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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亲见,谁可想像“亡魂之将”竟也拥有如此温顺的神态!
那个威震疆场、令千军万马闻风丧胆的常山赵子龙,正面带微笑的靠在一人怀里。这番恬静,这番安宁,乖巧得仿佛一个孩子!
“赵子龙是个可爱的人啊……”张郃有感而发,“不过他很少表现出他的可爱。”
夏侯渊拼命挤眼睛,好像并不相信眼前的情形是真实的。尤其是那搂着赵云的人,夏侯渊以为绝对不是真实的,比赵云的温顺乖巧更不真实!
“天下倒有这等美人!”夏侯渊忍不住嘀咕,“难道……难道他就是周瑜?!”
他发问的同时,心中已自觉有了答案。
似瑾如瑜,国色天香,端丽秀雅,旷世无双,除了江东美周郎,却能有谁?
夏侯渊只看了周瑜一眼,便即懂得曹操为何心心念念的要得到周瑜、为其不惜损兵折将、甚至沦为万民笑柄;他只看了周瑜一眼,胸中便有一股热气升腾翻滚、动荡不止。他低了头,不敢拿双目直视周瑜,但眼角余光仍控制不住的往周瑜身上、脸上瞟。
周瑜浑不在意。此间唯赵云牵绊他心,余人皆与石木无异。
司马懿见曹丕来到,连忙走上前深施一礼,道:“太子殿下安好。”
曹丕不出声。
他嘴巴虽不出声,手脚却在一阵阵的颤抖。他的眉毛也在颤抖,脸、颈处的肌肉都在颤抖!
司马懿心一沉,暗道:“坏了,殿下该不是气得魂不附体了吧……”
曹丕的灵魂当然仍在他身体里,否则他如何郁闷、如何愤恼?他郁闷愤恼的仅有一事——周瑜勾去了赵云的魂!
曹丕立于门口良久,赵云瞧也没瞧他;适才司马懿和他说了话,赵云还是没有反应。赵云恍惚根本不晓他的存在!
司马懿背后泌出了冷汗,因为他听到曹丕嘴中的牙齿对击声。
“殿下,周瑜赵云由属下看着就好。”司马懿说道,“这儿阴湿潮闷,请您……”
他话未讲完,曹丕的脚步已经迈开。
曹丕没朝舱外走,而是阔步往里走。
赵云依然不瞧曹丕,直到曹丕霍的一伸手,五指似鹰爪般狠狠钳住了周瑜右腕。
“你干什么!”赵云大吼。他的笑容消失了,温顺乖巧的神态亦消失了。
张郃、司马懿、夏侯渊皆是吓了一跳,不止为赵云的吼声,更为曹丕那出人意料的动作。
曹丕手臂一提,周瑜就被拉着站直了起来。
“曹丕!”赵云几乎也跟着蹿起来,但粗重的铁链将他锁得死死,他身子刚一抬,又“轰隆”栽倒了下去。
周瑜站得很潇洒、很从容,绝无一点踉跄或是跌撞。曹丕拉拽他之时,他并未反抗,他知道反抗是徒劳的。
而他心中却有无穷的愠忿、无穷的怨毒,是故他的目光凛冽如冰霜。
即便目光凛冽如冰霜,这犹然是天上人间最美的一双眼眸。曹丕对他纵有千万妒恨,这一刻凝注着这双眼眸,心弦亦不禁一振。
“怪不得恁多人为你神魂颠倒,你真长得很迷人。”曹丕诡异莫测的笑道,“孙伯符,孙仲谋,老头子,还有这小子,个个都爱你爱得发狂,现下我也有些被你魅惑了。”
赵云绷着脸,双目直瞪着曹丕。
“你终于肯看我了么?不容易啊!”曹丕瞄着赵云,冷冷言道,“我知你是个打不倒、击不垮的人,我很难想着一个法子惩罚你的不识好歹,就算要你死,你也是不痛不痒的。”
他的眼神又落回到周瑜身上:“可是,我若把他抢了,你一定肝肠寸断、生不如死!”
