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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看到这个字,已然知道了那个大汉乃是北邙山鬼圣盛灵门下的高手。
鬼圣盛灵,门下徒众极多,也不乏高手,除了他两个儿子,勾魂使盛才,夺命使盛否以外,尚有森罗殿中的职守,有左右判官,牛头马面,夜叉小鬼等,黑白无常高手。几天之前,他们两人,碰到那个武功高绝的蒙面怪客时,那蒙面怪客便是一出手便伤了黑白无常,可是鬼圣盛灵,一直派人在跟踪他们两人。
而那个自称韩逊的大汉,既然在胸前,刺有一个“判”字,而且所用的兵刃,又是一只点钢“判官笔”。当然便是盛灵门下高手之中,左右两判官之一了。这两个人,在鬼圣盛灵门下的地位颇高,难怪武功不弱,但这时候一听到那难听已极的呜咽哭声,竟不顾当前的强敌,立即垂手侍立,可知来者,一定是他极其敬畏的人物!
而鬼圣盛灵,在北邙山下,自成一统,不但与武林中毫无往来,甚至与人世亦是隔绝,在北邙山底的一个天然迷宫宫,设有“鬼宫”。
鬼宫中人,不奉鬼圣盛灵之命,绝不能随便外出,因此那大汉所恭迎的是谁,已然不问可知!
当下西门一娘和吕腾空略一交谈,那哭泣之声,已然由远而近。
紧接着,人影连闪,两个人已然飘进了大厅,那两个人,尽皆是披麻带孝,面色诡异之极,一个手持哭丧棒,一个手持招魂幡。
两人一进来,那大汉便恭谨问道:“圣君到了么?”
盛才向吕腾空和西门一娘望了一下,道:“圣君到了!”
那四个字,讲得又尖又高,声音之难听,实是无以复加,当那个“到”字,仍在大厅之中,荡漾不绝之际,突然觉得整所大厅,皆为之震动,只见两个身材高大已极,手提钢叉,作夜叉打扮的大汉,大踏步地走了进来,在他们后面,一顶软轿,由四个人抬着,跟着走进大厅,软轿之上,坐着一个面色青白,瘦削无肉,倒吊眉,三角眼,也分辨不出他有多大年纪来的怪人,一身黄服,上面缚出了条条蟠能。
若不是那人面色如此之难看,乍一见,倒像是一个微服的皇帝。
那四个人将软轿直抬到大厅中心,才放了下来。吕腾空和西门一娘对望一眼,心中俱都暗忖道:“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鬼圣盛灵,这个邪派中的一代宗师,竟离了北邙山,在此出现!”
软轿一停下,鬼圣盛灵一撩长袍,便从轿中,跨了出来。
那四个抬轿人,重又退了下去。鬼圣盛灵跟着向那自称韩逊的大汉问道:“左判官何以不见?”
那大汉跨前一步,道:“左判官昨日离城,去打探他们两人的踪迹,至今未回?”
盛灵的一张死脸子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道:“至今未回?”
那大汉又道了一声“是,”盛灵才缓缓转过头来,向吕腾空望了一眼,道:“两位佳宾到此,何不就坐?”吕腾空冷笑一声,道:“姓盛的,你要弄些什么玄虚,趁早快说!”
盛灵若无其事地道:“两位自南昌动身,我已派了多人在半途拦截,怎知两位名不虚传,各人竟全皆失利,我不得已亲自来此,吕总镖头怀中木盒,尚祈见赐!”吕腾空面上变色,道:“吕某受人之托,要将这木盒送交金鞭韩逊处,焉能给你?”
盛灵阴恻恻一笑,功力深湛,如吕腾空和西门一娘,也不禁不自觉地,为他这一笑,而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战!
只听得他道:“两人岂不闻古人有言,胶柱鼓瑟,刻舟求剑,皆是愚人所为,眼下你们性命难保,莫非还求保护那只木盒么?”
吕腾空怒道:“我们性命难保?何以见得?”
鬼圣盛灵怪笑一声,道:“我亲出北邙山鬼宫,焉能空手而回?”
吕腾空和西门一娘两人,真气运转,早已将一身功力,尽皆鼓足,一声长笑,吕腾空手中鬼头刀一抖,“嗡”地一声,抖起了一蓬刀花,道:“盛老鬼,便是要叫你空手而回!”
一个“回”字才出口,鬼头刀卷起匹练也似,一道刀光,已然向鬼圣盛灵,当头砸下!
鬼圣盛灵脸上仍是带着那股阴恻恻的微笑,眠看那势如山崩的一刀,即将砍到,突然见他身形微拧,连人带椅,倏地向旁移出了三尺。
吕腾空那一招“浊浪卷地”,去势何等迅疾,可是鬼圣盛灵,却也移动得恰到好处,吕腾空一刀砍空,无论何人看来,他那一刀,势子既然如此之疾,非砍到地上不可。
但吕腾空究竟不是普通人物,不但一口鬼头刀,已然使得出神入化,而且内力也已然到了收发自如的境界,一见砍空,一声怒吼,刀势立变,立时打横削出,就像一道闪电,自空中疾打了下来,但是未曾及地,却已突然转弯一样。由一招“浊浪卷地”,改招为“雷劈中天”,刀势如虹,迅疾无比!
鬼圣盛灵,刚一避开,吕腾空鬼头刀已然砍到,只见他手在椅柄上一按,飘然而起,身法之轻灵,像是他整个人,都是纸扎成的一样!
