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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人面上皮肉裂出了甚多笑纹,道:“很对,我知道这么一回事!”
他用手中的鸠杖,在地上划了一下,道:“你方才说是三……”
郭飞鸿笑道:“不错,是三个人,你听我说呀!”
怪人点了点头,郭飞鸿看了他一眼,冷冷地道:“第二个人,听说是一个姓石的,至于叫什么名字,我就不大清楚了!”
怪人银眉一挑脱口道:“石秀郎?”
“对了!”郭飞鸿立时接道:“一点都不错,冻水石秀郎!咦,你原来也知道!”
怪人鼻中哼了一声道:“你怎知石秀郎打得过他呢?”
郭飞鸿一笑道:“就是打不过,起码武技不会在他之下,这一点是不会错的!”
怪人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
郭飞鸿冷冷一笑道:“有关花明与这石秀郎之间,江湖上还有很多传说!”
“哦?”
“是这样的,”郭飞鸿若有其事地说道:“我也是听人家说的,花明与石秀郎过去是很好的结拜兄弟,另外还有两个,叫什么……”
“尚南飞与公孙羽!”怪人忍不住脱口而出,接着冷笑道:“你再说下去!”
郭飞鸿心中已十拿九稳地知道他是谁了,当时更是不动声色地道:“大概是这两个人,这四个人在江湖上本来很好!”
怪人冷哼了一声,郭飞鸿反问道:“你怎么也知道?”
怪人动了一下鸠杖,冷脸道:“江湖上怎么传说,你快点说吧!”
郭飞鸿点了一下头,皱眉道:“四个人本来是好朋友,可是后来不知为了什么,大家反脸为仇,各不相让,姓尚的和公孙羽后来死了,那花明与石秀郎更是不肯相让,可是他们两个都怕那个老和尚,所以几十年都不敢出山!”
怪人冷冷地道:“这是传说,我想事实不会是这样的,既然那个云海老人已成废物,这两个人根本就不该再怕他了!”
郭飞鸿点了点头道:“那石秀郎我虽然没有见过,可是却听到了一些有关他的传说!”
“什么传说?”怪人白眉一剔。
郭飞鸿皱了一下眉道:“这个人胆子未免太小了一点,诚然令人不解!”
怪人低笑了两声,道:“怎见得?”
郭飞鸿叹了一声道:“老先生你哪里知道,那花明口口声声要把石秀郎碎尸万段,可是石秀郎这胆小鬼,却东藏西躲,连面也不敢见病书生花明,岂不是太胆小了!”
怪人眨了一下眉睫,木然道:“这话你是听谁说的?”
郭飞鸿大声道:“其实何必听人说,就是花明也口口声声这么说,他认为那石秀郎是怕他,不过以区区看来,石秀郎武功不会比他低,也许还比他高,只是这个人胆子太小了!”
怪人身子微微地抖动了一下,道:“你是一派胡言,石秀郎怎会怕他?不过是时机未至罢了!”
郭飞鸿冷笑道:“你怎么知道?莫非你认识他?”
怪人哼了一声道:“那你就不要管了,你方才所说,花明一直在找石秀郎可是真的?”
郭飞鸿一笑道:“当然是真的,他所以计陷于我,主要也是在此,他误认我是石秀郎派来暗害他的刺客,你看可笑不?”
怪人又是一声山羊般的笑声,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石秀郎岂会如此卑下!”
郭飞鸿乘机道:“不过,石秀郎胆小却是真的!”
怪人木呐的脸上,浮起了一片怒容,却没有多说。过了一会儿,他才道:“少年人,你方才说花明怕三个人,如何只道了两个,还有一个又是谁?”
郭飞鸿冷冷一笑道:“那人不才,正是区区在下!”
“是你?”怪人惊异得站了起来。
“有什么好奇怪的?”郭飞鸿一笑道:“你想,他要是不怕我,又何必如此对我?”
怪人一双眸子逼视着他,摇头道:“这是不会的,花明怎会怕你?如果你真能胜过他,又怎会为他擒来这里?”
郭飞鸿一叹道:“老朋友,你哪里知道,花明是趁我熟睡时暗点了我的穴道,计擒来此的!”
怪人摇头道:“如果你武功够好,有潜力护身,就算是睡眠之中,也不会为人点中穴道的!”
郭飞鸿冷冷地道:“你知道什么,护身游潜只能用来对付江湖上一般高手,碰到花明这种角色,那是没有用的,何况我正在睡眠之中。”
怪人点了点头道:“这话有理!”
说着探手拉起郭飞鸿足下所系的蛟筋,看了看道:“这是什么东西,你竟弄它不断?”
郭飞鸿冷笑道:“你不妨试试看?”
怪人哼了一声,二指在索上一按,那蛟筋开而又合,仍然完好如初,他不由银眉一挑,双手齐抓,用力一分,蛟筋为他拉得皮条似地长了数尺,却仍然是不断不折,怪人一怔道:“咦,这是什么玩意儿?如此厉害!”
郭飞鸿黯然道,“你如有心救我,可取出刀来一用!”
怪人点了点头,伸手入怀,摸出了一口很短的匕首,那匕首漆黑无光,模样儿极像是牛角一般,他慢慢抽出来,方要向蛟筋上切去,忽然道:“我放开你,你可不要逃走!”