赵云咬着牙,眸中迸射出的精光锋锐若剑,森然道:“公瑾是我的!”
曹丕嗤道:“如果我现下就要他,你能奈我何?”
赵云不答话。他沉默的时候,浑身散发的戾气更雄厚、更慑人。
正像潜伏大地深处的烈风,一着呼啸喷薄,遮天蔽日、摧枯拉朽。
周瑜清叹一声,道:“魏太子,请你自重。”
张郃夏侯渊大喊着奔将过来:“殿下!这万万使不得!周瑜是大王要的人,您不可捷足先登!”
曹丕将周瑜手腕抓得愈紧,似要拧断他的骨头,说道:“我是魏王之子,向父王索要一个人,有何不可?”
夏侯渊道:“殿下,您几年前抢得了太子妃,大王已是不满,今天您又要抢周瑜,道不怕大王大发雷霆吗!大王有言,周瑜乃尤物中的翘楚,是他此生至爱!”
“至爱又如何?”曹丕嘲讽般的道,“还不是被人赏玩过多次了!”
周瑜美眸一斜,两道犀利神光冷睨着曹丕,道:“你错了。子龙欣赏我,却从不曾玩弄我!”
曹丕道:“哦?那你岂非很无趣?”侧目瞟向赵云,笑道:“你到底尚是个‘孩子’,许多有意思的东西,你还需学习的。”
话音甫消,他突然反手一甩,将周瑜抛了出去。
空中轻舞的红衣,如烟如霞,美得教人心醉,但当那烟霞硬生生摔在了地上,人心又是撕痛将碎!
赵云的嘴唇咬出了血,眼睑亦布满了血丝。
周瑜蹙了蹙眉,竟没有呻吟。他的衣领被稍许敞开,雪缎也似的颈项若隐若现。
他的面庞已然明艳无伦、占尽世间绝色,此刻纤颈半露,那旖旎的光彩直要灼瞎人目!
夏侯渊脸胀得像猪肝,哑着喉咙与曹丕道:“殿下莫胡闹!这……这……这成何体统!”
张郃也连声劝道:“殿下您气的是赵云,咱们收拾赵云就好!您千万不能碰周瑜啊,轻薄他就等于忤逆大王,要闯大祸的!”说着又朝司马懿大叫:“仲达!你怎就杵在那儿!快帮我劝劝殿下!”
司马懿一脸迷茫,两眼呆滞,俨然神游物外之状。
只听曹丕道:“我曹子桓欲为之事,你们谁也不得阻止!如若不然,即是以下犯上!”
夏侯渊、张郃倒吸了口冷气。
曹丕缓缓走近周瑜,缓缓弯下了腰。
周瑜匍匐在地,白玉细指,慢慢攥紧了衣衿。
他有一种独特的风致,便是无论甚么形势之下、无论处境多么危险困窘,他都不会让人觉得他凄凉、觉得他可怜。他天生高贵,永远高贵!
曹丕很想破坏周瑜的这份风致,但曹丕能吗?
不能!
就在曹丕伸出手、企图亵玩周瑜的高贵时,“噼啪”、“邦当”两声巨响、刹那毁灭了他的所有野望。
张郃瞠目结舌:“那……那铁链不是大象都能锁住吗……怎么……怎么……”
是啊,这副铁链能锁住大象,可恰如诸葛亮所言,区区锁链,怎困得住一条龙呢!
赵云昂首挺立,崩断的铁链闪着银辉、零零散散的自他身上掉下。
众人尚未回过神,赵云已箭步冲出、一拳头砸在曹丕左脸。曹丕“唔哇”惨号,整个人被打飞!
司马懿如梦初醒,当即大呼:“不好!赵云疯了!快保护太子!”
