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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麟从谭月华的神态上,也已然看出,谭月华的确是恭爱着东方白,他是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那六指琴魔……”
吕麟才讲到此处,东方白便道:“升兄,近年来,你一直在外奔波,可曾得到六指琴魔的什么消息不曾?”七煞神君道:“我疑心那六指琴魔在仙人峰上,被你奋力一击,似已受了伤!”
东方白想起当日在仙人峰上,自己那奋力地一扑,确是使足了十成力道,那辆轿子,事后看时,已然成了粉碎,六指琴魔的厉害,乃是在于他那不可抗拒的八龙天音。
他的内功,未必很高,当然也可能受伤!
可是他却向谭月华望了一眼,道:“如果说他是因为受伤,才在武林中销声匿迹的,似乎有一点说不过去,月华曾在鬼宫附近,遇到过他一次,那已是在仙人峰那次大会之后的事情了!”
七煞神君谭升道:“不错,非但是月华碰到一会,川中六丑中的三人,在黄河中顺流而下,也曾经为六指琴魔八龙天音所伤!我是说,他本已受伤,要不然,八龙天音何等厉害,月华岂能侥幸逃出?川中六丑中的三人,又岂能逃出?”
七煞神君和东方白两人所说的,乃是吕麟不共载天的仇人的下落,也是韩玉霞大仇人的下落,两人全神贯注地听着。
七煞神君顿了一顿,续道:“那两次,他必是扶伤奏琴,是以威力大减,而更因之伤上加伤,这两年多来,他一定是在觅地养伤!”
众人静了一会,东方白道:“可能他已伤重而亡了!”七煞神君接着道:“可能他已伤愈,重又要造成另一场武林浩劫!”
众人听了,尽皆默然。
七煞神君叹了一口气,道:“白兄,只要他不要来此生事就好了。”
东方白哈哈一笑,道:“他要来,也只好由得他来,想来生事的人,还能避免么?”
七煞神君“哈哈”一笑,道:“烈火祖师带着他一干人,早已从华山启程,那老儿最是可恶,我已命翼飞在青云岭附近,布置了一座“九妙阵“,他们一到,先将他引进阵中,让他吃点苦头,那“九妙阵“乃是我岳父所传,量来困他两三天,将不成问题,等他再上山来时,再生事也不怕了!”
韩玉霞听得从七煞神君的口中,讲出谭翼飞的下落来,心中不由得大喜。
可是她厅说谭翼飞要负责将华山烈火祖师等高手,引到阵中,心中不禁大是担心,忙问道:“谭前辈,那阵设在何处?”
谭升望着她呵呵大笑,他早已听得谭月华讲起过他们两人间的事。
韩玉霞给他笑得粉面通红。七煞神君才道:“韩姑娘,你放心,翼飞若连这点能耐也没有,我怎肯叫他去冒险?”
韩玉霞面上更红,道:“谭前辈,你……”
七煞神君笑道:“我什么?”
韩玉霞猛地想起,那洞中异人所说的话来,正好在此际说出,免得尴尬,便道:“有一个人,叫我带一句口信来给你。”
七煞神君道:“是么?什么人啊?”
韩玉霞想起自己只要一下青云岭,便可以和谭翼飞见面,心中不禁一阵高兴,恨不得立时下去看他,可是又不得不故作镇静,道:“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人!”接着,便将当时的情形,约略地讲了一遍。
她才讲到一半,七煞神君谭升的面色,已然为之大变。
等韩玉霞说完,只听得他沉声问道:“他……他说了些什么?”
韩玉霞心中大是奇怪,道:“他叫我告诉谭前辈,说他要来了!”
七煞神君猛地一怔,突然一个踉跄,坐倒在一张椅子上。
七煞神君谭升的这一行动,不由得令众人奇怪到了极点。
以七煞神君的武功而言,“玄武三拿”,“七煞神掌”等等,全都是独步武林,一等一的功夫,兼且他内力深湛,无可比拟,武林之中,像他那样功力的人物,已然屈指可数,只不过烈火祖师.东方白.水镜禅师和他,寥寥数人而言。
其它,如鬼圣盛灵、黑神君、丘君素、金骷髅、徐留本等人,固然也属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但比起他们这几个人来,也是略差一筹。
以七煞神君的武功来说,实是没什么人,再应该令得他如此失态。
就算那人,是六指琴魔,他也已经在“八龙天音”之下,受过一次重伤,勉力逃走,照理也不应该如此大惊失色的。
因此,东方白连忙问道:“升兄,那人究竟是谁?”七煞神君半晌不语,面色才渐渐缓了过来,道:“不说也罢!”
玉面神君东方白道:“那怎么行?他要上峨嵋来,我怎能不问?”
七煞神君道:“他如果来了,由我来对付他便是了,你们不用管!”
东方白素知七煞神君的脾气,知道也不肯说,再问也是无用。
因此,也就不再问下去,七煞神君,也就匆匆走出大厅去。
七煞神君一走,韩玉霞便对吕麟道:“吕公子,我要到青云岭下去走一遭!”