郭飞鸿点头道:“当然!”
怪人呐呐地道:“你跑也跑不掉的!”
匕首往郭飞鸿足踝处一挑,蛟筋立断,郭飞鸿身子一腾,立时掠出数丈以外,伸手把置在石几上自己那口残月剑抓在了手中。
他身子一回,却见那怪人,竟然已立在自己身后,身法之快,虽是后发,几乎与自己不差先后。
郭飞鸿把宝剑重新挂好颈上,微微一笑道:“我不过是拿回我自己的兵刃,你不必紧张!”
怪人目光在那口残月剑上一转,森森地道:“原来铁老儿那口宝剑,到了你的手中,这是怎么一回事?”
郭飞鸿耸一下肩膀,微笑道:“铁云是我师父,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怪人颇为吃惊,木雕也似的脸上,现出了几丝笑意,呐呐道:“真巧得很,铁云的女儿徒弟,都叫我碰上了!”
说罢陡然又大笑了起来,郭飞鸿怔了一下道:“铁云的女儿?你是说的是铁娥?”
怪人笑声一敛,点了点头,道:“不错,是那个任性的小姑娘……”
郭飞鸿惊异道:“你见到了她?她在哪里?”
怪人移动了一下鸠杖,忽地抬杖数点,“咭!咭!咭!”三声尖叫,落下了三只蝙蝠,手法轻灵诡异之极,他眨动着银色的睫毛,道:“花明这家伙,说没出息就没出息,哪里住不了,偏偏在这破坟场里面住,他大概是被石秀郎吓破了胆了,想躲起来装死人了!”
郭飞鸿见他顾左右言他,知道他碰到铁娥一节必有隐情,问也问不出个名堂,当时微微一笑道:“老朋友,你说错了,是石秀郎被花明吓破了胆。”
怪人陡地一翻双眸,道:“你胡说!”
说罢手中鸠杖,重重地在地上划了一下,石屑飞溅,入石半尺,他怒声道:“我要是怕他,也就不来了。”
郭飞鸿其实早知他是石秀郎,只是装作不知,这时见他自己道出,当然不好再作不知,他故意呆了一下道:“啊呀!你就是石……”
怪人张开了一张大口,干笑了一声,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在郭飞鸿背上拍了一下,道:“我就是石秀郎。来,你跟我来!”
郭飞鸿皱眉道:“我们上哪里去!”
石秀郎点了点头,道:“我还有一个朋友,为你介绍介绍!”
在他点头的时候,全身都跟着颤动,这个人简直像是一个木头人似的,可是他立在地上,仿佛是只凭脚尖点地,全身一无凭依,就像一阵风也能把他给刮跑了似的。
郭飞鸿现在要改变对策,对付石秀郎这个人,绝不能再用对付花明一样的手段,他必须要沉着应付,而且要设法取信于他。
因此,他略为考虑了一下,就点头道:“好,你救了我,我们就是朋友。走,我去见你那个朋友去!”
石秀郎一对白果般的眸子,看了他一眼,似乎很高兴,忽然他手中鸠杖一翻,向他右面肩头上点来。
郭飞鸿心中早有防备,与这种武林怪人打交道,随时都得留着小心,再者他饭后精力大增,已不似先前那么萎弱,此刻见状,右手五指暗蓄内力,用苦练多年的“乾坤指”向着对方杖头上一捏,立时如胶也似地粘在了一块。
二人保持住这种态势,有一段相当的时间,石秀郎银眉簌簌战抖,忽地杖头一抖,二人各自分开,郭飞鸿哈哈一笑道:“好厉害的‘一元神功’,小可这身骨头可是当受不起,承教了。”
石秀郎翻了一下眸子,面色有些吃惊,那双干瘪的嘴皮子动了动,呐呐道:“好指力,想不到多年不履中土,中原道上竟然出了如此杰出的少年人物!”
说完这句话,他抬起头来,若有所失,头上的短发,和他眉睫同样泛出银灰之色,点了点头,道:“出来,走路!”
一出坟洞,他立时戴上了竹笠,双眸顷刻眯成了一道线,这个人似乎非但是畏惧强烈阳光,甚至连普通白昼的光亮也不适应。
郭飞鸿含笑道:“你的那位朋友呢?”
石秀郎用手中鸠杖向前面指了一下道:“不远!”
他迈动长足一路向前行去,郭飞鸿在后跟随,一面笑道:“前辈,你为什么要救我?”
石秀郎回过身来,良久才道:“花明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
说着似乎想起一事,道:“噢,对了,我这位朋友,与铁云有深仇大怨,你最好不要提起你的师承,否则定然不合!”
郭飞鸿冷冷一笑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更没有隐瞒师承的道理!”
石秀郎点了点头道:“好,有骨气!”
转过身去,又继续前进,边走边道:“铁云与我亦有大仇,可是他的女儿和徒弟,却是我的朋友,此事倒是料想不到的!”
郭飞鸿不作一声,未几,二人来到了一片黄土坡,眼前有一道清溪小流,溪边系有一叶小舟。
二人来到时,那小船上,已先候有一人,这个人郭飞鸿是认得的,只见他身高约在七尺左右,瘦削的一张长脸,下巴上留有一绺山羊胡须,满头白发,结了一个短辫,垂在背后,身上穿着一袭日月色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