张郃夏侯渊手忙脚乱的去扶曹丕。曹丕满嘴是血,衣衫上也斑斑点点沾满了血星。
“赵云,你小畜生找死!”夏侯渊破口大骂。
赵云不言,双拳十指的关节格格作响,眼底两团怒火熊熊燃烧!
究竟谁找死?
夏侯渊脸孔煞白,头顶冒起豆大的汗珠。
张郃道:“赵云真个疯了,狂性大发!我等兵器不在身上,先退开再说!”
三人搀着曹丕逃至舱外,“砰”的锁了舱门。
船舱内恢复了寂静。
赵云轻轻抱起了周瑜,将他牢牢的揽在怀里。
周瑜狭长的美眸中充斥着惊异,白皙的手在赵云臂膀上一遍遍抚摸。赵云绷断了腕子粗的铁链,他也感到难以置信,但他深知,赵云绝没有疯。
赵云的目光仍然热烈,那骇人的怒火却早已被缠婉的爱意取代。他不停亲吻着周瑜脸颊,既是兴奋,又有无穷无限的怜惜,好像千百年前他遗失了一件宝贝,此时完璧归赵。
“公瑾,你疼吗?”赵云低低的问道,“曹丕那一摔真狠,可伤到你了的筋骨?”
周瑜摇一摇头,浅笑道:“我没事。子龙忘了么?我自幼习武,筋骨很结实。”
赵云道:“公瑾是玉一样的人,不是铁打的,怎……怎能挨摔呢!”双臂不自觉的用力一收。
周瑜笑色冶艳,暗忖:“我的筋骨没教曹子桓摔伤,却要被子龙你给揉碎了……这样也好,我愿意得很……”
赵云又道:“曹丕竟敢欺侮公瑾,直是可恶透顶!我刚才真该多给他几拳!”
周瑜道:“曹子桓由爱生恨而已,他知道伤我比伤你更能使你痛苦。”
赵云愠道:“那他也应知晓,伤害公瑾的后果比伤害我的后果更严重!我赵子龙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公瑾!谁伤害公瑾,我绝不饶他!”
周瑜莞尔:“嗯,他这次确是昏头了、糊涂了、犯了个大错。不过,我也没想到你能挣断锁链,你真是条神奇的龙!”
赵云听得褒奖,两腮红扑扑的,道:“我今天早上说,‘只要未失去公瑾,我便没有输’,换言之,我若保护不了你、让他人有机会伤害你,我就输了!我自个儿可以兵败战死,但我万万输不起你!”
一席话慷慨激昂,至诚至恳。周瑜倾耳细聆,眼波清清流转,倏的抬脸,以双唇覆住赵云之口。
赵云胸中一荡,全身百脉顿即巨振,热血若成了脱缰的野马,在他体内疾驰狂蹦!他的呼吸越来越短促、越来越浑浊,他拼命遏制着自己。
敌船的潮闷舱室可不是甚么好地方。
半晌,周瑜移开湿润晶莹的嘴唇,望着赵云笑道:“其实,我不会让子龙‘输’的。尽管我施展不了武功,但曹子桓休想占我便宜。”
赵云回味着嘴边口中的甘甜,道:“啊?”
周瑜道:“我孤身赴司马懿之约,自知寡不敌众、免不了受困,因此临出发前就做了一些特殊的准备。”
“哦?是什么样的准备?”赵云饶有兴趣。
周瑜美眸一瞬,道:“我先卖个关子,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赵云问:“等会儿?我们要等什么?”
周瑜道:“等待时机离开这里,我可不想去魏国。”
赵云道:“我们自然不去魏国。嗯,等公瑾休息好了、筋骨不疼了,我就把门撞开,带你出去!”
周瑜嘻嘻笑道:“我早有言,我筋骨不疼。我所谓的‘时机’,是指救兵。”
赵云诧然:“救兵?谁来救咱们?”
周瑜道:“兴霸与公绩。我前天飞鸽传书给他们了。”
赵云展颜道:“原来是甘宁凌统两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