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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珠失望道:“大哥的意思也是说莫老前辈满口假仁假义啦?”
桑琼笑道:“话不必说得太过肯定,我们必须疑心西堡对武库藏珍也有贪念,莫师爷出现邛崃山麓,目的乃在探查太阳谷虚实,或许璇玑秀士邓玄,早就赶往落凤峡去了。”
秀珠听了这话,口虽不服,心里也不期暗觉震惊。
三人边谈边行,不知不觉已渐渐深人邛崃山区,沿途更不断发现倒毙的马匹,可见先前人山的太阳谷和赵公亮等前后两批人马人山时,必因准备不周,山道崎岖,行进颇不顺利。
桑琼又命将重要行囊干粮从马鞍取下来,分别背在身上,以防万一坐马失蹄跌落深谷,连带食物也丢失了,罗天奇和秀珠则一前一后紧护桑琼,怕他无法提聚真气,临危不能应变。
又行了数十里,山道更狭,天色也慢慢阴暗下来,桑琼暗暗着急,连声催促再赶一程,身后突然传来一阵低叫:“水!水!我要喝水!”
三人勒马四顾,竟是那两名猥族野女,已经酒醒了。想必她们因祖先出身汉人,所说的话接近汉语,听来并不难懂。
桑琼忙嘱在比较平坦的地方停下休息,亲往附近取来山泉,喂给她们解渴,谁知那两名野女才喝进一口,就都吐了出来,仍然连声呻吟叫道:“水!我要喝水!我要喝水!”
秀珠又把身边携带的清水,喂了她们一口,野女尝了尝,仍然吐了出来,连连摇头叫道:“水!水!水!”
秀珠诧异地道:“这两个女人也真怪,嚷着要喝水,给她们水喝,却又吐掉,这是什么缘故?”
罗天奇眉头微皱,恍然道:“我猜她们八成是因喝酒上瘾,把酒当作是水了。”
桑琼道:“囊中备有御寒用的烈酒,珠妹就给她们一些试试看?”
秀珠依言取出酒葫芦,凑在一名野女嘴边,那野女果然如见甘泉,咕嘟!,咕嘟!一口气竟喝下半葫芦之多,其余一半也被另一个一吸而尽。
酒一入肚,两名野女精神齐振,喷喷嘴唇,露齿傻笑不已,连声道:“好水!好水!”
她们手脚穴道都被制住,斜倚在一块山岩下,虽然乱发蓬松,肌肤半裸,眉目之间,却颇见秀丽,挺直的鼻梁,配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体格丰硕,别有一种粗健之美,但是,目光呆直,傻笑兮兮,又显得十分笨拙可怜。
秀珠见她们说话接近汉语,便笑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两个野女互望了一眼,其中一个傻笑道:“名字?啊!你问我?还是问她?”
秀珠答道:“我问你们!两个人都问。”
那野女嗤嗤笑道:“我叫沙娥,她也叫沙娥。”
秀珠眉头一皱,诧道:“为什么你们都叫一个名字?”
野女道:“我们族里男人都叫沙里,女人都叫沙娥。只有土司,才叫沙雅达。”
秀珠更奇,又道:“用B么你们彼此之间,怎样称呼呢?”
野女笑道:“我们不要称呼,在白天,沙娥出去打猎,沙里在家做事,到了晚上,沙娥就叫沙里陪着睡觉,一个沙娥可以要许多沙里在一起睡。”
秀珠听得粉脸通红,狠狠啐了一口,连忙掉头走开。
那两名野女,却哈哈大笑起来,道:“沙娥怕羞了!”
桑琼摇头苦笑道:“看来这些猥族野人,果然毫无廉耻之念,她们族中,大约是女人为主,男人倒反是附属品了。”
罗天奇道:“听名字,猥族土司;一定也是女人,或许她们和蜜蜂二样,女少男多,才形成这种反常现象……”
秀珠用手掩着耳朵,顿足叫道:“你们还谈论这些做什么,快把她们放走吧,再下去,不知道还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呢!”
桑琼沉吟道:“莫师爷说过,猥族力大性猛,要是放开她们,发起野性来……”
秀珠把头连摇,叫道:“我不管这些,只要快点让她们离开。”
罗天奇笑道:“反正已人山区,迟早总要放开她们的,我看她们满脸憨笑,如果不激怒她们,大约不会乱发凶性。”
于是,低头问两名野女道:“你们水也喝够了,愿不愿回家去找沙里呢?”
野女一听“沙里”,顿时眉开眼笑,叫道:“好啊!沙里!沙里!”
但随即又换了一脸愁容,望望身上,道:“可是,我们手和脚都断了。”
罗大奇笑道:“要是我们把你们手和脚都治好,你们高兴不高兴?”
野女大喜,尖叫道:“高兴!高兴!你是好沙里,治好我们,我陪你睡觉……”
罗天奇一张脸虽被人皮面具遮住,也窘得连耳根颈脖都成了紫酱色,呐呐说不出话来。
秀珠却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低声道:“活该,谁叫你要跟野人噣嗦……”
桑琼笑道:“天奇!解开她们的穴道吧!别跟她们多费口舌了,早些放了,早些清静。”
罗天奇叹了一口气,手起掌落,拍开了一名野女四肢穴道。
当他正要再解开另一野女时,冷不防那穴道已解的一个腰肢一挺,双臂疾分,竟向他抱了过来,同时便笑道:“好沙里!好沙里!”
