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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化平连连跺脚吼道:“擒下!擒下!擒下!”
野女们似颇惮惧,蠢然又欲发动,桑琼翻手握住剑柄,厉声喝道:“黄文彬,你是人物就自己动手,不必仗势作态,教唆无知野女送死……”
邓化平冷笑道:“本少堡主何等身分,岂屑与你这败家毁业的小辈动手?”怒目一瞪四名野女,沉声又道:“还不快快擒下狂徒,违抗号令,定按堡规严惩!”
野女们受逼,一声低吼,蜂拥而上。
桑琼情知这些猥族野女头脑都很单纯,平时经过严格训练,一旦动手,必然会死忘生,实难理喻,自己又不愿杀害无辜,心念动处,立即抢先发动。
他脚下一迈步,反迎着扑来的野女欺身而上,双臂疾展疾攻,十指翻飞,以迅快绝伦的“摘星攫月”手法,首先扣住了两名野女腕肘穴道。
紧接着,力贯两臂,猛可吐气开声,发出问雷般一声大喝,蹲裆挺胸,竟将两名野女高举离地,绕转半匝,一抖手,掷向窗外。
那两名野女俱都身高体壮不逊男子,“蓬”然撞断窗槛,飞出厅外,掉落地上犹自翻翻滚滚直跌出十余丈。
野女本来蛮力甚大,不识武功,所以也最服力大威猛的人,桑琼这一手“力掷双人”,正是全凭真力施为,果然先收“攻心”奇效,其余两名野女同声惊呼,竟都踉跄倒退,流露出怯意。
桑琼气纳丹田,仰面一声长啸,两手分按桌椅,猛然一握,那钢铁铸成的两只桌角,登时被他硬生生扯裂下来,凝目冷笑道:“在下不想伤人,但谁要是自信骨头比这张铁桌更硬,不妨再试一试!”
露了这一手真实功力,不仅野女惊悸,连莫金荣和邓化平也相顾失色。
敞厅中鸦雀无声,顿陷一片沉寂。
好一会,邓化平才强自压抑惊骇,冷哼道:“区区蛮力,何足夸恃,神机堡威震天下,今天叫你来得去不得………,”
莫师爷忙道:“少堡主,请听属下一言——”
邓化平挥手叱道:“你少多嘴,小辈毁物伤人,万难罢休!走!”
“走”字出口,仰身倒射而起,急向厅外掠去。
桑琼喝道:“哪里走?给我站住!”肩头一晃,横截而上前。
那紧随邓化平身后的一红一绿两名绝色丫环,突然同声娇叱,四掌齐扬,向桑琼猛拍了过来。
邓化平身已离地,也反手劈出一掌。
桑琼挥臂硬接,不料那两名女了环掌力竟十分浑厚,“蓬”地一声暴响,人影乍分,倒退坠地。\
邓化平和两名丫环却借着反震之九如飞逃出厅外。
这时候,整座敞厅地面忽然摇动起来,桌椅几橱,纷纷向四壁飞移,只听一阵低沉的“轧轧”声响,所有门窗都被一层厚厚的钢板掩去,阳光尽敛,全厅一片漆黑。
桑琼自服千年冰蚕蛹,目力较前犹强,扭头扫视,发现靠近后面橱下似有一扇暗门尚未全闭,莫师爷和两名野女,正向暗门奔去……
桑琼探手拔出“飞龙剑”,光华陡射,一式“乳燕掠波”纵向后壁暗门,左手五指飞快地扣向莫师爷“左肩井穴”,沉声道:“莫老前辈慢走一步!”
他当然知道莫金荣一身武功绝非凡俗,除非这一扣所能奏效,是以右手飞龙剑也已蓄势准备,只要莫金荣返身接架,便不难剑掌齐施,先将人截住。
岂料事情竟大大出乎意料,五指一搭,莫金荣丝毫未加反抗,居然由他轻易地扣住了穴道。
暗门同时关闭,两名野女都脱了身,却把莫师爷留在厅中。
桑琼反为觉一怔,诧道:“老前辈,你——”
莫师爷回头冷冷一哼,道:“你可以松手了。”
桑琼松手笑道:“邓化平羞恼成怒,足证情虚,在下为了安开神机堡.不得不委屈老前辈一下……”
莫师爷晒道:“你以为留下老朽,便可以据作人质,胁迫神机堡俯首就范么?”
桑琼道:“在下是老前辈的客人,相烦护送一程,也是情理中的要求。”
莫师爷鼠目一翻,道:“你既然以老朽客人自居,就不该在堡中毁物逞凶,使老朽难堪!”
桑琼耸肩笑道:“这么说,今天在下就看在老前辈份上,暂且放过邓化平,但错开今日,誓非擒他以证真伪不可,现在先委屈老前辈下令撤开机关如何?”
莫师爷摇摇头道:“对不起,这敞厅机钮并不在厅内,如今连老朽也困在此地,无法可想。”
桑琼淡淡一笑,道:“区区一座铁屋,破之易如反掌,只要老前辈不怪在下毁物逞凶就行了。”
说完,一手拉住莫师爷,一手提着飞龙剑,大步走到厅门前,力贯全身,挺剑径向门上铁板刺去。
飞龙剑乃是千古神兵,再经桑琼贯注真力,剑出如风“叶”地一声,透门而出。
桑琼紧了紧剑柄,振腕一绕,直如快刀切豆腐,登时在一寸多厚的铁门上划开一个圆孔。
一抬腿,踢去铁板,拖着惊骇莫名的莫师爷,双双闪身掠出了铁牢般的敞厅。
厅外院落里一声呐喊,十余名精壮堡丁抽刀围了上来,刹时间,全堡警钟乱鸣,近百堡了飞奔而至,将去路堵得水泄不透。
桑琼却傲然一笑,反将飞龙剑插回鞘内,五指轻扣莫金荣肘间“曲池”穴,轻笑道:
“老前辈大约不愿在下除了毁物之外,再杀伤人命吧?那就多多借重了,请啦!”
