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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惊,顿时把他一腔狂傲,减了三分。
他是一个临阵冷静的人,生平历练更是惊人,这时一打量这种情形,竟然一时叫不出这阵式的名字,心中不禁怦然一震。
要是换了第二个人,也许早已不顾生死,先行一试,可是石秀郎生平有一戒律,即绝不轻易冒险,他知道雷火道人既以阵势相困,定然非比等闲,贸然进身,说不定就有杀身之祸。
石秀郎左右观察了一下,冷冷一笑,停立原地不动,这时那位身踞高树,一旁观望的花明却嘻嘻笑道:“石老郎,你不听我好言相劝,此番自食恶果,看你如何脱困!我看你还是杀进阵去的好!”
冻水石秀郎森森一笑道:“花明,你以为如此就可陷我于死地不成?你真是作梦了!”
这一刹那间,他忽然想起,自己竟是着了花明的激将之计。可是凭着他过人的历练和精湛的武功,他确实也没有把眼前阵式看在眼中。
花明冷冷笑道:“老朋友,你行不行?真要不行,就招呼一声,我好来救你!”
石秀郎一声不哼,只运用一双锐利的眸子四下望着,如此僵持了足足有半盏茶之久,就见他哈哈一笑,拍衣而起,身子一窜,已没入云雾之中,同时双手左右齐出,一左一右,隔空把两方岸立的大石劈倒在地。只听一声巨响,眼前翻开了一方巨石,现出了一座洞门,正是雷火道人藏身的洞府。
阵势一破,石秀郎身子一闪,已窜至洞前,这时那远远旁观的花明,见阵门已破,也由边侧燕子也似地掠了过来。
他口中叹道:“石秀郎,你真行!”
石秀郎尽管是心中恨透了花明,可是此刻另一大敌当前,只得暂时先忍下了这口气,以后再说。
二人身子几乎同时落下,石秀郎蓦地转身,几乎和花明撞了满怀。
花明身子突然立定,见石秀郎目闪凶光,也不由吃了一惊,瞪目道:“咦,你这是怎么回事?”
石秀郎嘿嘿笑道:“花子,你这点小聪明又白费了心机,你既是口口声声要去对付那个道人,如今障势已为我破了,这头一阵就让给你打也无所谓,又与我争抢作甚?”
说着他果然闪身向右面让开,空出进门的通路,花明为之一呆,暗想这家伙原来比我更精,方才再凶险,不过是道人洞外,此刻杀进道人洞内,岂有不触怒那牛鼻子之理?
可是他们彼此都是挺要面子的人,此时为石秀郎拿话这么一扣,不打这一阵也不行了,口中嘻嘻一笑道:“你且看着!”
身子向前一欺,双手同时递出,作“推窗望月”式,呼!一股劲力,洞门“砰”一声洞然启开,他人却疾速地闪向一边,待他发现洞内空无一人时,不由脸上红了一红。
石秀郎见状挖苦道:“算了,你还是退开一边,看我的吧!”
花明怒声道:“去你的!”
第二次一闪身,双掌护胸,猛地向洞内扑去,他身子方一进洞门,顿时迎面涌来了一股绝大的劲气,花明骤遇之下,不由大吃了一惊。
他方才因似见洞内无人,才敢如此大意,根本就没有防到会有此一变,是以仓促间,再想以掌力还击已是不及,只见他就空一翻,倒滚了出来,其势之疾,令人咋舌。
石秀郎见状猛地右手一扬,发出了一掌。这一掌,虽是无心而发,却也解救了花明一时之险。
掌力一吐,花明就空一翻,飘然落地,只见他面色苍白如纸一般,一声怪笑道:“什么人!”
身形一晃,第二次又闪身而入,双掌挟着凌人的巨力,向洞中冲去。
同时间,石秀郎也自右侧方切身而入,他二人先后扑入洞中,却又出乎意料地丝毫也没有遇见什么阻力,二人所发出的掌力,击在洞劈上,轰雷般发出了一声暴响,四山齐应。
待他二人身形站定后,才发现石室正前方,也就是壁根之下,跌坐着一个黑发童颜的道人。
道人一双眸子,似睁非睁地平视着二人,右手打了个问讯道:“二位老友久违了!”
石秀郎后退了一步,鼻中哼了一声道:“果然是你这道人!”
花明冷笑道:“咱们很久不见了,你就这么来招待老朋友?”
说时面上极为难看,哼了一声,又接道:“倒没想到道爷你会住在这里,真是意外得很!”
石秀郎银睫频眨,冷笑道:“闲话少说,道人,我只问你,那郭飞鸿以及那个女人,是你什么人?你派他们与我二人为敌,是安着什么心?”
雷火道人摇头笑道:“你错了,我与二位不过当年有过数面之缘,无恩无仇,怎谈得上为敌?”
花明这时在一张石椅上坐了下来,冷漠地道:“话是不错,可是你的雷火双鹫却平白无故地与我等为敌,石老郎险些受了重伤,那姓郭的小子却突然失踪,道人,你也用不着跟我们来这一套鬼吹灯,干脆你说一声,那姓郭的是否在你的这里就行了!”