吕腾空的鬼头刀一到,仍然未能将他砍中,只是“叭”地一声,将盛灵所坐的那张紫檀椅子,打横砍成了两半!
盛灵飘在半空之后,一落地,便哈哈大笑,笑声之难听,令人心旌神摇。
吕腾空知道鬼圣盛灵,有几样邪门功夫,专一乱人心魄,极是厉害,立即横刀当胸,镇定心神,却听得盛灵道:“吕总镖头,刀法如神,确是令人敬佩,但不识时务,却是不敢恭维!”
吕腾空心知面对着这样一个邪派中的顶儿尖儿人物,绝不是容易应付的事,能够安然离此,已然大是侥幸,因此并不与他答言,后退几步,又和西门一娘,站在一起,两人不约而同,各自一声大喝,西门一娘长剑挥动,“刷刷刷”三剑,剑气缭绕,将两人身子,尽皆包没,而剑一挥出,两人便身形展动,一齐斜刺里冲了出去,有几条大汉,冲了上来,想要阻拦,却被吕腾空在严密无比的剑影之中,挥刀而出,一齐砍伤!
两人身法快疾,却又不向门口冲去,眼看来到一堵墙前,吕腾空一声怒吼,左掌猛地向前击出,他们两人,心意一致,心中早已打定主意,出其不意,硬以掌力,震破墙壁,向外逸去。
这主意本来也极为可行,当他们两人,来到墙前时,鬼圣盛灵,尚在丈许开外,看来万难阻截,但就吕腾空一掌将拍出而尚未拍出之际,鬼圣盛灵然一声怪啸!那怪啸声划空而起之际大厅中人,除了盛才盛否以外,如见鬼魅,纷纷夺门而出!
而吕腾空真气如此充沛的一掌,也因为盛灵那突然的一啸,心中猛地一凛,真力竟然一散,一掌虽然拍出,力道却减了七成,击在墙上,只击得白垩纷纷跌落,却未能将墙击坍!
吕腾空因此一来,心中的吃惊,实是非同小可,只听得西门一娘道:“我去对付他,令他不能鬼叫,你再发掌破墙!”
吕腾空答应一声,重又凝聚真力,可是他心中,总是挂念着老妻的安危,回头一看,只见西门一娘手中长剑,剑光霍霍,正和盛灵战在一起,盛灵则只是身形飘动,长袖招展。
但是西门一娘如此严密凌厉的剑势,竟然不能伤他分毫!
吕腾空心想,就算自己将墙击穿,只怕一时之间,两人也不能脱出,何不两人一齐去夹攻,或能取胜,亦未可知!一想及此,立即大叫一声,扑向前去。他们夫妇两人,虽然武功门派,截然不同,而且一个使刀,一个使剑,但是两人数十年夫妻,各自对于对方的武功,却是了然于胸。
因此吕腾空一扑了上去,“刷”地一刀,正好配台西门一娘的剑势,剑光刀影,已然将鬼圣盛灵,全身包没!两人见得势,齐发长啸,摧动招式,眠看刀剑一台,盛灵非受重伤不可,怎知就在此际,两人只觉得一阵阴风,劈面拂到。
那阵阴风,来时的力道,并不太强,可是阴风之中,却夹着一阵,中人欲呕,难闻已极的腐尸之味!
吕腾空和西门一娘两人,全都大惊,连忙运气闭住七窍,已然觉得有点头晕,手上的招式,自然慢了一慢,就在此时,只见鬼圣盛侄,双袖一齐拂出,就在刀锋剑尖之间,瓢身而出!哈哈怪笑不绝,道:“你们两人,已然为我“阴尸掌”掌风扫中,难道还想动手与我相斗么?”
两人听了,心中一怔,此时,也们两人俱都已然跃开一边,只觉得真气运转,别无异状,但是胸腹之间,却翻腾欲呕,难过已极
本来,习武之人,除了各种内外伤以外,极少生病,而功力到了吕腾空、西门一娘这样的地步,更不会有这样烦闷欲呕之感。心中已然知道不妙,但是却又无就此认输之理!
西门一娘冷冷地道:“不管你什么掌,今日若是我们出不了此屋,誓不为人!”
鬼圣盛灵“哈哈”笑道:“你们当然出得了此屋,只不过是被人抬了出去!”
那意思再明显也没有,便是说两人绝不能活着,走出此屋!
此时,两人胸中的那股难过已极的感觉,已然越来越甚,未及讲话,已然干呕了几声,鬼圣盛灵青渗渗的脸色,更是露了一丝得意之色。
西门一娘心内,大是着急,暗忖想不到鬼圣感灵,果然名不虚传,自己一不小心,便已然吃了大亏,看来这次,当真是难以讨好!
自已夫妇两人,已过花甲,人孰无死?也不足为惜,所遗憾的,便是自己的儿子,小小年纪,便自遇害,而且只要自己一死,只怕再也无人能替他报仇雪恨,想到恨处,恨不得将这所大宅,拆盛废墟,只见鬼圣盛灵背负双手,意态悠闲,更是怒火陡升,一转眼间,看到盛才、盛否两人,也在向自己怪笑,心中不禁陡地有了主意,轻轻以手肘一碰吕腾空。
也们两人,做了数十年夫妻,早已心灵相通,不用言语,便能知道对方的心意。
西门一娘一碰吕腾空之后,脚步突然向前一滑,住盛才扑去!
盛才招魂幡展动,“呼”地一声,迎了过来。但西门一娘这一扑,已然是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行动何等迅疾,盛才招魂幡当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