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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摇扇笑道:“云长可瞅见尚香公主的鞋履?胜负一目了然么。”
孙权迎上前,拉着妹妹之手问道:“香儿,这轮比试如何?”
孙尚香笑若春山的道:“我与刘皇叔战了个平局,不过嘛,我愿意嫁给他啦。”
“真的么尚香妹妹?!”大乔吃惊的张大了眼,“婚姻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啊!”
孙尚香道:“大嫂安心,我是经过好几番深思熟虑才做下决定的。”
孙权欣悦的道:“本王早看出刘皇叔是个大英雄了!”
刘备谦让道:“岂敢岂敢,承蒙吴王与公主不弃。”
孙权道:“本王这就命人挑选吉日良辰,成就两国好事!”
刘备谢道:“有劳吴王。”
周泰领着东吴诸臣一齐向孙权孙尚香道贺:“恭喜大王!恭喜公主!”
周瑜心底虽不赞成此桩婚姻,但赵云对他说:“孙尚香大人的神态轻松快乐,应是钟意我主公的。”是故他也淡淡而笑,与孙氏兄妹道:“恭喜主公、尚香大人。”
赵云和关羽张飞一道,兴高采烈的同刘备贺喜。然而真正为刘备高兴的仅赵云一人,关羽张飞互相递了递眼色,心照不宣:“以后这刁蛮女子就是咱的嫂嫂了……”
四月十五,黄道吉日,建邺全城结彩张灯、喜气洋洋。
刘备身披绣金龙的大红袍,与孙尚香在吴宫大殿拜了天地。
礼毕,刘备留在殿中与列位宾主饮酒。孙尚香则由几名侍女伴着、先行去到婚房。
一进房门,孙尚香即把侍女支开,掀了覆面红巾、摘了凤冠簪花,四仰八趴的往床上一躺,口中喋喋不休:“烦,累,又烦又累!”
大乔剥开一只香橙,取出鲜甜多汁的果瓤给孙尚香解渴。
她乃孙策遗孀,按着规矩,她是不能待在新人婚房的。但孙尚香女中丈夫,毫不理会此些繁文缛节,非要嫂子陪自己不可。孙权拗不过妹妹,只得允准。
“大嫂,我日后离了家,可是很难再吃到你剥的橙子了。”孙尚香恻恻的道,“你今天多剥几只给我吃吧!”
大乔温婉的笑道:“我剥的橙子有啥稀奇?没准你‘丈夫爹爹’剥的更好吃哩。”
那日与刘备比试后,孙尚香便将自己为何答应嫁于刘备的原因告诉了嫂子大乔。大乔闻罢,心底既是感动,又替孙尚香惋惜,同时亦有稍许忧虑。
“尚香妹妹以大王霸业为重,嫁给刘备小老头为妻,这份功德可谓卓绝。而你自己的幸福又如何呢?你说刘备像我公公,你把他当爹爹,然你需要的是丈夫,不是爹爹啊。”大乔握着孙尚香双手道。
孙尚香咯咯一笑,道:“这个我跟刘备商量好啦。若我找到了如意郎君,我就写封休书给刘备!”
“啊……”大乔愣愕。
孙尚香道:“嗯,我俩的确这么约定来着。刘备不愧是个大仁大义的英雄,他挺能为本小姐着想的。”
大乔叶眉微颦,喃喃道:“不可思议,难以置信……刘备竟肯吃这种亏……”
孙尚香道:“这也没什么,他对我原就没情没爱,至少……不是那样的情爱。”
大乔道:“那样的情爱?哪样的情爱?”
孙尚香想了一想,道:“那样的爱么……就好像大嫂对大哥、大哥对公瑾哥哥、还有公瑾哥哥对……对……对赵云臭小子!”说至这里,她俏丽的眼眸中猝然爆出了两丛小火苗,暗自盘算道:“本小姐已是他主母了,改明儿好好的收拾他!”
