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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不愿意你乘人之危。”
“小妹,这样对付他要容易得多,不然的话就要多费很多手脚,而且也会有伤亡。”
“你是这么想,我不能——”
“你不能什么?那你为什么要拿他这把匕首,为什么?”
“不跟你说了么?我不愿意你乘人之危——”
玉贝勒急了,粗暴的一把把翠格格拉近:“小妹,你是怎么了,忘了你自己是怎么说的了,你究竟是帮自己哥哥,还是帮外人,他伤害你的还不够,难道你还不死心。”
翠格格脸色变了一变:“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对付他?”
玉贝勒两眼闪过了一丝异样光采:“把他下狱,或者是押着让他离京。”
“那就押着他让他离京。”
玉贝勒一点头:“行,我答应你。”
“他在‘白记骡行’旧址后院。”
翠格格这里话声还未落,玉贝勒人已经不见了,外头,响起了玉贝勒的沉喝:“护卫们,跟我走。”
或许是这一声惊动了人,人影疾闪,贾姑娘已站立眼前,她脸上有惊喜色:“格格不是让那个李豪送信——”
“我为了等他那把匕首,不得不暂时跟他在一起。”
“匕首拿到了。”
“交给我哥哥了。”
“贝勒爷呢?”
“他去‘白记骡行’对付李豪了,我在李豪茶里放了一点‘半日睡’,到现在还没有醒,他认为这是好机会。”
贾姑娘脸色变了一变,有惊容:“我赶去看看,格格快去见王爷吧,王爷都快急出病来了。”
她也飞也似的掠了出去。
井边的严四有动静了,时间还不到半日,或许因为他修为精湛,功力深厚。
他醒了过来,然后慢慢坐了起来,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他靠井而坐,皱眉,疑惑不解:“我这是怎么了——?”
只听一个惊异话声传了过来:“你醒了,你居然醒了。”
严四忙抬跟,他看见了,眼前不远处站着玉贝勒,一边各二个,是玉贝勒的贴身四大护卫。
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两眼,可是毕竟那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他支撑着站了起来:“玉贝勒?”
“李豪,你真是命大,‘半日醒’居然没能让你睡上半日。”
“半日睡”,你又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半日睡’是我妹妹给你下在茶里的。”
严四微一怔:“格格,怎么会?”
“看看这个。”玉贝勒扬起了那把匕首:“你信不信?”
严四忙摸胸怀,当然,怀里是空的,他明白了,刹时他全明白了,他心往下沉,人像掉进了万丈深渊,久久他才道:“格格,已经回去了?”
“不错,她已经回去了,她回去以后马上就把这把匕首交给了我。”
严四勉强一笑:“格格真是贝勒爷的好妹妹。”
“那当然。”
“贝勒爷你此来打算怎么样?”
“我原打算把你扔进井里算了。”
“现在呢?”
“恐怕要稍微费点手脚了,好在不太麻烦,因为你人还没有完全清醒,是不是?”
“我不信玉贝勒会乘人之危。”
“那要看是为什么事,对付什么人了。”
“玉贝勒,我跟你究竟何怨何仇?”
“你太罗嗦了。”
玉贝勒一挥手,四大护卫分由左右扑上,八掌挥起,齐劈严四。
严四一咬牙,挥掌迎上。
砰然一声,尘土激扬,黄雾漫天,四大护卫前扑之势为之一顿,而严四却因为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还好有井栏挡着,不然非掉进井里不可。
四大护卫原本绝不是严四的对手,奈何严四如今脑中昏昏,浑身发软。
玉贝勒两眼奇光暴闪,霹雳大喝:“让开。”
四护卫闪身退身两旁。
玉贝勒挟雷霆万钧之势扑到,扬双掌劈下。
显然,他是非置严四于死地不可。
严四一个翻身往旁边翻去。
玉贝勒双掌劈在了井栏之上,砰然一声,井栏破裂,碎石飞射激扬,声势吓人。
他一击不中,疾快旋身,如影随形,再次扑到,扬掌再劈严四。
严四似乎来不及躲了。
千钧一发,倏地——“贝勒爷住手!”
一条人影疾射而至。
玉贝勒当然听出了来的是谁,掌势为之一顿。
就这么一顿,严四翻身而起,强提一口气,腾身飞射而去。
四大护卫要追。
来人喝道:“站住。”
四大护卫收势停住,来人同时射落玉贝勒面前,是贾姑娘。
四大护卫躬身为礼:“贾姑娘!”
玉贝勒道:“您怎么来了。”
贾姑娘道:“听格格说了,我赶来看看。”
玉贝勒道:“今天正是我除去他的大好时机,您怎么拦我——”
贾姑娘道:“毕竟他救格格脱险回来了,是不是?”
“可是以后再想除他,就没那么容易了。”玉贝勒道。
“他已经没了护身符,他又能怎么样呢?只要下令缉拿他,东躲西藏的滋味不好受,我不信他还能在京里待多久?”
