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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火凤仙姑在抬头一看之后,却突然满面皆现怒容,厉声叱道:“你是什么人?”
金骷髅“格”地一笑,道:“你管我是什么人。反正害韩逊的不是我!”
火凤仙姑,面上的怒容,越来越炽,满头长发,也像是为狂风所拂那样,起伏不已,可是瞬息之间,她面色却渐渐地由红变白,不但怒容全消,到了后来,竟变成了死灰色!
她那突然的变化,均令得人人心中,感到惊讶不已。
金骷髅却又是“哈哈”一声长大笑,道:“小姑娘,你认命了吧,令尊生前,确是一条汉子,可是他却交游不广,既已死了,凭你一人,能报什么仇,何不乖乖地下山去算了?”
金骷髅的话,虽然引起了韩玉霞的满腹疑云,可是因为事实的经过,她万想不到,所以她仍然是不明所以,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讲话装神弄鬼,半吞半吐?”
金骷髅又是一笑,忽然道:“小姑娘,青城派中有人来了,令尊生前,与青城派渊源甚深,何不令他们为你报仇?”
韩玉霞自然也知道父亲和青城掌门人,银冠道人上父情深厚,但是她此际所要知道的,乃是害自己父亲的,究竟是什么人。
因此,她仍然问道:“你说,我父亲的仇人,究竟是谁?”她一言甫毕,突然听上山途中,傅来了一声长啸之声。
那一下长啸之声,清越无比,听在耳中,令人感到极是舒服。
紧接着,银光一闪,一个头戴银冠,面色红润的老道士,手中执着一柄,银光闪闪,长达三尺,映日生光的大拂尘。
在他身后,跟着四个中年道士,双手空空,但各人腰际,却都系着一个径可尺半,圆鼓鼓的东西,因为有套子套着,也看不出是什么来。
那老道士才一现身,便面带笑容,道:“哪一位朋友,在提起敝派之名?”
金骷髅立即答道:“不敢,因为金鞭韩逊为人所害,是以我在指点姑娘,向道长求教,方可报此杀父深仇!”
那道人正是青城掌门,银冠道人,闲言面色一变,转过头来,道:“韩姑娘,令尊是几时谢世的,怎么我不知道?”
银冠道人一提起金鞭韩逊横死一事,韩玉霞心中,怒愤填膺,悄脸重又涨得向也似红,眼中怒光闪擢,道:“道长,家父横死,就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我……孤苦伶仃,一个人将他葬了,便上……此间来寻仇人,未曾来得及通知家父生前各友好。”
银冠道人一张红润的面上,神色严肃到了极点,道:“如此说来,你已然知道杀害令尊的仇人,是在这山峰之上了?”
韩玉霞本来不知道害死自己的父亲的,究竟是什么厉害人物。
因为,当时,她已然离开了自己的家。
但是,她心中却隐约地有个数,认定仇人一定是吕腾空!
此际,吕腾空尚未来到,因此韩玉霞见问,便咬牙切齿地道:“道长,我看害死我爹的人,一定是吕腾空老贼!”
讲至此处,偶一抬头,猛地看到了谭月华兄妹两人,站在不远处!
一时之间,韩玉霞的心境,难过到了极点。
她对谭月华的哥哥,早已在心中有了极深的印象,而且,自从那天,她在苏川虎邱,躲在那块大石之后,听到他们兄妹的交谈之后,更是芳心默许,情苗茁生。
但是,紧接下来的,却是一连串悲惨的事情,令得韩玉霞无法细想。
此际,谭月华兄妹,站在一起,韩玉霞心头,自然不儿小鹿乱撞。
但是,想起了父亲的惨死,她又不能不恨谭月华!当日,她曾和谭月华动过手,父亲和师傅两人,是在看到自己失败之后,忽然间大惊失色,吕腾空也是给谭月华救走的。
在她的心目之中,也早已将谭月华认作是杀父的仇人。
当下银冠道人,却绝不知道韩玉霞的心境,如此复杂,紧盯着问道:“天虎吕腾空功力虽然不弱,但是与令尊也不过在伯仲之间,仇人当不止他一个,还有谁?”
韩玉霞的性格,本是焦躁,冲动已极,和火凤仙姑,一模一样。
一听得银冠道人如此问她,毫不思索,向谭月华一指,道:“只怕还有这个贼丫头!”
银冠道人连忙回头看来,只见一双年轻男女,男的如玉树临风,女的也是容颜出众,筋骨之佳,竟是前所未见!
而且这两人脸上,并无一丝邪气,看来实不像是无故害人之辈。
银冠道人心中,虽然如此想法,但是金鞭韩逊,乃是他生平,唯一老友。在银冠道人未出家之前,他便也爱戴银冠,和韩逊两人,武林之中,晋合称“金鞭银冠”,同来同往。
后来,银冠道人皈依三清,两人之间,来往才疏了起来。
但是,他们之间的交情,却始终未曾断过。所以,这时候,银冠道人一听得金鞭韩逊的死讯,一面心中难过已极,另一方面,已然抱定了决心,要尽自己之力,倾青城派之力,为韩逊报仇。
所以他虽然看出,谭月华兄妹两人,非同凡响,仍然厉声问道:“小女娃,你师兄是什么人?何以害死金鞭韩逊?”