罗天奇大吃一惊,霍地一缩肩,拧身倒退数尺,险些一脚踏空滚落悬崖。
那野女一抱落空,腾身跃起,展臂如翅,二次又扑了过来,叫道:“不要跑,沙里!快让我亲一亲……”
罗天奇急得混身冒汗,翻掌疾推,“蓬”然一声,正中那野女左肿。
他意不在伤人;掌上未敢贯注真力,谁知那野女立桩甚稳,挨了一掌,身子摇了摇,竟像没事人似的,右臂就势一沉,险些把罗天奇搂个正着。
罗天奇倒抽一口凉气,连忙一式“浮光掠影”,躲向一株粗逾巨桶的大树之后,野女兀自不舍,嗤嗤笑着又追了过去。
罗天奇绕树而奔,急得大声叫道:“珠姑娘,快帮愚兄一下,从后面制住她的穴道……”
秀珠早笑得腰都直不起来,连连摇头道:“我可没有那份本事,你自己看着办吧!”.正笑着,那野女突然双臂一合,“嘿”地一声,竟硬生生将那棵大树连根拔起,高举过顶,掷落崖下……
罗天奇目睹这等神力,越发没了主意。一探手,便想撤出长剑。
桑琼忙喝道:“天奇,不要伤她!”
大步直迎上去,举手一拦那野女,沉声道:“沙娥!不许胡闹,快坐下来!”
说来奇怪,那野女本不知礼数,但被桑琼正色一喝,竟似慑于他那不怒而威的仪态,果然停止了追逐,乖乖的了下来,脸上仍然浮现着傻笑。
桑琼脸上一片凝肃,正色说道:“沙娥,你知道你怎么会离开家?怎么会到这里来的吗?”
野女眨眨眼睛.傻笑渐渐消失,仰面摇头道:“我不知道,对啊!我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桑琼柔声说道:“你们本是被坏人捉去,快要把你们带到很远的地方,永远不能再回家.见不到族里的同伴,也见不到沙雅达那时候,你们一家会很伤心,是不是?”,,,野女似懂非懂,点点头道:“沙雅达待我们好,我们不能离开她。
桑琼道:“这就是了。我们是从坏人手里把你们救回来,想让你们回家再跟沙雅汰一起快快乐乐过日子.所以,我们是你们的朋友,你们不能对我们胡闹。”
野女惶然道:“我没有胡闹啊!沙里治好我的手和脚,他是好人,我喜欢他………”
桑琼摇头道:“你不能这样表示喜欢,我们跟你们族里的沙里不一样,你这样做,我们会生气。”
那野女连忙屈膝跪倒,满脸恐惧地合十向天,道:“纳柯木神啊!求您原谅我,沙里是好人,求你使沙里不要生气吧!”
桑琼暗暗松了一口气,又道:“只要你知道做错了,纳柯木神就会原谅你的.现在我们再治好那一位沙娥,你们早早回去,别让沙雅达盼望得太久。以后,不要冉贪吃,知道了吗?”
野女一反前态,竟然柔若驯羊,不住点头,桑琼向罗天奇颔首示意,罗天奇这才敢提心吊胆解开另一野女穴道。
两名野女跪地叩头.表示无限谢意,几经催促,才依依不舍而去。
秀珠取笑道:“幸亏大哥及时阻止了她,要不然。被她一抱,你一身骨头只怕都要散了。”
罗天奇道:“你不要高兴,她们并不知道你是女扮男装,抱散了我,你也跑不掉。’”
桑琼也笑道:“野女不过智慧未开,久居深山,不悉礼数,秉性仍然不失善良,如果你不苟言笑,她们并不敢胡来,由此可见那莫师爷所说猥族男女性猛力大,动辄伤人,这话未免有些言过其实。”
秀珠伸伸舌头道:“大哥刚才拦她的时候,我真替你担心,万一她不听好话,一声,‘好沙里’!回头抱住,那可怎么办!”
三人说笑了一会,天色已经漆黑,于是,抬木生了火堆。就在岩石下休息过夜。
第二天继续前行,沿途更发现弃马散驹络绎不绝,桑琼心知快要抵达落风峡了,不禁微感紧张,罗天奇一路留下暗记,三骑相连,小心翼翼向乱山中越进。
越向前去,山势越险,断涧深谷,往往无路可通。
桑琼蹩眉道:“看来咱们也只好弃马步行了,似此恶山,骑马反而走不快。”
罗天奇点点头,跳下马,将行囊干粮一起负在肩上,秀珠空着手,搀扶桑琼下马,大家徒步而行,又行了大半天。眼前陡现一座怪峰。
那山峰高插云端,不歪不斜,正拦在去路上,峭壁平滑如镜,壁上寸草不生,左右展现一座座较低山峦,怕不有数十个之多,就像拦在面前的关隘城垣,使人有途穷路尽之感。
桑琼等绕路抵达峰脚下,仰面上望,只见峰腰津雾迷蒙,犹有半截山峰隐在云雾之中,而峰下乱石嗟峨,并无可供攀登的地方,但却发现林边搭着四座空帐篷,数匹骏马,正在附近低头觅食。
再仔细察看,左侧一片草地上,还有架石而成的临时炉灶。
桑琼探手试试灶中灰烬,余温犹存,不觉欣然道:“太阳谷麦家兄妹和手下日月武士,昨夜还在这儿过夜,咱们快要追上他们了。”
秀珠却皱着眉头道:“就算他们等在前面,我们过