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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那里学来这招剑法?
莫非她跟四空也有些渊源?
但她显然并非四空先生的入门弟子,这一点柳二呆好像知道的很清楚。
“说的也是,这招‘雪花飞天出’……”
“别瞎搅和。”沈小蝶立刻截住话头:“我说的不是‘雪花飞天出’,说的是只老母鸡。”她显然不愿谈论到那招剑法。
“对对对,老母鸡,老母鸡……”
“可惜此刻不但没有老母鸡,”沈小蝶:“连清粥小菜都没有。到口……”
“你饿了?”
“难道你不饿?”
原来打从昨天中午开始,两人就没进过饮食,餐时本想饱啖一顿,没料到一尾红烧鲥鱼又被俞猴儿抢走,反而空着肚子鏖战了半宵。
人是铁,饭是钢,当然是该饿了。
“好,好,你躺着。”柳二呆:“我这就去,这就去……”
“到那里去。”
“堤岸里有几处炊烟升起,想必有人家。”柳二呆道:“我好去弄点食物……”
长江上游是多山的高原,每届春夏季节,积雪水融,常常造成洪水泛滥,因此下游两岸,大都筑有堤防,一般庄稼人家都住在堤岸以内。
堤防因地而异,有的高在数丈,是以人在江岸,难以窥见堤防以内的景物。
“你去弄?你当我饿得连路都走不动了?”沈小蝶嗤的一笑,缓缓站了起来,整了整裙衫,道:“据我所知,由此向西,十里外有处市集,先忍一忍,到了那里,好好打顿牙祭。”
“真的?”柳二呆心里暗喜。
他喜的是沈小蝶没有提起分手之事。
市集在一处三汊河口,水流入江。
水是文明的象征,也是商业的起源,大凡水流汇合之后,必然行旅云集,商业鼎盛。
但大凡这种地方,也必然隐藏了许多罪恶。
柳二呆和沈小蝶进入市集之后,首先注意的当然是座酒楼,或是一家像样的饭馆。
好在茶楼酒肆容易寻找,大都在比较热闹的地方,而且还有醒目的市招。
十字街头有家“七贤居”,看来还算不错。
当年竹林七贤都是饮君子,既以“七贤”为名,想来卖的必是好酒。
有好酒当然必有佳肴。
柳二呆和沈小蝶相偕而入,上得楼来,在临窗之处找了一处雅座,推窗外望,可见街市景物。
人在饿极之时,并不求山珍海味,有得吃,味道好就够了。
于是,柳二呆吩咐来只大肥鹅。
“什么鹅?客倌。”一个有些油腻,笑嘻嘻的伙计哈了哈腰。
“清蒸,另外加点香菜。”柳二呆记得沈小蝶的话,她要补一补。
“这要火候。”伙计面有难色:“说不定要等上好几个时辰。”
“不行,要快。”
“客位,要快,就得改一改。”那伙计道:“反正不论什么,本店都是拿手。”
“有些什么鹅?”
“多啦。”那伙扳起指头,如数家珍的道:“白切鹅、油淋鹅、宫保鹅、棒棒鹅、怪味鹅、辣子鹅丁、芙蓉鹅片、黄焖鹅块……”
“好啦。”沈小蝶道:“别念了。”
“客倌是……”
“越念越饿,就来个芙蓉鹅片吧!”沈小蝶道:“再加个糖醋鱼。”她知道柳二呆喜欢吃鱼。
另外还叫了两样素炒,一大碗丸子汤,虽不算什么盛宴,两个人吃已很丰美了。伙计点头记下,哈腰而去。
饭前小饮,柳二呆还要了壶竹叶青。
酒到微醺;饭已足够,芙蓉鹅片清嫩爽口,糖醋鱼鲜腴味美,柳二呆连连赞好。
饭后来了两杯清茶。
正待少作憩息,忽听街头传来一片喧闹之声,车声轧轧,健马长嘶。
柳二呆推窗外望,只见一辆装饰豪华的双套篷车,有如风驰电掣而来,大街之上行人惊避,车尘滚滚。
长街驰马,什么人这大的派头?
车到楼下,忽然停了下来,只见一个青衣大汉霍地跳下车辕,咯咯咯,楼梯一阵声响起。
显然,这汉子上楼来了。
“掌柜的……掌柜的……”青衣大汉被锣嗓子似的在楼梯口直嚷:“快,快,准备十样大菜,八色拼盘,要上好的河鲜……”
“是是是。”一个胖掌柜走了过去,连连哈腰:“大爷,客人呢?”
“客人?”青衣大汉横眉怒目:“什么客人?”
“小人是……是说……”那胖掌柜畏畏缩缩:“莫非大爷……大爷不是请客?”
“这关你屁事。”青衣大汉怒道:“噜嗦!”扬手一掌,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这一掌不轻,胖掌柜胖嘟嘟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五条指痕。
“是是是。”胖掌柜捂着脸,兀自道:“小人该打,小人的确该打,但……”
“但什么?”