谭月华在一旁,本来是和众人一样,想听金骷髅道出,谁是杀害金鞭韩逊的凶手。
因为,金鞭韩逊,为人虽然是落落寡合,但是,因为他的为人,豪气干云,仁侠可风,因之只要是正派中人,无论识与不识,对他均是十分敬佩。当日,天虎吕腾空夫妇,一到韩宅,双方从来也未曾见过,但是韩逊一看到吕腾空夫妇,已中了鬼圣的“阴尸掌”,便立即肯以武林中人,视为至宝的两颗“九转小还丹”相赠,其为人即可见一斑。
所以金骷髅的话,实是人人动容,谭月华自也不例外。
可是谭月华却未料到在片刻之前,韩玉霞竟然向银冠道人,指证自己和吕腾空,乃是杀害金鞭韩逊的凶手!
谭月华的心中,对于韩玉霞,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早已想出言讥讽,刚好银冠道人,向她厉声责询,谭月华立即“嘿”地一声冷笑,道:“道长问得未免可笑,我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害死韩大侠哩!若是韩姑娘指道长是凶手,道长莫非也自问自己,为何要杀害韩大侠不成?”
银冠道人闻言,不禁一怔,一时之间,竟然说不上话来!
韩玉霞狠狠望了谭月华一眼,怒道:“道长,这贼丫头鬼计多端,别上她当!”
谭月华本来,还看在哥哥的面上,不想和韩玉霞再料缠下去。
如今,听得韩玉霞左一声“贼丫头”,右一声贼丫头,也实在是忍无可忍,倏地向前踏出了几步,面色一沈,道:“韩姑娘,令尊乃是当代大快,你总算是他唯一傅人,出言尚要尊重些才好!”
韩玉霞一见她走了出来,早已红了眼,哪里还听到她说的是什么?“哼”地一声,一摆手中烈火锁心轮,一招“火鸦飞舞”,已然自下而上,直向谭月华胸际砸到!
谭月华冷笑连声,道:“手下败将,又要来自取其辱了?”
身子一侧,已然避开了韩玉霞的这一招,正待还手时,突然听得哥哥吟道:“妹子,韩姑娘怕只是一时误会,你不可还手!”
谭月华变招,也真是快疾,本来,她五指如钩,已然要抓向韩玉霞的手腕,但是一听得哥哥叫唤,手臂一缩,人已流星也似,向后退出了丈许。
韩玉霞满心气愤,还待赶了过去时,却被银冠道人拦住。
韩玉霞气呼呼地道:“道长,你!”
银冠道人已然看出谭月华的武功,在韩玉霞之上,但是,韩玉霞却又因她哥哥一言,便退而不进,可知她实是心地甚好的人,未必见得,便会是害金鞭韩逊的凶手。
所以,他知道其中情形,可能另有曲折,便不让韩玉霞向前扑去。
当下劝道:“韩姑娘,令尊的血海深仇,全在我身上,即使倾青城派之力,也要为之报仇!”韩玉霞听了,翻身便拜。
这一拜,等于是银冠道人刚才的那两句话,已然再也不能反悔。
众人心中,只感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又听得金骷髅在树上,纵声大笑起来。
众人之中,固然有不少人,知道金骷髅之名,但是大多半,却是因为他衣着奇特,在左襟之上,有一个以金线秀出的骷髅,是以才知道他是谁。真正知道金骷髅武功高低的,却只有太极门的胖仙徐留本,和谭月华等两个人。
这两人,俱都知道,金骷髅的武功,实是在自己之上。
尤其,谭月华还曾经被金骷髅擒住过,她腕间的两道铁链,便是拜金骷髅所赐。
但是,此际她正和竹林七仙等人在一起,却是不会再怕他。
不等金骷髅笑毕,便朗声问道:“你有什么好笑的?”
金骷髅笑声顿敛,向谭月华望了一眼,似有意似无意地向之点了一下头,又转过头去,道:“害死金鞭韩大侠的,若是再不自己出声,我可要当众揭露了?!”
金骷髅的话,重又启起人们心中,无限疑窦,而尤以韩玉霞为最甚。
因此,韩玉霞立即抬头,向金骷髅望了过去。
一望之下,她心中不禁猛地一怔!
这时候,向金骷髅望去的,固然不止是韩玉霞一个人。
但是,人人的心中,却都和韩玉霞一样,感到了奇怪之极。
因为,金骷髅在讲刚才那几句话时,眼射异光,直望着一个人。
因他所讲的话的内容看来,他所望的人,一定便是若不自首,他便要当象揭露出来的杀害金鞭韩逊的凶手了。
但是,金骷髅所望着的,不是别人,却是火凤仙姑!而且,更奇的火凤仙姑却仍低着头,面色像死灰一样。
一则,火凤仙姑的为人!众所周知,她为人虽然性如烈火,但是却极是正派,二则,火凤仙姑和金鞭韩逊之间的关系,也是人所深知。
在三十年前,火凤仙姑和金鞭韩逊,原是一双情侣。
但是因为火凤仙姑的脾气,太是暴烈,两人不知因什么小事,竟至于闹翻,从此一个北腾,一个南游,誓不见面。
若干年后,金鞭韩逊,奉父母之命,娶了妻子,生下了一子一女。
虽然,他娶妻不是本愿,但是格于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