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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月华也知道鬼圣盛灵,非同小可,不比等闲,伸了伸舌头,不再向下讲去。
鬼圣盛灵到了之后,没有多久,又有一个作夜叉装束的鬼宫中人,奔上了山来,来到鬼圣盛灵身边,低声讲了几句。
只见鬼圣盛灵,又抬头向谭月华兄妹,望了一眼,冷冷地道:“有这等事?”
那夜叉点头道:“不错。”
众人也不知他们在讲些什么,谭月华心中,则知道可能他们所讲的,与自己有关,但如今自己正在竹林七仙,以及六指先生等三大高手之旁,也不怕盛灵捣鬼,只是泰然处之。
这一天,虽然仍是络续有一些人上山来,却是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到了傍晚时分,武当派又有两个高手赶到,道是已然在半途中,见到点苍派掌门人,凌霄雁屈六奇,带着十余高手,正在赶路。
那十余人中,非但有点苍高手,而且,还有两个装束奇特,从未见过的老太婆在内,那两个老太婆,颈间竟各自围了一条五花斑斓的长蛇,不知是什么来历。众人听了,知道点苍派既然已经上路,峨帽僧俗两门的高手,也一定已可赶到。
入夜,仍然平静无事。
然而人人心中,俱都可以觉出,这种平静,仍是惊天动地大变之前的平静。
谭月华自懂事以来,只是随着父亲,在一个山洞之中练功渡日,近年来,才搬到苏州近郊去,这种场面,她从来也未曾见过。
依着她的心思,最好是到处走走,向各门各派人物,交谈一番,一则可长见识,二则,或者可以得些什么好处。
但是,她却因为才一上来,便戏弄了鬼宫双使一番,如今鬼圣盛灵,已然来到,她自然不敢再乱走乱动,自讨没趣。
再说,华山派中人物,也将她恨得牙痒痒地,若是她一离开竹林七仙,只怕也要找她的麻烦!因此,她只得以臂作枕,睡在草地上,耳际只听得哥哥和韩玉霞在喁喁细语,也不知他们在讲些什么。
谭月华正在感到无聊之际,忽然,听得耳际,响起了一个极细的声音,叫道:“小女娃子!小女娃子!”
那人叫的,只是“小女娃子”,而并未指名叫谁,因此谭月华起先,也未加理会。
但是那人一连叫了三声,谭月华心中,却不免奇怪起来。
因为那声音,低到了极点,但是,听来却也清晰到了极点。
而且,声音才发,便直钻入耳鼓之中,倒像是有什么人,在贴耳细语一样。
谭月华心中不禁一动,暗忖这分明是父亲常说的玄门无上内功,“傅音入密”功夫。莫非有什么高手,正在叫自己?
因此,便弯起身子来,四面一看,只见在四五丈开外,日间那个曾露过绝顶武功,手执破扇,头戴笑面佛面罩的那人,正在向自己招手。
谭月华心中,不由得大奇,暗忖他叫自己,却是作甚?
一时之间,心中不禁大是犹豫,不知是过去好,还是不过去好。
就在此际,那声音又在耳际响起,道:“小女娃子,此间无人知我来历,但是你爹,却一定可以知道,你放心来,我不会害你的!”
谭月华心知,以那人之能,若是要害自己,自己也无处可躲,便悄悄地站了起来,向那人走了过去,来到那人身边,低声问道:“不知前辈呼唤,有何吩咐?”
那人一笑,道:“你口倒甜得很,一开口便称前辈,我问你,有一件事,我差你去做,你可愿去?”
那人日间,在扬声讲话之际,语音之尖锐,震人心弦。但是此际低声说话,却极和软,声音也颇为动听,和日间截然不同。
谭月华听了,不由得更是奇怪,道:“不知前辈所言何事?”
那人又是一声笑,道:“以你的胆识而论,确是再好也没有,事情办成之后,我绝不会亏待于你的,你可能答应?”
谭月华心中暗忖,你到底叫我去做什么事,也还未曾道出,如何便要我答应?
但是,她心中虽然如此想法,口上却是不敢得罪那人。笑了一下,道:“前辈且将要差我去做的事,说来听听。”
那人摇了摇扇子,道:“说来倒也简单”讲到此处,突然不再出声,以扇柄在地上写道:“吕腾空之子吕麟,现被盛老鬼囚于鬼宫十八层地狱之中,你前去北邙山,将他带来此间见我!”
谭月华看完,不禁愕然。
困为此去北邙山鬼宫,一来一回,何止万里之遥?就算能够一到北邙山便将吕麟带到,再到此处时,也必然已经人去楼空。
而且,北邙山鬼宫,乃是鬼圣盛灵的根本重地,其中禁制重重,高手如云,又岂是寻常人,所能够闯得进去的?
因此谭月华不敢答应。
那人目射异光,又骂道:“鬼宫高手,尽在此间,以你功力而论,只要小心从事,定然可以达到目的,如何不敢去?”
谭月华犹豫道:“晚辈倒并不是不敢去,而是家父命我们兄妹两人,在此等他,他老人家未来,却是不敢擅离。”
那人一声冷笑道:“你又什么时侯这样听话起来了?”