这倒是真的。
玉贝勒默然了,这种事,谁敢拦他,也只有这位贾姑娘了,这种事,他听谁的,还是也只有这位贾姑娘啊。
“去吧,回去吧。”贾姑娘道。
玉贝勒没说话,往外行去。
贾姑娘陪着他往外走,四护卫恭谨的跟在后头。
严四穿房越脊,一口气跑到了城墙根儿,他身法高绝,疾如闪电,向天看只像一缕轻烟,谁看得见?何况现在已经是日落西山,黄昏时分了。
同样是城墙根儿,就大大不如跟翠格格去的那处城墙根儿了。
眼前这城墙根儿,只有荒坟杂草,出没的狐鼠,一点儿人烟也看不到,这时候来到这儿,怪怕人的。
当然,严四不怕,以他现在的心情,他的感受,他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怕。
他缓缓坐在了一棵大树下,他在想——他跟玉贝勒无怨无仇,玉贝勒却一直对他不友善,抄他“白记骡行”在先,甚至使得白回回为之牺牲,现在又要杀他而后甘心,“金老爷”一在“五台”出了家,差别就那么大,玉贝勒的心性为人就可见一斑。
玉贝勒是这么个人,但远不如翠格格给他的创痛大。他只是没办法接受翠格格的好意,并没有冒犯翠格格的地方,甚至还救翠格格脱险,翠格格却这样对他,而且还明明白白的告诉他,要盗他那把匕首,叫他怎么能不痛心。
他怪自己,为什么没有提防,一点提防之心都没有。
他又自问,能怪自己么,换任何人,会想得到么,会提防么,一个口口声声心里有他,甚至为他痴狂的女儿家,突然之间会这么对他,几几乎不惜置他于死地。
地现在已经深深感受到了,一个因爱成恨女人的可怕。
再想想自从艺成别师,进入江湖到现在,除了大仇得报外,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可以说一直为爱新觉罗氏皇家纠缠着,而且窝囊透顶。
怎么不!毁了“白记骡马行”牺牲了白回回,恩叔楚云秋离他而去。
这些都姑且不说,他身为汉族世胄,先朝遗民,反清复明的汉留,却视他为弃宗忘祖,卖身投靠,而他为了现在这位小皇帝,愿意留京十年,为的是暗中护卫这位小皇帝安危,而官家如今却要缉拿他,要赶他离京,要置他于死地。
他究竟图的是什么,冤不冤?他越想越难过,越想越不值得,越想越气,几几乎想跳起来马上离京他去。
但是,严四他毕竟不同于常人,转念一想,玉贝勒连他的主子都能背叛,对他严四这样,又有什么稀罕。
翠格格因爱成恨,也没什么好计较的,毕竟,他辜负了她的心意,一母同胞,她不帮自己的哥哥帮谁?至于“汉留”,他不愿意加盟,并且明白表示,不许人家动这位小皇帝,人家当然视他为敌,视他为弃宗忘祖,卖身投靠,其实,不只“汉留”,只怕每一个以先朝遗民自居的人,都会视他为敌,视他为弃守忘祖,卖身投靠。
至于留京十年,暗中卫护这位小皇帝,那是他亲口作的许诺,并没有人勉强他。
还有什么好说的。
想以这儿,心里也就释然了。
不过,他还在想一件事,那就是刚才他临离开“白记骡马行”
的时候,清清楚楚的听出,拦玉贝勒再次下手,要取他性命的是“肃王府”那位贾姑娘。
那位贾姑娘一直对他不友善,她怎么会拦阻玉贝勒救他。
难道她真是恩姨燕霞。
不会,他自己这么想,自己又把它推翻了。
恩叔楚云秋朝思暮想,魂牵梦绕,如果贾姑娘真是恩姨,他怎么会认不出,他怎么会没把握!
恩姨又有什么理由不认恩叔,而且书儿呢?为什么没有见书儿在一起,弟弟书儿不是像他跟恩叔一样,当年被恩姨救出带走,多年来应该一直在一起的么?
那位贾姑娘既不可能是恩姨燕霞,她怎么会拦阻玉贝勒下毒手,救他性命。
这件事却是他想不通的。
这件事虽然想不通,好在并不影响他的心情。
既不影响心情,当然也就不会影响他的眼力跟听觉。
他听见有人到了大树后头,也就是他身后。
他没动,因为他听出那人只是停在大树后头,并没有任何行动。
他淡然说了话:“凡是江湖道上行走的都知道,如此这般站在人背后,那是很危险的。”
只听一个女子话声起自身后:“少掌柜的,真是你?”
第十四章
叫他少掌柜的!这是谁?严四他霍地站起,就势转身,他看见了,眼前站了位姑娘,熟人,褚家那位戴云珠戴姑娘。
他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