莫金荣黯然叹了一口气,举步向前行去。
百余名堡丁目睹莫师爷与桑琼把臂同行,都不期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擅动。
桑琼顾盼自若,笑语不绝,两人步履所至,神机堡门下纷纷退让,一路畅行无阻,直抵堡门。
到了堡门前,却见少堡主邓化平面罩寒霜,和一个身着锦裘的瘦削老人并肩屹立而待。
莫金荣一见那瘦削老人,脸色顿变……
那瘦削老人大约有七十多岁,鹰鼻鹞目,满头白发,左右肋下各挟着一柄金光闪闪的丁字拐,一袭锦衣直掩过脚背,乍看起来,使人感觉他身量特别高,更有一种阴鸷摄人的威仪。
桑琼似觉身旁莫金荣微微震颤了一下,直认为那瘦削老人可能就是西堡堡主“璇机秀士”邓玄,连忙也提高了警觉,凝神倾注,在相距丈余外停步。
瘦削老人情拥而立,一双冷电般灼灼眼神,笔直投注在桑琼脸_上,薄唇紧闭,不言不动。
四人面对着面,好半晌,竟谁也没有先开口,堡门四周虽然聚集了二三百名庄中弟子,大家也都屏息静气,鸦雀无声。
这情形瞧在桑琼眼中,越发认定当前这阴沉老人就是西堡堡主无疑了。
但是,久闻西堡堡主璇机秀士邓玄精通上本消息,却没有听说过邓玄使用双拐,难道他竟是个残废人?
桑琼心念疾转,正欲开口,不料那瘦削老人举手一指,恰好抢先出声,冷冷问道:“你就是桑震寰的儿子?”
一开口,便直呼东庄故庄主的名讳,神态倔傲,语气托大,显得颇为矜持自傲。
桑琼大感不悦,也冷冷还了一句。道:“不敢当,听你口气,大约就是璇机秀士邓玄了?”
瘦削老人残眉双剔,竟吃吃笑了起来,摇头道:“错了!老夫曹克武,现为本堡总管。”
弄了半天,原来只是西堡一名总管,桑琼越感不悦,冷笑道:“曹总管如此托大,想必跟北宫剑魔甘老前辈一样,也是武林中出类拔革的高人?’”
曹克武又摇头晒道:“老夫向少履足江湖,高人二字更属谬誉,只不过痴长几岁,当年曾与令尊桑震窘有过一面之缘,至于北宫剑魔甘道明,嘿嘿!只好算他是个后出道的晚辈罢了。”一桑琼冷冷道:“原来如此,难怪江湖中从未听过曹克武这份名号,敢情阁下成名太早了些……”
话犹未毕,邓化平忽然厉声断喝道:“狂妄小辈,竟敢侮慢尊长!
桑琼笑道:“他是你的尊长,可不是我桑琼的尊长,少堡主最好收敛一些,体要贻笑大方。”
邓化平气得脸色连变,忿忿地道:“曹老前辈,您看这小辈有多狂?今天万万不能放过他……”
曹克武却不生气,含笑道:“不错,狂傲之态,颇与桑震颇有几分类似,可是,桑震寰傲了一辈子,最后落得负气而死,堂堂卧龙庄,年余之内瓦解冰消,只不过徒留武林笑柄而已……”
桑琼怒目道:“曹总管,请你口里放干净些,休要口口声声辱没先父,桑琼一日未死,卧龙庄就有重振声威的一天。”
曹克武仰面向天,哈哈大笑道:“好志气,请问凭藉什么?”
桑琼厉声道:“凭掌中宝剑,胸中豪气,艰困挫折,不改此志!”
曹克武满脸不屑地道:“恐怕还漏了一句:凭今天这段挟胁人质以保性命的英雄行径!
哈!哈哈哈……”
这话分明是讥嘲桑琼不敢仗剑闯关,挟持莫师爷才能保全性命,桑琼听得心血沸腾一阵燥热,连颈脖子也红了!
羞愤之念,人所难免,何况当此众目睽睽之下,更何况少年气盛,宁折不弯的桑琼。
桑琼激怒之下,便想松开莫金荣肘间穴道,不惜冒死血战,凭武功突出重围。
心念甫动,忽生警惕,暗忖道:“曹克武阻路相激,分明怀着阴毒诡谋,如今剑魔和三燕下落犹未查出,西堡数百弟子环伺近处,我若徒逞血气之勇,即使能以一敌百突出重围,至少须满身血腥,万一失陷,岂非更不值得?
常言说:“大丈夫能屈能伸”。煮酒论英雄,还得看什么对象,与这种奸诈虚伪的小人,不能以常情论荣辱,更何必争什么匹夫之勇?
想到这里,恼怒顿消,淡淡一笑道:“我本来有意单身只剑,试试神机堡有什么惊世绝学,只可惜……”
邓化平抢着道:“只可惜你不敢!”
桑琼充耳不闻轩眉笑道:“……只可惜我已经答应贵堡莫师爷,今天我是他的客人,不便使作主人的为难……”
莫金荣一直没开过口,这时忽然脱口接道:“老朽并没有说过为难的话,你如有胆量,尽可挺身应战,不必拿老朽当作借口。”
第三十一章 笑里藏刀
桑琼朗声道:“在下千里而来,先礼后兵,在真凶未获之前,决不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