谭月华淘气异常,对于父命,却是时时不从,她父亲也拿她无可如何。如今,只不过是借口而已,被那人一言道破,不由得面上一红。
那人又道:“你放心,你父亲要是上仙人峰来了,我自会与他说知。”
谭月华心中一动,道:“前辈之言,固然有理,但晚辈尚有一事相询。”
那人道:“什么事?你尽管说。”
谭月华道:“家父面前前辈虽已答应,代为说项,但是前辈不知如何称呼?否则,家父说起上来,竟被一个不知姓名的人,差遣了出去,却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那人“格”地一笑道:“小女娃子,你的确可以称得上滑头到了极点!我叫什么名字,讲给你听,也是白讲!”
谭月华一笑,道:“那晚辈只好违命了。”
那人淡然道:“那也由得你,我绝不会强你行事,但是你日后,却不要后悔。”
谭月华陪笑道:“前辈,就算我答应去北邙山鬼宫,只怕一来一回,也非要月余时间不可,此处尚能不散了么?”
那人道:“这个你却不消管,我只在此处等你便了,去是不去,快说!”
谭月华心中,委实是决定不下。
她在日间,曾亲见那怪人,露过绝预的武功,可知其人,一定是武林之中的前辈怪杰,说不定辈份比自己的父亲还要高!其实,谭月华对于她自己的父亲,所知也是不多,更不知道他父亲昔年那个威震武林的名号!
但是,谭月华此时,已然算见过不少世面,也知道自己父亲,是一流高手。而那人口气之间,似与自己父亲极熟,可知亦是非凡人物。
而且,他并没有勉强自己去,而只要自己答应去的话,他所讲的好处,一定也是非同小可。
想到这里,她实在想到北邙山鬼宫,去走上一遭再说。但是,她又想起,仙人峰上,只要点苍,峨嵋两派高手一到,便不知有多少千载难逢的热闹场面,可增见闻!
如果一旦离开,以后,哪里再找这样的机会去?想到这一方面,她又不想离去。
况且,鬼宫之中,戒备森严,而且,因为鬼圣盛灵,极善使毒,因此,可以说处处皆是危机,说不定伸手在墙上一按,便自中毒身亡。
那人在谭月华考虑之际,只是抱膝观天,一句话也不说。隔了好大一会工夫,那人又问才道:“你可曾想清楚了?”
谭月华苦笑道:“晚辈实是委决不下。”
那人笑道:“说得好!你是放不下此间的热闹?还是怕鬼宫的厉害?”
谭月华忙道:“自然不是怕鬼宫的厉害!龙潭虎穴,我也敢去!”
那人道:“这就是了,如今,武林之中的大乱,方兴未艾,像这样的场面,还有的是,你想要不看,只怕也未必能如你之意!”
谭月华心马意猿,又过了一会,道:“可容我与兄长去商量一下?”
那人道:“不必,你要去时,任何人皆不能知道,你要不去时,也不必和人说知,我再找别人,也是一样,飞燕门中的那个小女娃子,武功也算是不错,只怕胆识在你之上,我要是叫她去,她一定肯去的。”谭月华一听这话,不由得心中大是不愤,道:“好,我答应你去!”
那人道:“这才是哩,你今旦此一答应,我可以说,他日绝不致于后悔!”
谭月华只得笑道:“他日若是后悔,也已然无法可想了!”
那人笑道:“那就要看你,如何行事了,实和你说,鬼宫之中,危机重重,一不小心,便自性命难保,全仗你自己小心!”
谭月华答应一声,道:“不知前辈可有何指示,以免厄难?”
那人道:“我也无法与你说知,只是我知道,鬼宫有一幅总图,那幅总图,乃是一式两份,一份藏在鬼宫之中,另一份,藏在鬼圣盛灵身旁,你或是有本领,在盛灵身上,将图偷来,或是自己到了鬼宫,先找到那份总图,才可顺利些。”
谭月华听了,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试想,以西门一娘,和吕腾空之能,尚且不免着了鬼圣盛灵的道儿,自己要在他身上偷东西,岂不是白日做梦?看来只好到了那里,再作打算了,当下道:“那我明日一早,便自动身。”
那人却摇头道:“不,你今晚便去!”
谭月华听得那人,叫她今夜就要动身,心中又是一怔,笑道:“前辈,此去北邙山,来回万里,又何必争在这一日?”
那人的声音似笑非笑,似怒非怒,道:“小丫头,你去便去,不去便罢!”
谭月华在一开始和那个怪人交谈以来,心中便已知道,自己是不是听他的话,将对今后的一生,有着极大的影响。
因为那怪人的功力,既然如此之高,他答应给自己好处,一定是不可估量的,固然,自己的父亲,武功也已极高,但武学一途,绝无止境,更不会说本领已然够大了的。所以,答应与不答应,对自己的影响,一定极大!当下又呆了一会,才毅然道:“好,我答应你,今夜连夜便去!”
那人面具之内的眼中,迸射出一阵异样的光采来,看了谭月华半响,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