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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嘻嘻笑着望了我几眼,脸上依旧露出一股顽皮劲来。但他们的眼中掠过几缕对我的惶恐,然后一溜烟散了。
我将那条狗轻轻地放在一片葱绿的草地上,任它自生自灭。当我再次走进姐姐家时,姐姐胡欣正坐在门前搓衣,狭窄的门道让她堵了大半,她的脸上少了往日的热情。她把我让在屋里,胡欣气恼地说:“你嫌家丁不旺么?如今又添了一口丁,还答应照顾何冬生的女人,还带着一个孩子,加起来足足五口,可组成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在别人的眼中,他们永远不会接纳一个年近古稀的老太太以及让亲人抛弃的胡彩霞。照他们的说法:与其帮助她们,倒不如让她们锻炼自己的意志。寄人篱下,仰人鼻息那种滋味何尝不是一种折磨。正因为这些事情;一些不明事理的村民逐渐冷落了我,现在,连我的姐姐也对我冷淡起来了。
我走进周冰荡的书房里拿了一本书,书是余秋雨先生著的《文化苦旅》。走出了书房后,一位汉子光着膀子走进来,他的奶头很大,似羊奶一般。奶头周围还长着几撮卷曲的绒毛,他浑身长着许多红疙瘩,也许是痒得难受,他不时扭手朝背脊上搔了几把,背脊上即刻现出五个血红的手指印。
周冰荡玩笑地问:“骚疮痒不!”那位汉子朝地上吐了一口痰,说:〃废话!晚上痒得真要命,这几天身子很垮,晚上还让胖媳妇缠着。‘‘大伙齐声笑了起来。
冰荡说:“谁叫你不忌房事,你那胖媳妇真不是人,她会将你活活折磨死的。”
冰荡,你媳妇和你小舅子在这里,可别胡说八道,我不屑地朝那人瞪了几眼,心里嘟嚷道:“一介粗夫,有失风雅。”忽然一个女人在门外嚷着,那个汉子打雷似的答道:“来啊,你别像鬼叫伴似的。”汉子咳了一口痰吐在地上便跑出门去。
那人走后,胡欣唠叨了一阵子,死胖子,也不捡地方乱吐,真是烦人啊!她铲来一些灰将痰盖上,又找来扫帚将痰扫入垃圾桶里。三人又重新坐下来,沉默一阵子,姐姐胡欣的表情一脸平静,可是我内心却波澜起伏了。姐:“你们想告诉我什么吗?”她回答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待我们如此冷漠,我们得罪了你是吗?”
你们别逼我,我的心都快碎了。
周冰荡说:“你为何冬生女人的事烦恼对吗?何冬生是咎由自取,自灭生路,可是他的家人和孩子永远是无辜的。但我们不会将一切罪恶强加在一个女人的身上,应该让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胡欣恼怒了,你的意思是让胡民娶她?那吴如柔,林博雯会同意么?一个富贵之家的姑娘,一个青楼出身的妓女,一个柔情无限的寡妇,三个女人一台戏,演绎得真是完美绝伦,无懈可击。只怪吴如柔命运不济,生不逢时,生长于富贵之家,百般受人宠爱,又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偏夹在柔情薄命女之间忍受着痛苦的煎熬。怜悯不同于爱情,谁也没有资格玷污爱情的圣洁。你对三个女人仅抱有挚念之心么?难道没有任何爱情因素拌于其间?在吴如柔、林博雯的身上始终有着你那永不褪色的回忆……
姐姐说:“胡民,我们也不管你最终爱谁,但希望你彻底醒悟过来,因为一个人的爱情投放在几个人的身上是要付出惨重代价的,甚至耗尽所有的青春年华。”
谢谢你们对我的告诫,我一定铭记在心,我也该走了。周冰荡目送我出门后,然后烦躁不安地坐在床沿上喃喃:“放弃自己的梦想等于放弃所有的生活。”胡欣在一旁插话说,他只会享受生活,还乐得称心去租了一间房子,多半是打算跟他的女人同居。
不久,经人介绍,我在新穗街南端租下一间房子,房东是一位四十开外的妇人。她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褂,整个身子却肥胖得快淌油了,颈脖上长满了许多烂痣,邋遢的像一头母猪一般。她结巴地说:“你……你几人呀?”我微笑说就我一个,她似乎不相信我的话,惊乎乎地问:“媳妇哩?”我说我还是光棍一条,何来媳妇?妇人张开血盆般的嘴笑了,找咧,一定找咧。她玩笑般地对我说:“爱情是一个幸福的宝盒,在开启的瞬间里,所有的幸福和希望撒向的不是我,而是你。”我摇了摇头,想不到她的话还如此深奥,多半是个文化人。
你先让我看看房子好吗?对,总该看看房子是否满意!她摇摇晃晃地在前面走,我紧跟在她的身后,仿佛怕她甩掉我似的。她走路的时候,整个身上的肉在无情的颤抖,有些让我心惊肉跳,两肋的肥肉让那件黑色短褂绷紧成几块,她不慎一抬手,露出一撮令人讨厌的腋毛来,我几乎快恶心的呕吐了。
正文 第七十七章 宿命【下】
她的旧居临河建着,我们穿过一座小桥,妇人用手指着一栋平房的第三间,说,那间里面宽敞舒适,夏能避暑,冬能御寒,曾经有俩个姑娘一住就是两年。她推开门,里面放置着两张单人床,房间里隐约残留着一股女人的香水味,左侧的墙壁上还挂着一件乳白色的胸罩,地上拖得非常干净,几乎一尘不染。妇人说上个月一个姑娘为情所困,她便离开了这座让她伤心的城市。