雷火道人虽说是武功超人,胸有成竹,可是面对着如此两个当世的魔王,心中也不禁有些犹豫不决,他低头寻思,一时未语。
石秀郎道:“雷火道兄,你这件事实在是作得不太漂亮。哼!你总不能不说一句话吧!”
雷火道人慢慢抬起头来道:“郭飞鸿是在我这里,只是贫道却无权把他交给二位!”
花明呆了一下道:“这是何意?”
雷火道人怒容满面道:“这郭飞鸿一来是个后生,贫道不忍心看着他被你们两个身为老前辈的欺凌,再者,贫道受有老友之托,更不能不插手多管闲事!”
花明怒立而起道:“什么人要你管这闲事?”
雷火道人右手缓缓自左面袖内抽出来,微微一笑道:“二人还认识这如意金钱令吗?贫道正是受了此人之托,而对二位不得不多有开罪!”
二人目光一接触到那枚金市,不约而同地打了一个冷战,石秀郎口中“哦”了一声道:“云海和尚……”
花明在一旁嘿嘿笑道:“果然是这个老和尚,这么说那郭飞鸿,正是他派来的了?”
雷火道人淡然道:“这就不太清楚了!二位如果没有旁的事,贫道想就此告退,恕不奉陪了!”
说罢一稽首,正要退身,石秀郎忽然长躯一晃,正正地横在了道人面前,他脸如黄蜡般地道:“道人,我知你这多年来修为不易,我们也不愿扰你清净,只是郭飞鸿是云海所差,你却是非要交出来不可,否则……”
雷火道人道人双眸一翻,不悦道:“怎么,石老兄,你还要与贫道动手不成?”
石秀郎短发箭立,两腮颤抖道:“那就要看你了!”
花明冷冷笑道:“道兄,你是聪明人,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若是毁了自身的道基……老道!你还是把人交出来吧,我们绝不多扰!”
雷火道人森森一笑道:“花兄怎说贫道如此就毁了道基,这倒要请教了!”
花明眼皮下搭,漠然道:“道人,你是明白人,应该是一点就透,何必一定要把话说明了,难道你就这么自信不成?”
雷火道人一双锐目向二人分别看了一眼,已知今日之势,只有用武之一途,别无选择余地,心中反倒平静下来,向着二人一笑道:“很好,二位老兄,请随我入内一行,这件事是不难解决的!”
说完,双手向空中一按,云烟飘绕中,石壁上已敞开了一扇大门,现出了内室。雷火道人这时面色已没有先前那么和善了,他转身对二人道:“贫道对任何人,一上来都留有三分情,方才劝二兄得罢手且罢手,既不听贫道良言要劝,就怪不得贫道多有得罪了。”
说话间,三人已陆续步入石室,石门自闭。
石秀郎猛地回身,愕然道:“道人你弄什么鬼?”一面虚晃两掌,发出“轰!轰!”两声大响,石屑四处飞溅,其掌力足堪惊人。
花明也向右后方发了一掌,同样地发出“轰”的一声,可是却不见石门再启,两个老怪物这一霎间,不由勃然大怒,双双向道人怒视过来,雷火道人却慢条斯理地道:“太晚了,这就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二位老兄安心与贫道为敌,上了此山,再想下山,可就万难了!”
石秀郎一声狂笑道:“不见得,你这石洞莫非是铜墙铁壁不成,就算是铜墙铁壁,也休想困得住我们二人!”
言到此,蓦地身形向下一蹲,双手相连,掌心一亮,霍然向上一推,身躯同时直立而起,这种“巨灵金刚掌力”,发自这个老魔手中,果然是不同一般,只听得轰隆一声大震,好像整个山都为之摇动了。
在这雷霆万钧的一声大震中,斗大的巨石,自破碎了的室顶上坠落而下,一时石落如雨,声动心魄,声势好不惊人。
烟屑平静后,室内三个人仍然伫立在当地不曾移动,甚至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未沾上一些灰沙。
石秀郎抬头一看,自己的掌力,使得整个的室顶,掀去了尺许厚的一层石面,可是并未能因而开出一条出路来,这老儿由不住黄脸上现出一些不自在。
雷火道人抬头看了一眼,徐徐点头道:“石兄掌力果然惊人,只是却忘了这洞府乃开自石山之内,老兄如果自认为有移山倒海之能,不妨再试,否则徒劳无益!”
道人显然也已为石秀郎这种嚣张的气势所激怒,面色很不好看,手指四壁,冷冷一笑又接道:“非但如此,这洞府内,每一间石室的石壁,也都有丈许厚薄,二位老兄就是功力再高,如不悉开门之法,若想出去,谈何容易!”
花明面色一沉:“道兄这是什么意思?”
雷火道人嘿嘿一笑道:“很简单,二位既然找上门来,足见来意不善,可是贫道近三十年来,早已闭门思过,不曾与任何人动过手,眼前情势,已难以甘休,贫道愿以三阵赌输赢,来与二兄分一胜负,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石秀郎木讷的面上,颤动了一下道:“好得很,这方法最公道,道人你就划下道儿来吧!”
雷火道人鼻中哼了一声道:“二位既然同意,事情就好办多了,请随贫道换一个地方再说如何?”
花明狞笑道:“我们已上了你的当,还会更进一步上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