大乔掩唇笑道:“尚香妹妹乃是个美人啊,你怎知刘备对你不存‘那样的’情爱?”
孙尚香坚持道:“我就是知道!嘻嘻,正因他对我没有那样的情爱,我才能全无忌惮的嫁给他啊,否则可是麻烦大了!”
“俺们麻烦大了!”张飞灌着喜酒,一脸苦相。
关羽长叹一声,道:“你我均得罪过那孙小妹,现今她做了咱嫂嫂,可有咱俩受的。”
张飞晃了晃酒樽,悚然道:“二哥,万一她要俺们喝辣椒酒怎么办?”
关羽耸耸眉,道:“能怎么办?她是蜀国主母,咱能不伏低么?”猛饮下一杯好酒,道:“唉!喝就喝吧!大不了辣坏肠胃,也就多跑两趟茅厕而已!”
诸葛亮听得两人窃窃私语,不觉发笑,道:“云长,益德,你们应向子龙学习学习嘛!”
张飞问:“学甚么?”
诸葛亮道:“乐观。”
张飞道:“怎么说法?”
诸葛亮捋须道:“蜀国上下,孙小妹最讨厌的人就是子龙,我们之中本该子龙最为烦愁。但你们看看,子龙可有愁眉苦脸?因此我说他乐观。”
关羽冷笑道:“我看子龙是乐昏了头了!好像今夜乃他大婚似的!”
赵云身穿一件赤红锦衣,英姿飒爽,笑容飞扬,确然像极了一位春风得意的新郎。
站在他身畔的并不是他的新娘,却是一位比之世间任何红装新娘都要芳华姣冶的人。有时赵云脑中也会萌生呆念,盼望哪天能与此似瑾如瑜的人拜天拜地、举行婚礼。但呆念只是呆念,终难得以实现。
可他亦不丧气,因为眼前之人早已属于他。
此刻两人站在大殿外的水池边,明月悬空,清辉沥沥,与万家灯火相衬映,景致绚缦旖旎。
赵云饮酒不多,神思却醉醺醺的,纯真明净的目光深锁着周瑜。
周瑜红衣翩翩,如裹霓霞,倏然启唇问道:“子龙,你说天上的月亮与水里的月亮,哪个更美?”
赵云道:“都不及公瑾美!”答得干脆利落,绝无做作。
周瑜一捏他掌心,倩笑道:“可是天上与水里的月亮常有彩云环绕。”
赵云双颊酡红,伸臂揽住了周瑜身子,朗声道:“子龙也会环着、绕着公瑾。”
第十章,意外
眼看亥时近尾、子时将至,吴宫大殿礼堂内的谈笑声、碰杯声依旧此起彼伏,场面热闹不减。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朝露……朝露……啊呀!寡人怎的吟诵起曹老贼的诗句了……稀里糊涂!稀里糊涂啦!”刘备摸着额头,脑袋摇得活像一面拨浪鼓。
孙权拍着腿哈哈大笑,道:“刘皇叔不慎失言,该罚,该罚!”示意婢女为刘备斟酒。
刘备见自己的酒樽又满满盈盈的,双目一阵发花,喉咙里“咕”的打了记嗝。
他酒量平平,自拜完天地后饮酒至此,脸颈俱赤,醉相早呈。
孙权笑着道:“刘皇叔喝不下啦?又要请赵将军帮忙吗?”
刘备无可无不可的笑了笑,那婢女却已将酒樽端到了赵云案上。
赵云原本与周瑜一道在殿前赏月,后来刘备酒力不济,遂把他唤进去助阵。
要说蜀国上下最嗜酒之人莫过于张飞,但张飞喝得一多就会扯着嗓门胡言,刘备恐他露丑,故选赵云代之。
赵云并不推辞,他对刘备忠心耿耿,为刘备排忧解围当然责无旁贷。
他身边的周瑜却蹙着秀眉,关切道:“子龙,饮酒太多则伤身,这一杯,我替你喝了。”说话之间,白润胜玉的手优雅的伸向酒樽。
但赵云先他一步拿过了酒樽,庄严的道:“公瑾,你不可多喝酒,你不能醉。”
周瑜美眸忽瞬,神光迷离,莞尔问道:“公瑾不能醉,子龙就能醉吗?”