吕麟见她刚才,一听到谭翼飞的信息,便显得如此高兴,已然知道她和谭翼飞,原是一双爱侣,想起她和自己一样,在墨礁岛上,住了两年,但一到中原,便自和心上人重逢。
自己却已然……他想到此处,心中又是一阵难过,便点了点头,站了起来,东方白叫了一个峨嵋二代弟子,带着吕麟,引他先去见同门师兄弟,以及本门尊长,吕麟一言不发,便跟了出去。
这一天,青云岭上,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贺客仍不绝地到达,全都被安排在宾馆中休息,住了下来,吕麟到来之后,所生出的那一场风波,也只有几个当事人才知道,其它人一概不知。
天色渐渐地黑了,吕麟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望着那一盏灯火。
一天内,他拜交了不少同门,也受了不少峨嵋第三代弟子的参见。
直到夜晚,他脑中仍然一片茫然。
日间,他竭力地克制着自己,总算未曾再多望谭月华一眼。
可是到了夜晚,只剩他一个人,静了下来的时侯,他眼前,又泛起了谭月华的情影。
谭月华和两年多前,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更美丽了。
她腕间的那两条铁链,也仍然系着未曾除去。
吕麟想起自己和她在酒楼上,戏弄胖仙徐留本的事来,想起和她在鬼宫之中,共同逃走的事来,想起一切又一切的事来。
他心中阵阵难过,叹了口气,用被子蒙住了头,可是他却一点也没有睡意,一直辗转反侧,到了半夜时分,他正向墙而卧,突然觉出,室内起了一阵轻风。
吕麟此际,功力大进,立即便觉出,室内已多了一个人。
他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只见油灯之旁,正站着谭月华!
吕麟绝未曾想到,谭月华会在这时候,来到他的房间之中。
他一跃下床,向前跨出了一步,可是又立即停止,低下头去,道:“你还来作什么?”
谭月华神色坦然,一笑,道:“麟弟:你难道就此不睬我了么?”
吕麟的心头,不知是什么滋味,道:“睬你又怎么样?”
谭月华叹了一口气,道:“麟弟,你心中恨我,不妨说出来啊?”
吕麟苦笑一下,道:“我恨你干什么?我……我……谁也不恨!”只讲了一句,又忍不住滴下了泪来。谭月华踏前一步,道:“麟弟,我……我知道你心中难过,可是,我却以为你不会难过的!”
谭月华此来,当然是想和吕麟解释一番,但是她却又实在觉得无话可说?
吕麟哈哈一笑,道:“我难过不难过,你又不会放在心上的,说他作甚?”
谭月华心中一酸,眼中也不禁泪花乱转,道:“麟弟,你……你……唉……麟弟,你以为我是水性扬花的女子么?”
吕麟转过头去,道:“不,我那时候,只是小孩子,算得了什么?”
谭月华点了点头,道:“麟弟,我知道你不免恨我们,可是,你为什么又不愿意离开峨媚派?”谭月华这一问,吕麟竭力压制着的感情,已完全崩溃了,他转过身来,神情激动之极,道:“月姐姐,我……我是不愿意离开你!”
谭月华见自己所料,果然不差,吕麟明知自己所爱的女子,就要做他人的新娘了,可是他却仍然愿意留在那样难堪的场面之中,这是为了要和他所爱的人,离得近一些。这样痴情的人,实是罕见。
谭月华半晌不出声,道:“麟弟,我将你当我的弟弟,你也将我当姐姐,好不好?”
吕麟苦笑了一下,并不回答。
谭月华知道吕麟心中深爱着自己,并不肯和自己认作姐弟。
她只恨自己,不能化而为二。
好半晌,吕麟才道:“月姐姐,你不用管我了,我心中难过,绝不会因此自暴自弃,你想要我心中快乐,也是做不到的。就算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我知道你心中爱着师傅,难道我就会快活了?”
谭月华叹了一口气,道:“你是明白人,麟弟,姐姐只盼你心中不要太难过!”
吕麟点了点头,道:“我只好尽力而为了。”
谭月华不再说什么,转过身去,吕麟道:“月姐姐,祝你们快乐。”
谭月华道:“麟弟,只要你快乐,我们也会快乐的,你师傅曾对我说,他可以将峨嵋俗门掌门之位让给你,也可以由我自己选择。但是我却告诉也,我爱的是他!麟弟,你明白了么?”
吕麟苦笑道:“我明白了!”
谭月华在讲那番话的时侯,并没有转过身来,讲话之后,便由窗中,直窜了出去。
吕麟站在室内,望着谭月华的身影,转过了屋角,正在黯然伤神之际,突然听得自屋角处,传来了谭月华“啊”地一声惊呼?
那一声惊呼,实则上只有半声,声音并不太大,像是才一响起,便为人所阻一样。
吕麟心中,不禁猛地一怔,连忙叫道:“月姐姐,什么事?”
照理说,谭月华才转过门角,吕麟的叫声,她绝不应听不到的。
可是,吕麟一连叫了两声,谭月华却一点也没有声音传来。
吕麟心中,已然怔了一怔,感到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足尖一点,也从窗中,穿了出去,才一穿出,身形疾转,便转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