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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谭月华连忙问道:“那人是谁?”
那怪人道:“麻烦就在这里,他是谁,我也无法知道!”
谭月华越弄越是胡涂,道:“那你何以会怕他的?”那怪人道:“我不是怕他人,而是怕他所习“八龙天音”功夫!”
谭月华心中一动,道:“八龙天音!喔!我知道了,你是说那琴声!”
怪人像是不愿意再向下说去,对谭月华的话,也不置可否,道:“不要再问了,你到了鬼宫没有?”谭月华道:“到过了。”
那怪人道:“好!够胆子,见到吕麟了?”谭月华心中叹了一口气,道:“见过了。”那怪人又问道:“将也救出来没有?”
谭月华道:“救出来了。”
那怪人一拍手,道:“好丫头,那么人呢?”
谭月华知道他迟早要问到这一句的,便叹了一口气,道:“人又不见了!”
那怪人一笑,道:“小女娃,你别和我弄什么玄虚!”
谭月华苦笑道:“我哪敢在前辈面前,玩什么花样,吕麟确是又不见了!”
只见那怪人突然之间,怒叱一声,反手一掌,向地上击去,“轰”的一声,地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深可尺许的土坑!
谭月华想不到那怪人,一直嘻嘻哈哈地,但发起怒来竟然如此厉害,吓得不敢出声,那怪人又破口大骂道:“没用的东西,小谭怎么会生出像这样的女儿来?当真是丢尽了谭家十七八代祖宗的脸面!算我瞎了眼睛,还当你是个人物!”
谭月华被他骂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中又羞又急,涨红了一张脸,眼中泪花乱转,几乎哭了出来。那怪人却仍是骂个不已,道:“早知你这样不中用时,我托了别人,也不致于误事,哼!姓谭的哪里有什好东西,呸!全是脓包!”
谭月华不出声,一旁鬼奴,却忍不住道:“你不要再骂了!谭姑娘几乎为你伤了性命,你还要怪她么?”那怪人听鬼奴一说,更是勃然大怒,喝道:“你这鬼头,懂得什么?她要是送了命,倒是成全了她,要你来多嘴,滚!”
手中破芭蕉扇,“呼”地一扇,向鬼奴拍了出去,鬼奴一个踉跄,一连跌出了三四丈,终于站立不稳,“咕咚”坐倒在地。
也虽然吃了亏,可是直到跌倒了地上,仍是莫名其妙。
因为,那怪人的一柄破芭蕉扇,始终未曾碰到他的身上。
谭月华一直忍住了不出声,直到此际,方道:“我自知有负所托,但是我正在寻找,若真是找不到时,前辈再责怪不迟!”
那怪人冷笑一声,道:“你还要夸口?好!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若是三天之内,你找不到吕麟,我可不管什么谭升谭翼飞,还是什么谭子谭孙,一个也不能放过,莫怪我翻脸不认人!”
谭月华在仙人峰上,便觉出那怪人,行事颠显倒倒,忽正忽邪,叫人摸不清他的路数。
刚才见那怪人解救鬼奴,对付金骷髅和黑神君,看来,那怪人十足像是一个游戏三昧,正辈中的前辈人物。
可是剎那之间,他一听得吕麟又已失踪,竟又是邪气十足。
谭月华本来想和他说了吕麟失踪的一事以后,请他也一起帮忙,将吕麟找了回来。
如今,听得他的口气,像是根本什么都不理,只在她身上,要交出吕麟来。
谭月华的心中,也不禁大是有气,暗忖又失了吕麟,的确是自己大意,但是又焉知我无法在三日之中,又将他找回来?
因此谭月华冷冷地问道:“若是三日之内,我找到了吕麟呢?”
那怪人大声道:“那就算我刚才所讲的话,全是放的臭狗之屁!我原来答应你的好处,也一成不变地仍然给你!”
谭月华“哼”地一声,道:“好。”
那怪人道:“三日之后,我在这个林子中等你!”一个“你”字才出口,大头一幌,身子向旁一侧。看他的情形,像是要向旁跌倒一样!可是就在那一侧之间,他已经向旁,掠出了两丈。
只见他身形连侧,一眨眼间,便已然跑得踪影不见了。
谭月华等那怪人走得不见,才叹了一口气,走出几步,在一个树桩头上,坐了下来,以手支颐,沉沉思索。她刚才夸下了口,要在三天之内,重将吕麟,找了回来交给那怪人。
可是如今一想,这件事,比到鬼宫之中去救吕麟还要难得多。
到鬼宫之中去救吕麟,还有一个目标可循。可是此际,距吕麟失踪,已然有一个时辰,连他如今身何处,也不知道。
至于吕麟是被人制服劫走的,还是他自己跑了开去的。如果是被人劫走的,那劫走他的又是什么人,如果是他自己走开的,那又是为了什么?一切的一切,谭月华连一点头绪都没有。
她呆呆地叹一口气,望着前面的那座小林子。
三天!是一个极短的时间。
她知道如今,心烦也是没有用,最要紧的,是三天之内,将吕麟找到。
那怪人虽然不知是什么来历,但是看他大怒的情形,却又不像是儿戏。
谭月华又呆呆地想了一会,想起在吕麟失踪之前,唯一可供究寻的线索,是曾经有一只手,突然之间,按到了她的肩上。
等到自己一掌反拍而出时,那只手,又突然缩了回去。
至于那只手是什么样的,谭月华也没有看清楚,而且,来得如此突然,就是想要伤她,只怕也是易如反掌之事。
谭月华细细地将那一点线索,想了一会,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抬起头来看时,只见鬼奴怯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看到她抬起头来,鬼奴才敢出声,问道:“谭姑娘,有什么麻烦么?”