赵云道:“我酒量好得很,没那么容易醉。”
周瑜粲然道:“我的酒量也不输给子龙的。”
赵云执拗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我绝不能让你喝醉的。”
周瑜奇道:“你这么怕我醉?”
赵云点头,道:“若仅是你我两人对饮,你喝醉倒也无妨,但此地人多眼杂,你便醉不得了。”
周瑜更感好奇,追问道:“这又是为何?”
赵云脸颊胀烫,心弦“通通”乱弹,深喘一气,吞吞吐吐的答道:“因为……因为……你醉酒的样子很……很好看……,我……我不愿别人看……看到……”话至此处,口内干涩难名,仰面“咕嘟咕嘟”喝净了杯中酒水。
周瑜嘻嘻一哂,道:“我记得我从未在你面前喝醉过,你焉知我喝醉后的模样很好看?”
赵云道:“你就是很好看啊,这个不用猜都知道的!”霍的双眼一闪,一手猛捉住周瑜皓腕。
周瑜一怔,道:“子龙怎么了?”
赵云道:“公瑾,你有在别人面前醉过么?”问话时皱眉瞠目、满脸紧张,如临大敌一般。
周瑜垂下头笑,笑得肩峰清波也似的摇荡,道:“我周公瑾海量之人,即便醉酒也是装的,不想剧饮伤身罢了。”
“真的?!”赵云脸上阴云骤散。
周瑜颔首,狭长美眸幽幽的睐着赵云:“不过……我也不是没有醉过。非为良醇,却为良人。”
赵云道:“啊……”
周瑜轻抚赵云一缕发丝,温柔的低语道:“我只为这个举世独一的良人而醉。我真正的‘醉态’,永远只有这个良人知晓。”
“举世独一的良人……”赵云浑身火烧炙热,捉着周瑜皓腕的五指瑟瑟颤抖,却越收越紧。
便于此时,他耳畔突然响起张飞粗放的笑声,道:“呵呵,子龙老弟,你快快也和周瑜拜堂成亲吧,趁着今夜嘉辰尚未过掉!”
赵云甚是尴尬,道:“张飞大人……您莫开玩笑……我……我……我……”
张飞嚷道:“你‘我我我’的结巴什么哪!你难道不想跟周瑜‘成亲’啊?”
赵云当即高喊:“不!我想的!”雄赳赳、气昂昂,好一派壮勇无畏的英豪风范。
张飞拊掌道:“就是么!子龙老弟,大丈夫当敢想敢为,今儿个俺心情好,不作你俩的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对首的鲁肃朝着诸葛亮咳嗽,诸葛亮双手一摊,意在说明:“张飞的大嘴大舌我可管不了。”
陆逊道:“张将军,赵将军与周瑜大人均是男子,如何能成亲呢?”
张飞道:“怎么不能成亲?你看他俩卿卿我我的,真夫妻又有几对儿是这般黏糊的?”
陆逊笑言道:“赵将军若与周瑜大人成亲,或将招致天下非议。”
“哎,英雄顶天立地,何须理会旁人罗嗦唠叨!”说这话的人,是关羽,“我们子龙一向不在乎那些世俗陋见,你们周瑜大人应也如此罢!”
赵云闻此一语,精神大振,纯真明净的眼眸炯炯望着周瑜。
周瑜淡淡笑道:“这两人平日的腔调虽然讨厌,但今晚总算说了点像样的言论。”
张飞向刘备抱一抱拳,道:“大哥!这事儿就这么着了罢!而今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