大臣辅政,肃亲王等诸王大臣从旁协助,贵妃董鄂氏薨,追封皇后,谥端敬,并诏告天下,皇上于顺治十八年,春正月,慧星夜见,驾崩,谥曰章庙号世祖,葬直隶遵化州之丰台岭,号孝陵。
这就知道皇上、皇太后、皇后母子、夫妻三人密谈的结果了。
所以诏告天下驾崩,是不欲天下百姓知道,皇上为个“情”字心灰意冷,看破红尘,在“五台”剃渡出家。
所以封董小宛为贵妃,所以说也薨,追封皇后,是不愿承认她随冒辟疆南去,全当她死了,死在了他皇家。
这些大事就这么定了。
皇上还选了剃渡出家的寺院,几天来的游览,他认为“清凉寺”最适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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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豪到山下农家取回坐骑,骑一匹,拉着两匹,驰上了回京路。
本来该都带走,三匹健骑原都是“白记骡马行”的,现在,金老爷跟万老爷都用不着了。
一路没碰到任何阻拦,没发生任何事故,顺利而平安的抵达了京里,回到了“骡马行”。
见到了楚云秋跟白回回了,把一趟“五台”的经过说了,他并没有隐瞒褚姑娘跟戴云珠援手之事,可是楚云秋并没有在意,那是因为金老爷就是当今皇上这件事,太出人意料,太令人震惊。
定过了神,楚云秋、白回回都为皇上不爱江山爱美人的痴情而感叹,也为皇上眷顾,委以重任,以及皇上对李豪的殊恩,而勉李豪无论如何要信守然诺,全心全力暗中卫护嗣君。
提到了玉贝勒,楚云秋、白回回都认为这是唯一的隐忧,因为他俩都料想得到,以玉贝勒那种性情及心胸,既跟李豪之间已经结了怨,是不会轻易有所改变的,别说他不知道皇上对李豪的托付,就算知道,他也不会顾念皇上和嗣君而有所改变,顶多,他会抓李豪的大错,不会找李豪的小错,而且,他要是知道了皇上对李豪的托付,因皇上拿李豪跟他相提并论,说不定反而更嫉妒。
李豪也知道,可是他并没有在意,事既至今,在意又如何?只有像楚云秋、白回回说的,玉贝勒大权在握,民不跟官斗,又不能泄露皇上的托付,唯一的办法就是不碰不沾少招惹,你做你的高官显贵,我做我的江湖百姓,市井小民。
关于有个像燕霞的女子来找李豪的事,楚云秋没提,倒是白回回告诉了李豪,一听说“恩姨”出现,当然也就想到了失散十几年的亲手足弟弟书儿,起先李豪至感兴奋,可是后来一听楚云秋说不是,以后追去后的经过,李豪又失望了,失望中,他想了又想,可却想不出他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一个女子。
这些事,总是要让它过去的,不让它过去如何?
像燕霞的不是燕霞,从而书儿也仍然没有音讯。
玉贝勒不沾、不碰、不招惹,至于有没有用,会怎么样,全在玉贝勒了。
皇上虽然眷顾,虽然委以重任,但究竟是否派得上用场,是否需要伸手,还不一定,即使需要,恐怕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
日子总是要过,生意总是要做,虽知在京,但是还没有出现的仇人总是要找,家园也总是要重建,这些事,能不让它过去么?
所以,李豪见过楚云秋、白回回之后歇息去了,“白记骡马行”也在短短的一天之内恢复了平静。
只是,真平静了么?真能平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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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诏告天下,发布了该发布的。
这表示,皇太后、皇后,以及被召往“五台山”的诸王大臣已经回了京。
皇上驾崩,新君即位,只这明面的两件事,就已经够外朝内廷忙的了。
肃亲王、玉贝勒根本就没工夫回府。
翠格格在府里听说了消息,也有另一个消息偷偷的传入了她耳中,皇上曾经化名金老爷如何如何。
金老爷,翠格格对这三个字太熟了,皇上既是金老爷,那“四宝斋”的便笺,经由皇后传到那个董姑娘手里的事,就丝毫也不足为奇了。
皇上金老爷既然去了“五台”,也一定是由李豪护驾,虽然推测李豪也已经知道金老爷的身份了,可是翠格格她还是想找李豪说说。
尽管阿玛、哥哥连回府的工夫都没有,可是府里还有贾姑娘在,而且贾姑娘的一双锐利目光,似乎永远罩着翠格格。
翠格格还是趁着午睡时候,肃王府到处一片静寂,她一身男装,悄悄的下了小楼,一个人,连纪明、纪亮都不打算带,无如、翠格格刚踏上长廊,迎面站着个人。
翠格格一惊停住:“贾姑娘!”
那不是贾姑娘是谁?
只见贾姑娘淡然道:“格格要上哪儿去?”
翠格格道:“我去看看阿玛去。”
她是不得不说谎。
贾姑娘道:“王爷正忙朝廷大事,不宜去打扰,而且格格这身打扮怎么进宫?”
说得是啊!翠格格看看自己,一时竟没能答上话来。
贾姑娘接着道:“我看格格还是去小睡一会儿吧,别往外跑了。”
贾姑娘也不说破,玩阴的。
翠格格索性道:“那我换件衣裳去。”她转身要往回走。
“格格!”贾姑娘叫了一声。
翠格格停住了,可是没有回过身来。
“我说王爷正忙朝廷大事,不宜打扰。”贾姑娘说。
“我听见了。”翠格格回过头:“可是我只是去看看我阿玛,不会打扰他。”
她也玩阴的。
贾姑娘道:“可是王爷正忙,格格哪知道他在哪儿?”
肃亲王让别对翠格格太严肃,贾姑娘只好耐着性子。
“这不用你操心。”翠格格道:“鼻子底下有嘴,还不会问么?”
贾姑娘道:“这两件大事不平常,有些地方,姑娘家可是不能去啊!”
这种事打古时候就有了,那是忌讳,是迷信,说穿了那是妇女没地位。
翠格格道:“不要紧,不能去的地儿我不去,我在外头等总可以。”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我不怕,总不至于等上一天吧!”看来,一个是想尽办法要出去,一个是想尽办法不让出去,谁也不愿先提正题,谁也不愿先说破。
贾姑娘出了狠招:“格格真是要找王爷去么?”
“是啊,谁说不是。”翠格格见招拆招:
“你去干嘛呀?”
“我也想看看王爷,让他别累着了。”
“我跟阿玛说不就行了么?”
“你说是你的意思,我说是我的意思。”
“对呀!父女情是父女情,夫妻情是夫妻情。”
“好吧!既然这样,那咱俩就一块去。”
翠格格使出了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