我站在床前朝四周望了望,心情变的有些灰暗起来,但我发现墙壁上停留着几只蚊子。蚊子或许闻到了人腥味,忽起忽落地朝我们斜飞俯冲扑来,忽然听到妇人啪的一声响,一巴掌拍打在自己的肘臂上。哟,畜生还多咧,我发现她的肘臂上立即染着一摊血迹,并且肿了一个疙瘩来。我心里忍不住一阵发笑,说,蚊子忒多环境不好。一个大男人还恐惧蚊子不成吗?她然后吐了一口唾沫揉了揉那团红疙瘩,接着说,你小子艳福不浅啊!隔壁住着的是两个姑娘,可是你不能破坏这里的规矩,我疑惑了,问道:“啥规矩?”她又结巴了,不……不说了。
次日午时,温煦的阳光洒落在房顶上,房顶上散发出一缕缕耀眼的白光,我发现了临河的第一间是一家发廊,发廊里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清纯可人,染着一头金黄色头发的漂亮姑娘。她正靠在沙发上悠闲地打着盹,很难想象,这个深巷里竟还躲着如此绝美的姑娘来,或许是她出道不久,技不如人,因此不敢轻易示人。还有一种原因是家中富足,并不依靠这种职业维持生计才躲在深巷中打发日子。
那天晚上,我却梦见自己跟画家在草原上奔跑,那时,他的腿已不再是一只假肢,而他的身高比原来高出八公分左右,开始我们都很开心,后来我感觉到有一条蛇缠在我的腿上,害怕得拼命地想挣脱,但蛇始终缠着我不放,画家一时也慌了神,他跑过来用力拖住蛇的尾巴,蛇却突然一转身朝他手背咬了一口,我哭了,画家倒在草原上半睁眼望着我,说:“胡民,你别哭好吗?你能背我回家吗?我想我的妻子了。”我背上画家就疯狂地朝前跑,突然摔了一跤,便醒了……我醒来时,坐在床上想了很久,是不是画家出事了?
次日,我按画家原来的地址寻去,忽然一个偻着背的男人出来头问我,你找谁呀?我找住在这间屋里的那位画家,哦,他们在一个月前就搬走了,听他的妻子说,他打算去西安举办一次画展。为什么不去北京、上海,而选择去西安呢?那人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我们这些粗人也不懂得欣赏他的画,听别人说他的画确实是一件艺术品。
他们临走的时候,画家是由他的妻子背着上车的,他的身子有些虚弱,脸色苍白,像是病了,他这么一说,我的鼻子开始发酸了,然后出了那间充满凄悲氛围的小屋,在回来的路上,我不停地替远去西安的画家默默祈祷,祝愿他画展成功。
我回到出租房里,内心十分不安,并且开始感到有一种寂寞朝我袭来,寂寞得有些绝望。
忽然门外一阵打更的声音,接有着人喊道:“卖汤圆,卖汤圆哟。”我开门出来张望,一个贩夫蹬着一辆车过来了,他断断续续地敲着手中的竹筒道:“小伙子,买汤圆吗?”我说:“师傅,给我来一碗吧。”好咧,灯光下,我看见小贩一脸黝黑从车架上扯下一块毛巾擦拭了一下手,小伙子还不睡觉么?我向他微笑说,我一时睡不着了。
“打赌,玩女人?”小贩笑着说。
我为小贩的话感到悲哀,然后摇头沉默不语。他干脆利落盛了一碗递给我,接过钱便掉头往别的地方去了。
黑夜淹没了整个大地,四处一片黑暗,在这种夜晚里总是让人恐惧得绝望,一会儿,梆梆的竹筒声隐隐约约从远处传来,烦躁的响声撕破了黑夜的寂静。那时,我的脑海中突然闪着一幕幕可怕的情景来,恍惚中,我看见我爹娘立在空中呼喊着我的名字,一阵接一阵,后来更加恐怖异常;我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接着住在隔壁的姑娘开始骚乱不安起来,跑过来问我怎么了?是不是病了?要不要看医生?我摇头谢绝了她们的一番好意。
有一次,我的姐姐胡欣来看我,我心里乐滋滋地将我的长篇小说底稿呈给她看,她不但不给我精神上的鼓励,反而给我浇了一头冷水,几乎从头凉到了脚。她说你死了这条心吧,一个普通人要想成为一名“作家”其间是由各种因素促成的。人家张爱玲一出道就达到语言成熟的境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做到吗?出版社那些尊贵的编辑翻不了几页便打盹,难道不是枉费心思?敖更守夜,挑灯夜战换来了什么呢?我有些生气了,我说,你不用劝了,对于这条路,我已经作好了心理准备,人各有志,不论以后大败大成,我都会问心无愧。如果有一天一位尊贵的编辑慧眼识才,我将会百般感激他,否则,我就发誓一辈子不再衷爱博大精深的文字,为了它,我像呵护女友一样,敖过了无数不眠之夜,为了它,我几乎赔上了青春,没有家,没有恋人守候在身边,那种滋味又有多少人尝试过?胡欣说:“胡民,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你值得为文学献身呢?”“人性。”小说并非仅供别人消遣和娱乐,最重要的是解决生活中种种矛盾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