“但请大爷吩咐,什么时候开席?”胖掌柜低声下气的道:“小人也好准备。”
“开什么鸟席!”青衣大汉鼻孔一哼:“黄昏以前,送到玉露湖铜雀别馆。”
“是是是。”胖掌柜一连哈了七八个腰。
青衣大汉双目一抡,掉头而去,但地余怒未息,一路咯咯咯,楼梯踩得更响。
那知刚刚走出街头,刚刚伸手攀住车辕,忽然掠叫一声,不知什么东西凌空而下,正好打在手背上,登时血流如注。
他低头一看,原来是根大鱼制,这只手正是刚才打人的手。
这是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青衣大汉不禁勃然大怒,头一扬,登时破口大骂:“是那个狗娘养……”
一句脏话还没骂完,楼上窗口忽然飞来一物。
这个“养”字是开口音,时间十分凑巧,就在他口一张,那东西不偏倚,正好打在嘴里。
滑腻腻塞了满嘴,又甜又酸,还略为带点腥味,原来是个大鱼头。
“糖醋的,味道还不错吧?”窗口里伸出一头来,正是沈小蝶。
那汉子瞪着两眼,口不能言,一张脸胀得通红。
他费了好一阵工夫,总算把个鱼头挖了出来,弄的满嘴是血。
忽然车帘一动,闪出个绿衣少女。
这少女一身翠绿,淡扫峨眉,装扮十分俏丽,披着一头蓬蓬松松的秀发,看上去成熟而充满了吸引力。
“你是什么人?”她头一扬,盯着窗口的沈小蝶:“胆敢出手伤人。”
“过路的,路见不平。”沈小蝶淡淡的道:“你又是谁?”
“封采灵。”那少女傲然道:“封二小姐。”
“哦。”
“你打狗也得看看主人。”
“对不起,我不知道他是条狗。”沈小蝶道:“也不认得你这位狗主人。”
问的很凶,答的更妙。
“好哇,瞧你这张利嘴,还敢绕着圈儿骂人。”封二小姐两道柳眉一耸:“说,是你滚下楼来,还是要本小姐找上楼去?”
“都不必了。”
“不必?”
“你回你的铜雀别馆,我走我的路。”沈小蝶道:“你也别上来,我也别下去,可保平安。”
“你想算了?”
“最好算了。”沈小蝶道:“依我猜想,今天铜'奇'雀别馆必定来'书'了贵宾,你二小姐若是弄得灰头土脸,不是很扫兴吗?”
“你知道钢雀别馆来了客人?”
“几个没精打彩的客人。”
“哦?”
“这批客人中,想必有位花三变。”
“不错,苏州府花小侯爷。”封二小姐似是颇有光彩的道:“莫非你也认得他?”
“不认得,他是位侯爷,尊荣显贵,我等攀不上交情,也不希罕这种朋友。”沈小蝶嘴角一哂:“不过昨夜倒是幸会。”
“昨夜?”
“对,就是昨夜。”沈小蝶道:“烦你回去顺便带个信儿,就说柳二呆和沈小蝶正在七贤居,他若是还有胆量,我们愿意候驾。”
对方以认识花侯爷为荣;她却表示没把花小侯爷放在眼里。
话中有刺,刺还很硬。
“柳二呆?”封二小姐眼色微变:“你……你是……柳二呆在那里?”
自从听说白玉楼上的一剑之后,他心里早就有个柳二呆了。
柳二呆一直不曾露面,此刻才缓缓站了起来,出现在窗口:“在下就是柳二呆。”
他并不英姿焕发,却有种名士风采。
这份特有的书香气质,却是江湖上一些粗鄙不堪的碌碌之辈所没有的。
封二小姐盯着他,紧紧地盯着他。
“你就是柳二呆?”她一双水淋淋的大眼睛忽然充满了笑意:“我叫封采云。”
“你已经说过。”柳二呆道:“封二小姐。”
“再说一遍嫌多吗?”
“不多。”柳二呆道:“很好听的名字。”
“谢谢。”
柳二呆笑笑。
“若是我竭诚奉邀,请你到舍下作客。”封二小姐忽然道:“肯赏光吗?”
“请我?”
“对,请你。”封二小姐道:“我亲自下厨,要不要试试我的手艺?”
“那好。”沈小蝶赶快接口道:“不吃白不吃,我们一定赏光。”
“你们?”
“怎么,你不请我?”
“我不跟你说话。”封二小姐脸色一沉。
“好小气。”沈小蝶笑道:“若是你肯请我,不知有多少好处。”
“什么好处?”
“好处一言难尽,我最大的本领就是很会作媒。”沈小蝶道:“我可以替你牵牵线,打打边鼓,凭三寸不烂之舌作个月下老人。”
“你在胡说什么?”
“我只是提醒你,”沈小蝶道:“柳二呆可是千中选一的好丈夫,错过机会你会后悔的。”
“你……”
“我怎么?别看走眼啦!”沈小蝶道:“我跟柳二呆虽然在一起,却是不相干的。”
“不相干?”
“我们是同门师兄妹。”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