谭月华心中一动,暗忖鬼奴轻功绝顶,来去如飞,倒可以作自己极好的帮手,何不将事情的经过,和他详细地说上一遍?
因此忙道:“你且坐下来,这件事,非你帮忙,难以办成!”
鬼奴大有受宠若惊之感,在谭月华的身边,坐了下来,谭月华将事情,源源本本,和他讲了一遍,鬼奴听完,急道:“谭姑娘,你说那怪人,是不是说得出做得到?你找不到吕公子,也便害了你?”
谭月华叹了一口气,道:“如今且莫理会他是真是假,若是三天之内,找不到吕麟时,我这口气争不回来,以后怎么见人?”
鬼奴听了,默然不语。
谭月华想了一想,道:“你离开鬼圣盛灵之后,到了哪些地方?”
鬼奴满面忧色,道:“盛恩公说,他一定要将我杀死,方始甘心,我逃了开去,又不放心你,两日两夜来,一直在附近打转。”
谭月华道:“你可曾看到附近有什么行迹可疑的人么?”
鬼奴侧头想了一想,突然直跳了起来,道:“有了,今天早上,我经过一个乱石岗子的时侯,见到了一个怪人,十分奇怪。”
谭月华忙道:“那人是怎么样的?”
鬼奴道:“那人,像是受了重伤,正在四块大石之中,盘腿养伤。”
谭月华叹了一口气,道:“我的意思,是问你有什么可疑的人,会劫走了吕麟,身受重伤的人,你提他有什么用?”
鬼奴的丑脸,涨得通红,像是因为自己做了一件蠢事,而感到极不好意思。
谭月华看了他这样的情形,又有点不忍心,笑道:“你倒说说那伤者有什么奇怪,或者有一点用处,也未可料!”
鬼奴嗫嚅了半响,方道:“那伤者约有六十上下年纪,貌相甚是威严,穿着一袭黑衫,左手中指上,戴着一只碧玉板指。”
谭月华听到此处,猛地一怔,道:“鬼奴,你说也戴着什么?”
鬼奴眨了眨眼睛,道:“一只碧玉板指,绿得极是可爱!”
谭月华的神色,显得紧张之极,道:“他……他伤得重不重?”
鬼奴道:“伤得很重,面色惨白,见了我却远笑着,叫我绝不能将也的所在之处,讲给任同人听:又叫我代他,去买几味伤药,我这才到那镇上去的,不然,也不会发现你了。”
谭月华忙道:“你可曾买了伤药?”
鬼奴道:“买了,现在还在我怀中哩!”谭月华一跃而起,道:“快带我去见他!”鬼奴犹豫道:“谭姑娘,我……我答应他,绝不将他的藏身之处,讲给人知道的!”
谭月华娇叱道:“别废话:那是我的爸爸!”
鬼奴吃了一惊,道:“原来是令尊?那我们快去看他!”
两人一齐向西南方向奔去,真要讲快,谭月华自然跟不上鬼奴。
但鬼奴却不断地等着她,不到小半个时辰?已然奔出了十余里。
只见眼前,好大一个乱石岗子,足足有十来亩大小,岗子怪石嶙峋,长满了一人高下的灌木,鬼奴直向岗子上掠了进去,谭月华紧紧地跟在后面,不一会,便来到了岗子的中心。
只见鬼奴站在四块大石合成的一圈子面前,谭月华连忙走了过去,向内一看,果然见到自己的父亲,在内盘腿而坐。谭月华一见到了父亲,连日来,和刚才所受的委屈,不由得一股脑儿地倾倒了出来,只叫了一声“爹”,便“哇”地哭了起来。
谭升缓缓地睁开眼来,眉头略皱,声音却极是平静,道:“傻孩子,哭什么?还当自己是小女娃么?你怎么会来的?”
谭月华给他说得不好意思,抽抽噎噎,止住了眼泪,一跃而入,道:“这位朋友,告诉我的。爹,你叫我们,在虎丘等你,你又不来,我们到了仙人峰,你也不来,你在这儿干什么,又是怎么,会身受重伤的?我……我……”
讲到此处,又流下了泪来。
谭升笑了一笑,接过了鬼奴给他的伤药,才举袖替她抹去了眼泪,道:“傻瓜,爹的伤势,过上半个月一个月,自然就会好的,你急什么!你已经到过仙人峰上了,仙人峰上的情形如何,快和我说说。”
谭月华仔细看自己的父亲,虽然面白如纸,伤势极重,但是神气却还十分平和,知道以他的功力之深,确是不碍事的。
但是,以他的功力之深,却又会受伤,她心中又不免大是惊异。
顿了一顿,道:“爹,且慢说仙人峰上的事,我有许多事要问你哩!”
谭升微微一笑,抚模了一下她的头发,简直将她当作小女孩一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